第四十六章、麵具下的小城
馬車一路快馬加鞭四日方才行進南境的第一座小城，街上熱鬧非凡，南來北往的商客絡繹不絕，街邊的小攤有很多都在賣著各式各樣的麵具和首飾，更有香氣撲鼻的糕點，這裏似乎很繁華。
葉如寒見這裏的環境還可以，便讓車夫停下馬車，休息一晚上再走，黎殤若新奇地到處逛著小攤，一邊試著麵具，一邊問他好不好看，葉如寒寵溺的笑著順便幫她挑選，她轉頭看到對麵還有一家，正要跑過去被他一把拉回來，一輛小巧的馬車飛駛而去，黎殤若遠遠地看著，驚魂未定，“嚇死我了。”
那賣麵具的小販笑道，“我們這就這樣，來的好多都是商客，難免有著急的，我們也見怪不怪了，二位是外來的吧？”
黎殤若點點頭，最後選定了一銀一藍兩個蝶形的麵具付了錢，“剛才那輛馬車不太像商客啊。”
“哦，那是我們城主的貴客，我們這座城處於邊境，所以下麵還管著幾個村子，今年一直幹旱，莊稼收成不好，送到城裏來的菜也貴得很，這不城主請了位高人說是能呼風喚雨，那高人說要設祭壇祭神，還說要藏起人類醜陋的臉，隻留下虔誠的雙眼，向神贖罪，所以這城裏到處都是賣麵具的，反正是她說什麽我們城主聽什麽，神叨著呢！”
黎殤若的眼神中透著滿滿的難以置信二人離開了小攤，她很好奇，“真的有這種能力嗎？”
“有倒是也有，就像神跡一樣如果真是得到了什麽上古靈器想改變這天氣也不是不可能，隻不過他搞得這些祭壇麵具什麽的就有點誇大其詞了。”
黎殤若微微點頭，轉而又拋在腦後，她拿出銀色的麵具遞給他，“你帶上試試。”
“不要。”
“帶上看看嘛！”黎殤若抱著他的胳臂撒嬌。
“好吧。”葉如寒笑著拿過來比了比，正要帶上，卻見她的目光移開了，他轉頭看過去，卻什麽奇怪的地方也沒有，“你看什麽呢？”
“剛才有一個戴著白色麵具的人站在那個樓上看著我，好瘮人。”
葉如寒攬著她的肩膀笑道，“有我在呢，怕什麽，走，先吃飯去。”他再次回頭去看時那人立刻躲開了，他心裏不禁警惕了幾分。
黃昏將至，街上的人反而越來越多了，黎殤若趴在窗台上看，“這祈雨的日子是不是就今天啊？”
“你怎麽知道？”
“你看啊，他們都往那邊去了。”
葉如寒看了一眼，“今天晚上別出去了，明天我們一早就出發。”
黎殤若乖巧的答應了下來，“總覺得氣氛好壓抑，我才不要出去。”
夜色慢慢沉了下來，一聲轟隆隆的巨響把熟睡的人從夢中驚醒，黎殤若揉了揉眼睛，聽到敲門聲，她打開門風立刻就鑽了進來，外麵的天陰沉的可怕，“如寒哥哥，這天怎麽都變了？”以防萬一她睡覺的時候並沒有脫衣服。
葉如寒拿過披風給她披上，“城中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
“你看外麵的天，這絕對不是簡單的祈雨。”他話音未落，外麵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還伴隨著人的歡呼聲，可緊接著就是安靜的雨聲。
黎殤若整個人抱緊了他，“我怎麽覺得不太對勁呢！如寒哥哥，這是什麽氣息？”
葉如寒眼眸中現出寒意，“有人在獵殺靈魂。”
玖走下祭壇穿過倒了一地的人群，冰冷的雨水落在她的麵具上輕輕滑落，她的身後是浮動的靈魂，她才剛剛吸納了兩個就被打斷了，有人種下了結界。她靜靜地走過街道，見到了她今天最好奇的兩位。
黎殤若從葉如寒的身後探出個腦袋看著她，透過她麵具下的雙眼看到了漫無邊際的冰冷，“他是人是鬼啊？”
玖歪著頭看過來似乎在笑，聲音很空洞，“你們的靈魂很有趣啊！”
“嘶……”黎殤若撫撫手臂，覺得有點恐怖。
可是玖卻很享受獵取靈魂的樂趣，虛影一動袖中的手已經伸向了她，葉如寒扼住她的手腕向後一送，她輕飄飄地落在地上然後又逼了過來，葉如寒微微皺眉，她身上有海雲神的氣息，這不禁讓他想到了那夥黑衣人，玖的攻勢非常猛烈，他沒那個興趣和她周旋，金色的絲霧迅速纏繞著她的身體將她甩開，緊接著金霧彌散，空氣中隻剩下了一點點微弱的氣息，雨還在下，風卻沒那麽烈了。
他們趕到祭壇看到一地的人，葉如寒抬手散出靈力，這些人隻是昏睡了過去，靈氣並沒有受損多少所以很快就蘇醒了過來，昏昏沉沉的人們並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反而在為久旱逢甘霖而欣喜。
黎殤若歎息著搖了搖頭，“我們走吧，回家，我不想在這待著了。”
葉如寒把她攬在懷裏，輕聲道，“好。”
然西遠遠地看著他們離去，看著自己愚昧無知的城民，百感交集，或許最愚昧無知的是他，否則他也不會如此懦弱，在這個關鍵時刻卻隻能躲在自己的府邸連出去的勇氣都沒有。
…………
韻南城
“行，你這傷已經快看不出來，以後也不會留疤的，放心吧。”苑羅裳拍拍桑柔的肩膀，很肯定地下了一個結論。
“多謝尊使。”
“客氣什麽，你該謝的不是我，是焱卿。”苑羅裳輕挑彎眉。
桑柔低頭一笑，“的確該好好謝謝他。”
苑羅裳看她如此單純，也不好再逗她，“我記得這還有個小孩他去哪了？”
“他回天隱閣去了。”
“前段時間不是死活不回去嗎？”
“我也不知道，突然就很聽話，可能小孩子心性吧。”
“琉璃和懷菱也不在府裏？”
“對啊，懷菱姐姐去辦事了，琉璃也不知道去哪了，好幾天都沒回來，他們不在我好無聊。”
“是嗎？”苑羅裳微微一笑，“焱卿不是有陪你練功嗎？”
“啊？”桑柔沒太反應過來，“哦，對，可天天練功就更無聊了。”
苑羅裳眸光流轉，眉目含笑，“你現在應該也有十七歲了吧？”
“嗯，再過幾天就滿十七歲了。”
“那可有喜歡的人啊？要不我給你介紹幾個？”苑羅裳的眼神中全是八卦的小星星。
桑柔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尊使怎麽突然說這個？”
“別害羞嘛，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現在年齡正好，家中隻有一個木姨，她事事都聽你的，你長得又好看，也該想想自己的婚姻大事嘛！你看黎丫頭現在和葉如寒兩個不就挺好的嗎？”
“這……”桑柔抬頭看著她的眼睛又害羞地低下頭。
苑羅裳看了一眼房門，暗自偷笑，轉過頭來又問她，“這裏沒外人，你和我說說唄，若是有意中人我也可以幫你說說，嗯？”
“也……有吧，我……”
苑羅裳內心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正是激動人心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楚連的聲音，“尊使在嗎？”她憤憤不平的翻了個白眼，心中暗道他來的真不是時候，隻好出門來見他，二人說了兩句話便一同出了院子，焱卿從樹後露出半個身子舒了口氣，“還好沒被發現。”他本來是來找桑柔和她說那幾個大漢的事情，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她們在說婚姻大事的問題，忍不住就偷聽了兩句，結果聽到桑柔說有喜歡的人不禁晃了神。
桑柔走出房間看到一旁的樹邊上有人，“尊者？”
“啊？”焱卿嚇了一跳，趕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出來，“啊，那個……對，我是來找你說那個上次在王家村的事。”
“誒？查出來了嗎？”
“對，他們是楚皓舟的人。”
“啊？那豈不是說他在無界的謀劃已經很久了嗎？”
“應該是這樣沒錯，不過暮族那邊傳信過來楚皓舟已經解決了，他有什麽遺黨柯澤鏡也會一一清理，你不用擔心。”
“那就好。”
焱卿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你的傷怎麽樣了？”
“已經完全好了。”桑柔微微一笑。
焱卿無意識的點點頭，二人莫名的有些尷尬，他隻好謊稱有事先離開了，出了院子他忍不住輕拍自己的嘴，“今天怎麽這麽笨啊！”
…………
葉禾一路追到南境邊上，快步上前擋在蟄蕭麵前，他立刻往回跑，卻見黑霧之中奚倫緩緩而來，葉禾輕勾嘴角，“看你還怎麽跑。”
蟄蕭此刻終於顯露出了慌張的情緒，“尊主，尊主……”
奚倫可沒給他解釋的機會，直接化作一團黑霧穿過他的身體結束了他的生命，葉禾上前看了看，“這就死啦？害我追了這麽多天，怎麽著也讓我揍他一頓啊！”
奚倫的神色卻不是喜悅，他的手掌懸在蟄蕭的額頭之上試了又試，葉禾看出不對勁，“怎麽了？”
“他沒有靈魂。”
“沒……沒靈魂！這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他隻是一副驅殼，而且未來還會有更多和他一樣的驅殼，也就是說……”
“那些黑衣人很有可能是像他一樣的驅殼？”葉禾難以置信的問道。
“對。”
“這也是你的靈法？”
“不是！”奚倫斬釘截鐵地否定了他的說法，“這也不是我的禁術，這種靈法我見過……”他閉上眼睛努力的回想，腦海中閃過一幅幅畫麵，“是諸神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