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寧王
這是個漫長而難眠的夜，城南昭陽公主的別院拉拉雜雜紛紛擾擾的事暫且不提。
??辰王府，受了趙淵敲打的陶清婉卻一改素日裏的頹廢之態，主動要求貼身婢女紅袖和添香為自己加餐和侍藥，倆女喜不自勝，初時還以為自家主子半夜被傳召是什麽事觸怒了皇帝，這麽一看，倒疑心是皇帝開導勸慰了王妃。
??陶清婉自從失去肚子裏孩子後，被太醫診斷為傷了根本再不能生育，整個人就懨懨悶沉沉病，想到自身遭遇及未來的日子，不免覺得心灰意冷再無盼頭，趙玉瑾雖不再對她疾言厲色，卻避之比原先更甚，於是她自憐自苦不肯好好吃飯吃藥一心求死，弄得身體一日比一日差。
??可今夜趙淵的一番敲打卻激起了她的一腔血性，既然昭陽無論出何事都想往她身上扣屎盆子，自己又何必枉擔了虛名。再說陶夭夭還間接害死她的孩兒，讓她喪失做母親的權利，這個仇豈能就此了結。
??吃了藥進了食的陶清婉一夜輾轉，一邊祈禱老天讓陶夭夭就此消失，一邊籌謀若陶夭夭平安歸來她的應對計策。
??今兒個容妃母子也受了敲打，想來心情比她好不到哪裏去，所謂同仇敵愾，想來可以走動一二。
??天剛蒙蒙亮趙玉瑾一行人才回府，那三側妃忙披衣起身去伺候王爺，得到昭陽公主無恙的消息後皆是如釋重負，令趙玉瑾舒心不少。
??陶清婉姍姍來遲，捧了紅糖薑湯和熱乎乎的吃食過來，說吉人自有天相，溫婉囑咐三妃照顧好王爺就回寢殿自去睡了。趙玉瑾瞧著她臉上無波無瀾，淡淡的，看不出情緒。
??趙玉瑾拾掇完畢餐食罷天已大亮，便不打算補覺，直奔趙淵寢宮。
??他猜得極準，昨夜趙淵因心情欠佳不曾去妃嬪那裏過夜，亦不曾傳召人來侍寢，一個人獨眠在自己的寢殿中。
??趙淵剛起床洗漱罷，趙玉瑾就急匆匆來了：“父皇，昭陽平安，現在城南別院。”
??趙淵登時覺得神清氣爽，初時的頭暈一掃而光:”為何不隨你回宮？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快細細道來。”
??趙玉瑾便一五一十把情況說明。
??趙淵蹙起了眉：“昭陽雖懂醫理到底不如太醫，你這就帶幾名太醫去城南別院診斷是不是疫病，如果是，立即讓太醫院馬上草擬個章程出來，要快，我要在早朝未散時得到回音。”
??趙玉瑾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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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安殿裏，榮妃喜不自勝地拉著自己的寶貝兒子寧王趙玉桀上下左左右打量著，口裏說著“又瘦了”，心疼得眼裏便汪了淚。
??清安也在一旁垂淚：“皇兄可算是回來了，我這顆懸著的心才算放下了。”
??趙玉桀活脫脫趙淵年輕時的樣子，生得是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身形勁瘦皮膚呈好看的小麥色，此時著一身絳紅朝服，看著倒是個俊朗人物。
??“母妃，兒臣不是瘦，是結實。”寧王星目泛光，露出白白的牙齒笑了。
??“可曾用過早膳？”榮妃拉著兒子的手問。
??寧王老實回：“不曾。想著母妃做的珍珠銀耳羹和八珍桃花糕就吃不下別的。”
??榮妃喜悅得滿臉放光，早把昨晚的晦氣拋到了一邊，立時拉兒子坐下，道：“難為你還記得，母妃這就去給你做。清安，陪你皇兄說說話。”
??榮妃自去小廚房忙碌不說，陪寧王閑聊的清安不免就說到了昭陽公主失蹤一事，自然就義憤填膺地說起趙淵昨晚對她母女的敲打，更是添油加醋把黛湖事件和昭陽訛詐母妃的事說了個仔細。
??昭陽賜封的事趙玉桀從家信中早已知悉，後麵的事倒不曾聽過，聞言他寬慰清安道：“妹妹，聽你說來此女倒挺有趣，她既得父皇和貴妃厚愛又是八弟的愛徒，你和母妃還是少招惹為妙。”
??清安不解：“她一個認的公主，我們倒怕了她不曾？”
??趙玉桀眉目舒展，微帶笑意，道：“這不是怕的問題，而是何必給自己樹敵，她雖不是什麽不得了的人物，可她背後這些人不得不堤防。別說太子、辰王、貴妃，就是玉候這個天下兵馬大元帥也不是父皇想隨意開罪的人。”
??“他還敢反不成！”清安臉色不忿。
??趙玉桀微笑著不說話，兀自慢吞吞喝了口茶，道：“玉候這人光明磊落並不像是個有野心的，但你們既知道他很寶貝昭陽，那就不要動她，省得不必要的麻煩。”
??清安實在不解，北有玉郎，南有寧王，同樣手握重兵，趙玉桀還是皇子，卻顯見的不願和玉郎對上。
??此時榮妃亦親自捧著食盒而來，聽了趙玉桀的話對清安道：“你皇兄才回來你就用這些事來煩他。”她放下食盒，催寧王快吃，一邊看兒子吃得香甜，一邊對兒子解釋：“皇兒無須擔心，那丫頭失蹤確實不幹母妃的事，我哪裏能如此冒失。母妃就算是不能為你未來鋪路，也斷不會為你結仇。”
??“那玉郎此前在北方與女真一戰中連降卒百姓都殺，可見是個心狠手辣之人。”榮妃又道，“那日我打了昭陽，玉候就說若是死了昭陽，我也是活不了的，現在想來還後怕呢。”
??趙玉桀道：“玉候當真是很疼愛這個妹妹。”
??“什麽妹妹！是心上人，不是八哥那麽胡攪蠻纏了一下，那二人早就成婚了。”清安道。
??“住嘴！”榮妃登時製止，慌忙把殿內的宮娥太監往外一趕，回頭對清安警告道：“你不要命了！”
??清安撇了撇嘴：“整個皇宮，整個朝廷誰又不知。”
??“知不知我管不著，但說不說，人家卻是有數，就你這個缺心眼的在這裏嚷嚷。”榮妃嗔道。
??寧王還真不知道昭陽和玉郎這層關係，不免把好奇的眼光看向了自己的母親，榮妃這才把昭陽失憶趙淵下旨她為玉郎親妹妹的事說了。
??趙玉桀歎息：“昭陽失憶倒還好，玉候才是真可憐，看著，卻夠不著，此生無法求娶，還要看著昭陽嫁別人……”
??榮妃笑道：“你還有空可憐別人，你也老大不小不也沒個王妃，此次回來，無論如何要把你終身大事定下來。”
??趙玉桀道：“母妃是看中了哪家大人的女兒？”
??“鴻臚寺卿的嫡長女花容月貌才情無雙，母妃挺喜歡這孩子。”
??趙玉桀卻笑笑：“她們家能與我有什麽助益？太子哥哥聽聞常年身子不大好，若是有一日…….”
??“你舅舅和妹夫在朝堂的影響還不夠？”榮妃壓低了聲音問。
??“穩時文，亂時武，手中有兵才硬氣。”趙玉桀低聲悠悠道。
??“那，你覺得誰家的女兒合適？”
??“你們不是說到昭陽嗎？玉郎既然如此看重這個妹妹，若我能求娶為王妃豈不更好。”
??清安與榮妃陡然睜大雙眼，榮妃正色道：“不可，老八都不能娶昭陽，你怎麽能行？再說，我看著那丫頭膈應。”
??趙玉桀又微微一笑：“母妃家信中不是說過父皇準許昭陽不和親，不賜婚，婚姻能自主嗎，若是昭陽自己和兒臣情投意合，父皇也定然是準的。至於八弟和玉候，他們反正與昭陽無緣，如今也沒有立場阻止。”
??“可你連昭陽都沒見過，你確定喜歡那刁蠻的野丫頭？”榮妃提醒道。
??“兒臣喜不喜歡不重要，她是玉郎的妹妹就成。”寧王吃完早膳，和風細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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