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被領導留下
這天下午，嶽曉輝結束一天的工作，剛要下班回家。這時，教導主任張東朝他走來，急著對他說，“喂，曉輝，咱林校長叫你！”
“奧，叫我？”
“是的，叫你快點呢！”
“奧！”聽到這，嶽曉輝心裏茫然，邊走邊琢磨：哎，這快下班了，喊我能有啥事呢？
一邊想著，嶽曉輝急急匆匆來至三樓校長室。
到了門口，嶽曉輝先是穩定情緒，隔著門縫朝裏窺望。這下，他清楚看到：校長林浩仁正端坐室內一角，扭頭看著窗外。見這情景，嶽曉輝細細看來，隻見這林浩仁貌似滿臉的陰鬱，將要下雨的樣子。哎，怎麽了？看到這，嶽曉輝心裏一哆嗦。
“啪——啪啪——”輕輕叩擊房門的聲音。伴隨輕叩，嶽曉輝喊，“林校長——”
房內沒有半點陽光。
這下，融入這樣的情景，嶽曉輝的心裏越是感覺不妙。哎，今個，這林校長咋了？是不是要找我的茬呀？搜腸刮肚，嶽曉輝想，自己也沒有做錯的事情呀。
“啪啪——啪啪——”嶽曉輝節奏加快，嗓音提高，“林校長——”
“哎，我聽見了，我耳不聾，眼不瞎，進來！”
隨著林浩仁勃發的怒氣，嶽曉輝輕輕走進校長室裏。
“林校長——”聲音極低，嶽曉輝低頭垂腦站在了林浩仁的辦公桌前。
與之此時嶽曉輝內心的揣測和掙紮，這時候，林浩仁卻是端坐老板椅上，翹著二郎腿，分外的淡然與安靜。
“林校長，你找我有事嗎？”此時，嶽曉輝憋不住了。
“奧，有事，要是沒事，我能找你！”
“奧，林校長，那你說——”
“我說？嗬，你自己做的還用我說？！”
“怎麽？”聽到這，嶽曉輝的心裏越發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下，林浩仁猛然把頭扭過，收回瞭望的目光，抬頭望眼，緊盯嶽曉輝，“嗬，曉輝，你做的好事，你還以為我不知嗎？”
“林——”
“好了，你說還是我說？”
“哎，表哥！”
“不要這樣叫我，我沒有你這個表弟，你也沒有我這個表哥！”
“我——”
“怎麽，真的不說還是想著裝著糊塗呀？”
“表哥，你說什麽事呀？”
“奧，我看你呀，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到黃河不死心，那我說！”
‘啪——’朝著桌麵重重一拍，林浩仁立馬咆哮起來，“我問你，你可聽清楚，你的孩子到哪去上學了？”
“這——”吞吞吐吐，聽到這話，嶽曉輝感覺事情有些鬧大。但他還是極力掩飾自己，裝作內心平靜的樣子，“表哥——”
“好了。你不要這樣喊我。我早跟你說了，我沒有你這樣的表弟。你呀，壓根也沒有我把這個表哥放在眼裏。”
“表哥——”
“好了，去哪了？你說！”
迎著林浩仁的逼迫，嶽曉輝心裏打起哆嗦。哎，這事，林浩仁咋會知道呢？嶽曉輝心亂如麻思忖著。這下，嶽曉輝稍微的停頓，倒是徹底把林浩仁激怒了。隻見，高高大大的林浩仁霎時從座椅上一騰而起，“曉輝，你說還是不說？”
“表哥——”
“閉嘴！你——”林浩仁醬紫臉色，腮幫子鼓鼓的，好像要炸開似的。
“表哥，”聲音很低，吞吞吐吐，嶽曉輝說，“表哥，去了城裏。”
“嗬，你很能！”聽到這，林浩仁伸出右手食指，指著嶽曉輝，“嗬，曉輝，你很能，很能——”
“表——”
“好了！我再問你，去了城裏哪所學校？！”
“這——”
聽嶽曉輝遮遮掩掩，林浩仁怒氣博天，“哪所？你說！”
“表哥！”
“好了，你可聽清，不要這樣喊我！你說還是不說？”
“表哥，孩子去了川東實驗小學。”
“嗬，你能！你能！”怒視著雙眼，利劍逼迫的味道，林浩仁咆哮，“曉輝，你可知道，咱校可是教學質量全鎮第一，其他學校，沒有比過咱的。”
“表哥——”套個近乎，嶽曉輝心壓怒火，想著解釋。可是，等他話剛出口，林浩仁立馬說，“曉輝，你呀，不但不把我這表哥放進眼裏，而且，你呢，明知今年想著回來，還讓孩子轉學。你說，你說——”
“表哥——”
“好了，你現在打算怎樣？”
“我？”
“奧，就是。你看咱校老師的孩子哪有出去上的？就是你能，就是你呀，不知好歹，與眾不同！”
“表”
“你再這樣喊我？”
頓時，空氣靜默。
驀然，嶽曉輝把頭搖了幾下，低下了。
林浩仁屁股重重一落，粘在老板椅上，翹著二郎腿，瞟著怒不可遏的目光，他再次說，“曉輝，你打算怎樣？你說，快說！”
“表哥——”
“好了，我知道了。你不想讓孩子回來，是嗎？”
“表——”
“好了。你給我聽著。我校的規矩，不能讓你給我破了。你聽好，這孩子，必須讓他回來。”
“表哥。”
“怎麽？你還沒有聽清楚？！”
“奧，我知道了。”
事到如今，人在屋簷下，嶽曉輝表麵就服軟了。“表哥，我回家跟梅雨婷商量一下。”
“怎麽，商量？這讓孩子回來，是必須的。”
“奧，我知道了。”說著，躲著林浩仁的臉色，嶽曉輝三言兩語，從校長室裏退了出來。
回到家，裝著心事，嶽曉輝一頭紮進沙發裏。
“怎麽，老公。”見嶽曉輝悶悶不樂，他的妻子梅雨婷從廚房裏走出來。
對此，嶽曉輝把自己剛才待在校長室裏跟林浩仁的談話說了一通。聽後，梅雨婷嘮叨，“嗬，你這校長，管閑事管得可是不少！”
“哎，老婆，咱可咋辦呢？”
“那你說呢？”梅雨婷來一反問，嶽曉輝更加愁眉緊鎖。
空氣靜默著。
這一夜，夫妻二人可是一個不眠之夜。
到了明，嶽曉輝慵懶著從床上爬起，梅雨婷湊過來，“老公，我琢磨一宿，我看隻能這了，要是你的校長再找你，你把這事就全推到我的身上。再說，拐彎抹角，他還是你的表哥，不看僧麵看佛麵，他還能把咱怎麽著呢？！”
吃過早飯，挪著慵懶的步子，嶽曉輝剛一到校，林浩仁又喊人把他叫進了校長室裏。開門見山，見嶽曉輝低頭垂腦萎靡不振走進了校長室。林浩仁倒是把皮笑肉不笑的臉龐仰了起來，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曉輝，商量的咋樣？今個孩子來了嗎？”
“表哥——”聽到這，嶽曉輝立馬拂來一臉的窘色。他搓著雙手，低頭含糊，“表哥，這——”
“嗬，怎麽，你還真的想造反呢？”
“不，表哥。”
“你叫我什麽？‘表哥’，我受之不起呀！”說著，林浩仁還是故伎重演，‘啪啪啪’，狠狠敲擊桌麵，情緒有些失控的嚷道，“曉輝，你給我聽清楚。孩子要是回來，咱權當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以前咋樣咱還是咋樣；要是不回來呢，哼，我的意思你也清楚，咱校的規矩，多年的慣例，不能就這麽輕而易舉毀在你的手裏。”
“表哥——”聽到這，嶽曉輝心裏感覺多頭受堵了。想想清晨臨上班之時，妻子梅雨婷的叮囑，想當然，肯定的，她是不願孩子走了再回來了。可是，這頭不通，待在陽光小學，嶽曉輝就受難了。
站在林浩仁的麵前，嶽曉輝心裏哆嗦著，低頭沉默，林浩仁還是看不順眼，憋不住了，“曉輝，你啞巴呀？聽見了嗎？！”
“聽見了！”極低的聲音。
“那好，讓孩子何時回來？”
“表”剛一抬頭，嶽曉輝迎著林浩仁利劍一樣的凶光，他立馬改口，“林校長——”
“好了，你說，讓孩子何時回來？”
“林校長，我再跟老婆商量一下。”
“嗬，你一個大男人。在家說了不算呀！”
“表，林”習慣性的，嶽曉輝總是想著套近乎了。可是，話剛出口，他立馬改口，“林校長，我回家的時候，再好好跟老婆商量一下。你看這樣，好嗎？”
“曉輝，男人中沒有見你這樣的。關於你那孩子，我話不多少，你今個必須讓他回來！”
“林校長，昨晚的時候，我跟老婆商量了，可她？”
“怎麽？”林浩仁嗓音一提，話一轉折。聽後，嶽曉輝心裏又是一哆嗦。慢慢把頭抬起，嶽曉輝漸漸望了過去，隻見，林浩仁人高馬大，站在辦公桌後，一臉的鐵青。
見這樣，嶽曉輝望而生畏，心裏更是敲鼓。
空氣又沉默了。
站在林浩仁的麵前，嶽曉輝感覺渾身要焦灼一般。他使勁低著頭，來回不停的交疊著雙手，見這樣，林浩仁立馬火冒三丈，咬牙切齒，他嚷，“嗬，曉輝，我說呀，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說，咱校的教學質量全鎮第一，有目共睹，在全市排名，咱也是名列前茅，可你就是跟人不一樣，看著城裏好。你呀，是不是缺心眼？你說，讓孩子去那城裏，你圖什麽？是不是錢多了，沒處花了？”
‘嗬！’鼻子一哼，林浩仁繼續補充，“你現在一月工資多少？是不是咱全校老師，你工資最高呀？！”
聽著這嗤之以鼻，嶽曉輝羞愧難當，他心想：哎，林浩仁呀，你這該死的，要不是為了自己的孩子，我今個才不吃你這一套呢。
正當嶽曉輝心思雜亂之際，他的耳邊刺耳的聲音又響起，“好了，曉輝，你聽著，我最後一次重申，你今個必須讓孩子回來。聽見了嗎？”
“聽見了！”
“好，那好。滾，你在眼前，我眼見心煩！”嘟囔著，林浩仁擺擺手，狠狠怒視著嶽曉輝漸行漸遠的背影。那個樣子，那個感覺，他恨不得僅是一眼就把嶽曉輝瞪到地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