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死於非命
夜舉頓時沉默了,這一瞬間所有的千言萬語,都會平息不了那股怒火正在他的心中熊熊燃燒。
但此時此刻,夜舉的臉上始終波瀾不驚,似乎對南方白的死,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椎心泣血(chui椎:念第二聲)。
哪怕是一個哀慟淒憫的眼神,夜舉都不會分給他的。
夜舉往前走了一步,把那個愧意滿滿的北平扶了起來。
溫柔似水般替著他拂去身上的灰塵,“此事,以後再說了。地麵上冷,你跪傷了膝蓋就不好。”
這些突如其來的問候,讓北平更加慚愧一分,但在夜時的眼中看來,就替著耿直善良的北平憂心惙惙。
他寧願夜舉對北平破口大罵一下,或者喪心病狂痛打他一頓,或者沒心沒肺砍了他一刀。
這樣夜舉才不會把怒火累積下來,將來會用著殘忍狠辣的手段去對待正義凜然的北平。
北平感覺到一陣冷冽的寒風拂過,自已的妖心早已涼了一半。
就怕夜舉心中到底是怒氣滿滿,卻沒有責備自已半句。於情於理,北平就希望夜舉重罰自已。
哪怕他最後的下場是缺了胳膊,少了腿的,都是北平應得,絕對不會對夜舉的懲罰有過半點怨恨。
有些抬不起頭了,北平漸漸道,“舉王,南方白他···”
死於非命,但終究北平還有一半的責任在內,夜舉就這樣對南方白的死不聞不問,隻會讓北平更加難受。
夜舉輕輕拍了他的肩膀,長長歎了一聲,如同巨山沉海一樣,沉重無比,“至於南方白的死,那是他的命途多舛(chuan:念第三聲)。你不要難過自疚。”
他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句,南方白的死,我不會追究下去,隻是淺淺的一句,你不要難過。
錦豆步步走了過來,腳步聲很是輕盈,猶如蜻蜓點水一樣,沒有任何的響聲出來。
看到南方白的身上殘留著那些猙獰的血跡,錦豆能夠感應到他體內妖丹儲存的靈力,正在慢慢消失了。
這個現象就說明南方白死了,死得讓人覺得可惜了。
他臨死前的眸色,竟是那樣的恐懼和不安,似乎還有一分不甘心。南方白是夜舉向來器重的心腹妖將,諸多的事情都是對他委以重任的。
錦豆的眼中有點哀慟,隻是沒有那麽明顯可見。錦豆知道任何的對打,都會出現傷亡的情況。
隻有自已的法力強大起來,才能有機會在對戰時取勝。
夜舉輕輕一拂袖,躺在地麵上的南方白就消失了。跟錦豆擦肩而過時,始終都沒有直視著她一眼。
可能因為心情的沉重,怕錦豆會看出他內心深處的憂傷。
至於錦豆,最是會察言觀色。尤其是她那點心思縝密,有時候會讓夜舉必須要做到事事格外小心翼翼,才不會在錦豆的跟前露出半點破綻。
夜舉此時此刻,隻想清淨一下。這次死的就是南方白,下一個會不會就是自已呢?
這個世上的事事變化莫測,誰能說得清楚呢?
“沒事了。”
夜時對著他道,希望北平以後能夠自求多福。不要再去觸碰夜舉的逆鱗了,他如果想要殺了一個下屬,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夜時知道他這次因為粗心大意,才會掉落在千麵鹿妖早已密謀好的陷井。
北平向來忠心耿耿,絕對不會濫殺無辜。況且北平跟南方白是瀝行宮中的妖將,多少都會有點同袍之情。
北平跪的時間一長,站了起來的時候,雙腳感覺到酥麻,等到血氣緩了過來後,才搖搖晃晃繼續走著。
錦豆輕描淡寫拋出一句,“回去了?”
至於接下來的事情,錦豆不想多問,以自已的智慧,都能看得出其中的端倪了。
北平跪在地麵上,南方白躺在地麵上,他們身上各自有了血跡在內,可能就是一場對打,或者是誤殺。
“好。”
夜時回應一聲,瞧著她眼中的氣暈顏色加深,就知道她這次修煉取得的效果,還算是穩定,修為並沒有突飛猛進,從而一鳴驚人。
隻要她修煉的進步保持這個不緩不急的速度,應該不會對錦豆的身體有所損傷。
等到他們相繼離開山穀後,西偏墨就現身了。腳下踩著那些血跡,嘴角微微上揚。
似乎對南方白的死並沒有半點憐憫,覺得他死不足惜。天空上的月亮被墨色的烏雲藏了起來,瞬間山中的光線暗沉了一點。
西偏墨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逼了過來。
平時對聲音的辨別,西偏墨就會顯得比較厲害。他精通音律,因此對所有的聲質比較敏感。
“你來了。”
“不錯呀!月黑風高,也能夠認得出我。”
千麵鹿妖的手中拿著那一張妖脈之網,此時它就收縮成了團。如同一條蜿蜒自如的毒蛇一樣,還沾了一點血腥味。
西偏墨就知道他在不久前,跟別人廝殺一回了。以致他現在多了一分疲憊,有點靈力耗損的樣子。
看來千麵鹿妖這次廝殺敗了,所以才會如此的麵無表情。
“哪怕你被別人挫骨揚灰了,我也得要認出你呀。”
這個不是打趣,而是來自五髒六腑的實話。千麵鹿妖平時殺了小妖和修士,從來都不會講究手下留情的。
敵人死了,就是最好。能活的,千麵鹿妖就會不擇手段,讓他的死相看起來慘不忍睹。
西偏墨繼續補了一句,“我們才聯手殺了南方白,你下一刻又去招惹別的妖了。”
千麵鹿妖笑了笑,感覺到身上的傷痛就沒有那麽明顯,“不殺妖,我的妖脈之網終究都會失去韌度。”
每次跟別人對戰,妖脈之網都會有所損壞,所以他才會繼續殺妖,抽取妖脈,修補那一張妖脈之網了。
“我給小妖一個教訓罷了,不必再提此事。至於南方白的死,夜舉應該會很傷心了。等到以後,夜舉一定會秋後算賬,殺了北平,為南方白報仇雪恨。”
字字清晰說了他內心的想法,雖然他跟夜舉接觸的時間不長,但以他看人的本領,就知道夜舉不會忘了這個仇恨。
西偏墨在暗中沒有看出他對南方白的死,有任何的怒氣或者對北平憎恨。
夜舉反而對北平以禮相待,西偏墨差點就以為南方白的死,根本不會引起夜舉的心痛。
“我看不一定吧,也許夜舉對他的死,不會耿耿於懷。”
一個膽小如鼠的妖將而已,死不足惜。對於夜舉來說,在舉軍中的軍營中隨手一挑,就是一個願意為了他出生入死的妖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