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九十九層 下
工作人員走後，我跟父親來到平台的邊緣處，向下望去時險些被那無邊界的黑暗吞噬，原本燈火通天的地麵此時隻有巴掌大小，而下麵的光由於被層層烏雲阻隔而顯得昏暗。平台上的護欄也是由空氣組成，所以若不是仔細看去，還真不敢將身子太往邊緣湊。
整個平台都被一片片巨大的樹葉所鋪墊，並且頭頂並沒有想象中的綠蔭環繞，而是空蕩蕩的一片，除了黑色的夜還有明亮的星。正因如此，站在上麵行走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因為水汽的堆積導致葉麵跟滑冰場差不多，再加上周圍密集的空氣流動，進退都是什麽吃力。
一分鍾的時間對於處在高空的我們過得實在是不知不覺，下方忽然傳來一道“噗嗤”聲，像是燃燒的碳扔進水裏似的。沒過多久，一道流光從眼前劃過直衝雲霄，然後在我們眼前炸成一道道絢麗的七彩光幕。這時我看到原本作為護欄的空氣杆突然向上爬升，像一道水幕似的在我們頭頂數米出接合。
緊接著，一道道流光蜂擁而至，在我們的麵前炸出了一天響雷，綻放的煙花因為風的緣故而顯得有些扭曲，有些甚至還帶著火星朝我們飛了過來，這時我終於明白之前空氣罩開啟的用途。
“原來是幫我們擋煙花啊。”我讚歎道。
“那可不，不然咱們都變成烤鴨子，他們還有臉繼續這麽做生意嗎？”父親笑道。
“話說父親可知九十九層的好處是什麽？”我問，既然父親來過這裏，對這裏有一定的了解，那應該能從他嘴裏套出一些消息出來。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上來。”
“.……”
“您之前不是來過嗎？那怎麽會聽說呢？”我說。
“什麽？”隻見他一愣，隨後笑著對我說道，“你這丫頭，還真瞞不過你，不錯，之前我是來過這裏，不過沒待多久就走了。”
“哈哈，我猜的果然沒錯。那之前來這裏的時候就沒有聽說過關於他們這個祭天大典的消息嗎？”我追問道。
“我的小祖宗，拜托，我上次來一是沒趕上這個時間，二是要辦事，哪有閑工夫打聽這個。”他一臉無奈地看著我。
“那你為什麽要一次性就花最多的錢，到最高層這裏，完全沒有必要啊。”我說。
“這不是為了你嘛。”
“又來了，次次說都是為了我，那到底是為了我什麽啊。”我激動地喊道。
“天機不可泄露。”父親一臉嚴肅的表情看向我說道。
“都這樣了還天機？撐死一個人機。”我說。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之前說的話的緣故，我跟父親之間那座溝壑仿佛越來越寬、越來越深了。兩個人站在同一平台上，獨自占據兩塊地方，卻紛紛不語，而此時的煙火也早已停歇，夜再次進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當中。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感覺到周圍的風又冰涼刺骨地朝自己吹過來，仰頭望去，才發現空氣罩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變回護欄了。
我走到護欄邊，看著跟自己一般高的杆子，不禁好奇地摸了上去，結果在下一刻它便順著自己的手下降了幾許，自己的手也完完全全像是嵌在空氣裏似的。有了這一發現之後，我直接將雙臂搭了上去，趴在護欄上，果不其然，自己接觸的整片空氣此時就像是下榻了一塊，並且自己接觸護欄的部分都被相應的空氣所填充，將自己卡在上麵。這應該是一種防止遊客摔落的措施，做的倒是挺周全的。
當然，再怎麽引人入勝、奪魂攝心的外物都無法挑動我身體裏那顆有些病態的內心。莫名其妙的感傷此時像泉水一般湧上心頭，促使自己感慨的同時又如同滔滔江水一般源源不斷，逼迫自己上癮。就在我一臉憂愁的眺望遠方的時候，突然一道聲音從心底裏響起，不是那個他，也不是另一邊的父親，而是一個蒼老的卻又雄渾的聲音。
“等了這麽久，老夫終於等到你這個小娃娃了。”那個聲音說道。
“什麽？請問您是誰？為什麽要等我？還有您現在在哪？聲音為什麽會從我心底響起……”我就像個加特林似的，一下子射出一堆問題。
“哎呀，小娃娃你這是想煩死老夫啊，這剛來倒是比我這個一直待在這裏的人問題還多。”他埋怨道。
“那我一個一個問。”
“別，先等我自己介紹一下，或許就能解決你不少的問題，這樣也省時間不是嗎？我記得祭天大典的持續時間隻有四個小時。”他說。
“什麽！四個小時，這還短？我現在一刻都不想待，無聊死了。”我驚道。
“哎呀，那我這老頭待這裏都快千年了，豈不是得無聊的祖宗都死了？”他笑道。
“.……”
“怎麽了？”他問。
“沒事，您說吧，我聽著。”真是服了這人了，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的靈魂空間，還不假思索地要自我介紹，簡直是沒誰了。
“咳咳，小娃娃聽好了，老夫本名擎天，人稱外號一柱擎天.……”
“等等，你等一下，你剛才說你叫什麽？”我問道。
“擎天啊。”他說。
“這不是樹的名字嗎？”我狐疑道。
“哎呦，小娃娃，你是真的傻還是假的傻，這裏沒其他人，那隻有老夫我啊。”
“怎麽可能，樹怎麽都能說話了，還是靈魂層麵的。”我懷疑地試問道。
“有沒有看過一些電視劇，修煉成精聽說過嗎？隻不過老夫是現實版的菩提轉世罷了。”他平靜地說道。
“菩提？轉世？”
“嘿嘿，瞧你這小丫頭，還真相信了，開個玩笑。我就是擎天樹的靈魂，換句話將實際上擎天樹是我的外殼，而我是它的本質。這樣懂了嗎？”他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我其實早就知道了，我隻不過是逗逗你的。”我笑著說。
“哎你這丫頭.……”
“那麽擎天老爺爺，請繼續您的自我介紹吧。”我說。
“想必你應該好奇這次祭天活動到底是幹嘛的，對吧？”他說。
“嗯，可是這跟您自我介紹有關嗎？”我問。
“當然了，一年一次的祭天大典正是因為我而舉辦的。”他提了提氣，自豪地說道。
“那到底是為什麽要舉辦呢？還有這裏最高層跟其他層的區別是什麽呢？”我情不自禁問道。既然這是擎天樹本尊，那麽自己心中那些不解的謎團，似乎都可以解開了，畢竟他可是號稱啟靈界母樹的老爺爺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底打的算盤，不過看你天性純真、善良無害，告訴你也無妨。”他說。
“善良無害？”我用怪異的腔調問道，哪有詞是這麽用的，這也太扯了吧。。
“不要在意這些細節，說正事。”
“嗯，我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