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覺醒大會 新
“哎呦呦，這不是我們‘秦少爺’麽，怎麽，為明天的覺醒儀式煩心了？”隻見竹籬外，兩男一女，三人成一行。
左邊的，尖嘴猴腮，目光狡黠，袖上繡著個雷字繪案；右邊這個叫做高欣，清冷的單鳳眼無時不透露著高傲，但當目光觸及中間的男子時，總會不經意間流露出幾分嬌羞。袖上同樣是一枚章紋，隻不過在雷字下麵多了個高字；中間的這個，錦衣綢緞，雖不是登頂的絕世好料子，但也是兩界村內所不敢奢想的，而他正是雷家長孫，雷鳴。
這尖銳的聲音則是來自左邊的那人，雷鳴的貼身仆人，胡三千。“我和你說哦，這地方無論大小，運氣都是看人的，鳳凰生鳳凰，這雞呢飛的再高最多算隻山雞，不還是雞？”
對此，秦澤倒是沒太大反應，不是懦弱，隻是他娘親講了，這世上不是誰會說誰就能稱王稱霸，最多當個炮灰小卒，在這裏，看的是拳頭硬不硬，你力量強大，別說是建國，毀天滅地，隻要你想的便能成真。
“三千。”雷鳴淡淡地喊了胡三千一下，“說這麽多有的沒的，是想讓我請你喝口酒水不成？”
他的語氣相當平淡，分不出個喜怒哀樂，隻是出聲了罷。
那胡三千連忙低頭拍著腦袋，也不多語了。
“真是狗腿子，也難怪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秦澤不生氣，可不代表花妍是個軟性子，不禁淺語罵道。
對此，秦澤摸了摸她的腦袋，講著“人畜難同語”的道理。聲音不大，但剛好能能夠讓那邊三人聽到。
氣的胡三千呲牙咧嘴，然而也沒什麽辦法，畢竟主子還沒發話呢。
“雷哥哥，我們該回去了，雷伯伯他們興許已經到家了。”高欣也不管胡三千，拉著雷鳴直往前走，自始至終也沒往秦澤他們這兒看上一眼。
時間總是很快，帶著幾分期許，幾分忐忑，秦澤迎來了覺醒日的朝陽。
天色很清，上明宮上，天地熔爐的映像更顯得清晰。此刻，不光是兩界村，凡是有覺醒儀式的村落都在村中插滿了聚靈旗，為的就是讓那些到了覺醒歲的孩子覺醒出上佳的玄器，也為村子的未來。
秦澤早早醒來，盤坐在床上，不斷有青色的生氣從窗外飄入，融於秦澤的器源之中。
這時窗外傳來輕輕的叫喚聲，秦澤一聽便知是花妍那個小丫頭來了，平複氣息，將被子疊好，看了一眼他娘便躡手躡腳的走向門外。
“阿澤哥哥，你緊不緊張。”
秦澤看著死死抓住自己手的花妍，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還沒說話，就被花妍“噓”的一聲堵住了。
“小聲點，千萬別吵醒月姨，我可不想娘親她們陪著，一看到他們我就緊張，萬一成不了器師，那幾個大嬸阿姨又要嚷嚷個不停了。”
秦澤連忙應聲答應，他也是這般想的，別看有父母陪著，卻更是一道壓力，不如一個人悄悄地帶回結果，如此這般倒是好的。
覺醒儀式是每個地方的大事，天玄境內由司器閣組織管理，每有覺醒事宜，下派一名司器使主持；洛華境內則是由每城所駐洛華神衛進行組織所管轄區內的覺醒大會。
而罪都，情況比較特殊，雖盡是些兩國流民，但照是兩國的子民，且有天賦超然的孩童，在其未成火候前，掌握在自己的麾下才是最正確的選擇，至少兩國君主是這般以為的。
更何況罪都特殊，沒有一所正規的學院，教不得些什麽，隻能將這些孩子交付兩國。當然作為兩國的反饋，銀月狼神管理的罪都每年擁有二十個名額，給那些永居罪都的人或者說是銀月狼神一些甜頭，也為這俗世的三方各留些麵子，畢竟真的鬧起來，對誰也不好。
所以，罪都所管轄的地區，隻要有覺醒儀式的，洛華神衛、司器使以及銀月使，三者共同到場主持。
銀月使，乃銀月狼神，月影的心腹，共十二人，每位銀月使下均有三名雪女、六名影侍。以此一百二十人加之狼神，是為罪都。
日起之時，三人便到達村中，布置儀式，壘起問天台。洛華神衛與司器使算是故交，畢竟長年累月，隻要是罪都的覺醒儀式，兩國所派之人皆是二人，倒是此次的銀月使，他們不曾見過。
“不知大人是第幾銀月？”司器使唐明問道。一副憨厚的麵容，濃眉大眼的，人畜無害，倒是讓從始至終最多點頭的銀月使開了口。
“不過是個排名，年年變換，不必太在乎。衛風。”說罷便伸出手。
“唐，唐明。”別看唐明三十來歲的樣子，看似沉穩，但心思單純，這也是能和對國的洛華神衛章黎成為好友的原因。
“見慣了城裏的孩子，還是村中的最勤奮，你們看。”
順著章黎指的方向，正是秦澤、花妍二人。
“請問叔叔，你們是舉辦覺醒儀式的人麽？”秦澤問道。
“是啊，不過要等你們村長領齊了人才能開始，你們倒是勤奮，來的挺早。”唐明笑著說道。章黎同樣以“不錯”二字表示讚許。隻有銀月使衛風不動聲色，以微微上揚的嘴角示意，但估計，也沒誰能夠看見。
“別著急，再等個一炷香的功夫就差不多了。”
“那叔叔能給我講一下器師這個職業麽？”見還有一段時間，秦澤不禁問道。
“待會兒會一起說的，你可以先等等。”一看章黎就不是什麽善言辭的師者，一句話就回絕了秦澤的請求。
就在秦澤準備拉著花妍坐到一邊的的時候，一道略帶延綿的聲音響起，“自大洲屹立，海陸相隔，熔爐初現，納世間之礦靈鐵精千百世，天地顯格局。千年之後，赤霞漫天，萬物起靈，人族當先，熔爐反哺，授器於人，傳其修源術，此乃器師伊始。”
秦澤先是一愣，而後在衛風的訴說下，秦澤了解到，最初，器師的玄器皆能通過捕殺靈獸，借其魂魄通靈，但長久以來，隨著人族大興，靈獸的數量不斷減少，不要提什麽能夠化成人形的靈獸大能，就連最普通的能懂些人言的通靈小獸也不曾再見到。
或許是人族自身的懺悔，又或者是為了後代，一些族人跪向那天地熔爐，以求妙法。於是，虔誠的人被天地之力散去一身源力，賦予三脈，分別為飼靈主、定魂匠，藥師。
飼靈主以血脈靈魄飼養有緣之獸；藥師煉百草，取其精華，輔助被飼養的靈獸，助其成長；而定魂匠則是為了人族器師的傳承而去的，靈獸之末，另一種族異軍突起，是為器獸，定魂匠定其黑魂真靈於器師玄器之中，塑其形，點其靈，以使器師能夠繼續修煉下去，直至成為器之主宰，護天地之熔爐，守生靈之清明。
衛風還想講什麽，隻見麵前烏泱泱的好一波人，卻不見村長，不由得皺起眉來。
“我就說你們兩人鬼鬼祟祟的，這麽早出門，原來是想勾結三位使者大人。放棄掙紮吧，覺醒的玄器是早就注定好的，下等人還想一飛衝天，還是想想怎麽謀生吧，以免以後吃不飽穿不暖，或許我家少爺還能賞口飯給你吃吃。”一聽就是那狗腿子胡三千的聲音，楞是把一個美妙的清晨惹得烏漆嘛黑的。
“三千！”雷鳴又隻是提及他的名字一下而已，也不說些什麽。
“你是哪家的，小小年紀，滿嘴胡言，日後還得了。”唐明將心裏的不喜全部展露在臉上，厲聲喝道。
這一聲可將胡三千嚇了一大跳，縮在後麵不敢回話。
這時，在最後麵，一個顫顫巍巍的佝僂身影慢慢移來，“你們這群小崽子，一個個跑得飛快，我還沒去一家家找呢，就都出來了，果然都是小夥子，可追壞我這身老骨頭了。”
“村長爺爺辛苦了，我們這不是想著能給您省點力氣嘛，一家家找，不如幫您集合起來。”這可能是雷鳴說的字數最多的一句話，而且看他神情，倒像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好好好好，有心了。”老村長摸了摸雷鳴的腦袋，隨後就走上前來，參拜了下三位使者。
“感謝三位大人蒞臨我村，為這些孩子覺醒玄器，老朽在此謝過，接下來便看大人們了。”
三人於高台上默默點頭。
“自上古以來，器師便已存在。顧成十歲之禮，通天地之靈，啟萬態之器。所以今天便是決定你們人生的一個轉折點，一切未來能夠到達的高度都基於今天。我也相信，你們之中定有佼佼者。”
話音剛落，三道各異的聲音同時發起，緊接著便是兩道青芒，一扇紅光。聲色落下，隻見唐明胸前散著一環青色霧氣，同那日秦澤修煉時一般，隻不過灰色換成了青色；而章黎那青色的源力則是呈一光環立在其身後。兩人麵前都懸浮著四柄器具。
但在衛風身上卻看不到方才的紅色光芒，隻是浮於身前的五把器具上隱隱有紅色流光閃過。
盡管這三人的情況都盡不相同，但所喚出的玄器皆有領頭，或三柄繞一，或四件托一。
“這便是我們的本命玄器。”三人右手一揮，手中均握著一把玄器，其餘的便像是轉盤般立在身後，不斷旋轉。
這些動作可讓下麵的孩子看直了眼，各個眼冒金光，感歎詞不斷。
“巨石。”
“聽雪盞。”
“紅蓮。”
自章黎到唐明，一一報出手中本命玄器之名，分別是一根斑駁石塊的長棍，一盞六角琉璃燈，一柄刻著蓮花紋路的火焰長槍。
“當你們覺醒出本命玄器後，所有有關這把玄器的資料都將出現在你的腦海中，你們牢牢記得便可以了，以便日後尋找合適的器獸獵殺。”章黎說道。
“是啊，有些東西必須要死死記住，更別提到了學院學習，這裏要牢。”仿佛是有過什麽經曆似的，唐明再三叮囑，用食指不斷戳著腦袋。
對此，章黎微微抿嘴，“你們這位叔叔就是沒有記牢這些東西，到獵殺器獸的時候犯了傻，放著蒼炎獨角蟒不殺，倒是取了它旁邊的一朵火蓮花，好在這火蓮是異種，才讓他的玄器乃至自身都得到了飛躍。”
還不待章黎繼續說下去，衛風倒搶著說道：“不過你們也別想這些有的沒的，有時間投機取巧，不如用點功，畢竟誰也不是那麽好運。”說完後還若有若無的看了看胡三千那邊一眼，胡三千剛要有些小動作，就給嚇沒了。
“那老師，我想問一下，器獸不應該是獸類麽？為何火蓮也能作為器獸，那如此這樣，是不是所有的獸類、植物，乃至一些特殊的石頭之類都能是器獸，為我們所用。”秦澤思索了一下問道。
“我並非你的老師，照方才喚聲叔叔便可。”衛風左腮微動，繼而說到，“器獸並非都是獸類，禽類，也有很多特殊的存在，比如植物，元素，晶石之類，隻不過元素、晶石大多為洛華神都所特有，在天玄則比較少見。”
“行了，人也到齊了，如此，便開始吧。”章黎說道。
隨後三人一起發力，將源力不斷注入問天台之中，石台符文顯現，九道喚靈旗無風自動，陡然一道虹光直入九霄之上上明宮，天地熔爐開始動蕩。
“覺醒之陣已經開啟，你們隻需站到問天台上，閉目凝神，放開一切雜念即可。”三人斂息立於一旁，衛風招呼道，“下麵念到名字的依次上台覺醒本命玄器。”
“鄭毅。”
一個略有些木訥的小男孩顫顫巍巍地走上前來，上台時還被石塊絆了一腳，引得下方孩童哈哈大笑。
“閉目凝神，心無雜念。”
隻見九道喚靈旗靈光氤氳，聚成一團，將鄭毅托起；天上，自熔爐之口降下一道白光。兩者相疊、碰撞，迸出一圈黑色圓環，而後消散成霧，環於胸前。
“器源已啟，天地大和，八荒來敬，九靈召器。”話音落下，喚靈旗化作流光衝入鄭毅胸膛，與器源共鳴。
不過幾息，落下一道黑光，靜躺於鄭毅掌中，至此，一切歸於平靜。
待鄭毅再次睜開眼，一把黑色的鐮刀深深的印在了他的眼中。
“鄭毅，覺醒為何物，資質如何？”衛風問道。
鄭毅一個哆嗦，結結巴巴地說道：“大，大人，它叫，叫黑，黑鐵鐮刀。資，資質黃階下，下品。”鄭毅說到最後都快沒了聲響。
在這裏，器師所召器具分天地玄黃四階，每階又以上中下三品分之；但若召出獸尾鳥翼，碧葉飛花，則按宇宙洪荒分之，同樣有上中下三品。
按這品階，鄭毅可謂是資質很差，但也比開啟不了器源的孩子強些，於是被安排在一旁，等待安排。
“王二。”
“無器源，下一個。”
“曹宇。”
“本命玄器，鐵錘，下一個。”
一連上去多個，卻不見有什麽資質上佳的孩童，最多是些黃階下品的本命玄器，資質限製，注定其很難成長；更別提那些沒有連器源都開啟不了的孩子了。
“下一個，胡三千。”
那胡三千一個抖擻，朝雷鳴道了句，“少爺，就讓我為你拋個磚引塊玉，讓那些人看看少爺你的天賦。”。
“去吧。”
“得嘞。”胡三千昂著首大步走到問天台上，迎著靈光，黑芒閃耀，一雙碧色豎眸浮現而出，而後隱匿在他的眼中，煞是陰寒，仿佛能透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