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電話
研究站那邊是不能隨便和外界聯係的，那邊強烈的信號屏蔽讓當初李訊一帶去的手機直接淪落為MP3，以至於耳機都被聽爛了。不過他確定以陳萬傑的工作性質，應該能隨時聯係那邊，但是他也有被陳萬傑拒絕的覺悟，畢竟那裏是21區研究站，不是隨便哪個人想聯係便能得償所願的，不過他還是問了出來，在飛機上他想了很多，他覺得有必要尋求打這通電話的機會。
陳萬傑端著茶杯，看著他，臉有笑意。
李訊一扭過頭去，說道：“如果方便的話，就是想告訴哥哥一聲我到了，不過我不想給您添麻煩的。”
陳萬傑沒有直接回答他，他指了指邊上一個房間，說道：“那是書房，你就在書房睡吧，折疊床，不介意吧？”
李訊一忙搖搖頭，說道：“哪裏的話，給你們添麻煩了。”
陳萬傑將茶水一飲而盡，站起身來，說道：“好了，我得走了，有什麽需要就放心跟你李阿姨講，她很溫柔的。”
李阿姨在一旁伸手輕拍了陳萬傑一下，臉上微帶嗔怪。
陳萬傑已經走到門口，他邊穿外套，邊隨意的對巴巴望著他的李訊一說道：“書房有兩台電話，紅色那台是專線，打給你爸直接按2，要打給你哥就按09，這個要轉接的。”
李訊一忙應了聲是，對穿鞋出門的陳萬傑說道：“放心吧叔叔，我就跟哥哥打聲招呼就行。”
門快要關上的時候，飄來陳萬傑的聲音：“沒事，你隨便打。”
李訊一和李阿姨站在玄關看著門砰的關上，陳小潔則還坐在沙發上。
李阿姨說道：“訊一啊，你先坐會，我把床給你鋪好，收拾一下，完了你好休息一下，電話不急吧？”
“哦，李阿姨，不急，麻煩你了。”李訊一回到客廳，腦子裏想著等李阿姨收拾完後該播“2”還是“09”，然後他便看見陳小潔拿著個手機，眼睛又直勾勾盯著他，他尷尬的笑了笑，有點不自在。
陳小潔盯著他，然後一手微舉著手機，挪到他跟前，突然開口道：“你把手伸出來。”
李訊一不明所以，伸出了他僵硬的手。
女孩的聲音突然溫柔起來：“小哥哥，給你個東西你要嗎？”
他不知道陳小潔要給他什麽，伸著手嘴裏胡亂應著：“啊。啊？”
這下陳小潔連眼神都變得曖昧起來，她就那樣自然的把手放在李訊一手上，語氣也帶著曖昧：“我，你要嗎？”
李訊一被這突兀的狀況搞得心都跳了起來，一時不知所措。
陳小潔卻突然放開手來，哈哈笑了兩聲，舉著手機小跑回房間，邊跑邊喊道：“睡覺去啦。”
——
李訊一站在書房那台紅色電話跟前，伸出手來，看著被陳小潔握過的那隻手，還沒有回過神來，他不知道陳小潔隻是在玩一個他在21區時候國內流行的網絡小套路。
李訊一長得比較好看，在學校，學習上抱著無所謂成績的姿態，天天上課總睡覺下課就踢足球，偏偏成績還行，足球更是踢得不錯，有很多女生追求暗戀他，不過他還沒談過戀愛，連女孩子手都沒拉過。所以陳小潔搞這麽一下，他又不知道她隻是圖好玩兒在拍視頻，到現在還有點犯暈。
他搖了搖頭，不想這些，看著眼前這台簡單普通的座機，目光在2和9之間徘徊。
終於，他做出了選擇，拿起電話播出了“09”兩個數字，然後通過人工轉接到了哥哥那邊。
電話響了一段時間才被接聽，那邊傳來哥哥帶著睡意的聲音：“喂……”
“哥，是我。”
“哦，訊一啊，你到了嗎？”聽到打來的是弟弟，李賢一提了提精神。
“你在睡覺嗎？”李訊一問道。
“廢話，大半夜一點的……哈……”李賢一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李訊一這才反應過來，暗想自己怎麽腦子遲鈍了，同時哥哥那個哈欠一打，本來也到睡覺時候的李訊一也有了打哈欠的欲望，他忍住了，不過對於打擾到對方睡覺，因為是自己的哥哥他也不客氣，沒好氣的說道：“哦，就跟你說一聲我到了，不過看你睡得那麽香，看來對我這個弟弟是毫不關心啊。”
李賢一聽出回國的弟弟情緒不錯，回想他在研究站時候悶悶的樣子，心中輕鬆許多，聲音也清晰起來：“你現在在哪裏？”
“我在陳叔叔家，暫時先在這裏了。”
“也好，那邊是天剛亮吧，這會是不是困了？要注意休息啊。”
“嗯，知道，放心吧。”
“一個人在那邊好好的，要沒事的話就掛了吧，這電話說話不方便，你睡一會兒去，明天我找時間給你個聯係方式。”
“好。”
“那掛了啊。”
“對了哥，也告訴爸一聲，他的筆記收到了。”
李賢一愣了愣，隨即認真的說道：“訊一啊。”
“嗯。”
“你很聰明，但是你做事不努力，還有為各種事情找理由的毛病，而且總是一肚子的憤懣，所以你無法前進，你不該是這樣停滯不前的。所以你想起要奮進一點的時候，希望不要太晚。”
李訊一陷入了沉默，他認真的思考著哥哥話，然後開口道：“這不是你說的吧。”
“哈哈，就說你聰明！沒錯，這是爸爸跟我說的，我想他是希望我可以把這些話帶給你。”
李訊一輕哼一聲，帶著嘲諷說道：“還是那種討厭的語氣啊，你學的不錯……掛了。”
還不等李賢一說話，對方就掛了，他苦笑一聲，放下電話。
他不知道電話這一頭，李訊一也在笑著，他低聲道：“我記下了。”
——
深夜的21區，中華研究站裏剛剛結束了唯一的一通電話通訊。在十幾公裏外的米國研究站，也正進行著一段跨越大西洋的談話，電話這邊，是一個高大的米國人，如果李訊一看見，就會認出這是十幾個小時前在機場饒有興趣的盯著他的那個米國軍官。
這個時間點，這個軍官還沒有睡覺，因為在李訊一二人落地的短短一個多小時裏，他已經查到一些信息，他迫不及待的聯係國內，向米國某個高層人物匯報著，他知道，那邊一定會感興趣的。
“……這個男孩叫李訊一，跟陳萬傑一起到機場，確定是從21區那邊過來的。”以對陳萬傑的深入了解，這個軍官輕易地做出了這個結論。
“一個男孩……從中華研究站那邊過來，是很值得深思啊……”
“是的，我也是這麽認為的，目前他在陳萬傑家中，而且剛剛我得到一個更耐人尋味的消息，這個男孩的父親，是李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