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對話結束前，喬容拿出一封信件交給子夜，那是被封緘完好的信件，從外表來看著與普通的信件毫無區別，但喬容流露出的凝重神色又代表著並非如此。
子夜帶著好奇將信拆開，在喬容的注視下將信讀完，臉色同樣變得糟糕了起來。
“這是從哪裏得到的？”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非常難看，不僅僅是因為這信裏描述的種種，更是為了參與這件事的那個人。
喬容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子夜覺得自己渾身都要發毛時，他才答道，“今天有個人來我府上刺探，不巧被抓了，從他衣袖中找到了這封信。一開始我以為是來殺我的人，但是我看到了這封信，看完之後我覺得還是來告訴你一聲比較好。”
信中所言與子夜無關，與師北辰有關，而且是與他性命相連的重要大事，自然不能有所怠慢。
這封信中講到北境雪山瀕臨崩潰，再不將聖祭品與聖物帶回雪山，那沉睡千萬年的雪山惡魔便會蘇醒。所謂的雪山惡魔是何物子夜不懂，可那聖祭品上卻是明明白白標注了名字，師北辰。
而直到現在才有人出手則另有原因，那個原先被安排要帶走他的人如今失去了消息。
林玄……
子夜將這個名字在心底默念幾遍，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此事我自有打算，你……暫時先不要告訴阿辰。”子夜歎了口氣，這個決定也是無奈之舉。她指尖燃起一絲火苗，抬手將信點燃、燒毀，不留下任何痕跡。
喬容點點頭，“我明白。”他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麽，然而子夜卻有些疲累，這件事的發生令她措手不及。現在她很難聽進旁人的話語，無論是誰。
喬容見她這樣便悄然退出了房間，將接下來的時間留給她自己。
“老爺，事情已經辦妥。”薛紹元站在房間外，一見到喬容走出便開始匯報今天的情況，“她目前已經離開中承，暫時不會歸來，還望老爺安心。”
那雙充滿暖意的眼眸在此刻全部化作冷漠，他開口道，“實時關注她的近況，如果有任何逆反的跡象……你知道該怎麽做。對了，把少爺看好，這段時間內我不想聽到任何關於他的傳聞。”
“是。”
次日一早子夜便得知了喬容被派去監督天征獄重修一事，本來這種小事也輪不到他來管，奈何天子覺得他整日在府中太過悠閑，於是就將天征獄重修這事交付給了他。
喬容在接到旨意時臉上並無太多起伏，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又引得天子心頭火氣。然而這終究是朝堂之上，天子強壓下自己怒意，回到深宮中對著寵妃又是一陣抱怨，而鸞皇貴妃往日也聽慣了天子對這位喬相的抱怨，早已練就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本領，這會兒再聽他念叨也懶得理會。
自從得知那封信後，子夜對師北辰的看護可謂一步不離，尤其在比試場時。比試場中魚龍混雜，不過在子夜接連幾天的盯梢之下，確實是叫子夜看出幾個可疑的人來。
雖說是可疑分子，但其實也不過是經常出現在他們身周，而且還會用詭異眼光偷看師北辰的人罷了。
她拜托薛紹元幫忙照看著師北辰，而她自己則將可疑之人掠到暗巷裏，挨個問了話。不過單是問話還不夠，子夜暗中抽出一縷神魂沾附到那些人身上，以此來觀察後續情況。
不出子夜意料的是，果然是有位被派來“接”師北辰回家的人。
隻是還不等她有什麽動作，待她追查到那人的住處時，卻發現那人早已死去多日。在空曠的草屋中，隻有正中央還躺著一具幹枯腐朽的屍體，旁邊落著一條編織腕帶，深藍色與燦金色交織而成，似是星海交錯。
“這是……？”子夜上前將那條腕帶撿起，打算日後再做調查時，卻發現那腕帶與她腰間的玉佩共鳴發出了響聲。
嗡鳴聲不斷在耳畔響徹，子夜將玉佩扯下，卻見那條腕帶竟然自己纏繞了上去，無論子夜怎麽扯弄都無法將其拿下。
這其中必有古怪。
子夜從神識海中抽出靈力注入那條腕帶中，卻見那腕帶上忽的迸發出極其強烈、刺眼的金光，那是即使在夜間也能照亮一片天空的光亮，耀眼且妖異。
“這不是汝該來的地方，回去吧。”
金光過後，她倏然聽到一個極蒼老的聲音，說話人顯然已至暮年，說話間還有幾聲輕不可聞的咳嗽聲。
“你是誰？”
眼前早已不再是之前的小屋，周遭的一切都在蒼老聲音出現之時消失殆盡，子夜仿佛身處虛無空白的空間。她匯聚了靈力於掌心，卻發現能攥住的隻有空氣，她的靈力雖然算不得深厚，但也不該在此刻全部散去。
“汝日後自會知曉，隻是如今……”那聲音裏顯然有幾分猶豫，“如今這裏不該是汝踏足的地方。”
子夜忽略那聲音裏的勸告，隻是質問道，“你和那家夥到底是什麽關係？”她心中有些想法，不過倒也明白這等玄妙的空間恐怕與之前見過的那人關聯不大，不然那人也不至於淒慘死去。
果不其然，隻聽那聲音嗤笑兩聲，“吾與凡人能有什麽牽連？不過是螻蟻罷了。”
這人的言語裏能聽出對於人類的不屑，然而如今在五境八荒中瞧不上人類的，除本族外比比皆是，一時半會兒倒也猜不準這是個什麽東西。
誰叫人族在其他種族之間名聲太差，魔族是永遠的死敵，而妖族又常常被人族所屠殺，對人族恨之入骨。再有便是隱世的異族，壓根懶得與人類有任何交集
正在子夜思考間，那個聲音又說道，“此地汝可以收之為己用，吾不會介意。若是汝的話，有資格成為這裏的主人。”
聽聞此言，子夜挑挑眉，打量著四周。這裏確實是個不錯的空間，隱隱間有靈力氣息流動，是個上佳的修煉空間，而且或許還能作為救命手段來用。
可問題在於……
她目前手裏已有空間，單就儲物來說綽綽有餘，再收一個難道拿來種菜嗎？更何況平白無故能拿到的好處多半有鬼，子夜在八荒那幾年也沒白混，若是不將原因說清，她絕不會莽撞收下這種來之不明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