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多事之秋
遙健坐回椅子上，壓製著情緒調整了一下措辭，“你可知道萬一她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們要承擔什麽樣的後果？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也不能如此衝動！”
茹顏福身道，“屬下知錯了。”
遙健雖然不讚同她的做法，但是對於她的目的也是有興趣的，不然也不會縱容她演這出戲，“從剛才她的反應來看，她雖然也有修煉靈力，但是功力上尚淺，你可看出什麽來了？”
“差不多，上次在街上看到她的時候我就覺得眼熟，這一路上更是覺得她像極了三年前落雲城的那個女孩，也是這樣的打扮，眼睛也很像，隻是我沒有看清臉，不敢確定，才會出此下策，我想至少在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人都會下意識的保命，自然就會顯露身手，方才……方才她慌張的樣子倒不像是假的，或許是我想多了。”
遙健瞪了她一眼，“你呀！我總是告誡你凡事要三思而後行，這次的事就先算了，至於那個女孩的事你要查我不管，但是別壞了我的事！今天追查刺客你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是。”茹顏頷首轉身，一抬頭看到葉如寒走了過來。
“我家丫頭呢？聽說被你們請來了？”葉如寒冷著一張臉直接發問。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遙健心想，他正不知如何與他交待這就找上門來了，隻得陪笑道，“我們隻是想請黎姑娘來坐坐，喝杯茶，沒別的意思，但是府上剛經刺客，守衛不當，這黎姑娘……”
“如寒哥哥。”
遙健話音未落，黎殤若已由丫鬟陪著出來了，鬥篷上還有血跡，他斂聲屏氣，一時間不知如何搭言。
葉如寒扶過黎殤若，看她的臉色不太好，整個人又冷了幾分，“遙主司招待客人的方式還真是特別啊！”
“這……是我管理不當，才讓小人有機可乘，我會讓人送上最好的金瘡藥，希望公子原諒鄙府無心之失。”
“好一個無心之失。”葉如寒抬眸，眼底的冰冷讓遙健頗為心亂，他注意到一旁桌子上的茶水已然結上了寒霜。
“中午吃什麽啊？”黎殤若忽然開口，打破了冰到穀底的氣氛。
葉如寒煞有介事地思考了一下，“吃包子。”
黎殤若笑逐顏開，“那我們快回去吧。”
遙健承受了葉如寒最後一個警告的眼神後鬆了口氣，坐回椅子上，這才發現雙腿發軟，若是再有半刻怕是撐不住了。
回到客棧，黎殤若就拆了手臂上的絹布，白皙的皮膚上傷口早已愈合，連個疤痕都沒有，可葉如寒還是很心疼，“你怎麽就不躲呢？”
黎殤若看著他，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我當時想著穀裏的杏花糕和杏花茶來著，再加上那個茹顏的行為太不正常，那蒙麵人刺過來的時候我是真的嚇到了，也就沒躲開，再說茹顏躲的太快，之前又完全擋在我的麵前，我就算能感覺到殺氣也未必能完全避開，倒不如順水推舟，讓她推我一把，也顯得更真實一點嘛！就是可惜了這鬥篷，好大的口子。”
葉如寒有心說她，卻又無可奈何，隻得作罷，“杏花糕你是吃不成了，不過杏花茶可以讓他們送點過來，順便送件新鬥篷，餓了吧？我去讓掌櫃的上菜。”
黎殤若點點頭，“別忘了我的包子。”
“好。”葉如寒起身拉門，忽然想起一事，“雲竹（檮杌）去哪了？”
…………
荒無人煙的林子裏隻有偶爾響起的飛禽的鳴叫，雲竹晃悠到那日受傷的地方四下搜尋，聽楓猝不及防地出現，手裏拎著一枚玉佩，上麵是麒麟的紋路，“你可是在找這個？”
雲竹立刻伸手去拿，聽楓抽了回去，握在手中，“此物好像是白界的東西，你從哪裏搶來的？”
“白界？”雲竹冷笑，“我隻知道那是海雲神的東西，至於是不是搶來的與你何幹？”
聽楓嘴上說話略帶嘲諷，可事實上卻並不敢惹怒他，雖說以雲竹現在的身體狀況，他與煞零聯手也是頗有勝算，但卻不是明智之舉，日後他若是複仇什麽都是理由，他可承受不起，“罷了，隻要你不繼續為禍無界，我也不與你計較。”
雲竹接住他丟過來的玉佩，檢查了一下，“你們乾坤殿兩位長老怎麽都來了？韻南城出什麽大事了？”
“白界有人來了，還是位大人物，而且……是為了命案。”聽楓歪頭看他，“有沒有興趣和我去看看？”
雲竹掂了掂玉佩，笑道，“聽楓長老相邀，怎有不去的道理？”
…………
傍晚十分，黎殤若一臉不高興的上了樓，葉禾正要出門，“怎麽了這是？”
“葉如寒呢？”
“葉如……都讓你帶跑了，公子出去了，你有事？”
黎殤若冷著一張臉，“我今晚沒地方睡了。”
“這話是怎麽說的？誰搶了你的房間不成？”葉禾覺得好笑，但看她一點都不像玩笑的樣子，意識到不太對，“怎麽回事？”
“我不是先來的嗎？交房錢的時候先交了幾天的，剛才再去交的時候，掌櫃的說房間給了別人了，我之前就和他說好了給我留著，還交了定金呢！結果他把定金給我退了回來，還多加了幾兩銀子，說是那位客人給的補償，房間不給我了！這個時辰韻南城的客棧都滿了，我可沒地方睡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這麽大的架子。”黎殤若活動了一下手腕，煞有去揍他一頓的意思。
葉禾一聽就不樂意了，“我找他問問去。”
“你不用去了，我和他說了半天了，他死活不鬆口，看來這位搶房間的是個厲害的主。”
雲竹邊上樓邊絮叨聽楓那邊的事情，葉如寒始終是冷漠臉，雲竹碰碰他，“你聽我說話沒？”葉如寒沒搭他的話，雲竹頓覺無趣，抬頭看到葉禾二人站在樓梯口，“你們兩個站在這幹嘛呢？”
葉禾把事情說了一下，順便問道，“你們今天幹什麽去了？”
“那個不重要。”葉如寒看看黎殤若單薄的衣服，“你怎麽沒穿件披風？”
“還說呢，我的東西在原來的房間裏，那位客人出門去了，換了鎖了。早知道我下午就不出去玩了。”黎殤若撇了撇嘴，越想越委屈。
葉禾在一旁問道，“那殤若今天晚上怎麽辦？先說好，我和雲竹已經是擠一間了，可騰不出來地方。”雲竹立刻附和的點點頭。
葉如寒很無語，“那和我一間吧，葉禾，你去讓小二加兩床被子，我睡地上。”
葉禾和雲竹相視一笑，也有他睡地上的時候。
夜越發深了，黎殤若抱著被子坐在床邊發呆，葉如寒鋪好了床，回頭看她，“你想什麽呢？”
“我在想來的是什麽人，這麽大的本事，敢搶我的房間。”她看看葉如寒手邊的“床”，韻南城的氣候潮的很，“要不還是我睡地上吧，本來也是我沒地方睡。”
“不行，你別著了涼。”葉如寒回答的漫不經心，“你早些睡吧，我還得出去一趟。”
“哦。”黎殤若探頭看他一身白衣出了門，心思一動……
葉如寒出了韻南城，奔著一片白樺林去了，時近亥時，林子裏什麽人都沒有，他就這麽停了下來，“出來。”
夜深人靜的林中飛禽走獸都藏了起來，臨風早就料到會被發現，或者說從跟上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發現了，隻是不想在那些地方說而已，“葉公子，別來無恙。”
葉如寒甩手扔給他一個畫軸，“找到帶回來。”
臨風看了看，“找可以，但我不保證能拿到啊！現在這東西炙手可熱，得者絕非凡人，你覺得他們會擺在明麵上等我去找。”
“那是你的事。”葉如寒摩挲著手裏的折扇，可不是和他商量的意思。
黎殤若遠遠的看著，還以為他有什麽大事，現在有些困倦，掩口打了個哈欠，轉身要走，兩個黑衣人就站在麵前，那兩人舉著刀子正準備下手，她這一轉倒把兩人嚇了一跳，三人相視一愣，緊接著，黑衣人的刀就落了下來，她側身退了一步躲過了兩人的攻擊，想跑卻有更多的黑衣人圍了過來，十幾把刀齊刷刷的砍了過來。
“救命啊！”黎殤若邊退邊喊，隻覺被人攔腰抱了過去，眼前白光一閃，黑衣人倒下一片。
臨風趕緊過來看熱鬧，“喲，你還會救人呢？還是位美人。”他看向黎殤若，上下打量了一番，曖昧地笑道，“這位是誰啊？”
葉如寒的眼眸忽然變成了銀色，臨風幹笑兩聲閉上了嘴巴，轉身看那些黑衣人要跑，隨手逮住一個問道，“誰派你來的。”
那黑衣人立刻服毒自盡，其他人紛紛效仿，臨風甩了甩手，“都是些無足輕重的殺手。”
黎殤若撫了撫手臂，“我也沒得罪什麽人啊，犯不著派這麽多人來殺我吧？”她看向葉如寒，好奇地問道，“你大晚上的跑出來就是為了來找他的？”
“不是。”葉如寒很幹脆地否認了，“我要見的人不在這。”
臨風捂著胸口，“你說這話可太傷我心了。”
黎殤若皮笑肉不笑，“你是不是又想看如寒哥哥的眼眸變成銀色了？”
臨風猛地搖頭，那可是葉如寒不悅的信號，如果是不熟之人最好有生之年都不要看到，“告辭！”說完他風一般地跑掉了。
葉如寒和林中老者聊完的時候已經快到子時了，黎殤若趴在石桌上睡的正香，老者看著她撫了撫白須，“這丫頭的命啊，好，也不好，既然決定要留她在身邊，你可要好生待她才是。”
葉如寒小心翼翼地把黎殤若抱起來，看到她可愛的睡顏，笑道，“那是自然，能護她周全怕是我這一生唯一的追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