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恍若夢境
女人直爽地說:“那地方僻靜,沒熟人,我不會吃了你,放心好了。”
“哦,那……那好吧。”杜鵬程應了下來。
“那就這樣,七點半,不見不散。”女人說完,掛斷了電話。
杜鵬程站在原地,心潮翻湧不止,他在為約會的事情而糾結,為自己的不仁不義感到痛心,更為葉雅芳選擇的那個地方而思緒萬千——西郊的綠地公園就是當初被“誘婚”時,跟米花香約會的地方,自打事發之後,他再也沒去過一次,總覺得那是塊是非之地、災難之土,一輩子都不想再踏入半步,可今晚,他實在沒法拒絕。
既然已經答應了,那就沒有退路,人生難得一知己,更何況還是紅顏知己,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杜鵬程咬咬牙根,給自己鼓足了氣,然後又想好了措辭,打通了老婆的電話,告訴她,今晚要加班趕材料,要晚一些才能回去。
女人說:“那正好,剛想給你打電話呢,今晚我也有個應酬。”
“啥應酬?你不就是個小會計嘛,用得著你出頭露麵了?”杜鵬程有些不高興,覺得老婆肯定也像自己一樣,在撒謊找借口。
女人說:“你還不知道吧,我馬上就提拔了。”
“提拔?你一個熊娘們兒,提拔啥?”
“這是秘密,以後再告訴你吧。”
“切,看把你神氣的吧,還是小心點好,別讓人把尾巴給踩掉了。”杜鵬程陰陽怪氣地說。
“踩掉就踩掉,我願意,哪像你啊,連根像樣的尾巴都沒有,哼!”女人說完,掛斷了電話。
臭娘們,老子現在不是已經硬起來了嘛,看到到時候怎麽收拾你!杜鵬程暗罵道。
他看看手機屏,見才六點一刻,時間還早著呢,便轉身,溜溜達達朝西邊方向走去。
路上鑽進了一家小麵館,要了一碗牛肉麵,剛剛吃了沒幾口,卻沒了胃口,幹脆放了筷子,一言不發走了出來。
杜鵬程是十九點過五分的時候來到公園門口的,站在台階上朝裏張望著,見公園灰頭土臉,比原來更破舊了,好在路燈已經亮了起來,裏麵影影綽綽,顯得有點兒神秘。
他挺了挺胸膛,長籲了一口氣,便抬起腳,慢吞吞走了進去。
進了門庭,沿著那條石子路蠕蠕前行,突然,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夢影旖旎,局長夫人葉雅芳早就侯在了那裏,正翹首朝自己張望著。
杜鵬程心裏忽悠一陣,朦朧的燈光下,他竟然產生了幻覺,恍若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女人那身段,那站姿,以及那一頭烏黑的秀發,甚至還有那雙炯炯發亮的眼睛……
“你來了。”女人竟然緩步迎了上來。
“哦,你這麽早啊。”
“是啊,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已經來了。”
“你不會連飯都沒吃吧?”杜鵬程吃驚地望著她。
女人抿嘴一笑,嫩白的臉上竟然躍動出一絲純真,說:“肚子裏裝著你,吃不下。”
“你倒是會說話,我值得你那樣嗎?”
“值得,當然值得了!”女人說著,伸手摟住了杜鵬程的胳膊。
“別啊……別這樣,會被人看到的。”杜鵬程一陣慌亂,趕忙掙脫,做賊一般四下裏打探著。
女人牢牢纏住他,說:“你放心好了,現在正是吃飯的時候,一個人都沒有,現在市中心有了大的活動中心,一般沒人來這裏了。”
杜鵬程這才放鬆下來,突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就問:“啥東西呢?這麽好聞。”
女人挽著他,緩步往前走著,說:“是花香味兒。”
“花香?哪兒來的花?我咋就沒看到呢?”
女人在他小臂上擰一把,嬌嗔道:“你這個笨男人,我不是一朵花嗎?”
杜鵬程覺得有點兒肉麻,心想:你還真把自己當小姑娘了,嘴上卻說:“你心態真好。”
“怎麽個好法?”
“年輕有活力唄。”
“人老擋不住,可心不能老,你說是不是?”女人說著,轉過臉來,盯著杜鵬程問:“你真的問道花香味兒了?”
“嗯,好聞著呢。”
“聞出是啥香味兒來了嗎?”
杜鵬程搖搖頭。
“米花香兒,雖然清清淡淡,幽幽綿綿,但能夠香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女人說著,抬頭望著繁星點點的夜幕。
“米花香”這三個字就像一根根細針,直直刺進了杜鵬程的心裏,一時間又麻又酸,禁不住用門牙咬了咬舌尖,這不是在做夢吧?今夜裏怎麽了?咋就這般巧合呢?自打一看到她,就有了那個女孩的影子,她的言行舉止,還有她身上的味道,竟然還從她嘴裏蹦出那個女孩的名字……
“杜鵬程,怎麽不說話了,想什麽呢?”女人問。
“沒……沒啥,我就是擔心有人看到。”
“沒人的,我一個人都來過好幾次了。”
“也是夜裏?”
“嗯。”
“你不怕?”
“怕啥,有啥好怕的?”
“不怕有壞人?”
“才不怕呢,我練過。”女人說著,嘿嘿一笑。
杜鵬程卻輕鬆不起來,心想:看來這個女人是真的喜歡自己,就連這才約會,也是蓄謀已久了,都這麽一把年紀了,又是有一定身份的女人,她為什麽不顧一切,跟自己好呢?
“好了,咱坐會兒吧。”女人打斷了杜鵬程的思緒。
杜鵬程這才看到,他們已經來到了一片草坪前,而這片草坪,就是跟女孩約會時相擁而坐的地方。
葉雅芳鬆開杜鵬程,走過去,優雅地撩了撩裙擺,坐了下來,對著杜鵬程招招手,說:“來呀,歇會兒吧。”
杜鵬程懵裏懵懂走過去,坐在了離女人足足有一尺的地方。
女人嗔責道:“幹嘛坐那麽遠?你還真害怕我吃了你啊?”
“不……不是……”
“你放心吧,這地方背陰,燈光照不過來的。”葉雅芳說著,挪著屁股,主動靠了過來。
杜鵬程僵硬著身子,心裏亂成了一鍋粥。
葉雅芳卻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不管不顧,一頭紮進了他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