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有函數
時隔多年,芝芝早已想不起來當年的事,可這會兒望著垂睫不語的莊家明,心裏十分不是滋味。她想了想,乍然叫了起來:“家明哥,公交車快來了,我們得快一點了。”
阿姨滔滔不絕的話被突兀地打斷,頓了下,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言,訕訕道:“你們快去吧,七月日頭大,不要中暑了。”
“阿姨再見。”芝芝幹脆地道了別,拉著莊家明跑了。
也是巧,奔到公交站台的時候,要坐的班次正好到來,兩人刷卡上車,空調的涼風夾雜著無法描述的汗臭撲麵而來。
莊家明找到個空些的位置,示意她站過來,提醒說:“你沒買早飯。”
“哎,忘了!”芝芝開始翻書包,她塞零食在包裏的習慣十年不改,很順溜地在夾層裏找到幾顆糖,剝了塞進嘴裏,“最近記性不太好,老忘事。”
他說:“你是沒睡醒吧。”
“不要拆穿……啊!”公交車一個轉彎,身邊的大叔被甩到她附近,高舉的胳膊下,無法直視的味道再度襲來,堪比生化武器。
芝芝繃著臉,死死屏住了呼吸。
莊家明後退了步,不著痕跡地為她挪出了一點回避空間。芝芝感激涕零,轉過身背對著,湊到細開一條縫的窗邊猛地喘了口氣。
“明天我們晚點吧。”她幽幽地說,“錯過早高峰怎麽樣?”
莊家明點了點頭。
圖書館在市中心,公交坐了五站就到了,站台後邊的街道上停了好幾個早點攤子,有賣包子豆漿的,也有賣蛋餅煎餅的。芝芝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買了杯冰豆漿,痛痛快快地灌了下去,暑氣為之一消。
“少喝點,空腹喝冰的肚子疼。”莊家明說著,自己買的常溫豆漿和奶黃包。
光陰倒流十年,芝芝再看他,依然覺得“家明哥”還是“家明哥”,性格不酷不拽,恐怕一輩子當不了霸道總裁,但足夠好,上能配千金小姐,下能談小家碧玉,全無違和感。
她從善如流:“剩下的一會兒喝。”又買了個粽子,兩人站在路邊上剝著吃了。
日頭大了起來,曬得人臉上發燙,圖書館剛剛開門,空調的力道不足,進去並無明顯的涼爽,但空曠深幽,走進去便不覺得熱了。
莊家明選了慣常坐的位置,光線好卻不直射,暖意融融的晨光映進來,落在棕色的木頭桌麵上,色澤出奇好看。
鳥鳴清脆。
芝芝在他對麵坐下,靜靜整理了下思緒,這才掏出了計劃本。初中的課比高中少很多,一共才六門:語文、數學、英語、科學、曆史與社會、思想品德。
她迅速在心裏盤算了番,借了語數外三門主課的綜合知識手冊,然後翻到目錄頁,一邊回顧著知識點,一邊思考該如何取舍——語文的拚音、錯字、成語靠過去積累,大致錯不了,閱讀理解以及作文靠瞎編,重點要複習的是古詩文的背誦與翻譯。
初一有《世說新語》兩則,論語十二章,古詩有四首,課外的幾首也是名篇,必須要背的——啊,謝天謝地,《夜雨寄北》她到現在還會背,不過人-妻曹的兩首長了點,得好好回顧一下了。
……
她把需要背誦的內容抄錄在了計劃本上,打算每天晚上睡覺前背一部分,考試前再重點突擊一下。
接著是數學。
初中的數學還沒有高中那麽可怕(沒有積分!),初一的一元一次方程、幾何中的角、直線、線段,平行線、角的證明,二元一次方程,三元一次方程……她邊看邊回顧,發現道理自己都記得(都是常識嘛),但是如何證明已經忘得一幹二淨了。
不過不要緊,背一下定理和公式就好……等等,初三的下半學期已經學三角函數了嗎?天啊!正弦函數、餘弦函數、正切函數什麽的,不就是逼死人的sincostan嗎??
芝芝眼前一黑,差點沒昏古去,好不容易定了定神,發現隻是入門級,頓時大鬆了口氣,劫後餘生。
英語,單詞認得七八成,詞組已經忘光了,基本等於回爐重造。她不得不在語文的背誦項目後麵加上了英語。
科學是入門級的物化生地,比起高中來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過物理中,電路題已經很難了,鬼知道怎麽排線路放開關,還有力的計算,化學要算配平,背各種元素的特性,以及,氫氦鋰鈹硼下一句是什麽來著?
就都麻袋,地理的時差計算、洋流圖、氣候分布、植被分層什麽的,竟然是初中內容,不是高中嗎??
曆史與社會,其實就是曆史和政治。曆史講得較為籠統,但是關鍵的大事件和時間點,主要任務,事件意義都是要背的,政治同樣,雖然都是常識性知識,然而考試是兩回事。
她轉了轉筆,決定擼個時間線,對照著背誦。
思想品德中考不考,所以一中的分班考也不考——萬歲!
……
芝芝把幾門課全都梳理完,已經餓得前胸貼肚皮了,看看腕表,11點鍾,僅僅是回顧目錄,分配任務,就足足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這麽看來,一個月能不能恢複到中考前的水平都難說,至於分班考進實驗班……懸。
時間是最強大的遺忘藥劑。
“時間差不多了。”莊家明合上練習冊,抬頭說,“回去吃飯吧。”
芝芝點點頭,把暫時不需要的輔導書放回去,其他的書本筆袋一類的雜物,鎖進圖書館的寄存箱裏。
午間的公交車空空蕩蕩,盛夏的陽光灑滿街道。
坐回家附近的站台,她和莊家明分頭去吃飯。莊家明去附近的爺爺家,而她則到父母的開的麵館裏。
中午也是個用餐的高峰,父母早已錯班吃過,給她留了碗米飯。
關母麻利地從搪瓷大盆裏夾了一塊紅燒大排蓋在雪白的米飯上,又澆了一勺湯汁,挖了一勺糖醋土豆絲:“吃吧。”
店裏忙亂,芝芝應了聲就捧了碗去角落裏吃。關家的飯菜一向如此,麵館賣什麽澆頭,他們便吃什麽,所以來來回回就是紅燒大排、紅燒大腸、醬爆鱔絲、醬牛肉一類的,素菜也隻有拌黃瓜、清蒸毛豆的涼菜,吃多了容易膩。
但不吃這些,單獨開火又浪費錢,隻能忍了。
芝芝想著複習的事,一時沒留神,吃下了平日(重生前)兩倍的飯菜,後悔莫及,但轉念一想,十六歲的青春少女怕個啥,新陳代謝杠杠的,遂心安理得地多吃了個荷包蛋。
“下午去哪?”關父鑽出廚房,抓緊時間點煙抽了口,“和家明一塊兒?”
芝芝原本想給他們打個預防針,說實驗班不一定能考得進,但見父親汗流浹背,褲子表麵沾滿了白色的鹽粒,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吹:“圖書館複習,我不是要考試麽。”
關父吸了兩口煙,瞧瞧她,好一會兒,欣慰地說:“我女兒懂事了。”說著,自褲袋裏摸了十塊錢給她,“天熱,買瓶飲料。”
芝芝忽而心酸,父母沉重的期待折磨了她整個學生生涯,但無可辯駁的是,他們的確為她好,並且不顧一切供她讀完大學,變成了與他們不同的人。
“不了,我喝點茶就行。”她擰開水杯的蓋子,灌了一壺麵館裏泡得沒味兒了的茶水。
關父把錢塞到她包裏:“給你就拿著,隻要你好好讀書,爸媽比什麽都高興。”
芝芝的動作一頓,又來了,好好讀書……她想歎氣,想反駁,然而終究是忍住了,點了點頭:“知道了。”
關父這下是真覺得女兒懂事了。
吃過午飯,麵館裏越來越熱,搖頭扇嘩啦啦地吹著,風全是熱的。芝芝收拾好背包:“買個空調吧,客人吃完就走,看起來不熱鬧。”說完,不等他們回答,飛快推門出去,“我去圖書館了。”
下午的圖書館比早晨多了好些人,上午的位置已經被人占了。芝芝抱著課本和文具,轉了半天才找到個不曬的位置,趕緊坐下站位,又給莊家明發短信:[家明哥,我在D區最裏麵那桌,快來,要沒位置了!]
他回答很快:[好。]
半個小時後,他和一個苗條的身影一起出現了。
芝芝聽見動靜抬起頭,發現他身邊的妹子是個熟人,應該是同伴同學,但名字到嘴邊卡住了,死活想不起來,結巴了下:“程、呃、你們怎麽一起來了?”
莊家明回答:“門口碰見了。”
“沒想到你們也在這裏。”程同學瞧了眼她的綜合知識手冊,嫣然一笑,抹了變色唇膏的嘴唇桃花一樣綻放,“你在複習?”
芝芝沉浸在叫不出同學名字的焦灼裏,口中應了聲,心裏瘋狂咆哮,她到底叫程什麽來著?臉很熟啊,到底是誰??好急!
偏偏莊家明和她都沒有叫對方名字的意思。
程同學問:“我能和你們坐一起嗎?”
莊家明給她讓了個位置。
程同學在他麵前坐了下來,純白連衣裙上的蕾絲花朵一掃而過,漂亮極了。她看了看莊家明的習題冊:“你在做奧數題?”
“隨便看看。”莊家明看她拿出來的書,念出了名字,“《春分之後》?”
程同學點點頭:“我喜歡夏目漱石。”停了停,又道,“這本沒有《我是貓》出名,但也是代表作,你們看過嗎?”
關知之抬起眼,看到她放在封麵上的手白皙修長,仔細看還能發現塗了淡粉色的指甲油,淡定地說:“沒看過。”
如果不算《枕草子》和《源氏物語》這兩部人人都知道的作品,她最喜歡的日本小說是樋口一葉的《青梅竹馬》。
但這沒啥好說的,她更關心的是……程同學到底叫啥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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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材是人教版,地點、考試政策架空,請勿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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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有讀者糾結重生前的未婚妻,老實說,沒必要。
首先,男主不是某個女人的所有物,他是個獨立的人,不屬於未婚妻,也不屬於女主。他有獨立且自由的人格,不是物品或奴隸。現在的他也不是任何人的“男友”,談不上搶不搶,何況芝芝啥也沒幹啊。
其次,重生必然會導致蝴蝶效應,沒有命中注定這種事,男主這次可能不會讀耶魯,認識不了未婚妻。以及,人家超級白富美,有的是優秀男人,別操心了。
最後,我知道肯定有人想知道重生前,他們對彼此的心意,不用急著下結論,看下去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