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半推半就
靠,狗日的老東西!杜鵬程熱血噴頭,義憤填膺,緊緊攥住了拳頭。
可他沒有貿然行動,因為他想利用這個機會,徹底看清她的真實麵目,窺破她的情操素養。
因為他們相處的一段時間裏,她始終呆在厚厚的繭殼裏,把自己封閉得很緊很緊,難以看透她真實的想法。
等回過神來,沈佳奕又急又羞,麵紅耳赤,刻意地用力掙脫著。
而何紳不但沒有鬆開她,反而雙臂籀得更緊了,下巴頦緊抵在沈佳奕柔弱的肩頭上,對著她的耳根,嗲嗲地說:“佳奕,你是我一生中最中意的女人,你最美麗,你知道嗎?我無法克製自己,真的無法克製,自從見到你的那天起,我內心就狂亂了。”
靠!這股酸勁喲,讓杜鵬程渾身上下唰一下布滿了細密的雞皮疙瘩,連牙都快要被倒掉了。
“何老師,求您別這樣,別這樣好嗎?”沈佳奕哀求道。
何紳沒有鬆手的意思,臉頰不住地磨蹭著沈佳奕一頭烏亮的秀發,微眯著眼睛,一副陶然若醉的樣子。
“老師,我是來修改論文的。”
“論文要修改,人生也要修改,好嗎?”
“何老師,這樣不好,我從來,從來沒……別這樣,我怕。”
何紳想了想,突然知趣地鬆開雙手,恢複了以往的表情,笑著對沈佳奕說:“都什麽年代了呀,年紀不大,思想倒是夠老套的,好了,九算老師逗你玩還不行吧,別緊張,別緊張好不好?”
忽悠一陣,杜鵬程懸著的一顆並不強大的心髒終於踏實了下來。
沈佳奕苦笑著說:“是我見識少,太老套,骨子裏透著封建呢。對不起了,黃老師,您別介意。”
“要學著適應嘛,是不是?不然將來怎麽走向社會?怎麽去麵對凡俗?”何紳轉身走向了客廳,邊走邊說,“其實,也許我喜歡的就是你這種傳統的勁兒,古典情懷,一塵不染。”
雖然心底有些慌亂,但剛才的一幕是沈佳奕預料之中的事了,並太突然。
來時的路上她就反複構想過了,並猜測到了見麵後的種種可能性。
她一度她曾橫下心來,想徹底釋放開來,心甘情願把自己交給導師。
但她認定自己跟丁翠翠是有本質區別的,起碼不是他們那種直白的交易,是有更多內涵和意義的。
可不同的是什麽?差異點在哪兒?
沈佳奕在心裏反複追問自己,是何老師的博學?是他的儒雅?還是對他孤單的憐憫?更多的大概還是他透過眼神頻頻傳遞過來的溫情……
當然,她自己心底裏也有一種欲念在蠢蠢欲動,特別是有了操場上的那種體驗,本來的躁動不休止地在驅使著她,咬噬著她,使她焦渴難耐。
但當她走到導師門前的刹那間,沈佳奕卻又不經意間找回了自我,出奇地鎮靜,咬著牙叮囑自己:一定要把握住,好好把握,絕不能把自己的純潔隨意打發了……
“發啥愣呢?進來……進來……”
沈佳奕輕輕哦一聲,轉過身,往裏挪動了幾步,然後打量著房內的一切,看上去有點兒漫不經心。
她看到原來掛在正廳的全家福照片被摘掉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裝裱雅致的山水畫。
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還掛在那兒的,以何紳為首的一家四口,個個眉笑顏開,幸福洋溢,看上去是很美滿的一家人。
那次跟同學一起來的時候,自己還緊盯著師母看了一會兒,她覺得那是個很賢淑的女人,慈眉善眼,透著十足的滿足。
遺憾的是她早早離開了這個世界,離開了她的親人。
也就是打那之後,這樣一張陌生的、已經逝去的慈祥麵龐,一段時間裏老在沈佳奕的心裏晃悠著,拋之不去。
越想越揪心,越想越陰沉,就像老太太那雙混濁的眼睛老在盯著自己,有滿腹的話要跟自己講一樣,具體要講些啥,自己當然不得而知。
一度搞得她心裏很陰沉,時常透不過氣來。
特別是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總覺陰森驚怵,夢魘頻頻。
“過來坐吧。”何紳在客廳裏招呼一聲。
沈佳奕走過來,坐到了離導師不遠不近的沙發上。
她看到一個大個的花籃正擺放在麵前的茶幾上,花朵嬌豔鮮活,剛剛綻放的樣子。
再細細一瞅,花上掛滿了晶亮欲滴的水珠,一定是剛剛撒了水。
“何老師,這……這花是哪兒來的?”
“當然是買來的了,誰還會記起給我送花呢?”
“那你……你買花幹嘛呢?”
“為了你,也為了我,為了我們共同的今天。”何紳望著沈佳奕,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話說得“愛妹”而輕柔,也不乏浪漫。
但在沈佳奕聽來,卻有些不自在,她甚至覺有點兒酸澀,甚至肉麻,畢竟說這話的人不是個毛頭小夥,而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半老男人。
“何老師,您的意思是……是?”沈佳奕一臉的困惑。
“哦,一來是向你表達我的心意;二來嘛,今天是我的生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何紳說著,臉上竟然浮出了一抹燦爛的幸福。
杜鵬程躲在角落裏,隻有痛心疾首,痛罵的份了——馬逼何紳,靠你個姥姥的,你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還心意呢,心意個狗臭屁!!
“哦,本來我是記在記事本上的,今天咋就沒提示呢?”沈佳奕滿臉虧欠,呐呐地說:“本來……本來……我應該給你買花,再順便訂個生日蛋糕了,可……可就給忘記了,對不起了,黃老師。”
“跟我還用得著客氣嗎?你能來,就是我最好的禮物了。”何紳生動一笑,起身去了走廊左側的房間。
一會兒工夫,他從裏屋走出來,雙手捧著一個製作精美的生日蛋糕,小心翼翼放到了沈佳奕麵前。
又轉身從酒櫃裏取出了一瓶葡萄酒,笨拙地開啟了,倒在兩隻高腳杯內。
透明的高腳玻璃杯中,酒色異常紮眼,看上去,無異於剛剛從體內釋放出來的新鮮血液,令杜鵬程腸胃翻湧,作嘔起來。
何紳把其中的一杯酒端了起來,恭敬地放到沈佳奕麵前,很紳士的說道:“子伊,來……來……為了這個美好的夜晚,咱們幹一杯吧!”
沈佳奕坐在那兒,看著老師異乎尋常的“表演”,局促不安。
她覺得此時此刻的何紳,完全變了一個人,像紳士又像小醜,有年輕的激情又掩飾不了蒼然的衰邁,很有些不倫不類的味道。
何紳點燃了蛋糕上的蠟燭,五彩的光暈在屋子裏閃爍流淌著,他盯著沈佳奕說:“咱把燈關掉吧。”
然後轉身,隨手按下牆上的開關。
熄滅電燈的瞬間,沈佳奕恍惚起來,眼前的一切飄飄渺渺,悠悠忽忽,像是漫步於一個夢幻的國度。
何紳往沈佳奕身邊靠了靠,舉了酒杯,紅色的酒汁在杯中蕩著微微的漣漪,似是一波波甜怡的笑顏。
他側過臉,雙目炯炯望著沈佳奕,娓娓道來:“佳奕,現在我把心掏給你,多少年來,我很孤獨,很寂寥,我內心渴望一片真情的依附。”
說到這兒,他竟然有點兒哽咽,眼裏也溢滿了婆娑的淚光,吸了一下鼻息,接著動情地說:“可老伴走後,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在等啊,在找啊,一直也沒找到可心之人。直到你的出現,才讓我看到了希望,才讓我重新點燃了去愛,甚至活下去的火焰。子伊,隻有你……隻有你才是我一生中最最中意的人呢!”說到這兒,明晃晃的的淚水奪眶而出,布滿了他皺褶細密的麵孔。
靠!靠!何紳你這死鬼,看來是平日裏是小瞧他了,還以為他隻是一時興起,玩一回老牛吃嫩草的遊戲,過一過嘴癮,貪一回便宜罷了。
沒想到啊沒想到,他竟然還有勃勃野心,把沈佳奕這樣一個老實本分,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當成了他打發餘生工具。這簡直是匪夷所思,是癩蛤蟆要吃天鵝肉啊!杜鵬程氣不打一處來,真想飛腳踢過去,痛痛快快滅掉他才解氣。
突然,他心頭一緊,一個山大的疑問冒了出來,為什麽沈佳奕聽到這些話時,表情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呢?鎮靜得就像在聽另一人的故事一般,難道……難道她早就知曉了一切?難道……
何紳低下頭,緊盯著把玩在手中的酒杯,沉吟片刻之後,接著說,“子伊,你知道嗎?我一直沒有勇氣向你坦露胸懷,不敢麵對麵向你表白,但我無法忍耐,難以克製,隻能一次次暗示,一回回啟發你,期望你能夠讀懂我的心扉,也好主動走進的期待,可……可你始終都不解風情,對我冷若冰霜,這實在是讓我痛不欲生呢!子伊!”
說完,何紳臉上掛著的幾滴老淚滑落下來,滴進了他捧在手中的酒杯裏,發出了沉悶的吧嗒聲。
出乎意料的是沈佳奕依然泰然自若地坐在那兒,表情木然,一句話也不說,大瞪著雙眼,傻傻地望著跳躍的燭光。
“佳奕,你怎麽不說話呢?”何紳臉上隱隱有些失落,“你不樂意?你不高興?”
沈佳奕咬了咬嘴唇,突然淚水潸然,無聲地哭看起來,晶瑩的淚珠滾過粉麵,無聲流淌著。
緊接下來的一幕,更令杜鵬程大跌眼鏡,她竟然主動舉起了酒杯,送到了何紳跟前,輕輕地碰一下,不等叮當的脆響聲消失,她便猛然仰起頭,把半杯紅酒灌了下去。
何紳由衷笑了,是欣慰,也是釋然。
他把酒杯重新斟滿,然後取了一遝紙巾,雙手捧著,顫顫巍巍放到了沈佳奕的麵前。
沈佳奕沒有擦拭滿臉的淚水,無語相對,兀自舉杯,又是一杯下肚。
“佳奕……佳奕……你不開心嗎?”
沈佳奕目光呆滯,輕輕搖了搖頭。
“你不想說些什麽?譬如……譬如……”
沈佳奕舉了酒杯,叮當一聲,跟老師碰了碰,然後又搶著喝了起來。
隻是這次她沒有一飲而盡,剩了半杯在裏麵。
這時候她已不再流淚,臉上的淚痕也已經風幹,斑斕的燭光下,微醺的麵龐嬌豔可愛,尤過人麵桃花,散發著撩人魂魄的芳香。
何紳癡癡地盯著,貪婪地看著,內心燃起了騰騰的火焰,燒灼得他焦渴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