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日 老怪物
“明日咱們還得進入瓊林,今晚記得早些休息。”風映月拍了拍淩景的肩膀,對於他被帶歪的事並不是那麽介意,畢竟比起一直板著個臉,她更加樂意淩景現在會開些小玩笑兒的樣子。
說完,風映月雙手抱在腦後,走了出去,望著天空的明月呢喃,“或許泡個澡再睡覺會比較好吧。”
淩景抱著錦盒,快步走到風映月身後,“師尊,弟子去給您準備熱水!”
“你還是快去休息吧,熱水什麽的施個法術不就有了。還是說你也想泡澡?想的話,我幫你弄個?”風映月說完打了個響指。
還沒等淩景反應過來,竹亭周圍的的泥土如同有生命一般,向上延伸,將亭子包圍,隻留一人寬的小門,還有幾個小窗。屋內的那些小木偶們紛紛將桌椅板凳搬到角落擺放整齊。
風映月越過淩景,看著收拾幹淨的廚房,說道“嗯,木桶的話就隨便放在中間好了,還有屏風,衣架。”隨著她的話,乾坤袋中的物件一件一件的擺放到她預想的位置上。接著風映月走到木桶邊,將手放在木桶上,念了幾句咒語,木桶被冰塊填滿,而後化成水,最後變得蒸汽騰騰。
“嗯,不錯不錯,不愧是我。”風映月拍了拍手,滿意的笑了。“景兒,那間房裏還有一張床,沐浴之後給我乖乖的進房睡覺,不許練劍。”
淩景愣了一下,點了點頭,“弟子遵命。”
“哈啊~”風映月伸了個懶腰,“那我也去泡澡了。”
風映月笑著對淩景擺了擺手,鑽進屋子,門也隨之關上。
片刻後,風映月準備好一切,褪下衣衫,進入桶中。背上用朱砂刻畫的陣法符咒在潔白的肌膚上顯得格外詭異刺眼。
“啊~好舒服。說起來,還有一件事沒做。”風映月坐在桶底,隻露出一個腦袋,嘴裏吐著泡泡。接著揉了揉臉,周圍慢慢升騰起霧氣將她籠罩。她趴在桶邊,右手在空中畫圈。霧氣隨之轉動,化成一麵水鏡。
“老怪物~老怪物~~”風映月喚了幾聲,沒有回應讓她有些惱火,捧起一把水朝水鏡灑了過去。
……蓬萊仙島……
站在密室中身穿竹青色衣衫的男子感覺到不對,一隻手擋住頭同時微微側身。“哪兒來的水?”說完,轉過身去便看見身後的水鏡,還有水鏡中盯著自己的風映月。
“小怪物!怎麽,你的傷都好了?”男子說著,立刻張起結界將自己身後的一切籠罩,另一隻手則緊緊的攥著張泛黃的紙張。
“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抱歉,當年那件事我不該讓你去的……”男子皺著眉頭,有些內疚的看著風映月。
他,名為清和,仙門百家排名第五的蓬萊仙島的掌門人,同時也是[窺視天機]的最高掌權者。
因為寧長白逝去,本來他打算空置的位置,被風映月搶了過去。
那時,她突然出現在他麵前,說是要替她的師尊寧長白,仗劍救世。
他想都沒想,真的給了!
當然,這些事一般人是不知道的。
[窺視天機]是最強大,也是最神秘的組織。即沒人知道在哪兒,也不知道有哪些人。雖不時會有議會,但其中的人都會用法術遮擋自己的麵容與修為,而且各自都不會過多交談。
‘不得探尋他人身份。’是入[窺視天機]必須遵守的規則。
“每次你總要說幾次,都聽得耳朵要起繭子了,我真沒怪過你!”風映月說完,對清和灑著水。
清和用袖子擋住水滴,說道“……看你這樣子,現在不在淩霄吧,在哪兒玩呢?”
“靈鶴,這不是快要到狩獵大賽了嘛,我來檢查檢查結界。”風映月說完,對桌上的乾坤袋勾了勾手指,接著便飛入她的手中。“抓了些奇怪的妖魔,你給看看。”
清和對風映月伸出手,抓了過去,“能讓你說奇怪,不簡單。”說完,乾坤袋落入他的手中。將手中的紙張藏到腰後的腰帶中,接著打開乾坤袋。
他還沒看多久,便皺起了眉毛。對風映月說道“你可知曉千年前的三界大亂?”
“嗯?怎麽提起那個了?知道是知道,不過都是從淩霄門的藏書上看來的。”風映月有些疑惑的說著,然後突然意識到問題的關鍵。
“你是說,這和千年前導致三界大亂的妖魔相似?或是相同?!”
風映月震驚的看著清和,就見他點了點頭。
“沒錯,雖不敢斷言相同,但是確實十分相似。”
據書中記載,千年前魔族聯合群妖,禍害天下,欲統治三界。
當時,不論仙門百家與天兵天將如何斬殺,妖魔不斷。不僅如此,有些甚至能夠起死回生,不眠不休,不知生死。
而那時隻有一人能將那種妖魔徹底擊殺,那便是天帝唯一的弟弟――澈殿下。
他們這些修仙者,能夠封印都算不錯的了。
“你在靈鶴抓的?”
風映月點了點頭,說道“瓊林的結界也有些奇怪的樣子。”
“你還是別去檢查了,這次的狩獵大賽,我看也取消的比較好。”清和說著,將乾坤袋收了起來。“你什麽時候來蓬萊轉轉?”
風映月看著清和擔憂的樣子,笑道“沒事,我就進去看看。去蓬萊的話,等狩獵大賽結束吧,我還想帶我徒弟去碧落還有雲中閣轉轉,讓他開開眼。”
“你徒弟?周馳冉還用得著你帶出去玩?”清和說完,坐到一邊的石凳上。周馳冉跟著風映月都快百年了,會需要她帶出去開開眼?怎麽可能。
“不是那小子,我發現了個更好的苗子。再說,那小子幾年前就回塵世了。現在跟著我的叫淩景。”風映月笑得燦爛,說著,“我打算……哪日我隕了,我的位置就給他了。”
聽見風映月這話,清和的身子抖了一下。
“你,真的不想活下去了?”
“嗯。”風映月沒有半點兒遲疑,深深地點了個頭。
清和拿著那泛黃的紙張,半天說不出話來。
風映月的笑太刺眼了。
“等你什麽時候想活下去了,就到蓬萊找我。”
“嗯?我這樣,就算想活也活不下去啊……還是說,你知道什麽續命好法子?”
清和看向自己布下的結界,對風映月點頭,說道“差不多吧。”
“……到時候再說吧”風映月說完縮進水裏,沒去看他,隻是揮了揮手“下次再聊,我想睡了。”
“好。”清和聲音剛落,水鏡便消失不見。
他看著手中的紙張出神,上麵血跡斑斑,畫滿了各種陣法符咒。‘與天同壽’這四個血色大字,在那些墨色的小字上格外的紮眼。
風映月早就不是當年跟在寧長白身邊的那隻自由自在的小百靈鳥,從寧長白逝世的那天開始,她便同樣逝去了。
清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件事。即便如此,他也想讓她活下去。
他見過,體會過太多的生離死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