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分裂的記憶
“前輩，大小姐出去旅遊了哦？她讓我過來照顧你。”孫欣怡敲開了顏冰炎的家，她知道顏大傻住在這裏，顏大傻這個名字，怎麽也不符合前輩的形象，除了他偶爾透露出的那種什麽都不懂的傻氣還算貼切。
??“這樣啊。”大傻木訥地點了點頭，“進來吧。”
??“好香啊，前輩，你一個人在家裏燒了些什麽？”孫欣怡知道大傻很擅長做飯，但是總來都沒有機會品嚐過，畢竟在大小姐身邊，都是吃的酒店高級料理，“我可以坐下來嚐一嚐嗎？”
??“當然可以！”大傻麵無表情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呆呆地看著眼前一桌子的菜發呆，顏冰炎沒有回來，但是他還是按照以前的做法每天都在下廚，導致一個人根本吃不掉，“好吃嗎？”
??“好吃是好吃，但是…菜都涼了，前輩，你做好了很久了嗎？”孫欣怡察覺到了事情有些不對，“前輩？你該不會，做晚飯之後一個人一直都坐在這裏吧？大小姐已經離開了三天了。”
??“是啊，我一直都在這裏，我不知道該去哪裏。”哪怕是說話的時候，大傻的眼神也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哈哈，多虧了前輩做的飯菜好吃，哪怕涼了也挺好吃的，不過，房間裏氣味太大了，還是要通風一下。”孫欣怡打開了所有的窗戶，一時間，飯菜的氣味淡了很多，“前輩，我們出去走走吧，你一直待在這裏，也挺無聊的吧…雖然大小姐走了，那個美女主持人也去旅遊了，但是，不是還有我在嗎？”孫欣怡把板凳搬到了大傻身邊，兩個人挨著坐，她也牽住了大傻的手。
??“出去走走？”大傻終於轉過了頭，然而表情依然表現出了有違於正常人的呆滯，“去哪兒？要去哪兒？”
??“前，前輩？”孫欣怡看著他的模樣，突然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然而導演沒有喊卡的意思，袁玲玉還要演下去才行，為了畫麵真實，家中的戲並沒有人跟拍，而是用攝像頭完成的，放在客廳的四個角落裏，後期再剪輯，“你到底怎麽了？”
??“我們要去哪才是對的？”大傻依然重複著他的問題。
??“嘛，去哪兒都無所謂，你想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啊！”袁玲玉感覺到，自己已經不僅僅是在演戲了，麵對的是一個真實的病人，大傻的失憶症並不是演出來的，而是真的如此，這一點，拍之前就已經知道了。
??“我不知道，去哪兒才對呢？我要回去，回去的路是哪一條…”不能去想，不能去想這些，否則，“腦子裏有東西，啊啊啊啊，頭好痛！”大傻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頭發，“頭好痛，不能去想，什麽都不能去想！”
??“前輩？！”到底怎麽了？這戲還拍不拍了？袁玲玉很迷茫，她的迷茫更加顯得手足無措，“醫生！對了，醫生，前輩你等著我已經叫醫生了，你還好吧？”不管演不演，這都是最正常的做法，“前輩！”
??“我不想去醫院！”頭痛有所減輕，靠著不斷地暗示自己，什麽都不要去想，慢慢地扔掉腦子裏所有的東西，痛覺也像雜質一樣，一點一點地被扔掉了，“那裏，什麽也解決不了！”
??“別說了，前輩，醫生會看好你的。”這個時候，袁玲玉已經不在乎自己扮演的什麽身份了，這個時候，救人是最重要的，大小姐提供的地點當然是高檔小區，所以救護車趕來的很快，袁玲玉很快就招呼醫生上樓。
??大傻則渾身虛汗淋漓地坐在座位上，呼吸顯得有些急促。
??“病人怎麽了？”醫生第一時間趕來自然是要檢查一番，醫護車出動一次的成本可不便宜，最關鍵的是，消耗了有限的醫療資源，“渾身虛汗，極有可能出現休克或暈厥，立刻抬上擔架，沒有外傷，動作可以迅速一點。”
??“他腦子裏有傷，一直都沒有好，患有失憶症，這一次好像是舊傷複發了。”袁玲玉的說明記下之後，她沒有跟著醫護車一起離開，而是打了一個電話給劇組，“導演，還要拍嗎？”這種任性的劇本，反而讓袁玲玉這樣專業的演員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孫欣怡還是袁玲玉了，以袁玲玉的身份還是很自然地喊著大傻前輩。
??“拍啊，病情又不是假的，醫護車都不用我們找，多好的取景啊？”
??劇組的回答讓袁玲玉皺緊了眉頭，“導演，既然病情是真的，我們不是應該趕緊把大小姐和顏冰炎叫回來，先看病再說嗎？”
??“不要提醒大小姐還有那個主持人，她們可是真的去度假了，這部戲的劇情發展本來就是誰也猜不到，這樣才有意思，等她們回來了，可以拍到最真實的一麵。”
??袁玲玉沒有對這個決定作出任何評價，但是她覺得不太妥當。
??“聽我的，沒有錯，相信我吧，大小姐樂意見到這樣的劇本，你以為她真的隻是想捧紅一個帥哥嗎？她是覺得他在節目中的表演非常有天分，又是一個完全沒有見過的新人，所以，想要拉攏到自己旗下。”
??“是嗎…”袁玲玉掛掉了電話，“說明你還是不太了解大小姐！”一個人喃喃自語，“大小姐喜歡的東西，都要留在身邊，並且，她極少會去欣賞一個男人。”
??既然這群人愛拍，那就讓他們去拍吧，反正醫院的戲份本來就是常有的，也沒有嚴格到完全不讓拍，袁玲玉後一步追上了大傻，她知道其實大傻真的不願意去醫院，隻是頭痛到虛脫了而已。
??“醫生，他到底怎麽樣了？”袁玲玉看著病床上的大傻，外表看上去並沒有大礙，但是腦子裏的傷沒有小事，大傻本來隻是一個昵稱一樣的名字，但是，萬一真傻了……
??“打了一針鎮靜劑之後睡下了，根據你的描述，我們也隻能做一次腦部CT拍片之後再做打算。”醫生的回答讓袁玲玉的心情跌倒了穀底，大傻的病情不僅僅是真實的，而且，還很嚴重，“請問你是他的家屬嗎？”
??“不是，我隻是他的同事。”袁玲玉有些沮喪，自己並不是主角，主角旅遊去了，大小姐果然任性，說旅遊就真的走人了，換作一般人，沒有人敢這麽拍戲，因為，每一分鍾都是成本。
??“那需要通知他的家人才行。”
??“他，不知道有沒有家人，都說了他失憶了，哪裏還記得什麽家人？”不管是楊筱彤還是顏冰炎，從法理上不可能算作大傻的家人，假如有好感就能算，那麽，自己也一樣，“醫生，還是等醒來了，多問問他自己的意見吧。”袁玲玉決定在醫院裏陪他，她突然生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假如大傻真的傻了，楊筱彤和顏冰炎還有什麽好爭的嗎？兩個人都放棄了，自己不就有機會了？不過隨即又笑了，不要衝動，何必和自己的人生過不去，帶著一個傻子，日子可不好過，如果是之前那樣正常的前輩，那袁玲玉還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水，我要喝水。”大傻虛弱的聲音驚醒了有些迷糊的袁玲玉。
??“嗯？前輩你醒了。”醒的真快，袁玲玉有些驚訝，但是想到他隻是因為打了一針鎮靜劑睡過去了而已，並不是傷得有多重，所以也很正常，“前輩，喝水。”
??“啊，謝謝！”一杯水一飲而盡，虛汗出多了，覺得口渴是正常的。
??“前輩，你現在感覺怎麽樣？”袁玲玉攙著大傻的肩膀，幫助他在病床上坐了起來，“需要叫醫生嗎？”
??“你？”大傻看著袁玲玉，卻表露出了十分困惑，“是誰？”
??“啊？”袁玲玉一時間沒有做出反應，直到回味過這個問題再看看大傻困惑的表情才明白了，“前輩？你不記得我是誰了？”大傻沒有做出回答，但是他的表情已經表達了肯定的意思，“別去多想，你先好好休息吧。”思前想後，袁玲玉還是決定告訴楊筱彤，這個事情不是鬧著玩的，為什麽這兩個人一走，他的病情就開始惡化了？袁玲玉撥通了楊筱彤手機號，結果還提示她，對方已經關機，真的不想被打擾？搖了搖頭，“前輩，那你還記得自己的名字嗎？”
??“名字？”這兩個字讓大傻渙散的眼神重新有了聚焦，“我叫，我叫做……”總感覺某些東西距離自己很近，明明伸出手就能抓住，但是偏偏又很快地溜走了，“我叫做嶽……嶽……”頭痛的感覺又要湧上來了！“可惡啊！我到底叫什麽！”
??“前輩，別想了，別去想了，叫什麽都無所謂，反正，你是我的前輩，現在由我來照顧你。”袁玲玉都害怕了，要是再暈過去，不知道還會不會這麽快醒過來，難道，真的隻能等待楊筱彤和顏冰炎回來再做打算了嗎？顏大傻當然不會是前輩的真名，他似乎要想起什麽了，然而還差一口氣，照顧病人，這個沒有算在片酬裏麵吧？袁玲玉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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