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戒煙
這樣的情形,霍靳西樂得見,自然不會多說什麽。
而慕淺坐在他懷中,翻看著那篇並不比她了解得詳細的報道,卻仍然看得津津有味。
而且一篇看完她還沒看夠,又主動去搜索了一下,明明每篇報道的內容都相差無幾,也沒有任何有效信息,她卻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就這麽好看”霍靳西問。
慕淺回頭看了他一眼,“那當然。”
說這話時,她唇角微微上翹,是歡喜愉悅的模樣。
自從葉惜出事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真心地笑過了。
“就這麽開心”霍靳西緩緩道。
“一般。”慕淺說,“他們所有人都死光了,我才開心呢。”
霍靳西聽了,沒有說什麽。
慕淺又看完一篇新聞,忽然回過頭來看著他,“怎麽,我是不是很冷血,很殘忍”
霍靳西靜靜與她對視了片刻,隻緩緩吐出三個字:“不覺得。”
慕淺聽了,收回視線,安靜片刻之後,整個人更加放鬆地往他懷中躺去,就那麽賴著,翻看著平板上一篇又一篇的新聞稿。
霍靳西徹底放開懷抱,任由她倚靠,她的腦袋就靠在他胸口,他隨時一低頭,就能聞到她頭發上傳來的香味。
容恒推門而入的時候,正好看見兩人以這樣一副親密的姿態坐在客廳,而且,霍靳西正低頭吻著慕淺的發心。
容恒瞬間尷尬起來,有些不知道如何自處,好在下一刻,聽到動靜的霍靳西抬眸看到了他。
“二哥。”容恒這才尬笑著上前,“抱歉啊,我來遲了。”
“不遲不遲。”慕淺放下平板,看著他的身後,“還有人比你來得更遲呢,吃宵夜正好。”
容恒回頭,看見了跟在他後麵走進來的姚奇。
“今天不知道談到幾點。”姚奇麵對慕淺從容得多,也並不客氣,“我要等我妻子吃了藥睡下才能過來。”
“好吧。”慕淺站起身來,“這麽疼老婆的男人現在可不多了,看在你老婆的份上,原諒你了。”
霍靳西將她這句話聽在耳中,眸色漸深。
人好不容易到齊,晚飯才終於開餐。
慕淺接連幾天都沒有胃口,今天難得察覺到餓,坐下來就大快朵頤地吃了幾口東西,這才看向容恒,“怎麽樣方同的案子,有沒有查到什麽疑點”
“疑點當然很多。”容恒說,“可是找不到撞他的車,一切都沒辦法查證。”
“有希望找到嗎”
容恒聳了聳肩,“目前隻能確定是一輛黑色的車,因為方同身上有車身油漆。那段路是郊區僻靜路段,沒有監控,而且盲區岔路很多,基本上沒法查。”
慕淺聽了,安靜片刻之後,緩緩道:“好狠啊。以前還知道製造意外,讓整個案子看起來天衣無縫,現在直接上這樣粗暴直接的方法了可見,對方還真是很當心啊。”
容恒這才反問:“你們那邊,有沒有什麽其他資料”
慕淺看向姚奇。
姚奇喝了口酒,隨後才道:“我沒有直接出現在管雪峰麵前,隻是暗中跟著他。他一向心機深沉處變不驚,可是今天卻有些明顯地不在狀態,下課的時候不小心跟自己的學生撞在一起,他都險些控製不住張口罵人。”
“看來他已經開始杯弓蛇影了。”容恒說,“這樣一來,他那邊其實很容易突破。那個叫程燁的小子呢”
“他啊”慕淺歎息了一聲,“他看起來倒是不怎麽害怕,反倒生我氣的情緒占多一些。他明確說了,不怕死,就算死也不會給我透露任何消息。”
姚奇聽了,冷哼了一聲,評價道:“你何必這麽早暴露自己呢那小子那麽癡迷你,你再多施展一點美人計,說不定他就什麽都招了。”
聽到這話,慕淺沒什麽反應,全程如同透明人一般坐在餐桌旁邊的霍靳西卻忽然緩緩抬眸,瞥了他一眼。
這一眼,讓人心驚膽寒。
姚奇驀地一怔,回過神來,迅速低咳了兩聲,轉頭繼續喝酒去了。
容恒大約也察覺到尷尬,掏出煙來遞了一根給霍靳西,“二哥。”
霍靳西卻沒有伸手去接,隻懶懶說了兩個字:“戒了。”
戒了
容恒和慕淺同時看向他。
容恒頓了頓,默默收回了遞煙的手。
慕淺則有些驚詫地看著他,“你什麽時候戒煙了”
問完她才仔細回想了一下最近的情形,好像真的沒有見到霍靳西抽煙了。
雖然她見他的時間也很少,但是比起從前,他仿佛隨時隨地都有支煙夾在手上的情形,最近確實是完全不同了。
“戒了好。”容恒說,“我媽也一直讓我戒,哪那麽容易啊。”
說話間,他就給自己點了支煙,隨後繼續跟慕淺討論起了當前的狀況。
一頓飯吃完,容恒和姚奇兩人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慕淺回自己的房間洗澡,再出來時,洗完澡的霍靳西已經坐在了她床上。
慕淺站在衛生間門口等護膚品吸收,一麵等,一麵盯著霍靳西看。
霍靳西原本正在看美股,察覺到慕淺的目光之後,抬眸看了她一眼。
慕淺忽然就上前幾步,跳上了床,直接撲到了他身上。
隨後,就是一通嗅。
聞他的鼻子,聞他的嘴巴,連他的手指也拉起來放到鼻端聞了聞。
還真的是一絲煙味也沒有。
霍靳西任由她動作,而慕淺檢查完之後,眯著眼睛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感慨了一句:“戒煙很難吧”
霍靳西安靜地“嗯”了一聲。
慕淺忽然就湊近他了一點,“那不如,不要戒了”
霍靳西看著她,眼眸沉沉無波。
慕淺頃刻間就直起身來,“忍得這麽辛苦幹嘛呢剛才容恒好像落下一包煙,我去給你拿上來,你抽一支吧”
說著她就準備下床,下一刻,霍靳西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拖了回來,壓在身下。
“是很辛苦。”霍靳西說,“不過我有更好的方法熬過去。”
話音落,慕淺直接就失去了再說話的能力。
翌日,慕淺起床時,已經快到中午。
今天是周六,霍老爺子和霍祁然都在家,一看到她下樓,霍祁然立刻喜笑顏開。
慕淺走上前,伸手擰了一下他的臉蛋,“知道你想我了,今天我就留在家裏陪你吧。”
霍老爺子聽了,好奇地打聽:“今天不忙了嗎”
“嗯。”慕淺應了一聲,“功課做得也差不多了,接下來,主要看成績了。”
話雖這麽說,待在家裏的慕淺卻還是重新找出了先前得到的那些資料,繼續尋找那個犯罪團夥其他人的痕跡。
霍祁然就坐在她旁邊寫作業和看書,倒也是開心的。
霍老爺子卻沒有那麽安分了,不一會兒就又忍不住湊上前來跟她說話:“我聽阿姨說,靳西最近好像戒煙了”
“是嗎”慕淺裝傻。
“阿姨說,每次去他的書房收拾,煙灰缸都是空的。”霍老爺子說,“你們睡在一張床上,你會不知道”
“我沒留意啊。”慕淺回答,“大家各忙各的,哪有時間留意那些。”
“忙忙忙,不知道哪來那麽多事情忙”霍老爺子忽然就發了脾氣,“我不管,忙完這一陣,你們必須得給我個交代”
慕淺終於抬眸看了他一眼,“什麽交代”
“你看看祁然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多可憐你們要是能再生個孩子,他不就有伴了嗎到時候你們愛怎麽忙怎麽忙,我也不會再管你們了況且靳西這都開始戒煙了,你也好好調理調理身體,做好準備,不準在外麵瞎忙了,聽見沒有”
老爺子一拿出長輩的架子,氣勢還是相當地足,慕淺眨巴眨巴眼睛,乖巧地笑了笑,“行,都聽您的。”
霍老爺子倒沒想到她會這麽聽話,一時怔忡,還準備開口說什麽的時候,慕淺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慕淺摸出手機一看,看到了姚奇的名字,立刻接起了電話。
“管雪峰出事了。”姚奇說。
慕淺一聽,差點沒笑出聲來。
“他連夜買了去國外的機票,剛剛前往機場,自己都不敢開車,隻敢叫車。”姚奇說,“誰知道高速路上還是出了事,七八輛車撞在一起,他所在的那輛車被後方的大貨車擠壓得半截都變了形”
慕淺聽了,忍不住又一次在心裏感慨了一句那個統籌者的狠,隨後才道:“當場死亡”
“他老婆死了,可是他還活著,被送去了醫院。”
慕淺聽了,連忙道:“知道了,我找容恒問問情況。”
掛掉電話,她就直接打給了容恒。
容恒那邊亂糟糟的,慕淺聽那背景聲,他應該是在醫院。
“情況怎麽樣”慕淺開門見山地問,“管雪峰能活下來嗎”
“現在還不確定。”容恒說,“醫生說了,就算活下來,他的腿應該也保不住。我聽這語氣,他活下來的希望還是蠻大的。”
慕淺忍不住暗自攥了攥拳,隨後道:“那太好了。死了同夥,他嚇得連夜帶老婆逃跑,現在老婆死了,自己的腿也沒了,我就不信他還會保著那個統籌者。”
“這次的車禍八車連環相撞,管雪峰還是臨時叫的車。”容恒說,“如果真的是那個統籌者策劃,那他可真是不容小覷。”
慕淺忽然就安靜了片刻,隨後道:“我覺得,你可以對外宣布管雪峰不治身亡。”
與此同時,正坐在某個露天茶座喝咖啡的程燁,也從廣場上的大屏幕上看到了那起嚴重車禍。
大屏幕上隻是快訊速報,閃過了兩三幅現場畫麵。
程燁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看完速報之後,拿出自己的手機來,搜索了一下新聞。
網頁上很快就跳出了更多的現場圖片,也有幾篇即時新聞稿。
確認了圖片上有管雪峰的身影後,程燁又打開了那篇新聞稿。
文章裏說,一名大學教授的妻子當場死亡,而這名大學教授則被緊急送往醫院搶救。
程燁麵無表情地看完這幾則即時新聞,正準備退出,忽然又有兩條新消息彈出
“據悉,被送往醫院的大學教授管某也因為傷重不治身亡,至此,這樁嚴重車禍已經造成一對夫妻死亡,七人受傷。”
看完新出的報道之後,程燁靜默片刻,冷笑一聲之後,將手機扔到麵前的桌上,隨後掏出了另一部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老大。”電話接通,程燁低低喊了一聲,隨後道,“對不起。”
電話那頭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穩,沒有什麽情緒起伏,“為什麽”
“因為是我主動去招惹了那個女人,才造成現在的情況方同和教授都是因為我而曝光的身份。”程燁說,“是我害了大家。”
電話那頭的人安靜了片刻,才又開口:“他們倆出事,可能是因為他們做錯了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做錯事的人是我”
“小燁。”那頭喊了他一聲,“有些事情是注定的,你不要胡思亂想。”
程燁聽了,沉默了片刻,才又道:“老大,我打這個電話,是想要告訴你,是我的錯,我認。無論你打算怎麽懲罰我,我都不會有怨言。隻要你一句話,我可以讓自己永遠閉嘴。”
“我說了你不要胡思亂想。”那頭的人說,“我怎麽會不相信你呢方同和教授的事,我會處理,你不用放在心上,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話音落,那頭就掛掉了電話。
程燁卻仍舊舉著手機,很久之後,才終於拿下耳邊的電話,看著遠處近處的密集人群,目光始終沉寂。
正在這時,卻忽然有人碰了他一下,下一刻,有熱燙的東西從他肩頭灑落。
程燁心髒驟然失控,倏地起身來,轉頭一看,卻是服務生不小心打翻了一杯咖啡在他身上。
“對不起先生,真的很很對不起”
對方連連道歉,程燁卻完全聽不進耳。
他腦子裏嗡嗡的,一時之間,周圍的一切喧嘩和噪音仿佛都消失不見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很坦然,可是原來等待死亡,是如此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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