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善雅出嫁
她一直不解,唐善雅對這枚小小發簪情有獨鍾的喜愛。但她總有一天,會查清楚。
唐善雅坐在轎子裏,紅撲撲的蓋頭,難以掩飾內心的怯色。她像每一位出嫁的新娘一樣忐忑不安。
因為是北安王納妃,而且一下子娶了兩位夫人,京城百姓自然十分關心這場盛事。俗話說“管家看禮製,外行看熱鬧”,為圖個吉利,沾沾王公貴族的喜氣,也為圖個過節般的熱鬧。
圍觀的百姓擠滿集市,盡管有官差執守,整條東市依然被擁堵得水泄不通。人們踮起腳尖,盼著盼著,迎親隊伍近了。
率先出現在百姓視線的,是身著紅豔豔團花喜袍的北安王。他騎著一匹白馬,顯得那樣怡然自得。馬蹄悠揚,踩著前麵帶路的侍女一路灑下的五彩花瓣答答前行。
馬背之上,露出一張蕭疏俊朗的側臉,一頭烏黑光亮的密發,被朱色的緞帶挽起高轡。絲滑的緞帶之上,還點綴著一顆顆琉璃珠子。
“快看呐,那就是王爺!”百姓歡呼。
聽見百姓的呼喊如潮,唐善雅忍不俊想掀起轎簾,看一眼窗外送親的隊伍。她悄悄掀起紅蓋頭的一角,恬靜柔美的鵝蛋臉在金黃的花抹額映襯下,情思無限。使人想起那不勝嬌羞的星塵點點,更似驟雨初歇後的亭亭紫萱花。
翦月似的眸子帶著春風雨露的笑意,一眼千年,驚詫全城。
倏然一股涼風習習,翻飛起她顏上華美的紅蓋,竟吹出了轎簾。唐善雅心咯噔多跳了一拍,她驚惶地伸手,小口張得圓圓。
想去撿那紅蓋頭,已然來不及,還是請王爺幫忙吧。她輕輕呼喚著前麵怡然騎白馬的北安王,自己的夫君。她看見,北安王回過來來,似乎對自己笑了笑。
這一笑,在她浮躁的心頭,劃過一絲清涼。
她開口,努力對他比劃著什麽。然而,馬上的夫君卻一句也聽不懂。”唉,還是我自己撿吧。”她心想著,無奈之下,她隻得命令暫時停轎,貓著身子就欲鑽出轎子。
然而,按在車輿的手卻被人按了按。按她手的人,是北安王。他一臉嚴肅的看著她,竟似看什麽另類似的望著她。半響,才從他沙啞的喉骨擠出一句話:“已經成為王妃,就別再像過去那樣任性。你是在和本王成親,你看你的心思全跑哪兒去了?”
北安王幽冷的眸子,緊緊盯著唐善雅的臉,算作給她的一點警示。他忽然發現,她的頭上似乎少了點什麽,翰墨般的眉深鎖,冷冷道:“本王的王妃未免太淘氣了,居然成親都懶得戴喜帕。這樣光天化日之下,被百姓見了,你這不是成心讓我難堪嗎?”
冷冰冰的拋下這句,索性不再看她。他明顯是在生氣,原以為唐善雅是知書達禮識得大體的人,做事卻這般沒分寸。
唐善雅當然也知曉王爺動怒的原因。民間謠彥代代相傳,新娘子丟了紅蓋頭,一入門就會受夫君冷落。
“不是的,王爺,不是這樣子……”她伸手想要去抓北安王的手,挽留他,然後再向他解釋自己為何中途停轎。然而,還沒容唐善雅開口解釋,花轎後方就傳來女子的尖叫。
“哎呦,嗚嗚……”
北安王循這聲音好奇地抬頭,倏然側耳,發現聲音是從唐善雅花轎後方的雪雁那裏傳來的。他猶豫了片刻,意味深長地看了唐善雅一眼,最終還是走向後轎。
“怎麽了?”北安王俯身,關切地問轎中女子。
“對不起,王爺……剛剛出府走路的時候,一時不小心崴了腳。”雪雁頗感尷尬的紅了臉,又怯懦地望了望唐善雅萬分沉寂的眼。她這才吞吞吐吐地道:“王爺還是趕緊上馬,耽誤你和王妃成親的吉時就不好了。”
“什麽叫和王妃成親的吉時,難道本王今天就沒有娶你嗎?”北安王黑了臉,幾乎是朝雪雁咆哮一般的低吼。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怒火,隻覺得剛剛被唐善雅惹惱的事尚且哽噎在心頭,他突然想起了什麽,皺著眉朝雪雁低語問:“是王妃教給這些的?”
他的聲音問得極輕,唐善雅那邊是不可能聽到的。雪雁內心不禁浮上一絲喜悅,麵上卻輕輕點了點頭,既然又沉默良久,隻以落寞的眼神凝望著眼前棱角分明的高挑男子。
北安王溫柔的眼神剛巧與雪雁這樣清泠的目光相遇,他有些懊惱地搖搖頭。帶著三分慍怒地看向不遠方女子。唐善雅站在那裏,還渾然不知情況,猛然就與他冰冷的目光相遇。
再回首,北安王已然帶著三分慍怒的翻身上馬坐定,重新理了理喜服衣襟。唐善雅頓時僵在那裏,不知說點什麽好。
她感覺忽然有一盆涼水從頭上潑落,從頭到尾的澆灌。那漂亮的睫毛,也不知因為何故而蜷曲,不精打采的覆蓋在眼眸。她咬了咬被塗抹得豔紅的嘴唇,重新坐進轎子。
吹吹打打的迎親隊伍,好不熱鬧。一路上的三個人,卻各看各的風景。
終於,北安王府四個燙金大字匾額擺在眼前。大紅布幔打成的流蘇花結,滿院飄香。還沒下轎,就有媒婆將大紅捧花塞進她玉般潔白的手。
十指纖纖,盈盈出袖,想要托住紅綢做成的千千喜結,她知道,牽起捧花另一頭的,便是此生注定要相知相付的男人。
“啊呀,新娘子怎麽不戴紅蓋頭呢!”媒婆第一個發現情況異常,嚇出一身冷汗。
觸向捧花的手指條件反射性地收起,縮回衣袖,她有些錯愕地看著媒婆。
還是北安王率先打破沉默,他輕聲咳嗽說:“這又有何,本王的新娘子這麽美,本王娶親也不在乎這些小節……”他幽幽說道,卻向唐善雅投以暖暖的笑。
再次看到北安王的眼神,他的眼底竟然又重新盛滿了柔情。剛才與自己生出的小小怨怒心思,蕩然無存。唐善雅不由慚愧地低首,臉兒埋得通紅,倒是自己多心了。
“王妃有所不知,民間傳說新娘出嫁不戴紅喜帕,就會被男方管定吃死的。”媒婆掩住嘴,在唐善雅耳根子底一五一十地稟告,她連忙又吩咐隨從,速速再去取一方喜帕。
“不礙事的,就是被他牢牢抓定,我也心甘情願!”她輕聲自語地說著,一咬牙,兀自接過大紅喜花。就這樣,從此成為一生一世一雙人!
拜了天地,喝下交杯酒,從此此生與君共契闊。
辦完一切繁縟儀式,唐善雅恍恍惚惚的被人推入新房。軟軟的大紅臥榻,鋪上綢緞的錦被,看上去十分舒適愜意。等了徐久,也不見王爺進來,想他是被那些繁文縟節困住,又還要招待大廳裏那些個前來送賀禮的文武百官。
“看來想當個王爺,也沒那麽容易啊。”她心想。身為貓咪轉世,很快便被那華麗麗的被褥吸引,她忍不住的伸出小手指,在錦被上一筆一劃的勾勒著什麽。
涼涼的,絲滑的被褥,令她滿意地哼唧了一聲,前輩子,她總想好好的撫摸這些質地華美的被褥,看一看它們的質地。無奈,指甲長得太鋒利,每每觸觸碰到這些綾羅綢緞的同時,也就是這些綢緞被子要遭殃的時候。也曾為了這撫一撫的宏偉理想,害她屢受小太監宮女們的棒喝驅趕。
“喵嗚,這些被褥真的好絲滑哦!”唐善雅喜滋滋地想,忍不住將被子的一角移近麵部,蹭蹭臉蛋。
驀然間,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響起:“王妃就這麽著急的想要和本王同房嗎?”
從門角,轉進一位翩翩紅衣的俊朗男子。唐善雅嗅出是北安王氣息,忍不俊紅了臉。她戀戀不舍地放下被褥,結結巴巴作回應:“沒……我隻是想看看這些被子……是不是真的像人們說的那樣,絲絲入心、牛奶絲滑……”
“哦?結果呢?”他眯起眼,一臉嚴肅地望著她脖頸處袒露的鎖骨,問道。
“嗯,被子沒有想象中的滑,似乎還差點……”她老老實實地思索一番後,認真回答。
他的氣息逼近了她的臉,輕輕掀開她的蓋頭,薄薄兩片嘴唇覆上她的唇畔,問:“現在呢?”
她緊閉眼,攥緊光亮光亮的綢緞被角,頭腦嗡的一片空白:“唔,確實很……”
紗簾漸漸合攏,簾幕下兩人的身體也越挨越緊密,徒留一爐沉香,在靜靜吐露芬芳……
沒有任何準備的,身上男子豁然撕扯幹淨她的衣裳,便占據她的身體。她能感受到身體,橫衝直撞的力量。
“嗚嗚,好痛……”晶瑩的淚水滑落。然而,臥榻上的男子,卻隻淡然從科學生理的角度予以解釋:“第一次有點疼是正常現象,過會就沒事了……”
“嗯。”她似懂非懂的咬住嘴唇,以一雙天真無邪的明眸看向他,滿懷信任的點點頭。
春意闌珊,七月裏平地一聲驚雷。緊接著,便有銀白雪亮的閃電劃破長空。望著紅紅的蠟燭靜靜燃燒,唐善雅羞紅的臉蛋,洋溢起新婚的喜悅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