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表麵現象
走出教管辦，胡高心急火燎找到李希亮。聽完胡高的匯報，李希亮也是哀愁滿麵，恨得咬牙切齒，“怎麽了，這錢主任，今個吃錯了哪門子藥呀。”
坐回車裏，胡高聽到，李希亮又是挨個給幾個兄弟學校打過電話。一個結果，今個錢浩鑫心情很不爽，不知怎的，就是特愛找人的麻煩。要是以前的時候，一些買來的發票，早已順水推舟，過了。而如今，大多數的問題就出在這，擱淺了。
坐在車裏，李希亮的臉上頓時襲來一臉的哀愁。隻見他右手撫摸額頭，腦袋搖了幾下，背部往車座靠背一仰。“哎——”一股唉聲歎氣隨之嫋嫋升起。
車內的空氣靜默了，好似配合李希亮的心境。坐在後座的胡高，也是低垂腦袋，有點失望的樣子。然而此時，胡高滿臉的失望，明顯有那幾份假裝，進入角色，演戲的模樣。
其實，胡高的心裏正在偷笑不止。沒有想到，胡高又在自我解嘲，李校長呀，李校長，今個你也有為難的時候。以往的日子，你在老師麵前，威風凜凜的架勢哪去了？嗬嗬，嗬嗬。
正在低頭偷著樂嗬的時候，胡高又聽到李希亮朝著自己發來命令了。“老胡，我看這樣吧。等到中午的時候，我買上一條煙，你給錢主任送去！”
“這，”聽李希亮這麽說，胡高心裏頗感不太自在。這跑前跑後，送禮的事兒，怎麽總是攤在自己身上。本想心裏來個推辭，可這時，李希亮鏗鏘有力，又說了，“老胡，就這樣了，說好了。等到下班的時候，我再送你，你去錢浩鑫的家裏。”
君命難違，胡高隻得點頭答應。到了中午，臨近教管辦下班的時候，李希亮把車一開，躲進了一個不易發覺的角落。看著時間，感覺馬路上不會再冒出教管辦領導身影的時候，李希亮把車一開，來到一個超市門前，吩咐胡高走下，買來一條煙。隨後，李希亮又駕車載著胡高來到錢浩鑫的住所附近。
這一路途，胡高走了不是一次半次了。當然了，沒過幾分鍾，胡高就站在了錢浩鑫家門口。朝著四周來一張望，胡高把買來的香煙朝著衣服裏掖了又掖。等確信心氣平穩，胡高摁下門鈴。
“誰呀？”透過門鏡，錢浩鑫朝外張望。
哎，一瞧。錢浩鑫心裏有數了。等錢浩鑫把門打開，胡高猶如閃電朝著他的家裏閃了進來。
“老胡，你這是——”錢浩鑫看著胡高從衣服裏摸出的那條香煙。語氣一改上午的強調，變得是那樣的柔和。
僅是寒暄幾句，胡高的來意，錢浩鑫不問便知。等到胡高離開，錢浩鑫又是一臉微笑，送至家門口。
下了樓，胡高心裏感覺輕鬆了。等胡高鑽回車裏，李希亮問，“老胡，咋樣？”
“李校長，東西收下了。我感覺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那就好。”說完，李希亮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回頭對著胡高說道，“老胡，剛才我接了一個電話，說是下午有個檢查。我必須回校了。這樣吧，我把你送到前麵的路口，你找家飯店，先吃飽了。等吃了飯，你再去教管辦等著，趁熱打鐵，把今個月份的賬目報出來。”
就這樣，李希亮駕著轎車，載著胡高又是前行了一段。到了前方路口，車子一停，胡高下來了。而李希亮則繼續前行，向著家的方向奔去。
下午的一切，順風順水。等胡高在飯店裏簡單吃過一點，來到教管辦。沒有多久，錢浩鑫也走來了。打開財務室的房門，胡高跟著錢浩鑫走了進來。
坐在辦公椅上，錢浩鑫朝著胡高遞交的賬目又是一一篩查。看過一陣，錢浩鑫嘮叨一通，挑了幾處也無大礙的毛病。就這樣，在李希亮的指點之下，互惠互利，錢浩鑫把嶺南初中這個月份的報銷賬目給倒騰了出來。
等辦完這事，胡高辭別錢浩鑫，從財務室剛剛走出。這時，他的手機鈴聲又響了。胡高摸出手機一看，是李希亮打來的。摁下接聽，胡高和言細語，“李校長。”
“哎，老胡，事咋樣了？”此時的李希亮哪曾接待檢查，而是撒了一個謊。回家吃飯午飯，睡了一覺，剛剛醒來。這不，一覺醒來，他就掛念著學校報賬的事兒。
等著聽完胡高的匯報，李希亮麵色微笑了。少有的溫和，李希亮說，“老胡，你現在在哪？你等著，我開車接你去！”
210、表麵現象
胡高一邊接聽著李希亮的電話，一邊從教管辦裏走出。
當胡高聽到李希亮要來接自己，他心裏有點受寵若驚，很是詫異。胡高說，“李校長，你忙吧，不是上級要來檢查，你哪有空呀？實在不行，要不我雇個車回去！”
一聽這，李希亮把胡高的話語打斷了。“老胡，你等著就行。我再忙，可是接你，也用不了太長的時間。好了，就這樣，你先沿路走著，我一會就到！”
扣了手機，李希亮從床上爬起，來到洗臉盆邊，舀了一瓢清水，用這刺激一下麵部慵懶的神經。隨後，李希亮就駕著那輛轎車出門了。
這邊路上，胡高聽了李希亮的話，雙腿也沒有太多前進的動力了。他想，反正再過一會兒，這李希亮就來接自己了，多走一步少走一步，那就無所謂了。於是，一副懶散的步態，胡高一邊沿路走著，一邊雙眼不停地向馬路兩邊觀望著。街道兩邊，店鋪林立，鱗次櫛比。啥樣的店鋪都有，有那賣陶瓷的，有那賣摩托的，有那賣服裝的……，其中，在這眾多的店鋪裏，最引人矚目的還是胡高沿路前行不遠，馬路右側矗立的一座大型商場，名曰順鑫超市。隻聽這時裏麵悠揚的音樂響起來，那種腔調好似給人吃了迷魂藥，神不知鬼不覺就勾著你呀，往那超市裏走了。
等到超市門口，胡高駐足觀望了一下。隻見，超市門口兩側，正站立著兩個身材高挑長相頗為標誌的姑娘，身著紅色統一的服裝。“先生，請進，謝謝光臨！”“先生，謝謝惠顧，歡迎下次再來！”兩位姑娘柔和的聲音，甜美的笑容，賞之使人賞心悅目，聽之，使人愉悅身心。
站立於此，胡高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哎，算計著，李希亮也快來了。胡高又是前行了。走了幾步，胡高就到了中午吃飯的餐館。迎麵抬頭，也巧，胡高看到李希亮正駕車趕來。停下腳步，胡高沿著李希亮的轎車運動的軌跡望去。此時，李希亮早已調轉車頭，劃出一條弧線，把轎車停靠在了胡高的身邊。
把腰一彎，胡高開門走進車裏。李希亮見了，迎麵一笑，輕輕問道，“老胡，飯吃了嗎？”
“吃了。李校長。”假裝的殷勤，都幾點了，我還能不吃飯？看著李希亮，不由自主，胡高心來埋怨了一陣。
坐進車裏，行在路上。李希亮又問起胡高報賬的事兒。聽胡高一說，李希亮眼珠子一眨巴，一算計，這個月的收入，減去給錢浩鑫買的那條煙，與上月相比，還是差了許多。當李希亮把這種分析說出口的時候，胡高也是順路感歎，“哎，李校長呀。現在的報賬是掐得越來越嚴了。”
聽後，李希亮不以為然。他說，“老胡呀。雖然事實這樣。但一切都是表麵的。有本事的，能報的，還不照樣？”
“是呀，是呀。”順著李希亮的心境，胡高自我感覺，這也是自己所在鄉鎮教育上普遍存在的一個實情。對待教育，國家是相當重視的。每個學期，每個學生，上麵都有撥款，小學貌似每生六百，初中貌似多一點，每生八百。可這，款項撥到教管辦，教管辦裏先是扣除一部分，其餘的款項，下麵的學校再每月報報賬。這一切，就需要各個校長開動腦際，想著法子，搞搞名堂。要不，沒有項目，這錢咋花的呀。於是，這就難在了校長和總務主任身上。雖然有時候，李希亮待在自己的辦公室裏，身臨其境，走入自己揮毫潑墨的意境中。但其實，他的心裏有時還是不免要開小差的。哎，這個月，該怎麽著想著法子，千方百計把上級的撥款從教管辦的手裏摳出來。
過了二十來分鍾，李希亮駕車載著胡高就到了嶺南村裏唯一的一家銀行。按著吩咐，胡高下車，把報來的款項打到了李希亮指定的賬戶上。隨後，李希亮又是開動馬達，載著胡高回校了。
屈指算來，李希亮幹著嶺南初中的校長也已經好幾年了。要是這樣算來，幾年下來，僅憑這種手段，套取上級的撥款，這李希亮在村裏也是響當當的有錢的主了。可是，事實雖這樣，但李希亮為人處事很低調。不說別的，觀其家境，李希亮家唯一值錢的家當就是他開著的那輛二手轎車了。想當初，李希亮工作之餘，為了學個駕照，練練路，才請人幫著到了二手車交易市場買了這輛車。如今，李希亮的駕照拿下了，可這輛車始終沒換，一直跟隨他的身邊。
李希亮這人不但表麵給人感覺生活很節儉，而且在社會上還流傳著異樣的口碑，那就是特愛收養孩子，視為自己的親身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