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試探
阿木站在小攤前迫不及待地接過香噴噴的包子，一轉眼看到兩個鬼鬼祟祟的人，他們見他看過來立刻躲到一邊，阿木低頭啃了一口包子，眼神中露出警惕，繼而轉身就跑，繁鬧的街市上兩麵夾擊，阿木不知該往哪裏躲，一人按住他的肩膀，低聲道，“跟我走。”跟蹤的幾人看到有人出現不敢輕舉妄動。
凝惜替楚連換了藥，一抬頭就看到楚皓舟帶著阿木走了進來，他瞬間臉色大變，楚皓舟迅速側身躲開，桑柔剛踏進門就看到一把長劍直衝命門，驚慌失措，凝惜硬生生地收回靈力，借勢挽了個劍花才堪堪收住剛強的力量，桑柔拍拍胸口，驚魂未定，楚皓舟覺得莫名其妙，“這位公子怎得如此莽撞？”
“是嗎？我隻是練劍罷了，楚尊領應該也不會與我計較吧？”
楚皓舟微眯雙眸，“你認識我？”
“認識，熟的不能再熟了！”凝惜幾乎是咬著牙說了這句話，轉身收了長劍徑自回房去了。
桑柔很奇怪，問向楚連，“他這是吃錯什麽藥了？”
楚連也是一頭霧水，“誰知道呢！”回過頭來他打量楚皓舟，“楚尊領有事？”
“沒有，我隻是恰好路過，將這孩子送回來。”
阿木一路小跑過來，“我被人跟蹤了。”
“這很正常嘛！”楚連滿不在乎的拍拍他，“下次被跟蹤別往我們這跑，回你們天隱閣去，你們閣主肯定很在意你的安危。”
阿木瞪了他一眼，“不理你了，我去找琉璃姐姐玩。”
凝惜一整天都處於將要暴走狀態，葉如寒心生疑惑，“你怎麽了？”
“看到楚皓舟了。”
“那又怎麽了？”
“我和他有仇，殺父之仇！”
凝惜雙手猛地拍在桌子上，嚇的黎殤若一口點心差點沒噎到，“你父親？”
“對，我父親姓冷。”
“你是說神門那個冷先生，那個用棋高手？”葉如寒有些詫異，他還是第一次聽他說起他的父親，“我說你怎麽會以棋子為靈器，原來是他的後代。”
“沒錯，而楚皓舟和他的父親是當年將我父親害死的罪魁禍首！”
剛剛分出白界的時候，尊主未定，冷遇和楚皓舟都是候選人，楚父忌憚他的功力怕自己無法得到這個位置便和已是弱冠之年的楚皓舟合謀下毒暗害了他，然而計謀得逞的二人並沒能如願所償，東窗事發後楚父為保楚皓舟獨自承擔罪責，以命抵命，楚皓舟卻依舊逍遙法外，尚在年幼之時的凝惜被叔離帶走送到石家收養。
明月當空，皎潔如水，柔婉的簫聲輕輕地回蕩在小院之中，黎殤若托著腮聽的正是入神之時，忽然靈光一閃，“如寒哥哥，你還記不記得那日在落雲城的樂坊見到楚皓舟的事？”
葉如寒收斂玉簫敲在掌心上略一思索，“柯家父子皆在韻南城，他怎麽會去那？”
“對啊，我也是才想起來，還有古老頭說柯安來無界帶了個尾巴說的是不是就是他啊？”
“很有可能，看來楚皓舟此行的目的可不單單是為了幫柯安解決黑界的事。”
“那我覺得古老頭的目的也不簡單。”
葉如寒會心一笑，“看來我們得去和他聊聊了。”
散盡複來的黑霧層層包裹著柯文睿，他手中的劍早已因虛浮的腕力而墜落在地，他看不清那掩在黑色鬥篷下的臉更抓不住他虛幻交錯的身影，黑衣人見他已然沒有了掙脫的能力欺身上前扼住他的咽喉，下一秒就要結果了他卻被憑空而來的氣刃格開小臂，那道虛影被逼退了幾步，柯澤鏡切開黑霧將柯文睿拉了出來，“怎麽樣？”
柯文睿幹咳兩下有些不舒服，“還好。”
柯澤鏡看向那黑衣人，眼神中滿是警惕，“你究竟是什麽人？”
黑衣人顯然不想言語，身影一晃便衝他逼了過來，二人纏鬥在一起，柯澤鏡麵對他的攻擊一開始還能從容應對，但是當黑衣人的功力平地加了一層他開始力不從心了，黑衣人自然也沒有料到他能堅持如此多的回合，殺意瞬時間油然而生。一抹銀色的光影利落地切開二人之間的距離，柯澤鏡借勢而退，三人堪堪逃脫。
“多謝銀殿主。”柯澤鏡謙遜有禮地拱手作揖。
“不必客套了，如今無界可謂殺機四伏，聽說白界也有高手被害，不知尊主可有線索？”
柯澤鏡見他如此幹脆，也就不兜圈子，“我此次來也是查這件事，文睿與我說過此事並非血閣所為，至少不是他們閣主授意的，具體的我想可能需要去見一下那位公子。”
銀讚同的點點頭，“那正好，你我同去吧。”
桑柔捂著手臂剛進葉府就聽到後麵有人到訪，值守的人進來通報，可出來的卻是焱卿，他迎麵見到她，看到她手臂上有傷，“你這是怎麽回事？”
“碰到了一群暮族人，沒什麽大礙。”桑柔看了看指縫間滲出的血，臉色不太好。
“懷菱應該還沒睡，你趕緊讓她幫你處理一下吧。”焱卿有點擔心。
“好。”桑柔答應一聲直奔懷菱的房間去了。
“三位深夜造訪想必是大事了。”焱卿將他們偏廳，命人奉茶。
柯澤鏡忙攔他，“不用麻煩了，我們是為靈血的事來的，而且之前的黑衣人又出現了。”
“黑衣人？”焱卿心裏咯噔一下，他想到了另外兩位。
黑氣、金霧、藍絲交織在靜謐的夜幕下，寫滿了生人勿進的意思，黎殤若一步步退到葉如寒的身邊，絲流纏繞在藍色的裙擺之間，有一絲疲憊，“他們怎麽突然派過來這麽多人？就為了要我的命？”
葉如寒神色自若，“他們是衝我來的。”
黎殤若很驚訝，“為什麽？”
“小心！”葉如寒攬過她的腰，金霧迅速鋪展，強大的力量噴薄而出，墜落在地化為荊棘四散開來，黑衣人退而不及皆是灰飛煙滅，片刻之間，已無聲息。
黎殤若驚魂未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們是來試探我的功力的，幕後黑手想要摸清楚他的勝算。”葉如寒眸光微凜，“先回蘭幽穀。”
…………
“我知道你為了爭奪尊主之位暗中尋找天允劫和開啟之法，我也不想多加評論，但是有一件事我想問問清楚還是比較好。”栗宇懶怠客客氣氣地坐下來和他彎彎繞繞地進行一番交談，而是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
栗青麵對競爭對手自然也不會和顏悅色，“好啊，洗耳恭聽。”
“有人在無界汲取靈血，草菅人命，這事兒你知道嗎？”
“什麽亂七八糟的，不知道。”
“是嗎，據我所知，這事是蟄蕭在搞鬼，你和他交往甚密，也沒聽說過嗎？”
“蟄蕭？”栗青略微皺眉，卻仍舊一臉的倔強，“那是他的事與我何幹？”
栗宇注視著他，眼神中全然沒有溫和的意思，反倒暗含警告，“沒關係嗎？”
栗青沒來由的背脊發涼，“當然沒有。”
栗宇微微頷首，“但願你能記住你說的話。”
栗青看他肅穆的背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正想出門去查一查，就察覺到有人進了府中，他屏退所有人，“你怎麽來了？”
“來給你送個機會。”
“機會？”栗青狐疑的看著他，“現在對我來說還有什麽機會更重要嗎？”
“這個，你會想要的。”薛伯邯徑自上前倒茶，“白界楚皓舟對柯家積怨已久，有意挑撥乾坤殿和白界，意圖挑起紛爭，我替他算了一卦，他近幾日將遭劫難，所以，你可以幫他一把。”他舉了舉手中的茶杯，就好像提前慶賀一般。
栗青若有所思，反而避開這個話題，“我聽說你最近在收集靈血？”
“這件事和你沒什麽關係。”薛伯邯麵不改色。
“你我合作，我想我至少應該知道你讓我做的事情有什麽目的吧？你當真是想幫我拿到天允劫，助我登上尊主之位嗎？”
“不然呢？”
“隻怕你是想利用我拿到天允劫來完成你的事吧？”
薛伯邯忽然起身將他逼到柱子上，單手扼在他的頸部，陰狠的說道，“怎麽，你是在興師問罪嗎？”
“我……我隻是不想不明不白的被人利用而已。”栗青試圖抬手把住他的胳臂卻連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可是你有選擇嗎？嗯？”薛伯邯手上的力度又加了幾分，“你最好不要打聽那麽多，要麽老老實實做事，要麽我就讓你永遠沉默，想選哪個，你看著辦啊。”他陰冷一笑，倏而收手。
栗青一下子頹敗的坐在地上，臉漲得通紅。
薛伯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楚皓舟的事我不是在和你商量，抓緊去辦。”
栗青的餘光瞥到他離開了，腦袋無力地靠在柱子上，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成了薛伯邯的棋子，可是他想不通，靈血和天允劫二者之間有什麽關聯，他忽然目視前方，眼神中一抹精光，“甘當棋子可不是我暮族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