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婚約
亥時的客棧裏早已打烊了,有人身披黑衣翻上了二樓,尚天格正在療傷,驚覺有人闖入,睜開眼睛看到來人趕緊下床行禮,柯安擺擺手,“事情查的怎麽樣了?”
“這個……目前還沒有進展。”
柯安沒有生氣,“此事你抓緊吧,聽說你今天和蘭幽穀的公子交手了?”
“額……是……”他並不確定那算是交手還是單毆。
“你的傷如何?”
“有點難辦。”尚天格低垂著腦袋,十分沮喪,他修養了這麽久竟然毫無效果,五髒六腑中難受的痛苦不堪。
柯安遞給他一個小玉瓶,“每日一粒,若是無效,就再想辦法吧。”
“謝尊主。”
“我問你,那個女孩什麽來頭?”
尚天格無力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就是個女娃娃,八歲的時候被古道尊者送到蘭幽穀的,在之前也沒什麽背景啊!”
“罷了罷了,且看看再說吧,乾坤殿的人來了,你可小心著點,必要的話你和那個什麽聽楓,對,和他打個招呼,或者可以主動讓他幫個忙,畢竟早點解決他們也放心。”
“屬下明白。”
“還有……”柯安欲言又止,餘光暼向門外,暗暗打了個手勢示意尚天格不要出聲。
銀聽到沒聲音了,心中冷笑,轉而進了旁邊的房間。
…………
“哎,你聽說了嗎?白界死了一位高官誒!”茶館中的一名茶客故作神秘地對身旁的同伴如此說。
“白界的事你怎麽知道的?”
“你還不知道那?白界尚家尚大人都來了!你說這事重不重。”
他的同伴聽來默默點頭。
黎殤若坐在樓上品著茶,側耳細聽,她倒是不太知道尚天格來韻南城做什麽,也懶怠問雲竹,有現成的八卦自然要聽聽,正是有趣之時,她瞟到對麵過來一位藏藍色衣服的男子,趕緊放下茶杯起身離開,迎麵撞上了葉如寒。
“你怎麽慌慌張張的?”葉如寒不解,這一抬頭發現了那人,柯安正巧看了過來,他身旁的侍從低聲說了幾句話,他便向這邊走。
黎殤若沒回頭,拉著葉如寒就走,柯安急忙道,“公子留步!”
葉如寒不明白黎殤若見了此人怎的如此避諱,卻還是由著她拉著自己,柯安心急,動了動步子,攔在了二人前麵,黎殤若躲在葉如寒的身後,盡量不露臉,柯安心中疑惑,自己長的也不凶啊!但礙於葉如寒,他也不敢為難,“聽說公子此次出穀是為了天隱閣的事?”見他未搭言,又道,“我這裏倒是有一線索,我懷疑我白界的事和天隱閣一事很有可能出自同一人之手,公子若是有興趣不妨去看一看。”
葉如寒淡淡地應了一聲,算是同意了,黎殤若立刻拉他,柯安剛看到她的身影隻覺眼熟,此刻更是好奇,暗暗找了個由頭,“這位可是黎姑娘?在下管教不嚴,屬下冒犯了姑娘,還請見諒。”
“隻要他把我的畫找回來我可以當沒發生過。”黎殤若脫口而出,說完意識到什麽連忙捂住嘴,推著葉如寒下樓。
對於這個聲音,柯安能記一輩子,瞬間就認出了她,聲音中有些欣喜卻又帶著無奈,“想不到那位黎姑娘竟是她。”
出了茶館,葉如寒終於忍不住了,“你怎麽那麽怕他?”
“不是怕,就是……就是……哎呀!我也說不清楚。”黎殤若低著頭心思沉悶,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往事……
…………
“大事情!大事情!”葉禾一臉興奮地跑進書房,看到葉如寒更是收不住,“你知道嗎?黎殤若定過親,還是和白界尊主柯安的兒子柯文睿!”
葉如寒聽到這個消息,低垂眼眸,“那為何一直未成親?”
“哦,最後這個婚約取消了,不作數。”
葉如寒不解地抬眸,“為什麽?”
“這是兩年前的事,殤若不是被古道邀去白界了嗎,當時正巧是柯安給他兒子選妻的日子,當時定的是所有報名參與的適齡女子能奪得指定書簡者即為其未婚妻,結果那保管書簡的人不小心遺失了,柯安也未聲張,借此機會讓管家及那些女子找回來,也並無大礙,巧的是殤若途經附近將其撿了去,被管家看到就帶著她去見了柯安,這柯文睿是一眼看中了她,柯安了解到她並不在人選名單中時為了兒子想盡辦法要留住她,甚至瞞著她對外公示二人婚約已定,擇日成婚,這以殤若的性格自然是不依,便找到了柯安,二人一言不合就交上了手,殤若誤傷了他隨行的靈寵,沒能救過來,因此結上了大仇,柯安四處派人抓她,有意借此事逼她答應了婚事,最後是古道在背後命人把婚約的事情原委抖了出去,畢竟不合規矩,這婚約也就無效了,柯安隻得作廢,看在古道的麵子上,靈寵一事鑒於是誤傷也不好再計較,這事也算了了,但是殤若和柯安的仇卻未了,更何況他兒子可一直都惦記著殤若呢!聽說至今未婚。”葉禾一口氣把查到的事情統統說了出來,口幹的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喝。
葉如寒默默地聽完,好奇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你查的這麽細,是從哪得來的?”
葉禾驕傲的一笑,“我可是上白界找古道本人問的,絕對不摻假!”
葉如寒白了他一眼,“那如此看來若兒躲著他,不過是因為不想看到他,對當年的事心生怨恨,而且柯安對她的追殺令尚未解除,她懶得和他糾纏就躲著走。”
“差不多吧,不過這柯安身為一介尊主做事著實不厚道,也難怪殤若動怒,公子您要不要教訓他一下?”葉禾的語氣中滿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意思。
葉如寒冷笑,“敢動我的人,自然是不能讓他討了好,你去把臨風找回來,我有事問他。”
…………
柯安打從茶館回來就一個人生悶氣,他當初明麵上答應了不再計較,那隻是給古道尊者的麵子,可要論後台他的未必比她弱,所以私下裏仍舊派人去搜尋她的下落,那可是他最寶貝的靈寵啊!就這麽走了他的心難以言喻的痛,如今真就讓他給撞見了,卻發現她真正的後台並非古道,而是那位來自蘭幽穀的葉公子,雖然他與古道是師徒的關係,但是此人的身份卻絕非古道能及,自然也是他拚上後台都不敢惹的主,但是,此仇不報他又如何能忍?
黎殤若獨自一人坐在院子裏的秋千上晃悠,葉如寒去查案子了,她想去,卻又不想看到柯安,索性留在府中,正無所事事,忽然看到一隻小火狐跑了過去,便跳下秋千去抓它,隻是那火狐跑的太快,兜兜轉轉的很快就沒了蹤影,她心覺不對之時已到了一處不曾到過的地方,三麵環牆,想跑,卻已來不及。
“看來葉公子是沒教你不可太過好奇。”
不用回身光聽聲音她就知道此人是誰,“你們尊主讓你來的?”
“此事是你我私人恩怨,與尊主無關。”尚天格立刻把這話駁了回去。
說的好聽,黎殤若心中不屑,尚天格就算不承認,她也知道是柯安授意,否則他也不敢輕易找她算賬,上次試探他的功力與自己不分上下,看今天的陣勢,她沒有多少勝算,他有一點沒說錯,人啊,實在不該有如此強盛的好奇心。
焱卿在府中找了一圈都沒找著人,心裏有點擔心,立刻散了府上僅有的幾個人去找,輾轉打聽到她的去處,但等他趕到的時候地上血跡斑駁,並無人影,一種不祥的預感席卷而來。
黎殤若忍著痛迅速拔掉手臂上的長箭,敷上創傷藥,好在沒有毒,血流的也不多,還可以控製住,她身旁坐著一位中年男子,臉上戴了扇黑色的麵具,遮住上半部分的容顏,他看她自始至終都隻是皺眉,未流一滴淚,不由得有些欣賞,再回想方才她周旋於數敵之間,幹脆利落,不畏不懼,血濺到身上都不曾兼顧一眼,又添了幾分敬佩,由此卻也讓他來想到了一位故友,“兩軍相逼,尚且可以全身而退,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魄力,不知師承何處?”
“全身而退?”黎殤若詫異地看著他,“要不是你路過救了我,我可是就死在那了!”
男子笑道,“此言差矣,如果我不出手,姑娘也未必會死,我不過是替你遮掩了一下罷了。”
黎殤若聽他如此說,料想他的身份必然不凡,既然彼此都不想點明,她自然不提,“不管怎麽說,你也算救我一命,不知恩公名諱?”
“裘林,叫我裘叔就好,能授恩於你,我的好處應該少不了。”他半開玩笑的說道,再看看她的傷,已經差不多了,“行了,我送你回去吧,好生修養,內傷也沒什麽大礙。”見她避開了師父的問題,裘林的心裏著實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物能教出這般可塑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