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我很髒
那一年的晚宴，洛汐邀請祁望跳舞的時候，她也和其他的人一樣，她們都在嘲笑洛汐。
一個在孤兒院長大的女人，竟然也敢打祁望的主意。
那時候她就在等著，等祁望如同以往拒絕其他女人時一樣，冷冷的拒絕她，讓她在所有人麵前丟光臉麵，成為一個大大的笑話。
可祁望的舉動卻讓她驚訝，他非但沒有拒絕洛汐，還握住了洛汐遞給他的手。
看到祁望摟著洛汐在舞池中旋轉的時候，照在他們身上的水晶燈的光芒幾乎刺痛了她的眼。
她忽然覺得，洛汐會是她最大的阻礙。
也許等不到她長大，等不到她變得足夠優秀，她就會失去祁望。
果然，兩年之後，祁望就和洛汐結婚了。
那時候她在國外留學，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她連夜坐了二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回來，她去找他，想要阻止他。
她還記得那個時候也是冬天，夜裏十一點，她從機場直接到了他家門前，拖著箱子，卻被阻擋在別墅區外。
等保安打電話告訴祁望有人找他的時候，他隻在那邊冷冷的說了五個字“我不認識她”就掛掉了室內電話。
直到現在她還記得自己那一刻的感覺，就如深冬寒夜的風雪，冷如冰。
從她六歲的時候第一次見到他，她努力了那麽多年就是為了靠近他，最後卻隻換來一句“我不認識她。”
她不願意相信，就那麽傻傻的站在別墅區的大門前，一直站到了淩晨三點，直到孟紹安聽到消息趕過來接她。
回去之後，她就生病了……
她那時候也以為，自己再也沒有機會。
可老天還是厚待她的，不過一年，祁望和洛汐離了婚，她以為她的機會來了。
她加快了學業，提前了一年從學校畢業趕回了國，慢慢的接近唐老太太，就是想從唐老太太這裏下手吸引祁望的注意力。
可她沒想到，洛汐卻也回來了！
現在，看到祁望對洛汐這樣溫柔的模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以前她還可以欺騙自己，祁望和洛汐結婚也不是因為愛，可現在，她還怎麽欺騙自己？
她死死的掐著自己的掌心，好像這樣就能緩解心裏的疼痛。
一旁的唐老太太也是訝異的看著病房中的畫麵，片刻，才又看了她一眼。
見到她麵色蒼白的樣子，唐老太太怎麽會不知道她現在在想什麽？
她想了想拉住她的手歎息般的勸道：“小瑜啊，我看他們現在也不方便見客，要不你先回去，等方便了我再給你電話。”
這麽明顯的逐客令，孟婉瑜的神色更僵了一分。
她咬了咬唇，最後還是乖巧的對著唐老太太點了點頭，“好的外婆，那……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她又看了眼病房中，深吸口氣轉身離開。
隻是轉身的那一刻，嘴角勾出的弧度異常冰冷。
唐老太太看了看她的背影，又忍不住搖了搖頭，也轉身朝著另一邊的醫生辦公室去。
病房中，不知過了多久，洛汐才漸漸的安靜了下來，慢慢的鬆開了口中的力道。
祁望的手背已經是血肉模糊，可看著身下慢慢停下了痙攣掙紮的人兒，他卻是鬆了一口氣。
動了動自己也已經僵硬的身體，緩了一下才鬆開了她坐起身來，讓醫生和護士上前來給洛汐檢查。
洛汐已經是在半昏迷的狀態，不過並沒有什麽大礙。
醫生讓護士給洛汐重新包紮傷口，又看了眼祁望手背上的傷，“祁先生也將傷口處理一下吧。”
祁望站在床邊，隻是看著床上昏沉著小臉慘白的人，“除了鎮定劑，有沒有其他辦法可以幫她？”
醫生很為難，“祁先生應該知道，任何藥物都是有副作用的，而且戒除毒癮最重要的還是需要靠自身的意誌力，其他的辦法，都隻是治標不治本，沒有大用。”
祁望唇角抿了抿，閉上眼深吸口氣，聲線冷冽，“你們都出去吧，把藥放下，我來替她換。”
醫生臉色變了變，最終還是叫了護士一起離開了病房。
病房門關上，祁望這才睜開眼。
並沒有馬上替她換藥，而是去了洗手間打了熱水，將洛汐的衣服脫了替她仔仔細細的擦拭了一遍，然後才清洗傷口上藥包紮，又替她換上幹淨的衣服。
整個過程祁望的臉色都是繃著的，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隻是手中的動作始終輕柔，怕更加弄痛了她。
等替她收拾好，他已經是一身大汗了。
正想要去洗一洗，洛汐卻醒了，低低的叫他，“祁望……”
祁望轉身的動作一頓，又轉回頭來，一眼就看到她滿臉的眼淚。
他楞了楞，忙坐下去擦她的眼淚，“乖，怎麽了？”
洛汐周身都酸軟得沒有絲毫力氣，四肢酸痛好像被卡車碾壓過，她想到剛才在洗手間時那一幕，失去神智之前她就猜到自己出了什麽問題。
現在清醒過來，心口處就好像破開了一個洞，汩汩的透著冷風。
“祁望，我……我是不是……”
話到了嘴邊卻問不出口，如果是真的，她該怎麽辦？
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和眼底的害怕，祁望默了默又抱住了她，想了想還是選擇對她說實話，“乖，沒事的，隻是你昨天被人注射的藥物裏麵含有一些毒品的成分，不過並不嚴重……”
他的話還沒說完，洛汐已經狠狠的一顫，就連聲音都在顫抖，“我染上毒癮了是不是？”
“洛洛……”
察覺到她情緒不穩，祁望的心一沉還沒來得及再說話，洛汐已經哭出了聲，“我染上了毒癮了是不是？祁望，你告訴我，我是不是……是不是以後都會這樣子了？”
祁望的心髒一陣陣絞痛，他低頭親吻著她的額頭，“乖，寶貝，沒有你想的這麽嚴重，你要相信我，有我在，不會讓你出事的。”
“不是的，我知道，我感覺得到。”
“祁望，你不要再管我了……我知道自己現在很難看，我很髒，你不要再碰我了……”
洛汐搖著頭哭喊著，甚至掙紮起來，像隻受了傷的小獸，隻想把自己藏到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獨自去舔舐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