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笑裏藏刀
等到半夜,嶽曉輝睡不著的時候,他聽到隔壁房裏,嶽忠民和張秀梅嘀咕。
“哎,老婆,從我得病,我才知道,這身體健康是多麽的重要!”
“嗯,是呀。老頭子。”
說著,嶽忠民把話接了過來,“老婆,因我讓兒子走了彎路。想來,我一輩子愧疚!”
“嗬,老頭子,你今個買雞,難道就是想著借此補償?”
“哎,不,一隻雞哪能補償我的過錯?我是看著這些日子,兒子也怪瘦的。”
“是呀,學習不是一件輕快活。再說,怕是這段日子,兒子心裏也不好受。再過一年半載,他就要畢業了。不知這工作,能不能?”
“哎,但願,一切順風順水。”
“哎,是呀。咱就是這樣盼的。”
——
隱隱約約,聽著爸媽的嘮叨。嶽曉輝的心裏,自感壓力極大。瞬時,他粗氣一喘,心裏趕不走的哀歎。
到了明,正當嶽曉輝還在夢裏的時候,張秀梅早早起來,把昨晚沒有吃掉的那根雞腿給嶽曉輝熱了熱。
“兒子,起床吃飯了!”等飯做好,張秀梅吆喝。
“嗯,好的,媽!”手腳麻利,嶽曉輝把衣服穿好,從臥室裏走出。
洗了一把臉,來到餐桌旁。嶽曉輝一看,擺放自己眼前的還是那爸媽舍不得吃的雞腿,這時,他更是心裏發堵,斷然沒有了胃口。
“怎麽了,兒子,你吃呀?”
“媽,不是我不想吃。”聽著張秀梅催促,嶽曉輝撒謊,“媽,我坐車,吃膩了,會吐的。”
“奧,那少吃一點!”說著,張秀梅又是極力催促著。
“媽,我真的不敢。要是一吃,吐了,我半天緩不過神來。”
“這——這——”看著眼前的雞腿,張秀梅左右為難了。
總算一個謊話,嶽曉輝把張秀梅給搪塞過去。隨後,簡單吃了一點清淡的食物,嶽曉輝又急著趕車,回學校了。
一晃的時間,三年也是匆匆如流水。
隨著畢業的臨近,嶽曉輝的心裏倒是愈發鬱悶。上課聽老師說,今年畢業的分配形勢不容樂觀。老師們幫其分析了,一來,隨著教育的發展,他們的學曆偏低;二來,結合前幾年的情況,每年分配總有幾個分不上。所以,老師們的建議,也是充分發揮各自家裏的優勢。雖然老師們沒有明說,但還是蜻蜓點水,讓學生開動腦筋。聽到這,嶽曉輝回家之後,把老師的話兒對著嶽忠民一說,嶽忠民隨即哀歎,“曉輝,如今這,咱找人,去找誰呢?”
“哎,就是,”琢磨著嶽曉輝捎回來的話,張秀梅更是愁壞了。“曉輝,這錢,——”
話到半截,嶽忠民使了一個眼色,把張秀梅未曾說完的話,給堵回去了。“曉輝,這錢好說。我再去借借。”
聽到這,張秀梅立馬阻止,靠不住了,“哎,我說老頭子,兒子上學的錢,咱欠人家還沒有還呢?”
“哎,那你說我該怎麽辦呢?奧,對了,實在不行,咱先把咱家裏養的那頭豬給賣了。”
“奧,逼不得已。那也隻能這樣。”
果不其然,就在嶽曉輝回校的那幾天,嶽忠民把那頭豬給賣了,賣了伍佰元。
返回學校,迫於當前的壓力,學生們個個可都是勤奮起來。有的同學打算,再努力一把,升入高一級的學校。這種想法,嶽曉輝是敢想不敢做了。結合自己的家庭,爸媽能把自己供應到這一步已經扭筋拔力很不錯了。所以,這再升學深造的想法,也僅是在嶽曉輝的頭腦中曇花一現。
麵對現實,嶽曉輝還是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冷靜下來。思來想去,這自己擁有的實力才是最主要的。所以,趁著周末,一來為了省錢,二來為了借此多看點書,嶽曉輝就打算這幾周先不回家了。
可是,因這,卻給嶽曉輝一生的命運蒙上了陰影。
這話說起,還是從那個星期日。
那一天,嶽曉輝獨自待在宿舍,啃著一個幹饅頭,看著書。這時,門響了。
借此,嶽曉輝放眼看去。是他的同班同學周鵬站在了門口。
“嗬,曉輝,你真能學呀!”伴隨誇讚,周鵬走來他的跟前。
“嗬嗬,”把頭抬起,迎合一笑。隨即,嶽曉輝說,“哎,形勢的逼迫,不學要是不能分配,那這學可就白上了!”
“嗬嗬,是呀。”說著,周鵬坐在了嶽曉輝對麵的床鋪上。
此時,趁這,周鵬東一句西一句,扯著閑呱,從嶽曉輝的口中套取,知道了嶽曉輝的宿舍今周僅是他一人了。於是,人煙稀少,周鵬的膽量大了起來。他先是順藤摸瓜,思來想去,琢磨方法,“曉輝,你有錢嗎?”
“奧,你幹什麽?”聽這,嶽曉輝說。
“奧,曉輝,是這樣的。今周我也沒有回去。等我出去,公共汽車早走了。所以,我現在手頭緊,今個飯都吃不上了。”
“奧,是這呀!”聽周鵬說到這,嶽曉輝當然明白了。
“曉輝,”雙眼緊緊盯著嶽曉輝,周鵬再次問,“曉輝,你有還是沒有?”
“奧,你借多少?”
“不多,先十塊吧。下周我回去,帶來一定還你。”
“奧,不必那麽急。”說著,嶽曉輝一摸自己的的褲兜,想著從中拿出一張。可是,一摸,褲兜裏空空的。這時,嶽曉輝才頓然明白,這錢呀,身上的早已花完了,而‘餘糧’還在床鋪底下的包裏。
“這——”嶽曉輝吞吞吐吐,麵顯尷尬。他想,要是此時把錢拿出,守著周鵬,這可不好吧。戒備之心,人皆有之。
然而這時,觀察嶽曉輝的表情,周鵬問,“曉輝,你怎麽了?”
“奧,周鵬,錢再等一下。待會我給拿出來。”
“嗯,好。那我先回宿舍一趟。”說著,來一轉身,周鵬走了出去。
這時,見周鵬走了。嶽曉輝才蹲下身子,從床鋪底下的背包裏把平日積攢的零花錢拿出來,數了數,一共還有七十多塊。
抽出一張十元,嶽曉輝又把其他的錢裝了起來。隨著這一動作的結束,周鵬返回來了。
推開門,他問,“曉輝,好了嗎?”
“奧,給。”
隨著把錢接過,周鵬拍拍嶽曉輝的肩頭說,“曉輝呀,謝謝了,下周我一定還你!”
“哎,不必那麽急。”
其實,嶽曉輝剛才拿錢的經過,撒個謊兒躲在門外的周鵬,早已盡收眼底。
啃過幹饅頭,頓時,嶽曉輝感覺噎得慌。這時,他拿起桌上的暖瓶,想著倒點水喝。
可是,暖瓶提起,裏麵空空如也。
這時,見這。嶽曉輝提著暖瓶想出去打水了。
而周鵬見嶽曉輝走出,他也假裝走出,“奧,那好,曉輝,我買飯去了!”
“嗯,去吧!”毫無戒備之心,嶽曉輝宿舍門兒沒鎖,跟周鵬一塊走出。
等過了幾分鍾,嶽曉輝打水回來,趕回宿舍,他看到,這周鵬卻還在自己的宿舍。
看到這樣,嶽曉輝問,“周鵬,你飯買好了?”
“奧,我等著你呢!”說著,周鵬拉拉嶽曉輝的手,“走,曉輝!”
“奧,不,我吃了!”一邊推脫,嶽曉輝順便把水倒上。
“奧,那好。白等你一場,我走了!”說完這話,周鵬大搖大擺走出宿舍。
等把水喝過,嶽曉輝又驀然的想著點點包裏的錢了。可是,等心有這個想法,付諸行動的時候,他傻了。
哎,我的錢呢?他心裏嘀咕。翻箱倒櫃,嶽曉輝把包從床鋪底下拖出,拿到床鋪上。可是,結果還是一個樣,錢不翼而飛?!
頓時,想起家裏的苦難,這錢可是嶽曉輝平日一分一分積攢。瞬時,他心裏劇痛,好似這錢一丟,就等同從自己身上割走肉。
這下,癱在床上,嶽曉輝琢磨,剛才有,立馬就沒了。莫非?哎,不可能。當嶽曉輝頭腦裏閃現周鵬的名字,他立馬又自我否定。
可是,找來找去,這錢丟了,卻是眼睜睜的事實。哎,怎麽辦呢?搓著雙手,嶽曉輝隱隱約約淚水在那心裏流。
思來想去,嶽曉輝梳理著在這之前的思路。頓然,他有那個感覺,周鵬跟自己走的,怎麽,等自己打水回來,他還在自己的宿舍?哎,不會吧,他向自己借錢,哪能偷呢?哎,不,不。心裏狂烈掙紮,嶽曉輝想著自己最好還是旁敲側擊試探試探他。
這時,嶽曉輝走出宿舍,想著去周鵬的宿舍看看。等他剛踏上樓梯,卻與周鵬迎麵碰個正著。
“周鵬,你去哪呀?”
“奧,買飯!”
“周鵬,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麽?”聽嶽曉輝要問,周鵬立馬變了臉色。
“周鵬,剛才除你之外,你有沒有看到其他人去過我的宿舍?”
“什麽?你問這話,是何意思?”
“奧,沒,沒什麽,我隨便問問。”
嶽曉輝僅是簡單一說,周鵬可煩了。“曉輝,你這樣問我,是不是懷疑我?”
“奧,懷疑你什麽?”聽周鵬這麽說,嶽曉輝倒是感覺這周鵬好似不問自招了。
“那你為何問我?”突然,周鵬驀然嗓門提高,嚇的嶽曉輝一大跳。
“哎,周鵬。”事到如今,嶽曉輝坦白心裏的理由,“周鵬,我錢丟了。”
“嗬。你呀。終於說出了實話。問我就是懷疑我。”
“哎,周鵬。我沒有。”說著,嶽曉輝扭頭走回自己的宿舍。
沒過多久,周鵬卻是跟來了。正當嶽曉輝在床上暗自傷心的時候,周鵬把門一踹,蹦了出來。
“曉輝,你,你是不是擔心我借錢還不了你?想著潑點髒水,把錢要回去!”
“不,我沒有!”
麵對嶽曉輝的解釋,周鵬卻麵色猙獰,隨即,他從自己身上摸出一把水果刀,明明晃晃,逼近嶽曉輝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