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終於回家
我醉得睡雙眼迷離，掖著父親的衣角就叫無名。父親一直溫柔的哄著我，任我說什麽做什麽。這對於一直是冷酷剛硬的父親來說真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後來聽到司機小吳說起這事時我心裏總是暖暖的，發誓今後要滴酒不沾，這酒品實在是不好。
頭一天回家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因為我醉得一塌糊塗。等我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房間裏很幹淨空氣也很清新，而布置很簡潔大方。躺在床上，我不想動，就那樣躺著，看著天花板。
門無聲的開了，走進來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婦人。她輕手輕腳的走到床前，使勁盯著我，目光深邃。我在她進來的時候就在閉著眼睛裝睡，因為有些事有些人我還沒有足夠的準備去麵對。她什麽也沒說，隻是給我掖掖被角就又走了。我的眼睛還沒有睜開，就又有人衝了進來，是的，絕對是闖進來的。那個人衝了幾步，快到床前時就變成了輕手輕腳。他坐在我的床邊，伸手撫著我的臉說：“姐，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了你十八年！姐，你知道嗎？兩年前，我得了絕症，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那時候我曾祈求上蒼，如果一定要收回我的命，那請放回我的姐姐！姐，我知道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也受了很多傷害。但是峰兒保證，今後一定不讓姐姐受一點委屈！你累了，想睡就睡吧，爸爸和爺爺他們我會攔著，一定不讓他們影響你休息！爸爸說，昨天你喝醉了，一直又哭又笑就是想穿上那身軍裝，爺爺聽了，當時就高興的跳起來了。他說，這樣真好，不用他們費力氣了！可是那天峰兒看到你後，就知道你不會順從他們的安排！姐，如果這樣你以後的日子還會有不少苦頭吃，但不論姐姐如何選擇峰兒一定站在姐姐這邊！”
峰兒，我的好弟弟！我忽然起身，緊緊抱著他。說：“峰兒，小峰！想死我了！”
“姐……嗚嗚嗚……這麽多年你為什麽一點消息也沒有？這兩年你想起來我們，為什麽不告訴峰兒？為什麽不回家？”
“沒有那麽多為什麽！說真的如果昨天我沒有喝醉，今天還不會回家，我可能會去海軒辦事處！峰兒，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懂！姐姐，也不希望你懂，我隻希望你過得快快樂樂。如果有天你懂了，說明你已經失去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姐……”他把頭埋在我的肩上哭了，就像當年那個跟在我屁股後麵得小孩。“姐，為什麽？我們同年同月同日生，就因為你比我早出生了幾分鍾嗎？”
“嗬嗬，走吧！我們下去，我想去看看媽媽！下午陪我去爺爺家吧，回家了該去看看他們了！”為什麽？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有些東西是說不出來的，卻實實在在的影響著我們的生活。
誌峰跟在我身後，亦步亦趨好像怕我跑了。如果我回頭可能還會看到那孩子眼中的幽深，並不是剛剛那天真的眼神。直到後來我才明白，這樣家庭走出的孩子是沒有天真的，從小他們就學會了偽裝狡詐。
“孩子，你終於肯回家了！”剛剛下樓，母親抱著我就哭了。“十八年了！我等著一天等了十八年！兩年前你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為什麽這麽狠心就不回這個家！”
我狠心？是，我是狠心！因為我別無選擇！原諒了又如何，相認了又如何？或許我隻是家族的工具，家族大了要考慮的事多了，身不由己的事也就多了。久而久之，占據家族人內心的就不是親情，而是虛榮心和欲望，從而保住家族的榮耀就成了每一個人的責任。我很平靜的說：“媽，不是我不回家，是我沒辦法回家！這兩年太忙了！以後抽時間我會好好陪著您！”
誌峰忽然抓起我的胳膊搖著，撒嬌道：“姐，還有幾天就過年了！我陪你逛街去吧！去嘛，去嘛……”
“好！等我一會！我想把公司的財務匯總一下！”說完我急忙走向臥室，沒走幾步就聽到了母親委屈的哭聲。“佳佳，你還不肯原諒我們嗎？這裏是你的家呀，不是你的辦公室！你就不能接受我們嗎？”
停步回頭微笑：“媽，瞧你說的！怎麽會呢？隻是我是副總，責無旁貸！”
第一次沒有任何壓力隨心所欲的逛街，感覺還是不錯。母親拉著我的手走得飛快，我都要追不上了。作為女人我不得不承認女人逛街時所爆發的體力是驚人的，當然我想其中不包括我，因為剛剛走了一條街我已經累得不想動了，真想把大馬路當床躺下不動了。我真的佩服這樣的女人的，平常可能文文弱弱，可隻要一逛街那勁就使不完了。同行的小峰早累的像小狗一樣呼呼喘氣了，總是我們走出好一段之後停下來等他。那家夥後來跟我說：“姐，你們女人真恐怖！我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麽課本上說女人的忍耐力和承受力一流了！”我想了半天也沒明白，這逛街怎麽會扯到那上麵去。
服裝店和商場是母親最願意去的地方，各位可以想一下如果把王府井和西單還有其他北京的著名商業街全逛一遍是什麽概念呢？誌峰和我都累得快癱了，可是母親還是興趣盎然。逛了服裝店逛首飾店，好吧，我承認這些都是女人喜歡的，可是她逛糕點店和水果店幹嘛？想要糕點和水果那不是一抓一大把嗎？看著母親還有去某國際連鎖超市旗艦店的意思，我和誌峰終於忍不住了。隻那家超市逛下來，換成距離就應該至少有五公裏！我有氣無力的說：“媽，咱們回家好不好？這超市過兩天我們再逛！”
“不行！佳佳，你看你現在連件看得過去的衣服都沒有，以後怎麽出去呀？”母親拉著我，說話的時候氣都不喘！“算了，我們去茜草服飾，給你和小峰挑兩件合適的衣服！”
我和誌峰聽到這句話立刻就趴下了的，誌峰哀求道：“媽，我求你了！咱們回家吧，我姐還想去看看爺爺奶奶呢！”
母親小孩子似的抱怨道：“真是的！我不就是想去茜草逛逛嗎？瞧你們這樣！佳佳剛回來，家裏就沒能穿的衣服，這樣我總覺得對不起她！”
誌峰一句話也不說了，我也無話可說，心裏覺得暖暖。“媽，我有很多衣服呢，都在我的箱子裏！怎麽會沒衣服呢？”
“可是沒有一件是我這當媽的買的！”
“誌峰手裏不是拿著呢嗎？夠了，今天咱們就不買了，等過兩天再買哈！”
母親無奈的應允，我們立刻覺得這世界還是美好的，順便著把東西方的各路神仙感謝了個遍。真是蒼天有眼呀，沒有讓我們這兩個大好青年英年早逝。如果在逛下去，說不定我們真的要香消玉殞了，哦，是和世界說拜拜了，誌峰是男生不能用這個成語。
把母親送回家，我和誌峰直接開著車去另一邊的奶奶家奔去。司機不再是誌峰，而是專門的公務員，因為誌峰累的不能開車了……
“以後堅決不逛街了！我寧可在辦公室忙一天，也不想逛街！”看著窗外飛逝的高樓，我笑著說。
誌峰頗為幽怨的說：“你們女人不是都很喜歡逛街嗎？姐，你不喜歡嗎？”
“嗬嗬……以前沒逛過，所以不知道！！”
“為什麽？”誌峰頗為好奇的問。
“你也成了十萬個為什麽了！哪有那麽多為什麽！不喜歡唄……”
“不！姐，你是沒時間！要上學，要自學，要兼職打工，要管理公司，要編寫軟件……做這麽多事哪有時間呢？”那孩子非常認真的說，說完還點點頭--一定是這樣！“不對！還有，也沒人陪姐姐逛街呀！姐，以後我陪你逛街吧，小峰一定不嫌累！”
“嗬嗬……好，那我就等著了！不過到時候小峰要付錢哦！男女逛街，是不能讓女方掏錢的！”我摸著他的頭發笑道，這孩子的頭發真好，又黑又亮還很柔軟。“峰兒，你一定要記著，是無論發生什麽事姐姐都是愛你們的！姐姐的心與你們同在！”
“姐，你怎麽了？”誌峰警覺的問，說警覺不如說不安。那雙小眼睛就像是受驚的小兔子，讓我心疼。
“嗬嗬……你聽我說，咱們李家是詩禮傳家忠勇睿智，我的血和心是和你們一樣的！無論發生什麽，記住這句話！”我板起臉很認真的說，“還有兵者詭道，姐不是兵，可姐要按這四個字行事！”小峰，你讓姐姐如何告訴你姐姐知道的一切，如果要破壞“扼龍計劃”助祖國騰飛，能全身而退的幾率比中五百萬大獎還低。如果到了那一天，我不希望你們傷心，隻希望你們過得快快樂樂。
誌峰認真地聽著，兩眼亮晶晶的，讓我想摟著這個可愛的弟弟使勁親兩口然後拉著他的手去數星星。
車行到軍政大院，看到外麵那些荷槍實彈的守衛們，我就膽怯。“小峰，這裏平常也是這麽多人嗎？”
誌峰一愣，看了看，笑了：“不是也是！今天好像有大人物來了！”
“真的假的？”我有些害怕的問，然後對著司機說：“吳大哥，掉頭！回家！”
誌峰不解：“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你要是不想死就聽姐姐我的！”我使勁敲了他一下，那家夥竟傻笑起來，說：“姐，十八年了！這是第一次！”我哭笑不得，這個傻弟弟呀，怎麽就這麽可愛呢！司機小吳已經掉頭了，可車忽然停了下來。前方一個軍官帶著幾個士兵攔住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