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這是？”
不遠處，江遠山帶著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姑娘走了過來，江遠山的劍還十分危險地架在那小姑娘脖頸上。
這怎麽看著跟個人販子一樣？子夜有些無語的想到。
“你還不趕緊道歉？”江遠山揪著小姑娘的衣服後領，眼神凶惡地簡直不像是子夜認識的那個人。
小姑娘被威脅著也沒辦法，隻能十分敷衍地說了兩句對不起。那態度要不是江遠山的劍還沒撤下來，子夜都覺得她會補上一句：下次還敢。本來看到江遠山威脅這麽個小姑娘還挺好笑，但她的笑容在看到小姑娘身上的吊墜時驟然停止。
原因無他，那上麵赫然雕著一隻完整的鳳鳥，尾羽被刻畫地栩栩如生。
傳聞中大多數岐氏子弟會拿到鳳鳥尾羽的象征物，隻有在氏族中德高望重或者被氏族看重的人才能拿到鳳鳥這個象征物。
這小姑娘在岐氏中地位可不低，仗著有隨身侍衛的跟隨，她自以為在玩什麽林中捕獵的遊戲。在林子裏轉了半天都沒看到獵物，終於在眼前等到一個會晃動的影子，便一箭射了出去，在發現獵物躲開的那一刻甚至還有些生氣。
結果下一秒她就被她盯上的獵物差點抹了脖子，她原先以為這人不過築基初期，雖然自己還比不上吧，但侍衛好歹不是吃幹飯的。結果那群隨身侍衛一個比一個垃圾，一個築基初期居然能把他們個個打倒在地。
堂堂岐氏三小姐，居然被個築基初期給綁著去道歉。
這要說出去她顏麵何在，恨不得現在就衝回家把侍衛換個幹淨，然後再把這些人都滅了口。
“江道長，這是怎麽回事啊？”子夜看了眼那小姑娘，神情是真的很欠揍。
“嗬，連本小姐都不認識，土包子一個。”即使小命兒在別人手裏拿捏著，這姑娘仍然嘴下不饒人。
江遠山皺了皺眉，那劍又姑娘的脖子迫近了幾分，而後才回答了子夜的問題。
“這就是那隻箭的主人。她有殺人之心，而且已行了殺人之事，我不過是讓她道個歉而已。”
看著江遠山這毫不憐香惜玉的動作，子夜頗有種自己的脖子也被他揪著的感覺，她完全不敢去想象要是江遠山知道這具身體早已換了魂兒會有什麽後果。
大概會死的很慘吧。子夜想了下自己被江遠山切成八段的樣子，忽然有些不寒而栗。更是打主意要早早離開江遠山，不然她真的會死很慘。
“快把我們家給放了！”
“對！我們小姐身子金貴著呢，弄傷了把你命賠上都不夠！”
在江遠山的身後，忽然衝出了一群著侍衛服的人，他們無一例外的身上都帶著枚鳳尾吊墜。毫無疑問，這自然是岐氏的家仆了。
聽到這群家仆講話，江遠山還未說些什麽。那位岐氏小姐反倒是臉上掛不住了，臉色從這群家仆出現起開始變黑，等到他們說完後那張臉幾乎和鍋底也沒什麽區別了。
“廢物都給我閉嘴！”岐氏小姐手指著她那群侍衛，脾氣很是不小。
“說什麽道歉本小姐也道了，怎麽著，該放開了吧？”教訓完那群侍衛，她翻過臉來對著江遠山又是劈頭蓋臉的一頓嗬斥。
“那你稍後便不能再攻擊我們。”江遠山淡淡說著。
“我不會在攻擊你們的，放開我。”
江遠山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還有那些家仆，你得發誓。”
岐氏小姐聽著這話白眼翻了好幾下。虧她還覺得這道士眉眼俊秀，甚至還有點讓她芳心萌動，結果怎麽囉裏吧嗦的。
“我發誓，若是當場有人稍後攻擊你們，我天打雷劈。”她抬了抬手就把發誓這個步驟完成了，“行了吧？”
江遠山點點頭，這才撤了對她的禁錮，將劍收了回去。
而那小姐剛一被放開，第一反應就是摸自己的脖子。還好江遠山沒真劃上去，她可細皮嫩肉的很，稍有點劃痕就能留一輩子。
“本小姐叫岐寧。”她邊摸著脖子邊衝著江遠山喊道。
不過江遠山並沒有理她，而是走到了子夜跟前，看著那道自眼尾劃至耳根的劃痕，楞了。
“疼嗎？”江遠山遊戲想觸碰那道劃痕，但又不敢，手就停留在半空中，也不知是該收回去還是碰上去。
子夜若無其事地搖搖頭。她倒不是裝給江遠山看的，而是這劃痕劃過的時候並沒什麽感覺。反倒是被毀容的感覺比疼痛強烈多了，這麽一對比之下就更加沒感覺了。當她注意到江遠山的動作時，下意識地選擇了後退一步，她不喜歡別人離她太近。
“本小姐在和你說話呢！”
岐寧在家中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之人，難得她願意主動去向一個人自我介紹，此時卻被江遠山無視了個徹底。而且岐寧一眼就看得出，江遠山悉心照料的人不過是個毫無靈力的普通人。相較之下，這更是令她憤憤不平。
“喂，她不過是個普通人，你那麽操心幹嘛！以你的天資，這種人就是死一千個一萬個，都不值得你上心。”
“住嘴。”
江遠山臉色陰沉，看著格外可怖。這樣子連子夜看了都要心頭一顫，岐寧剛才從他檢下被放開，看到江遠山如此神情，身子有些瑟瑟發抖，趕緊躲到了那群侍衛的背後，生怕江遠山有一個什麽想不開又來威脅她的脖子。
不過岐寧到底是大小姐脾氣，“你少瞪我！我說的都是事實。”
“江道長……岐小姐她說的，確實沒錯。”子夜有些黯然傷神。
岐寧這話說的她恍若夢回前世。
想她前世差一步到元嬰，如今卻被打回原點重新修煉，這落差確實是有點大。前世的她別說是個普通人死在眼前，就是個同境界的人死在眼前她都能做到眼睛不眨一下。
“彤兒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和其他人不一樣。”江遠山連忙反駁道。
他並非什麽自命不凡之人，也從不在意什麽修士與普通人間的差別。隻要願意與他結交的，管他是什麽人。
被旁人誤會倒無所謂，但他記得吳彤的身世。她生來命不就好，親父對她不在意，家中也無人拿她的命當回事。此時好不容易碰到了個人能將她放在心上。若是聽到這樣的話，她心中得有多難過。
不過江遠山這番苦心子夜恐怕是感受不到了。子夜前世活的痛快，天賦秘寶樣樣不缺，也沒經曆過吳彤那麽淒慘的人生，沒法從這話裏聽出別的意思來。
江遠山雖然用情至深，奈何他用情之人早已換了個魂兒，這情八成得落空。
“帶著你的人滾。”江遠山語氣中顯然已經很不耐煩，拔劍指著岐寧。
“被本小姐說中了吧！對了，旁邊那個，趁早離開他吧。你是在耽誤他，修士和普通人在一起可沒什麽好結果。”岐寧看向子夜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在鳳山時沒人不捧著她，鳳山是岐氏的大本營，那裏的修士見她都要低三分，像這種普通人她根本看不上。
“滾。”江遠山低垂著頭，看不大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但在子夜看來，江遠山臉上已然是烏雲密布，再等岐寧多說一句他就能殺上去。
這也怪不得江遠山，子夜內心是信服岐寧這話的，但說出來到底是不好聽。況且人與人觀念本就不同，強求他人接受自己的觀點那是小孩子的做法。
看著岐寧還在為自己的想法沾沾自喜，子夜暗自搖了搖頭。
到底還是太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