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學習使人饑餓。做了一下午的題，張洽洽餓的滿腦子都是吃的。
放學進班收拾書包，看見肖漾的時候，她早忘了什麽尷尬不尷尬，隻想到了自己一會兒還有騎自行車帶這小子回家的心累。
她偷偷不滿的瞥了眼肖漾，沒事長這麽高幹什麽？長這麽高還不會騎自行車？“趕明兒我叫你騎車啊？”張洽洽把大書包甩到背上，隨口對肖漾到。
肖漾點點頭道：“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行，”張洽洽喝著從淩亂的書桌堂裏翻出來的，不知放了多久的酸奶道：“那咱吃完飯就開始學習，學累了就去騎車。”
“好。”肖漾對安排沒意見。
默默走在後頭的兩個人，互相交換個眼神，楊菁菁給胡萊發了條微信：這是開始約會了？完全沒算咱倆啊。
胡萊回道：洽洽還挺主動啊，白替她操心一下午。
楊菁菁煞有其事的重重點頭。
七個人明明是一同從學校出發的，但騎著騎著，張洽洽那組就落隊了，並且被越落越遠。
白展航回頭看了兩三次，疑惑的問胡萊道：“我姐今天咋的了？站一天站累了？”
“下午沒站了，在老師辦公室做題來著，沒累著。”胡萊答道，“你不懂，你別管。”胡萊擔心作為張洽洽的表弟，白展航會插手他姐的感情。
他這後麵的話不說還好，他這話一出來，程意和白展航都知道這是有特殊情況了。倆人對看一眼，程意看向楊菁菁問道：“怎麽了這是？還不能說啊？”
“不是不能說，隻是還不確定。”楊菁菁說著就神秘兮兮的示意大家都騎快點，把距離拉大。直到確定這個距離張洽洽啥也聽不到，她才小聲的道：“我倆懷疑啊，洽洽和肖漾，可能有戲。”
“有啥戲？”白展航沒聽懂。
“嘖，一少男少女，能有啥戲？感情戲唄。”楊菁菁鄙視道。
“哈哈哈，啥一少男少女，明明是倆男的。哥倆好而已吧。”白展航像聽了個笑話，笑著道。
“小白，你小聲點。”胡萊緊張的回頭看了眼，有氣無力咬牙蹬車的張洽洽，然後小聲道：“屁精這回沒瞎說。這倆人真有可能，剛才放學，瓜子兒還主動找肖漾約會呢。”
“啥？”白展航和程意同時震驚的大喊道。
“這不可能！我姐？主動追肖漾？這絕不可能。”白展航把頭搖成撥浪鼓。
“我也覺得不可能。洽洽才認識肖漾多久啊，怎麽可能就喜歡上了？”程意不相信。
“哪個少女不懷春啊？肖漾長得這麽帥。何況他下午還來了個英雄救美。
雖然洽洽平常比爺們兒都爺們兒，但你看那些香港警匪片，裏麵的警花，陳三元。不都是這樣，平常都是保護別人的，突然被別人保護了一下，立馬就被電倒了。”楊菁菁煞有其事的說。
“那我也不相信，洽洽會主動約人家。退一萬步說，就算洽洽真喜歡上肖漾了。以洽洽的性格，肯定直接表白了，處就處，不處拉倒。”程意自己說完，還肯定的點點頭。
“對呀，意姐說的對。我姐多懶你還不知道？她才懶得從啥約會開始呢，她肯定直接就表白。再說了，你倆有啥證據說我姐喜歡肖漾啊？我姐約肖漾幹啥，你倆知道嗎？說來我聽聽。”
“約他晚上一起學習，一起學自行車。”胡萊道。
“嗨，”白展航一聽，和程意互相交換了一個“我就知道”的眼神道，“我就知道是你倆胡說八道，這叫啥約會啊？你倆是不是閑出屁來了，我姐的玩笑都敢開，讓她知道了，一頓毒打都是輕的。”
“你懂個啥，就算這個理由站不住腳，那為啥洽洽今天騎這麽慢，要和咱們拉開距離啊。她平常不都催咱快點，好早點回家吃飯的嗎？”楊菁菁辯道。
“也許是帶著肖漾太累了，騎不動了吧。”程意沒底氣的道。
“早上帶著肖漾的舒服，還健步如飛呢。”胡萊道。
“就是！而且她要是騎不動，可以讓胡萊，小白帶肖漾啊，為啥非要自己帶啊？”楊菁菁用強有力的理由使另外兩個實驗班的學霸啞口無言，開始懷疑起自己最初的觀點。
但其實，張洽洽隻是沒想到，她的大腦早因缺乏營養而罷工了。
而至於肖漾，他一出校門就又收到了來自前女友，接連不斷的騷擾短信和電話。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如何將這個麻煩徹底解決，根本沒注意到別的。
他明白，他爸出軌的事不能怪到吳星怡身上，她也是受害者。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對她雖然沒有愛情，友情還是有的。並且，吳星怡從小就像個安靜乖巧的小尾巴，一直跟在他身後，圍著他轉。
吳星怡對他的付出，他從來都知道，也就是因為知道，但無以為報，所以才會在一起。那是去年吳星怡的生日會，已經十六歲的他們有很多同學都開始光明正大的談戀愛了。也許是喝多了吧，她當眾像肖漾哭著表白，不想讓她下不來台，也對有沒有女朋友無所謂，所以他就接受了。
從女生朋友升級到女朋友，他們之間的相處並沒什麽變化，但能讓她開心，也沒什麽不好。但現在不是這樣了，他爸和她媽搞破鞋，他們於情於理都應該分手，不是嗎？她難道不明白嗎？為什麽還要死纏亂打，把他對她所剩無幾的友情也都消耗光？
女生真麻煩，如果吳星怡也是個男的，那麽他們打一架或許連這一架都可以省略，直接絕交就完事了。
肖漾不能理解吳星怡為什麽還要糾纏不放，他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也都做了。但她還是不放棄，肖漾不知道她還要糾纏多久，可他真的厭煩到不想再忍。
每次看到她的名字出現在手機裏，他都會被帶回父親出軌，母親崩潰的種種畫麵。他現在時間緊迫，還要很多東西要學，很多事情要去適應，要去計劃，他不想受到過去的糾纏。
他盯著張洽洽的後背，發著呆，想起昨天張洽洽的話。讓他爸他媽知道嗎？會不會傷到他媽媽？
“嘿，這位乘客，終點到了，請下車。”張洽洽不滿的回頭看肖漾。
“哦。”肖漾回過神來，這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張洽洽姥姥家門口。
傻大個兒，張洽洽在心裏吐槽著。她把自行車鎖好，經過肖漾身邊往家走的時候，肖漾手中的手機再次亮起。她清楚的看到了“吳星怡”三個字。抬頭看了眼肖漾，眼神裏是隱忍的不耐煩。
張洽洽心裏有數了，八成是那個前女友，一個倒血黴的妹子。親媽爬上公公床，男友秒變自己哥。哎呦，這狗血的，都不這樣寫了好嗎。
張洽洽咂咂嘴，雙手背後，邁著外八字，悠悠哉哉的往前走，自以為自己像得道高人。其實在身後的肖漾看來，她就缺個鳥籠子，就可以到公園圍觀老大爺下象棋了。
肖漾幻想了一下那個畫麵，忍不住噗嗤一樂，忘了剛才在煩什麽，也跟在她後麵，回了暫住的王姥姥家。
“芬芬老姐，我回來啦。”張洽洽衝進一樓右側的姥姥家，撲上去抱住姥姥一頓搖。
姥姥拍著她的背，慈愛的道：“洽洽小姐，你回來啦。餓不餓？晚上想吃點啥？”
“餓的都走不動道了，做了一天的題。姥，現在有啥吃的沒，我先墊墊胃。太餓了，已經想不到要吃啥了。啥快就做啥吧。”張洽洽說著，鬆開她姥，往屋裏跑。
“大屋有香瓜，洗好了，你們先吃點。小漾啊，餓不餓？你也快進去吃點水果，先墊墊。晚上想吃啥？”姥姥慈愛的笑著問道。
“謝謝王姥姥，我吃什麽都行。”肖漾有禮貌的道。
“他愛吃酸甜口的。”張洽洽一邊和先一步進來的白展航搶著瓜，一邊大聲搶答道，“姥，肖漾有點水土不服，別做太油膩的，他不吃肥肉。”
白展航本來在專注奪回自己的瓜，但聽到了張洽洽的話，他頓了一下，手裏的瓜被張洽洽搶走了。白展航沒在乎這個被他咬過，已證實很甜的瓜，而是盯著張洽洽的臉仔細打量。
“看啥呀，大傻白。”張洽洽大口大口咬著嘴裏的瓜，一手還不停在盆裏挑著別的瓜。
“姐，你啥時候這麽細心體貼了？”白展航話才說一半，就見他姐把挑出來的一個瓜，很自然的遞給了剛洗完手進屋的肖漾。
“你洗手了嗎？”肖漾接過瓜，看了看手裏的瓜，又看了看張洽洽的手。
“不幹不淨，吃了沒病。”張洽洽翹著二郎腿，享受的靠著沙發，一臉滿足的吃著水靈靈的甜香瓜。
肖漾嫌棄的看了她一眼，起身洗瓜去了。
“姐，你挺照顧肖漾的哈。”白展航也拿起個瓜，假裝隨口問道。
張洽洽聽了這話，放慢了吃瓜的速度，用懷疑的眼神打量了下白展航。白展航在他姐銳利的目光掃描下，強裝淡定著。
“吃醋了？”張洽洽摸了摸白展航的頭，忍著笑調侃道。
白展航白了她一眼道：“咱能不自戀嗎？”
“那你問這話啥意思啊？”
白展航還真不敢說自己啥意思，他嘴上沒回答，心裏卻漸漸偏向他姐喜歡上肖漾哥這個選項。他默默啃著瓜，琢磨著他姐的異常行為。
他太了解張洽洽了，她絕不會因為她媽要求她照顧肖漾，就這麽上心。何況又不止她一個人被爸媽要求，這也不是單獨交給她一個人的事。
哪怕不是因為父母的要求，是出於對肖漾的同情，那就更不可能了。
現在父母離異的多了去了，肖漾他爸又沒死，他媽也不是養不起他，有啥好格外同情的？他們這裏頭最有同情心、最善良溫柔的程意都沒咋樣呢。
心硬如鐵、冷血無情的機器人，張洽洽居然開始細心體貼起來了，這正常嗎？太反常了，反常到讓白展航越想越不平衡。
就在兩天前，他明確並且強烈的表示想喝小米粥的時候，她姐卻非要吃蛋炒飯，並且強勢壓下了他的要求。結果剛才肖漾都說吃啥隨便了，她卻幫肖漾提了要求。
開了這個不平衡的頭，白展航越想越不是味。
憑啥搶了他的瓜，回頭就給肖漾挑個甜的呀。老話果然沒說錯，女生外向！
這才剛認識，就開始偏心眼了，以後真在一起了那還得了？他豈不是連口湯都喝不著了？
白展航嚴肅的摸著下巴，開始思考是從長遠考慮讓他姐早點嫁掉，還是為眼前打算把他倆拆散？這是個值得思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