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我後悔了
電梯早已經停了下來，門開了，又關上。
好在是半夜，這個時候也沒人按電梯沒人進來。
電梯中的兩個人誰也沒開口說話。
洛汐淚眼朦朦的看著祁望，似乎都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隻能看清他的輪廓。
許久，久到洛汐覺得會不會天都已經亮了，她才深吸口氣，抵在他胸前的手已經有些僵硬。
推了推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用了力，總歸是將他推開了。
得了自由，她走上前去按下了1樓的電梯鍵。
祁望一直站著，看著她的動作，沒有阻止。
洛汐覺得冷。
也許是她穿得太單薄，從肌膚到骨頭，都已經冷得發痛。
老天就是愛跟人開這樣的玩笑，前一秒還讓你覺得已經把握住了最大的幸福，下一秒就能把你推進地獄。
她早該知道，從和他重逢的那一刻，她就應該時刻的告誡自己，那些不該屬於她的東西，再怎麽強求，也是沒有用的。
就好像那些沒有辦法忘記的過去和回憶。
她和容亦塵的過去哽在祁望的心頭，祁望給她的回憶也哽在她的心頭，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終究，隻有自己才明白。
洛汐靜靜的看著電梯的數字變化，麵無血色，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的收緊，再收緊……
電梯終究還是停在了一樓，門緩緩的打開……
似乎不知道痛，洛汐緊緊的咬著本就受傷的唇瓣，抬步就要出去。
腰間忽然纏上了一雙手臂，不算用力，就那麽輕輕的摟著她，祁望的身上有煙草的氣息，也有淡淡的酒氣，盡數的包裹住她。
環上她的時候，他的手已經握住了她垂在身側的雙手，帶到她的身前，將她緊緊捏在一起的手指一根根的慢慢的掰開，同她十指相纏，擁她入懷。
“洛洛……”
他的嗓音比之前更嘶啞，輕聲叫她的時候，讓洛汐說不出的難受。
她沒有動，也沒有開口，看著電梯門在眼前再一次關上。
他低了頭，靠在她的肩頭，呼吸間的灼熱都灑落在她的頸上，他在耳邊低低的，好像祈求，“洛洛，別走……”
洛汐的唇角動了動，苦笑一下，“祁望，到底哪個你，才是真的？”
他的轉變總讓她無措，洛汐覺得自己根本分不清楚，也越來越懷疑，在她麵前的祁望，她真的了解過嗎？
祁望沉默了一下，“是，剛才是我過分了。可你也不該說那些話來傷我。洛洛，你不信我？”
洛汐喉間動了動，閉上眼，“你覺得我傷了你，那你呢？好的時候甜言蜜語，說的話總是比唱得還好聽。不好的時候轉身就走，一個字也沒有。這就是你的喜歡嗎？”
“洛洛……”
祁望的眉心收緊，剛開口，又被洛汐打斷，“祁望，我隻是個很普通的女人。”
“會吃醋會任性會有小脾氣，我承認自己還不夠成熟，會仗著你的喜歡放肆任性，因為我以為，你會包容我會忍耐我，在我任性的時候也會抱我會哄我。”
“祁望，你看，我就是這麽幼稚的。我甚至也會自卑會嫉妒。在別人眼裏，我好像什麽都有，什麽都不缺。可我自己知道，我現在所擁有的這些東西其實都不是我的，如果沒有你，我好像就什麽都沒有。我們兩個人，其實從一開始就是不對等的。所以，你可以想生氣就生氣，想走就走，你來去自如，卻沒有想過，你留下我一個人在那裏，我會多惶恐多難過。我甚至會開始想，這樣的我，真的能和你在一起嗎？”
祁望聽著她的話心頭狠狠的抽緊，連抱著她的手臂都有些僵硬。
“你明知道的，換做任何一個人，在那樣的情況下都可能會誤會會生氣，我不是不想信你，可你又有想過給我一個字的解釋嗎？”
洛汐說這話時很冷靜，說完之後沉默了一下，見他沒有什麽反應，咬了咬唇就要掙紮。
祁望的心卻翻起了浪來，湧起無數的慌亂，他忍不住將她抱得更緊，害怕下一刻她就要消失一般，“洛洛，別這樣，你知道不是……”
“不是什麽？”
洛汐終於轉過身，抬頭看他，卻在看著他滿眼的痛意時鼻尖一酸，似乎就要忍不住想回抱著他，可她隻是緊了緊手心，低低的開口，“在醫院的時候不是故意把我一個人留下嗎？還是說你不是故意不回去！或許你本來就知道我會難過，可你就是故意要折磨我，你想讓我後悔想讓我痛苦，想讓我知道惹你生氣的後果。”
她的聲音很低，帶著難以掩飾的哽咽黯啞，祁望凝著她黑亮透澈的眼，心中沉得如同暴雨前黑壓壓的天，又悶又重，可洛汐卻根本不給他反駁的機會。
她隻是看著他，一字字慢慢的說著，“如果是這樣，那祁望，你贏了。我後悔了，我也知道在你麵前任性的後果了。”
“是我把兩個人的感情想的太簡單，以為隻要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就能一直在一起。可是現在我很怕，以後我每一次任性的時候，你是不是都會像這次一樣，轉身就走。”
洛汐的聲音很輕，可話卻重得像把鐵錘落在祁望心頭。
他僵硬的抱著她，卻不得不承認，洛汐比他想象的更透徹、更聰明。
是，他承認他的確有過這樣的想法，他是打定了主意要懲罰她。
他以為自己這些日子對她已經夠好，幾乎把自己所有的溫暖都給了她。
可她莫名奇妙的脾氣讓他覺得煩躁，他以為她不夠理解他不夠信任他。
可實際上，在愛情裏，又哪有那麽多的理智可言呢？
就好像她所說的，她不過是仗著他的喜歡任性了一回罷了。
而他的那些算計和折磨，在她這樣單純的心思下，竟是顯得那麽幼稚。
祁望忽然就覺得有些無話可說，他隻是抱著她沉默著，也不鬆手。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過，許久，他才聽到洛汐在他耳邊低低的說了句，她說：“祁望，我想留在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