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考核（上）
我以為我的考核是學院的一件盛事。屆時，院長、各部部首、五常、安德魯都會列席，整個過程現場直播。各個分院的學生苦苦等在電視機旁，就像看世界杯一樣，內心焦急的等待著結果。好吧，我承認我想多了。我的考核就我一個人參加，學院該幹嘛幹嘛，各司其職。頓時我感到自己太不受重視了。就連安德魯，周曉彤都沒有來。
盡管我早有準備，但看到諾娃時我還是吃了一驚。諾娃是一個全息投影的美女……我印象中的諾娃還是一個巨大的台式電腦。
“你好，趙先生”諾娃朱唇輕啟說道。
“能不能不要這麽正式，隨意一點”我說道。
“好的，京可，首先請您原諒我在未經您允許的情況下擅自查看了您所有的資料。”
“沒關係”我說道，“我要如何開始測試。”
“先不要測試”諾娃說道，“今天上午我們先聊會天，測試不到半個小時就會結束。”
“這樣啊”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聊什麽呢？”我問道。
“通過掃描您的麵部表情您似乎十分緊張”諾娃說道，“讓我猜猜看您為何緊張，其實考核好不好您並不在意，通過對您的了解，您並不是一個熱愛公益事業的人，您也不會去想著拯救地球。您之所以加入學院是因為它滿足了您的虛榮心，有一刻讓您在您的同學麵前感到很有麵子。但來到學院您並沒有走向成功。您想通過考核來證明自己，證明自己不是白癡，不是廢柴，最重要的是給一個人看，周曉彤……”
“停，可不可以別說了。”我說道。
“怎麽了？我冒犯到您了嗎？”諾娃說道，“是不是讓您不舒服，他們說用您會讓人舒服一些。”
“還是說你吧。”我說道。
“好吧”諾娃說道，“你想證明給周曉彤看你不是廢柴、白癡……”
“停”我說道，“不要說了。”
“怎麽了？”諾娃說道。
“有一些事說出來會讓人不舒服”我說道，“比如你剛才說的那些。”
“是我的推斷錯了嗎？”
“不，你說的很對。”我回答道。
“那你怎麽會不舒服呢？”諾娃說道，“他們告訴我謊言、欺騙讓人難受。”
“人，嗯，人都是有隱私的，一些東西不想讓人知道。你知道了，但是不要說出來，會讓人難受。”我說道。
“對不起，以前沒有人對我說過。”諾娃說道。
“沒關係”我說道，“你經常和測試者聊天嗎？”
“不，你是第一個”諾娃說道。
“為什麽？”
“因為我剛剛出生。”
“剛出生？你是說你剛有意識？”我驚訝的問道。諾娃點了點頭。
“你沒有和人聊過天，那你怎麽會……”
“我看過別人的聊天記錄，看了好多”諾娃說道，“其實我也很緊張，第一次和人聊天。”
“我可以開始測試了嗎？”我問到。
“可以，隨時都可以。”
“那我該怎麽做呢？”我問道，“怎麽開始答卷？”
諾娃搖了搖頭，“沒有試卷，請您躺在前麵的椅子上，放鬆心情。”
我躺了上去，心情卻並不放鬆，內心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將要麵對什麽。
“你好像還是很緊張”諾娃說道，“請放鬆心情，想象一下你躺在一個大草原……”
“我盡量”我回答道。閉上眼睛，想象著周曉彤坐在我的身邊，微風輕吹……
突然，我感到什麽東西在接觸我，我睜開眼，眼前的情景嚇了我一跳，一些金屬的觸角爬上了床，正在向我靠近。
“操，幹嗎？”我不客氣的問道。
“你需要進去另一個空間”諾娃解釋道，“我需要接觸你的大腦，構建空間模型，使你進去。”
“哦，我進去後需要做什麽？”
“你會進去一個家庭，或者學校，總之有很多人，你需要從人群中找出暗影者。”
“然後把他殺死？”我問道。
“不，你隻需識別出暗影者，當你識別出後，會自動退出空間，回到這裏。”
“如果識別不出會怎麽樣？”我問道。
“暗影者會把其他人殺死，最終隻剩下你自己，那就失敗了。”
“那會不會死在那個空間，現實中也回不來？”
“不會的”諾娃回答道。
“能不能加一個熟人在裏麵，反正都是虛擬的”我說道。
“你是說周曉彤吧？”諾娃說道，“可以的。”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了，開始吧。”說完我閉上了眼睛。
“慢著”我突然想到時間太短了，“能不能時間長一些，半小時太短了。”
“不會的”諾娃說道，“現實中隻有半小時，在虛擬空間裏時間卻很長。”
“哦”我閉上了眼，進入到了另一個空間。
長長的街道，幽暗的燈光，然而除了我並沒有一個人。“在人群中找到暗影者，怎麽沒有人群，這怎麽就像玩遊戲一樣，不過，沒有提示，也不知道該往哪裏走，什麽破測試。不過，這場景做的倒是很逼真，房子全是一磚一瓦，樹上的三兩片葉子，地上的落葉、甚至地上的灰塵都有，如果有這麽一台設備玩個大場麵遊戲，那真是太刺激了！”我漫無目的地走著，心中胡思亂想。
“怎麽周曉彤還沒出現呢？說好的曉彤呢？在我大腦中，在我的空間裏，曉彤應該不會反抗我吧。”想到她百依百順的模樣。我心中暗暗發笑。
“趙京可”我聽道有人叫我，回頭一看。街道另一邊走來一道黑影，聽聲音像是周曉彤，“這麽快就出現了。”我小聲嘀咕道。周曉彤慢慢的向我走近，影子被拉長壓縮。“這遊戲做的太好了吧！”我感歎道。
“你，你真的出現了”我仔細的審視著周曉彤，果然和現實中的周曉彤一樣美麗。
“你說什麽？”周曉彤問道。
“沒什麽”我看著周曉彤長長的睫毛，這做的也太逼真了，真忍不住想捏捏她的臉蛋。
“給哥笑一個”我一想到在我的世界我還怕什麽，便說道。
“趙京可，你瘋了吧？”周曉彤一臉怒氣。
“太他媽的逼真了，性格都像真的一樣。不過在我的世界裏，我的地盤不怕你”說著，伸手去摸她的臉蛋。周曉彤見狀迅速出手掐住我的脖子。一用力，一陣疼痛傳遍全身。
“輕點輕點，我錯了。”我大聲喊道。
“趙京可，我看你這爪子不想要了。”周曉彤罵道。
“對不起對不起”我趕緊道歉。這遊戲連痛感都這麽真實。難道剛才那些金屬觸角連接了我的神經？
“趙京可，我給你說過多少次了，說話注意點。”
“知道了，曉彤快放開我。”
“曉彤也是你能叫的？”
“周姐，快放開我吧，我知道錯了。”媽的，我在心中罵道，在自己的世界都被人欺負，主權淪喪。
“趙京可，以後給我話少一點，不該說的不要說，該說的盡量少說。”周曉彤命令道。
“好的，我答應你”周曉彤放開了我，我內心一陣悲哀，“媽的，在自己的地盤上簽署了一份喪權辱國的條約，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城下之盟吧。”
“我們該往哪裏走？”我問道。
“我也沒來過”曉彤說著便向前走去，我緊跟著她，長長的街道似乎沒有盡頭，也沒有一個人。“媽的，在人群中找到暗影者，一個人都沒有怎麽在人群中尋找啊。諾娃不是在存心整我吧。”走了好久，街上依然沒有人。兩邊的房門也都禁閉。
“要走到什麽時候啊”我問道。周曉彤沒有理我繼續前進。
“喂，我在跟你說話，請不要無視我好嗎？畢竟是在我的世界裏。”我對著周曉彤說道。
“趙京可”周曉彤怒目而視，“你又說什麽胡話，一會主角光環，一會你的世界，你能不能清醒一點。”
“其實，你生氣的樣子也挺好看的，”我繼續說道。
“趙京可，我看你又皮癢了。”
“好吧，我不說了。”我們繼續走在大街上。
“趙京可，你有沒有發現我們又回到了起點”。
我這才意識道我們一直在一條街上循環。
“沒道理的，”周曉彤沉思道，“街道是直的，怎麽會回到原點呢？”
“要不然我們在樹上可下記號吧，看會不會回來。”我建議道。
周曉彤在樹上刻下了記號繼續前進，我緊隨其後，考核會不會變成了走密室，走出來就贏了。還是諾娃感覺造一個大的場景很麻煩，直接將街道無限複製，連接在一起，如果那樣？永遠也玩不完了。我們走了好久，我終於走不動了，坐在樹下氣喘籲籲的說，“休息一下把。”
周曉彤鄙視的看著我，“白癡，走路也走不了，我們沒有回到原點，隻是房子建築都一樣。”
“哦”我說道，“我知道啊，剛才還覺得遊戲做的逼真，沒想到諾娃這麽嫩，直接複製，太沒有創意了。”
“那我們怎麽辦？永遠走下去？”我問道。
“我也不知道”周曉彤說道，“我們要想辦法出去。”
“諾娃，我們不玩了，放我出去吧。”我大聲喊道。
“你又發什麽瘋”曉彤白了我一眼，“諾娃在學院，她能聽到嗎？”
依舊沒有反應，我還是待在街區中。
“走吧走吧”曉彤說道，“興許有什麽發現。”
“有人嗎？媽的，說好的人群呢。”我破口大罵。
“趙京可，你能不能正常點，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曉彤說完負氣而走。
我也顧不上累了，趕緊追了上去，這個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別和周曉彤走丟了，隻剩下一個人，那就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