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齊爭鋒 下
會場大門並沒有想象中的那樣被重物所擋,隻見為首的一名黑衣人輕輕一推便將這扇緊閉的大門打開了。
此時桌椅都已經整齊地堆放在靠近窗戶的一個角落,好似一座小山。地毯上擺放的一些小物件以及會場前麵的諸多盆栽此時都被移到了其他地方。原本布置精美的會場此時卻顯得格外的空曠與簡樸。意料中的那群黑衣人和畢老二人並沒有出現在會場內,畢奶奶打量了一番四周便示意為首的兩名黑衣男子朝平台旁邊的幕布走去。
我看著這個一小時前還是自己叱吒風雲的地方此時竟顯得如此荒涼,不禁心生一絲感慨,再輝煌的事物褪去它外表的色彩和光澤,所顯露出來的本質的東西,才是它本身所具有和維持的形態。
畢奶奶走到平台前麵的熒幕旁,此時在牆邊摸索著什麽,我看見她那鬆弛而又蒼白的手指劃過牆麵,像是一根根泡過的雞爪似的正磨蹭著堅石,一不小心就會折斷。從熒幕左側的牆邊一直摸到右側的牆麵上,似乎在尋找著什麽,可沒過多久她便收回手,像是驚訝地輕歎了聲:“咦?怎麽沒有。”
這時陽嘉瓊悄悄走到畢奶奶身邊,好奇地問道:“奶奶,您在找什麽呢?”
“傻妞妞,當然是你爺爺留下的痕跡啦。”她說著,眼睛一刻不眨地盯著右側的牆邊。喃喃自語道:“不應該呀,老頭子怎麽會忘了?”
“奶奶,到底是什麽暗號呀,您跟我們說說,我們幫您一起找唄。”陽嘉瓊拉著畢奶奶的手不停地晃動道。
“你還記得你爺爺在你小時候給你畫過的粉蓮嗎?我呀,就是再找那個。”畢奶奶道。
“粉蓮?”陽嘉瓊自語道。
隻見畢奶奶在平台上稍作停留就轉身道會場的另一角開始尋找著。眼看前麵的兩名黑衣人此時也開始在會場的各處尋找起所謂的暗號,我唯獨我們一行四人和陽嘉瓊還站在原地。
我報以懷疑的神色看向李老師,隻見他快步走上前,彎下腰在陽嘉瓊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而她則是憑空比劃了幾下,隨後食指之間托了托下巴,隨後又比劃上幾筆,這才收手。緊接著她探出身子抵在李老師耳邊低語了幾句,這才向一旁走去,似乎也跟著畢奶奶她們一起尋找起畢老留下的印記。
李老師若有所思地轉身走回來,讓我們聚在一起,隨後他才用極其細微的聲音說道:“我剛才打聽了一下,這原本是她們家族裏的秘密,不讓外傳,可由於現在情況特殊,所以從那個女孩口中得出了畢姨她們在尋找的東西。”
說著李老師在他右手以掌心為中凝結出一層霜,漸漸覆滿整個手掌,隨後左手食指的指尖冒出一團火焰,一邊控製著火焰的灼燒範圍,一邊開始在右手手掌上律動起來。
幾次呼吸間,眼前一塊不規則的冰塊在李老師的雕刻下,變成了一朵開在水間的冰蓮。由於李老師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T恤,因此在自己的視角下,消融的冰塊化成的雪水順著李老師的右臂向上攀爬,逐漸消失於山洞一般的袖口中。隨後李老師左手食指一勾,一團拳頭大的火焰開始升騰,左手食指輕輕一揮,火焰便脫手而出向著冰塊蔓延,與之前想必,這次火焰給自己的感覺是溫順與柔和的,遠沒有第一次那樣的熾熱和猛烈。
李老師右手上的冰蓮在火焰的附著下逐漸由藍色變為紫色,然後慢慢趨於紅色,不過在紫與紅色相間的粉色時收回了火焰,此時展現在我們三人麵前的,赫然是一朵粉紅色的蓮花。李老師看了看手中的冰雕,露出滿意的神色,隨後向我們三人低聲道:“這就是我們要找的印記,據小女孩說就留在這個會場內,你們誰先找到了就喊一聲。”說完,李老師右手輕輕一抖,粉蓮便懸浮在了空中,許久未化。
我們四人也分頭開始尋找起粉蓮印記的下落,隻不過這一幕被不遠處的畢奶奶看在眼裏,眼中流露出複雜的神情,她又埋怨似地看了眼陽嘉瓊,方才繼續麵向牆壁,用手繼續如同愛撫著小動物的茸毛一般緩緩劃過牆麵。
我們八個人,一人包占了會場的角,可就是遲遲不見粉蓮的印記,別說是粉蓮,連個像樣的標誌都沒有。就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陽嘉瓊突然驚呼道:“奶奶,這裏。”我聞聲望去,看見她正指著麵前的窗戶麵露喜色地看著跟她相對的畢奶奶。
聽到孫女的聲音,畢奶奶也是一陣頻繁的小碎步,遠超之前我對她羸弱身體的認知,那行走的速度甚至可以和一個競走的青年相比。當她來到陽嘉瓊身邊時,我們一行人也正好圍過去,都想看看出自畢老的真跡到底是什麽樣的,當然更多的還是想了解其中帶給我們的線索。
畢奶奶看了看那刻在玻璃上的如同生長在鮮血中的指甲蓋大小的蓮花,陷入思考中。我一邊琢磨著眼前的紅蓮,一邊暗自吐槽道:“還沒有老師雕刻的好看呢,畢老爺的水平怎麽這樣啊。”
畢奶奶不一會便回過神,自言自語道:“這不是他的手跡。”
原本一臉期待的陽嘉瓊聽到自己奶奶否定了她的發現後,頓時變得有些失落,問:“奶奶這朵蓮花不是跟爺爺畫的很像嗎?為什麽不是呢?”
“丫頭,很像和是中間可差著十萬八千裏呢。”畢奶奶回答道。
“那怎樣的蓮花印記才是爺爺畫的呢?”我見她她似乎有些不甘,追問道。
“他畫的蓮花,會讓你一看見就有深陷其中的感覺,會讓你因為一朵蓮花而愛上整個蓮池。”畢奶奶道,“你現在還小,可能還不理解,但你以後就會懂了。”
“你懂嗎?”突然靈魂裏傳來一道聲音。
“我當然是懂啦。”我佯裝出自信道。
“真的?怎麽看你底氣不足呢?”她繼續說道。
“額,哪有,我是真的懂。”我解釋。
“那,什麽意思呀?”她好氣地調侃道。
“額,這個.……”我支支吾吾就是開不了口。
“別含含糊糊的,說清楚點。”
“額,就是.……好吧,我不懂。”我繳械似的泄了口氣,反問道:“那你懂嗎?”
“我,當然不懂啦,閃啦。”餘音還未落,就已經沒了影。
“這家夥出現還真會挑時候。”我暗自道,當緩過神的時候眾人已經散去,看樣子是繼續尋找起那存在於玄乎定義裏的粉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