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亂了方寸

  看來該來的終歸還是來了。


  她張茉莉是靠不住的，一定是她用自己的身體，換來了眼下的春風得意，也換來了這次內涵曖昧的考察機會。


  或許那隻是個幌子而已，創造尋歡作樂的機會才是真正目的。


  “翻來覆去的幹嘛呀？還讓不讓別人睡了？”張茉莉埋怨道。


  杜鵬程說：“茉莉，你能不能不去呢？”


  “幹嘛？這麽好的機會，為什麽不去？”張茉莉爬了起來。


  “這個周是大禮拜，兒子要回家的。”


  張茉莉不屑地說：“回家回家唄，都初中生了，還要人陪著不成？”


  “你總該給他做些好吃的吧，都半個月沒在家吃頓可口的飯了。”


  “寄宿生又不隻是他一個，用得著照顧得那麽周全嗎？你就寶貝似的捧著吧，這樣寵著、慣著，孩子早晚會毀在你的手裏，不信你就等著瞧。”張茉莉怨聲載道。


  “我怎麽就寵著慣著他了？”


  “你別嘴硬！自己一事無成，眼瞅又要把兒子教育成個熊種，你可真行啊，杜鵬程。”張茉莉刻薄地奚落道。


  杜鵬程一時沒了話說，獨自生起悶氣來，心裏五味陳雜翻湧不止。


  張茉莉過足了嘴癮，調整了一下姿勢，再次把脊背立在了男人麵前，沉沉睡去。


  手機定時把杜鵬程喚醒，看看床上已經沒了老婆張茉莉的身影，心裏就越發堵得慌，嘀咕道：看來早就飛了，他媽的人飛了，心也跟著飛了……


  洗漱完畢，又草草吃了點剩飯，夾起公文包就出了門。


  往日裏，一般情況下，第一個走進辦公室的必定是他杜鵬程，可今天有些反常，剛剛爬上樓梯，拐過走廊，他就看見辦公室的門已經大開著。


  立在門口，杜鵬程揣測著探進頭來，看見主任欒丘正坐在內屋的辦公桌前，低頭看著什麽。


  “老杜，你進來一下，我有話問你。” 欒主任突然招呼道。


  杜鵬程一怔，覺得有些納悶，欒主任明明連頭都沒抬一下，他是怎麽知道自己站在門口的呢？難道他有特異功能不成？


  其實欒主任的辦公室，跟局綜合辦公室就在同一個大房間內麵，隻是用木板隔開了一個套間而已。


  雖然隻是一牆之隔，但裏麵卻別有洞天——合成的吊頂，素雅的壁紙，鋪原木地板，再配上高檔的辦公桌、沙發、茶幾，在房間東北角的角落裏還放著一張單人床，上用品一應俱全，讓人覺得溫馨舒適，有些居家的味道。

  但也容易讓人浮想聯翩，產生曖昧的聯想。


  杜鵬程進了屋，杵在碩大的辦公桌前，盯著欒主任額前垂下的一綹頭發，等待著他下達指令。


  欒主任抬起頭來，逼視著杜鵬程，生冷地問道：“老杜，早報上那篇‘牛嶺鎮’的稿子是怎麽回事？”說完，把鋪展在桌麵上的一張報紙推了過來。


  杜鵬程這才意識到一定是自己應報社之約，撰寫的那篇關於生態農業的稿子惹了麻煩，忙問：“那篇稿子怎麽了？有啥不合適的地方嗎？”


  “你自己看！自己看！”欒主任用手指敲了敲桌麵。


  杜鵬程低頭看時，在二版頭條的位置上，赫然印著“土壤改良不如養牛養羊”這樣一行黑體大字的標題。


  “誰讓你用這樣的標題了？還有裏麵的內容，全翻個了。這下倒好，正好跟局裏確立的土地改良試點項目唱了反調，把我們的整體工作思路都全盤否定了，你讓邢局長怎麽開展工作？怎麽去跟市領導，跟上級主管部門匯報呢？”欒主任瞪著眼睛，連聲喝問。


  杜鵬程一臉難堪，期期艾艾著，解釋道：“是誰把標題改了呢？當時明明用的是‘牛嶺鎮裏萬牛攢動’，怎麽莫名其妙就成了‘土壤改良不如養牛養羊’了呢？”


  “還有，是誰讓你把我的名字署上去的？”


  “欒主任，這可是慣例了，隻要是局裏撰寫的新聞稿件，哪一篇不是同時署有您的大名呢？再說了，發稿之前我也是請您過目了的，當時您也沒提出反對意見啊。”杜鵬程感覺委屈，低聲狡辯著。


  “我整天忙得跟個孫子似的，哪顧得上逐字逐句去看一篇報道呢？要不是今天早上邢局長打電話找我，我還不知道這個稿子惹禍了呢！”


  杜鵬程心頭一震，忙問：“你是說，局長他……他親自過問這事了？”


  “不但過問了，肯定還會追究的，他雖然沒有直說，但從話音裏已經聽得出來，火氣大著呢，你就等著挨板子吧！”說完抽身走了出去。


  杜鵬程戰戰兢兢，亂了方寸，心想：這下完了，邢局長剛剛調來不久，頭三把火還沒開始燒呢，說不定這第一把就燒到了自己頭上了。稿子惹禍不說，自己跟他老婆還在網上有了那一曲，竟然清清楚楚看了人家的身子，就連最見不得人的部位都沒放過……


  這還了得？萬一被他知道了，自己還不死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