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訛詐
那個聲稱要談女人的陶夭夭叫“陶三過來”,陶三來了,她便讓他去拿本子把算盤上的數字記好,並叮囑“看清楚了,這可是錢,馬虎不得,還得榮妃娘娘簽字的。”
??她轉頭對榮妃道:“莫邪那筆暫且就這麽定了,因為你那提議確實有歧義。”又掉頭招呼莫邪:“莫邪姐姐,你過來跟榮妃娘娘把協議簽了,一式三份,我也做個擔保簽字。”
??榮妃想想賬已經算到這個地步,還怎麽一拍兩散,於是隻好硬著頭皮簽了。
??陶夭夭又叫陶三把開始記下的賬目拆分,條分縷析清清楚楚給榮妃過了目,並示意她簽字確認,榮妃木偶般聽了她擺布。
??就當所有人以為萬事大吉,可以吃飯的時候,陶夭夭甩了一下算盤,珠子“嘩啦”間她說話了:“娘娘,咱們現在來談一下女人。”
??榮妃不解:“談女人你拿什麽算盤?難不成你幾個黃花閨女也要訛詐流產無子奉老!”
??“沒有幾個,別擔心,就我一個。”陶夭夭和風細雨地說。
??趙玉瑾驀地惡狠狠地盯住玉郎,眼刀淩厲紮了過去,引得趙淵、陶相、陶清婉、清安、榮妃等等眼光複雜的看過去。
??陶夭夭一看玉郎受了不白之冤,假意咳嗽,拳抵嘴巴“吭吭哐哐”了一陣,道:“看我哥幹啥,我侯府的家教有那麽差?”
??榮妃卻滿血複活了,打了雞血一樣,道:“皇上,公主待嫁失身穢亂宮廷,理當交宗人府處置。”
??趙淵盯著陶夭夭的臉,他知道這人慣會胡言亂語,但也不是個沒譜的,這話幾個意思?
??他緩緩開口:“昭陽,女兒名節事關重大,想清楚了再說話。”
??陶夭夭滿不在乎道:“爹爹,我算賬呢,關名節什麽事?什麽黃花閨女流產,什麽失身,什麽穢亂,這些髒詞也虧娘娘這腦袋想得出來。”
??她不滿地衝榮妃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失身,誰的狗眼又看見我穢亂了,要請女官驗身就快快的,別妨礙我算賬。”
??趙淵終於把心穩穩地放入腹腔。本來他也是有幾分動搖,畢竟當日黛湖事件中,玉郎曾說陶夭夭有了他的孩子,雖後來承認是杜撰,但這兩人雖名為兄妹,卻感情深厚,誰能保證熱血衝昏頭腦會不會一時失控。可聽陶夭夭竟敢驗身,那十成此女還是完璧之身。
??“黃花閨女怎麽會流產?!”榮妃哂笑道。
??陶夭夭不屑她那臉色,正色道:“自古天地陰陽調和,孤陰不生,獨陽不長,偏我天外來物有別於人類不成?娘娘這個說辭可以告你誹謗了,汙人名譽影響我嫁人讓我孤獨終老的話,或我們可以再算算名譽損失費、精神損失費、無子奉老費,提醒你一下,我可比莫邪難養,一年300兩可遠遠不夠。”
??榮妃辯道:“那你一個黃花閨女要跟我算什麽流產無子奉老的賬?訛詐人上癮了?”
??陶夭夭淡聲道:“黃花閨女當然不可能流產,但若黃花閨女在冰冷的湖水裏泡過了,以後會不會導致不育那可難說。”
??榮妃見她巧立名目,完全一副地痞流氓的手段,譏諷道:“想錢想瘋了吧,這麽說我清安以後若不能生育,也是要算算賬的。”
??“想錢,是真的。但,瘋還不至於。‘’
??陶夭夭慢條斯理回敬:”清安就算不能生育那也是她咎由自取,好好的路她不走偏要攔人,攔下人還非得讓我下跪磕頭,自己站不穩還要來拉我,她就是這件事的惡因源頭,所以她以後能不能生育是她的事。但我,理應由她負責。”
??在座就沒聽過泡了冷水會不育的言論,簡直覺得陶夭夭訛起人來無法無天,連玉郎都忍不住阻止,道:“夭夭,好了。”
??陶相和貴妃卻饒有興致等待下文,見玉郎阻止,陶相道:“玉侯不妨聽聽她的說辭,有理呢,榮妃自然會服,無理的話,皇上也不會讓她算下去。”
??貴妃言笑晏晏,道:“皇上,咱們聽昭陽說說黃花閨女不育是個怎麽回事,妾身好奇得緊。”
??趙淵隻好示意陶夭夭開講。
??隻見這人不慌不忙對眾人解釋:“不怪你們好奇,這確實不是常有的事。從我們醫者的角度看問題,冬季湖水深處溫度大約為4度,女子泡在水裏易染上宮寒,導致月經不調,重者會導致閉經,從而導致不育。身強力壯者落湖一次原不至於有這樣的後果,但我不同,在這樣的水裏已經泡過5次,舊傷未愈新傷又起,身體一直未調養好,加之我又忙碌作息不定,身體素質弱於常人,此次落水不巧正是在下經期,不瞞各位……”她有些猶豫地住口。
??眾人已經臊得不行,特別是那幾個姑娘小夥,各個替她紅了臉,真是第一次聽見大姑娘在堂前對一眾老爺們宣講子宮,匯報經期……玉郎覺得沒眼看了,扭頭看著別處,心中轟鳴:明明是四次,還有一次是什麽時候?
??趙玉瑾懵了:天哪,夭夭在冰水裏泡過五次,可明明隻有三次,那兩次是什麽時候,她到底還遭了多少罪是我不知道的。他拿眼睛去看玉郎,可隻看見個俊美無儔的側臉。
??貴妃打破寂靜:“既是醫者,不必諱疾,說吧。”
??“臣 女不幸,已經閉經了。”陶夭夭輕輕閉上了眼。
??此時,陶夭夭心內兩個聲音在交鋒,一個說:萬一太醫查出你說謊,這可是欺君兼訛詐。一個又說:諒他區區中醫不能靠診脈判斷不育,在現代查驗這個病可不得檢查女性輸卵管、子宮、卵巢、內分泌,太醫有什麽能耐查這些西醫科目。
??至於怕不怕人發現她其實是沒閉經,她認為自己小心點就是,就算以後被發現,那就承認身體調養好了,算不得欺騙。
??榮妃想了半天,道:“還是傳太醫來看較為穩妥。”
??陶夭夭道:“也好。聽聽專業人士怎麽說,這樣也免了榮妃娘娘猜忌我訛詐。”
??既然雙方沒有異議,自然是差人傳太醫去了。這個時候陶夭夭也沒閑著,開始扒拉算盤道:無子奉老也按照20年算,一天30兩一年就是900兩, 20年就是900*20,共計18000兩……
??榮妃失聲道:“你一天幹什麽要用30兩?太多了!”
??“娘娘,我比較吃得,胃口好,吃得也不差,愛美衣華服,愛車馬騎射,愛三山五嶽浪蕩,也愛珠寶古董,愛的可多,壓根不是你這30兩可夠,這已經是意思意思,親情價。”
??貴妃心裏在狂笑,屁的個親情價,她身為六宮之主,年俸算下來每天也才13兩,榮妃每天莫過10兩,如何肯信陶夭夭每天要用30兩。
??果然榮妃怒了:“我每天才10兩,你竟然驕奢淫逸至此!”
??趙淵並不幫腔,誰看不出陶夭夭在敲詐就是耳背眼瞎。可是他就是想看看這丫頭是怎麽把這錢搞到手的。反正損的又不是他的銀子,榮妃家產削減點也好,省得她有錢便想鬼推磨。
??陶夭夭卻大言不慚,道:“是驕奢,沒淫逸。如我斷的不錯的話,娘娘可不靠這10兩生活,誰沒個投資理財經營和產業呢,我現在受累創工作室和公司,不就為了以後驕奢一把,靠勞動和汗水奢侈,也不為過,不然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榮妃已經氣得無話可說,她把求助的眼光看向趙淵,口裏卻道:“我餓了。”
??天雷滾滾,一群人想破腦袋也不會猜到她冒的是這句話。
??晌午已經過去好久好久,大家沉迷在陶夭夭溫柔無賴的訛詐氣氛中,竟不覺得時間過得那麽快。
??她這麽一說,眾人均覺腹如鼓鳴,簡直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經她提醒,陶夭夭立馬覺得餓得兩眼發黑,快到瀕死的地步。
??她抱著癟癟的肚子抱怨:“陶三,你安排的午餐呢,我快要餓斷氣了,頭暈,眼花,賬要算不清了。”
??清安撇嘴:“明明就芝麻綠豆算得得很清楚,蒼蠅腿,蚊子須,精明得跟錢串子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出身商賈之家。”
??“多謝姐姐誇獎。”
??“…….”
??這是誇獎嗎?別是餓糊塗了,有人心道。
??此時陶三來報:餐食早已準備多時,隻是因為各位在辦正事沒忍心打擾。
??乖乖的,這昭陽殿的人都跟陶夭夭一個德性。
??“開席。”陶夭夭叫。
??金如意趕緊過來招呼眾人往餐室移步,正在人們思飯心切時,外頭傳報“太醫到”,陶夭夭不耐煩道:“這時來幹什麽,來吃飯嗎,打發走。”
??榮妃忍著餓,停步不前,道:“來的好,快叫進來,診了脈再吃也不遲。”
??太醫背著藥箱進來向皇上眾人請了安。
??陶夭夭隻覺胃裏直痙攣,口水汪汪吞咽不及,不耐煩對太醫道:“診什麽診,不就是不孕不育,又死不了人。你下去吧,我們要用膳了。”
??太醫進退維穀,又聽她自個已經定論為不孕不育,不由得腦殼發暈,這是個黃花閨女能說的話嗎。
??他拿眼睛詢問了下貴妃的意思,貴妃就開口了:“濟良,給昭陽公主看看,這病你也是能醫的。”
??來人正是太醫院最年輕的太醫辰濟良,長得麵如冠玉一表人才,此人由貴妃慧眼提拔,不然資曆尚淺的他還輪不上給妃嬪皇子看病。
??陶夭夭頭真有些發暈,腳步更加漂浮,隻覺難受異常,滿心滿腦“補充能量塊”的警報,講真,她應該是比誰都餓,畢竟早餐的麵條她不喜,隻當著莫邪做了個吃的樣子,其實大部分是悄悄倒掉了,後來落水折騰一陣,和榮妃的下人又打鬥糾纏了一陣……
??但貴妃發話還是要聽的,她隻好跪在椅子上把手遞給了姓辰的帥哥。
??姓辰的搭脈良久,神色愕然,玉郎慌了趨步上前:“請直說。”
??辰濟良道:“六脈時有時無,細軟微浮,左尺微有跳動,風寒入骨,公主應該有頭暈目眩,肢體疲軟,乏力嗜睡症狀,可並有意識不清,神經興奮,癲癇等神經損傷可能……”
??“可會不孕不育?”
??榮妃搶先問道。她可不關心陶夭夭身體差到何種地步,她關心的是她的錢會不會出去。
??“這個。”辰濟良沉吟道:“身體虛弱又風寒入骨,弱者陽氣不生,又怎能輕易受孕,再者風寒浸入子宮和五髒六腑,別說是受孕,生命也有危險,此種身體又如何孕育。”
??這人年輕,腦子靈活,不然貴妃也不會青眼有加,進來時已聽昭陽公主自認不孕不育,並毫無緊張之感,再品貴妃那話“這病你也是能醫的”,說明貴妃已經咬死昭陽有這病,要問自己的無非是能不能醫,他豈能不順水推舟。
??他心裏隻是疑惑,這年輕輕的昭陽公主如何把自己折騰成了這個樣子,脈象卻有風寒,更有饑飽癆,貴為公主竟似被虐待了不成?他不由得同情的多看了陶夭夭兩眼。
??這兩眼讓眾人都覺得陶夭夭命不久矣。
??陶夭夭自己也覺得那人眼光帶了悲憫,一時萬緒齊發,呆呆地愣在那裏。外人看來倒像是她被嚇壞了。
??趙淵迫切問道:“這病可醫否?”
??“盡人事聽天命,臣定當竭盡全力醫治公主。”
??貴妃抬手,客氣道:“濟良,昭陽的身體就交給你了,回去配藥吧。”
??辰濟良退下。
??隻聽陶夭夭道:“各位。”眾人以為陶夭夭是招呼他們去用膳,結果那人說的卻是:“煩請等一等,我和榮妃娘娘再算一筆賬。”
??不單榮妃傻眼,就是陶夭夭自己那家人也納悶:還要出什麽幺蛾子。
??“我那個養老費榮妃娘娘沒有話說了吧。”
??“…….沒有。”榮妃覺得陶夭夭可能夭折和斷子絕孫,也夠可憐的,便無心再爭了。
??陶三又過來給榮妃看了賬目,讓她確認簽字。這下榮妃心想:總能吃飯了吧,她真是餓得眼冒金星了。
??趙淵示意陶相“吃飯”,卻不料陶夭夭又道:“爹爹,慢著,還有最後一筆沒有算。”
??趙玉瑾奇了:“小財迷,哪裏還有,都已經算完了呀。”
??陶夭夭招手:“如意,過來。”
??玉郎也覺陶夭夭過分了,勸道:“夭夭,如意的誤工費營養費可是算到了一百天,夠了,去吃飯吧,別餓壞了。”
??陶夭夭卻道:”哥,你說的那些確實算過了。可是諸位看如意的臉……..”
??金如意一張俏臉被繃帶纏了半邊,原來,當時有個惡毒奴仆把那棍棒存心往姑娘臉上招呼。
??陶夭夭道:“傷易好,疤難消,姑娘家家的,還沒有婆家呢,若毀了容如何還能嫁得出去,不能嫁出去,咱又得算算無子奉老20年的生活費吧。”
??榮妃餓得已經沒力氣提高音量了,咬牙道:“你簡直瘋了,難怪太醫說你意識不清、癲癇神經有病,好端端又訛個20年,你怎麽不去搶?”
??陶相一直看陶夭夭訛人錢財,有理有據張弛有度,便不曾出聲相助,如今這最後一筆,他倒很期待她乘勝追擊。
??玉郎雖覺得陶夭夭過分,但看她執拗為底下人討公道,頗為動容,心道,此種主人若為將帥,士兵隻能為她肝腦塗地了。
??今日的陶夭夭已經把“小財迷”的形象塑造得更為豐滿,趙玉瑾本就事事順她,此時才不會橫插一杠,不但自己不,也容不得別人。
??他道:“夭夭說得在理。”
??陶清婉看著趙玉瑾那一臉癡迷,硬是搞不懂這樣一個低俗不堪滿嘴銅臭的女人,怎麽就能牽動男人的心。她到底給玉郎和趙玉瑾灌了什麽迷魂湯?她一雙眼睛都粘在陶夭夭身上。
??趙淵隻想趕緊算完用膳,因而懶得阻攔。
??卻聽陶夭夭道:“我都要死了,至於淪落為盜嗎,不過是給她們掙點活命錢,娘娘沒有這樣看重過一個人,怎懂得我的心情。”
??“臉受傷不假,不一定留疤。”
??“就算不留凹凸的疤痕,可新的皮膚長出來顏色會和舊皮膚不同,臉色斑駁不均,對一個女人形同毀容。”
??陶夭夭向榮妃撩起手臂:“榮妃娘娘請看,這是我很久以前受的舊傷,你看看顏色可是和手臂一致。”
??榮妃隻得去看,卻見雪白手臂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痕,之所以能看出來,是因為痊愈的地方形成一條更白的嫩肉。她再無話可說,餓得也無力說話了,懶聲道:“你算吧,算了快點用膳。”
??賬算得自然快,陶三合計了一下,報出了個總數目,讓榮妃再次確認簽字。滿打滿算榮妃此次要付出十一萬兩白銀。
??這一頓榮妃吃得是味同嚼蠟,清安亦是鬱鬱寡歡。
??陶夭夭不便表現歡喜,玉郎更是沉穩,陶相人老持重,陶清婉心懷鬼胎,唯有貴妃和趙玉瑾是真心快慰,不但快慰,還從麵上表現出來,讓榮妃母女更覺憤懣。
??這一頓直接把晚膳都省了。
??思及陶夭夭的身體,玉郎請求趙淵讓他留宿昭陽殿,今日是陶夭夭生日,又被太醫診斷出如此糟糕的病情,趙淵不假思索就準許了。
??這次,陶夭夭心底是抗拒玉郎留宿的,她害怕自己演不好這個‘妹妹’。但之前的玉夭是非常粘這個哥哥,也不好明著拒絕,讓玉郎看出端倪,隻好胡亂應付著,表演骨肉親情。
??辰濟良配的藥已經送來,玉郎就親自熬藥,然後吹溫了遞給陶夭夭喝。
??陶夭夭看著那碗黑黢黢的東西直犯惡心,滿臉寫著抗拒,玉郎就輕聲勸溫柔哄,好歹是讓她把藥喝了,又趕緊遞上清水讓她漱口,才接下了杯子,就送了個蜜餞過來。
??玉郎做這些事時嘴角掛著笑,像是很享受照顧人。
??陶夭夭看著燈光下熠熠生輝的玉郎,心中湧起了又甜又澀的複雜滋味。
??她想了半天措辭,最後說道:“哥哥,我不會死的。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就是受寒,多喝點薑湯,泡泡腳就好,辰太醫說那些不要信。”
??陶夭夭和辰濟良,玉郎還是選擇信後者,因此道:“吃了辰太醫的藥,你死不了。你也舍不得死,舍不得莫邪她們,也舍不得還未到手的銀子。”他是含笑說這些,還順手就把她打橫抱到了床上。
??往事曆曆,陶夭夭瞬間喉嚨噎住了,這熟悉的暗香,這讓人沉醉的懷抱…….陶夭夭僵直了身體,突然忘了這刻作為親妹子應該如何。
??曾經她會拍拍身邊,說“哥哥睡這裏”,曾經她會拽著他衣袖撒嬌賣癡,可現在她處在一個尷尬的境地,她實在不知道怎樣才是合適的。
??玉郎為她掖好被角,溫熱的手掌蓋在了陶夭夭的眼睛上,輕言細語像哄孩子一樣道:“夭夭好好睡,哥哥在這裏陪你,以後你要注意休息,別那麽拚命掙錢,哥哥的錢都給你留著,我的所有都是你的……我很害怕你把身體累壞了,你真有什麽事,你讓我……讓娘怎麽辦。”
??陶夭夭突然就流淚了,淚水糊了玉郎一手。他不知所措的揩淚,心疼得聲音都發了顫,問“哪裏疼?”
??陶夭夭翻身朝裏邊,悶悶道:“哥哥也去休息吧,我睡了。”
??“是哪裏不舒服了?你疼的話我怎麽睡得著。”
??“那你跟我一起睡吧。”陶夭夭把身翻回來道。
??“不。”玉郎斷然拒絕,看了一下陶夭夭臉色,補充道:“妹妹長大了,自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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