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暮族
桑柔把摘好的一籃子菜遞給懷菱，“小姐呢？”
“練功去了，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突然勤奮起來了。”
桑柔無比仰慕地看著她說道，“你住在蘭幽穀是不是能經常看到這些尊者啊？哦，不對，能看到葉公子一個就夠了，這麽多活在傳說中的人物你是不是能見到很多啊，好羨慕你。”
懷菱莞爾一笑，“這有什麽可羨慕的啊，他們雖為尊者卻也並非遙不可及，你隻是沒有機會罷了，現在有這個機遇你有什麽問題可要積極一點，他們都會指點你的。”
“真的嗎？”桑柔心裏不禁蠢蠢欲動，可卻又有些不敢。
昌樂路過花樹抬頭看了一眼，飛身上樹，輕飄飄地站在枝丫上，“那小丫頭呢？”
葉如寒瞥了一眼遠處，“練功呢。”
昌樂笑了笑，“她是長大了，怎麽樣，她現在已經不是那個要靠你時時刻刻顧在身邊的女娃娃了，感覺如何？”
葉如寒微微偏過頭來，“應當如何？”
“……”昌樂啞口無言，“你非要我說的這麽明白嗎？你是真傻還是裝傻？”
葉如寒回過頭去輕輕一笑，昌樂便心中有了數，“你小子。”
黎殤若幾乎是腳不沾地地跑了回來，一個不注意就要撞到樹上去了，葉如寒迅速閃身擋在樹前及時抱住了她，“你怎麽又這麽風風火火的？”
黎殤若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差點撞樹，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剛才在紫竹林看到了暮族人，他們追我，我就跑了，那個人可凶了，他的劍都是暗紫色的，看著就不像好人。”
葉如寒和昌樂相視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都在質疑這個女娃娃是真的長大了嗎？
栗宇帶著人在這林子裏晃了幾日卻沒能等到桑柔出來，蘭幽穀的地盤他們不敢冒然闖入，可如今是關鍵時刻，不得不試上一試，站在這茫茫的林海中，他運足了內力，“在下暮族尊領栗宇求見葉公子，不知可否通報一聲？”
“你不用喊這麽大聲，從你們進來的時候公子就知道了。”一名約十三四歲模樣的小童幽幽路過，采走了他腳邊一棵野菜，“這林子本來養的那麽多的花草都被你們這些人給踩沒了，真是討厭。”
栗宇趕緊致歉，“我們初來乍到不懂禮數，不知公子如何才能見我？”
小童抬起頭，似乎是在聽什麽，“公子讓你們進去，跟我來吧。”
栗宇四下望了望正疑惑他從哪裏聽來的指令，就見他已經往深處去了，葉禾在穀前閑來無事擺了個棋局邀楚連下棋，三三兩兩的人圍著看，注意到有人來卻不甚在意，小童徑自帶著人進了穀，一直帶到誤煙亭才停下，“你們就坐這兒吧，公子稍後就來。”
剛落了座就有人奉茶，端上糕點，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葉如寒就來了，栗宇一眼瞧見黎殤若，正是之前在林中碰到的那位姑娘，黎殤若在葉如寒身邊找了個位置安安靜靜地坐著，順便端了一盤水果。
栗宇識趣地先開口，“在下今日來是為了穀中住的那位桑柔姑娘，我們來自暮族，她是我暮族上代尊主的遺孤。”
“那她為什麽會被追殺？”黎殤若挑了個橘子遞給葉如寒，巴巴地看著他剝。
栗宇的目光也隨著葉如寒修長的雙手利落地剝好橘子後再遞回黎殤若的手裏，這才反應她的問題，“追殺她的不是我們，是栗元，我們是要保護她的。”
“可我覺得她在這裏最安全。”
“現在的暮族動蕩不安，自上任尊主過世後各族人都暗自較量，都想統領暮族，可是想要坐上這個位子就必須有暮族靈女的庇護，但是這一代的靈女究竟是誰我們並不清楚，但我想至少應當先找到上任尊主的遺孤，她才是最有資格繼承尊主之位的人。”
“你說的這些是你們內部的事，我不關心，我隻關心我憑什麽相信你能保證她的安全？更何況要不要跟你走是她自己的事。”
“那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見見她？”
“這個嘛……”
“不見！”桑柔一聽就拒絕了，甚至都不想見栗宇，“我自小長在桃李村，是木姨把我撫養大的，說什麽暮族我不知道也不想摻和，懷菱姐，這些花瓣怎麽辦？”她回過頭去問忙著的懷菱。
小童“哦”了一聲便去回話了。
栗宇聽到回信也是意料之中，“我能否在穀中住幾天？我想勸勸她，或者先和她相處一段時間？”
葉如寒用眼神拒絕了他，他不死心，“那紫竹林呢？我應該可以繼續待吧？”
“不可以！”黎殤若毫不客氣地回絕，“我要練功，你把人全都帶走。”
“我絕對不會打擾姑娘，今天隻是第一次碰到人想問個路，是個意外，絕不會再有了。”
“那也……行。”黎殤若忽而一笑，是那種不懷好意的笑。
栗宇心裏有點發慌，有種不好的預感。
葉禾的棋局組了幾個回合就散了，他一回身看到栗宇帶著人出來了，隨手拉過那小童，“誒枯兒，他們什麽時候進去的？”
“沒多久，誰讓你不幹正事在這下棋。”
“嘿！我……”
“順便提醒你，天隱閣那邊出事了，是暮族的手筆。”
葉禾雙手環胸，如今暮族突然就冒了出來，怕是要出大事，他這邊想著，枯兒又回林子去了。
昌樂和古道兩人散步路過誤煙亭，黎殤若心思一動招呼兩人過來坐，“兩位尊者，在這裏住的可好？”
古道隨口應道，“挺好的。”
“是嘛？那我給你們收個徒弟可好？”
“不好。”古道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收徒了。”
“你這輩子那麽長，找個徒弟好好培養好過無聊吧？”
“那你怎麽不找他？”古道看向葉如寒，“他的時間可比我長久的多。”
黎殤若撇撇嘴，“你就知道拿如寒哥哥說事，你又不是不了解他，我看呢，這件事就這麽定了，由你們兩個人來教，可要教好哦！”
“還有我的事呢？”昌樂本來樂嗬嗬地在一旁看著，一聽自己也算在裏麵，有點好奇，“到底這位徒弟是誰啊？”
黎殤若把桑柔交給兩人，又囑咐了兩句，葉如寒覺得好笑，“你倒是操心的很，從來沒見你操心自己的事。”
她嘻嘻一笑，“我的事有你在嘛，我隻是覺得如今暮族紛爭四起，她不可能永遠都待在這裏，還是得有自保的能力。”
葉如寒對這些可不關心，“丫頭，我得去趟萬花之源，你要不要去？”
黎殤若立刻點頭，“當然要去。”
“那你回去準備一下，明早出發。”
…………
遙千易花了半日的功夫才把身上的傷勢調理的能過得去，暮族向來以蠻橫的傷害力度聞名無界，現在他是確實領會到了。
“少閣主，那幾人的來曆查清楚了，領頭的是暮族尊領之一的栗元，聽說他們此次是來找靈女的。”
“那抓茹顏做什麽？”
“這個我們曾經查過，隻不過她的過去似乎被有意抹去，至於是不是暮族靈女並沒有定論，但是也有可能栗元查到了什麽，如果她真是暮族人，總歸會有痕跡的。”
遙千易揮揮手讓他退下，一個人心煩意亂，這次閣中出事，遙健把剩下的兄弟們都帶了出來，天隱閣在城中是另有落腳之地的――盧府，經此番折騰，天隱閣的實力大不如前，其實早在幾百年前存在於無界的天隱閣就已經如履薄冰，如果不是有玉鼎鎮著，怕是早就被滅了，現在隻能偃旗息鼓，好生整頓一番，更有消息稱那位神秘的閣主已經到了，而且是來清理門戶的。
陸炎走進“毋言茶館”，挑了個雅座坐下，一旁收拾桌椅的小二頭都不抬，“我們這打烊了，客官換一家吧。”
陸炎自顧自地端起茶壺，是空的，他環顧四周，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右手扳指上的細紋，“你家主司呢？”
店小二聽到這兩個字，知道是來了位不尋常的客人，一邊暗暗讓人去報信，一邊擦手走了過來，“客官來是想聽書還是問天？”
“來天隱閣那自然是問天，不過這個天得你們主司親自來撐。”
小二禮貌性地笑笑，伸手去拿茶壺，陸炎擋了一下，“不必。”
遙健踏進大門的那一刻就知道不對勁，此人來頭可不小，“陸堂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陸炎沒起身，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遙主司辛苦了，這幾日可不容易啊！”遙健剛想開口客套兩句，他的下一句話就讓他不知所措，“這間茶館怕是沒什麽用處了，不如轉讓給我，還能收點補給錢，如何？”
遙健這才明白他這位堂主今日突然到訪是打的什麽主意，“我隻是個主司，此事應當與閣主商量才是。”
“遙兄就不要與我說這不痛不癢的話了，你閣中之事別人不曉，我又豈會不知，如今在無界的所謂的少閣主不過是個傀儡罷了，主事的還不是遙主司？你就開個價，我們好商量。”
遙健在心裏麵罵了他一句，臉上並未顯露出來，“此事關係到閣中眾人，實非我能一人作主的，容我幾日。”
陸炎心裏有了譜，起身出門，踏出門口的那一刻輕言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遙主司可不要糊塗。”
店小二看著人走了，默然歎了口氣，“真的要賣嗎？”
“你看他今天來的架勢，早就打定主意要拿下這個茶館了，不過他說的倒是沒錯，我們如今也用不上這裏了，閣中這次損失慘重，也需要銀兩，你去把人都召集起來吧，我們做個商量，看看日後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