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病得不輕
張茉莉睡意朦朧中被杜鵬程摸醒了。
她覺得男人今天有些異常,單單是手勁就比往日裏大得多,明顯有些饑渴,既興奮,又有力度,不管是在山間,還是在深壑,都充滿了久違了的激情和渴望。
可正當張茉莉翻一下身,正麵朝向男人,把手摸進他的要害時,卻一下子又泄了氣。
此時此刻,那個本該意氣風發的小人兒,卻未戰先敗,仍是一副萎靡不振的埋汰相。
杜鵬程自己也意識到了什麽,伸手摸一把自己,立刻癱軟了,心生疑惑:這是怎麽了?剛才明明感覺已經好起來了呀……
我靠!不爭氣的熊玩意兒!
張茉莉側身給男人一個冷背,歎息聲不斷。
心灰意冷的杜鵬程卻裝得沒事人一般,兩眼直勾勾瞅著吸頂圓燈,沉默半宿,突然自言自語地說:“明天是周末了吧?我想到西郊的大青山去,去放鬆一下。”
張茉莉朝外側臥著,像是對著垂瀉的碎花窗簾說:“你還是先去看醫生吧,別不服,你真的是病了。”
歎口氣後,又接著補充一句:“不隻是病了,並且病得還不輕!”
杜鵬程不再說話,心裏濃濃的愧疚湧上來。
正當自我折磨著,一陣沉悶的雷聲滾過頭頂,轟隆隆一直滾到了天邊。
杜鵬程心中終於有了一絲濕潤,畢竟很久沒有下雨了,天地間一片髒兮兮,空氣裏到處都彌漫著酸腐的氣息,就連喘氣的時候,都隱隱能感覺到有垃圾跟著滑進了嗓子眼裏麵去……
狗日的世界,你是越來越髒了!
杜鵬程調整了一下姿勢,卻依然沒有睡意,側耳傾聽著窗外,期待著雨點打濕自己的夢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迷迷瞪瞪睡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他擦身下床,直奔到了窗前,拉開窗簾,朝樓下的空地張望著。
雨終歸還是沒有下,地上依然是那種幹燥的蒼白。
杜鵬程覺得很失落,甚至有些沮喪,重重歎口氣。
老婆不在家,一定是上班去了,什麽時候走的也不知道。
一個月前,老婆去了一家房產公司上班,公司老總是她的高中同學,聽說很有一些能耐,在這個有著幾十萬人口的都市裏,也算得上是個響當當的人物了。
老婆原來所在的麵粉廠,早在一年前就破產倒閉了,這對於一個年近四十,又沒啥專長的女人來說,想再去找一份像模像樣工作實在是不易。
一段時間裏張茉莉苦悶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憋得滿屋子轉圈。
白天憋得難受,到了晚上又得不到男人的撫慰滋潤,心地自然而然就幹涸得沒了一絲水氣,更甭想冒幾束水靈靈的嫩芽了。
實在悶急了,憋慌了,她就偏著一張煞白的臉,對著杜鵬程罵:“口口聲聲還機關幹部呢!連自家老婆的飯碗都保不住,還能耐個啥?狗屁都不如!”
等罵得沒了新意,張茉莉這才挨個兒在熟悉的人中排查——發小、同學、七大姑、八大姨、親娘六嬸子……
細細盤算著,看誰有能耐拉扯自己一把。
掂來量去,留在她名單上的也就幾個同窗好友了。
這是個感情荒蕪的年代,值得依靠的人實在少之又少,同窗好友相對來說還算可靠,當時社會上正流行著“四鐵關係”的說法,所謂四鐵就是:一起扛過槍、一起同過窗、一起嫖過娼、一起分過贓。
張茉莉沒有當過兵,更不可能去嫖昌,不偷不摸,更談不上分啥贓,也就隻剩了同學這一層了。
她嚐試著聯係過幾個同學,費了很大的糾結,最後總算在初中同學朱來富那兒找到了一份稱心的工作。
從前那個瞧不上眼的小瘦猴現在搖身一變,成了大腹便便的房產老總,不但財大氣粗,人也豪爽仗義,俠客一般拍著胸脯,豪爽道:老同學,沒的說,我不幫你誰幫你?!
當即就給張茉莉安排了一個不錯的差事——去公司財務科做了一名會計助理。
一塊籠罩在頭頂的烏雲總算飄了過去,張茉莉的臉從此晴朗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