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之後便是無窮的貪欲與微弱的靈力之間產生的矛盾了。”
林玄放下手裏的茶杯，無奈地歎了口氣，“地靈化為人形是有一定代價的，她沒辦法再次調運鄧林的靈力補給，甚至沒辦法使用周遭的靈力。她可以使用的靈力隻有她化為人形前的那部分靈力。”
“一旦用光，她就和個普通凡人沒什麽區別。”
“所以徐有才就動了歪心思？”子夜想起那間被黑紙包裹的房間，那大概不止是為了禁錮住地靈，“他是想養不化骨！”
“我天！徐有才瘋了吧……？不化骨養成之日就是他的死期啊！”子夜地眼睛都睜大了不少，徐有才得是個什麽天才腦殼才能想到這個方法？這無異於拿命換富貴。
林玄點點頭，接著說道，“我確實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搭上線的，但當我知道的時候，地靈的氣息已經消失了。那晚是我第二次去徐家，本來打算把地靈解決掉的，誰知道遇上了你……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
他挑眉看著子夜，似乎不是很讚同子夜那晚的做法，有幾分埋怨的意味在其中。
“我白天有去踩過點的，也不是完全沒準備的好嘛！”子夜反駁道，“再說了，誰能想到會有人養不化骨啊。不化骨簡直是傳說中的東西，誕生條件最少也是被屠過城的地方，冤魂幽靈長聚，養一隻不化骨的成本也太高了些。”
“所以說徐有才他養不成，他聚陰地的陣法受人指點確實擺的不錯，但遠遠這不夠。不化骨是人世怨憎恨的聚合體，除非屠城，不然這個條件根本不達標。”林玄悠悠的說道，陣法相關的事情他很有自信。
“你似乎很了解？擺過？”
“沒有。”林玄搖頭，“做出與天道的相悖的事情必遭反噬，我一般不會做。”
他這番言論聽起來倒是格外的正直，但子夜嗤笑一聲。不做逆天之事？那他是在修煉什麽？修煉本就是逆天而行的事情。照他這麽說，修長生、駐不老容顏這些違背天道的事情早就該被停止了。
如果選擇順應天道，那麽每個人都該像隻溫順的小綿羊一樣，逆來順受。但有人不願被拔掉爪牙、褪下鋒芒，所以才有了如今的修仙界盛況。
看到子夜臉上那抹嘲諷的笑，林玄淡然說道，“我修煉是順天而為，有些人生來就是為了修煉而存在的。”
“比如？”
“比如我。”
林玄說這話時臉上表情紋絲未動，對他而言，這隻是在簡單的陳述一件事情而已。盯著他的眼睛來察覺他的情緒是件很愚蠢的行為，那雙冰冷眼眸中隻會展示旁人想看到的情緒，而真實的情緒則被他深埋心中。
他將喜怒哀樂表演的極好，即使那些情緒根本不是發自內心。
“算了，不該和你提這件事情。”子夜張了張口，結果還是沒把心中想說的話說出來，“又得吵起來。說點正經的吧，鄧家宅子裏有隻不化骨，被我殺了。”
“是那個時候受傷的嗎？”林玄有些皺眉，“這不值，你的身體更重要。”
“不化骨會帶來災禍，我不可能讓它活著的。再說了，其實如果後麵沒有遇到那些人……對了，師小滿回來了嗎？！”
提起那群侍衛，子夜才想起來還沒問林玄關於師小滿的事情，也不知道那孩子有沒有被救回來。
“沒有。”林玄搖頭，擺擺手讓一旁聽故事的師北辰先離開房間，而後他繼續說道，“我去的時候，那座宅子除了之外，沒有活人。”
“那師小滿……”子夜望向門外，師北辰現在應該站在那兒，她有種對不起師北辰的感覺。
“不過你放心，她不會死。”林玄又連忙接了一句，“那個人不會殺她的。”
“我有一故友十幾年前來過宜平城，曾在此與人結下情緣。但當時因為他族中有事便匆忙離開了這裏，直到最近才想要將妻兒接回去。我此次前來正是受他所托，來將他的妻兒帶回去。”
“原來你真不是專門給周雲寒做侍衛的……”子夜小聲地喃喃道。
“周雲寒隻是順手之勞，他身體孱弱，身邊需要個能保護他的人。所以他爹就把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林玄說這話時有些無奈，“我接到目標後就會離開，周雲寒到時候估計會換侍衛。”
“原來如此。”子夜點點頭，接著說道，“你那個朋友就是師君徹吧，他居然不自己來接？想必也不是什麽好男人，如今他妻子已經死了，死後屍體還被不化骨占據，太慘了些。”
“師君徹……嗯，他家中待處理的事情實在繁雜，甚至連囑托我這件事情都需要他擠出時間來做。”林玄還是為師君徹辯解了幾句，“不過他們族中有不可通外族人通婚的傳統，早幾年空閑時他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誒？現在居然還有這種思想古老、習慣古板的家族，也真是少見了。不過這和師小滿有什麽關係？”
“鄧宅後來的那批人是他們一族的支係，雖然心存對他威脅之意，但卻不敢動本家的人。”林玄解釋道，“他們家族本家與支係之間家規甚嚴，暫時估計也隻敢拿來威脅阿徹。若真有一天殺了本家的人，必將會得到家族的除名，為了一個小孩做這些不值得。”
“這樣啊……”子夜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其實她並未放心，在這種森嚴古板的家族中，人若是生出逆反之心，做出的事情往往更可怕，此時她隻希望師小滿能夠平安。
“你之後還會留在這裏嗎？”子夜問道。
“不會，我會將師北辰送回中承。”林玄看了她一眼，“所以我希望你跟我走。”
“師北辰那小子能適應中承的生活嗎？中承的風氣與東宇可是天差萬別。”子夜忽略掉林玄的後半句話，開始思考起師北辰在中承的日子來。
“無論適應與否，回歸本家都是他必然經曆的事情。”林玄淡淡地說道，“不過你真的不考慮和我一起走麽？”……你再待下去會出事的。
“不要。”她斬釘截鐵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