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因果
烈焰灼燒著身體，似乎就快要化為灰燼了，雲竹的頭腦卻被這痛楚刺激的清醒了，“不對，這是夢，幾千年了，這件事早就過去了，我不可以也不會再死一次！”他緊握雙拳撐在地上，努力地站起身，五髒六腑如撕裂般的痛讓他虛弱地一次次地倒下去，他抬起頭看著這茫茫的火海，抽出隨身的匕首狠狠地在掌心劃了一道，再次刺激自己保持清醒，近乎用盡全力地打出數掌，結界終於應聲而裂，視野中瞬間充滿了明媚的陽光，他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當雲竹再次醒來的時候，正躺在一方軟榻上，掌心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好了，他努力仰起身子，看到了門口那位老者，老人聽到響動轉身進屋，“你醒啦，不錯嘛年輕人，經過了這麽久的磨煉你這爭強好勝的性格還是沒變。”
“你知道我是誰？”
“四大凶獸之一，你們當年釀下的禍可不小啊！”老人笑著倒碗水遞給他。
“你不是說光明吞噬黑暗的時候就能看到靈草嗎，那在哪呢？”
“出去看看。”
雲竹狐疑的起身下床，才發現其實自己根本沒受什麽傷，隻是太累了，門外是晴空萬裏，陽光正好，他看到了不遠處那一整片綠地，“這全是靈草？”
“是也不是，靈草就在其中，你看中了哪一棵就摘哪一棵，任你挑，但記住隻有一次機會。”
“你倒是大方。”雲竹喃喃道，可是麵對這麽多，他還真不知道怎麽選，他仔細看了一下，所有的草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全都一個樣子，他回過頭看到那老者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笑吟吟地看著他，不由得心裏發毛，隻得隨手摘了一棵，“老頭，我聽說這夢淵不是荒廢了嗎？怎麽能生出這麽多靈草，還有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要守在這裏？”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海雲神的福澤不可白白浪費掉，我如今唯一的奢望就是好好種草，治好這天下重傷的黎民。”他望著遙遠的天邊，流露出淡淡地憂傷。
“神經病！”雲竹帶著草白了他一眼便出了夢淵。
…………
葉如寒在庭院裏看書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都已經是辰時了，他的內心極度不淡定，黎殤若剛剛踏進院門就看到了他，不由得有點心虛。
“你怎麽這個時辰才回來？”
“我和桑柔出去玩了。”黎殤若試圖找個理由搪塞過去，說著便往房間走。
“你不是和遙千易出去了嗎？何故要騙我？”葉如寒伸手拉她回來。
黎殤若不知道是絆到了什麽，一個重心不穩再經他一拉不小心撲到了他的懷裏，她仰起頭，二人之間的距離好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輕微的呼吸，她莫名的心跳加速，想推開他卻被他抱的緊了些，葉如寒脫口而出，“若兒，我發現我愛上你了。”
“……”這突如其來的告白讓黎殤若不知所措，當她察覺到另一個人的存在的時候趕緊推開他跑回了房間。
“我怎麽從來都不知道你追美人還是個高手？”奚倫帶著笑意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完全是看好戲的態度。
“剛才是你搞的鬼？”葉如寒有點不悅，都怪他剛才心思太亂都沒有察覺到他來。
“是又如何？這個機會你不是把握的挺好的嗎？”奚倫又是一笑，他隻是小小的動點手腳讓黎殤若絆倒而已，哪料到他竟然借機表白了，如此驚天動地的畫麵讓他撞上絕對是日後最大的談資。
葉如寒白了他一眼，“誰放你進來的？”
“枯兒放……哎，葉如寒你這個詞用的可不恰當啊！”
“少廢話，你來幹什麽？”
“來匯報工作啊，葉大公子讓我查的事我怎敢怠慢？”奚倫伸手去拿石桌上的茶杯卻被打開了。
“你還有空喝茶呢，查到什麽了趕緊說。”
“好吧，關於那支箭的使用者並非真正意義上的黑界人，他與暮族有接觸，並且曾經在萬花之源長時間停留過，根據箭上殘留的氣息，應該是在那裏被造出來的，我調查了最近進入過黑界的所有人，發現有一個人頻繁出現在各個事件之中，你應該也知道是誰，如今玉鼎再次失竊，天隱閣和暮族又相繼出事皆與此人有關，包括前段時間柯安找上黑界都是此人在其中作梗，但是，我沒能查到他的蹤跡，而且有很多和他一模一樣的人，所以到處都是他的身影，恐怕幕後主使者隱藏的極深。”
“說完了？”葉如寒看著他表示鄙視，“你就不能查出點我不知道的東西？”
“拜托，我閉關這麽久能查到這些就不錯了好嗎？”奚倫一臉的不開心，“我要回去睡覺，最近沒什麽毀天滅地的大事不要叫我。”說完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黎殤若猶豫再三還是推開了房門，“如寒哥哥。”
葉如寒回過身，沒來由的覺得有些尷尬，“你早些睡吧，我先回去了。”
“等等！”黎殤若走出房間，向前走了幾步，“今天遙千易找我是為了天隱閣的事，他說綠青堂的陸炎想要盤下那個茶館，還趁火打劫壓低價格，現在的天隱閣如履薄冰，茹顏也不知去向，他想讓我出手相助，幫他先找回玉鼎和茹顏的下落再做打算。”
葉如寒聽完輕輕挑眉，“你叫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我答應過你不再擅作主張的，所以征求你的意見。”
葉如寒很無奈，“你還是早些睡吧，他的事明天再說。”
“如寒哥哥。”黎殤若明白其實這個時候提遙千易的事沒有任何意義，她隻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又不想讓他走，既然他開了這個口，那有些疑問她還是想要問清楚，“你當年之所以救我是因為我曾經救過你嗎？不對，是前世的我。”
葉如寒十分訝異，“你怎麽……”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記得前世的事，但是那份記憶確實還在，我不知道那算不算真正意義上的我，可我想知道你救我是因為什麽。”
“我承認我救你是想報你的恩，可是現在對我來說你是不是她已經不重要了，我愛的是你，在乎的也是你，不管有沒有前世的因，我想要的是這一世現在的這個你，你明白嗎若兒？至於那個前世，對我而言隻是在我最落魄的時候伸出援手的妹妹而已。”
對於這兩個字黎殤若有點失落，可是細想想能讓他視為妹妹的人也是很重要的吧，更何況當年她隻有八歲，她笑道，“可我卻是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喜歡如寒哥哥的。”
葉如寒微微一愣，才反應過來她這話的意思，不由得勾唇輕笑，“原來我魅力這麽大，早知道早就說了。”
黎殤若白了他一眼，“少臭美了，我可沒說接受你，我要回去睡覺了，拜拜。”她佯裝打了個哈欠，推他出了院子，徑自休息去了。
葉如寒無奈地手展折扇，“這丫頭。”
…………
懷菱慌慌張張地跑到黎殤若的院子裏看到她正和葉如寒下棋，下意識地停下腳步，話依舊脫口而出，“桑柔姑娘可能出事了！”
“你說什麽？”黎殤若扔下手中的棋子，眼底是滿滿的擔心。
“我今天早上去找她，她不在房間，我隻看到這張字條，不知是誰把她叫了出去，她也沒和我說，這位木姨我聽她提起過應該是她很重要的人。”
恰在此時葉禾進來通報，“柯文睿求見，說他發現了桑柔的蹤跡，屬下擅自做主將他誤煙亭了。”
黎殤若心急如焚，“我隨你過去。”
懷菱遲疑了一下，看向葉如寒。
“你先去查一下都有誰看到她出去了，沿路找找線索，叫枯兒和符霖去桃李村，讓楚連把柯安和暮族近段時間的動作查清楚，還有通知紫竹林的栗宇，他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中途有任何事情聽枯兒安排。”
“是。”懷菱這才退出去，她知道在這個時候不能等著黎殤若下命令，她是關心則亂。
柯文睿茶剛喝到一半就等到了人來，連忙起身，黎殤若沒時間和他客套，“到底是怎麽回事？”
柯文睿看看她身邊的葉禾道，“我是在距離露雲城不是很遠的那個小鎮子邊上看到她的，她被幾個暮族人挾持，同時被抓的還有一個婦人，本來我是想追上去看看，可是他們隻是過了一個岔路口後就消失了，我想起那日曾在穀外見過那女孩一眼應當是這穀裏的人就來通知你一聲。”
“多謝。”黎殤若微微福身，這一聲謝字可是由衷的。
“不知那姑娘可是暮族正在找的那個遺孤？”得到肯定的答案後，他安慰道，“你先別急，這一次他們沒有下殺手應該是想通過她得到點什麽，她的性命應該暫時無憂。”
“但願吧。”黎殤若有些心神不寧。
柯文睿四下看了看，“葉公子呢？他不準備幫你嗎？”
葉禾冷笑，“我聽你這話怎麽那麽像挑撥離間呢？”
“不敢不敢，我隻是……”他抬眸間看到迎麵而來的栗宇頗為意外。
黎殤若一看到他就明白了葉如寒的意圖，“栗尊領整日守在紫竹林怎麽也沒能看住桑柔呢？”
“在下慚愧，是我們疏忽了，我已經派人去找了，此次來就是想和柯公子問問詳情。”
黎殤若懶怠與他計較，凝惜和焱卿聽說桑柔失蹤了，趕來誤煙亭詢問情況，“可有需要幫忙的？”
“暫時不必，凝惜你不是來無界辦事的嗎？怎麽整日閑在我蘭幽穀？”
凝惜敷衍地笑笑，“不急不急，我這不是正在辦嗎。”
一說到辦事黎殤若想起來了，“如寒哥哥，遙千易的事怎麽辦？”
“天隱閣的事自會有他們的人處理，我蘭幽穀也有我蘭幽穀的規矩，他與我毫無瓜葛，我何故要幫他？”
黎殤若輕輕咬了下嘴唇，“這樣好嗎？”
葉如寒輕敲她的額頭，“你有這個閑心不如去查桑柔的事，遙千易能比她重要嗎？”
“是哦。”黎殤若覺得很有道理，立刻就把天隱閣全都拋到腦後，“那先去桃李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