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侯府

  翌日晨,陶夭夭同學頭疼欲裂地醒來,發現自己在床上,立即搜腸刮肚地思索自己怎麽回來的,任怎麽串起思緒,都連不成一條清晰的線,懊惱萬分。


  ??算了,不想了,丟臉或許有的,就是看多少了。


  ??又轉念:現下誰還當我是個正常人?當下釋然。


  ??正暗自琢磨回府怎麽低眉順眼討老爹的原諒,門外扣門聲響起,拉開門,見莫邪已收拾得幹淨利落的站那裏,感情昨夜睡得好,一臉的精氣神。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莫邪盯著陶夭夭的臉探尋。


  ??“頭疼。”


  ??莫邪跨進房裏,隨手彈了一下陶夭夭額頭,道:“該!”


  ??陶夭夭握住那手撒嬌:“莫邪姐姐我錯了,下次不喝了,真的。”


  ??“這話我可記著。”


  ??莫邪推膩歪著的小姐去洗漱。倚在門邊看著,道:“小姐,告訴你個好消息,你一定歡喜。”


  ??“說!別磨蹭啊,倒黴的我急需轉運。”陶夭夭從洗臉盆裏把自己撈出來道。


  ??“玉公子打算幫你。”


  ??“這個呀,我知道。”


  ??“你知道?他昨晚跟你說了讓你不回相府,以後就住在侯府?”


  ??“啊?…….啊!”陶夭夭先驚後喜。


  ??莫邪挑眉:“你到底知道的啥?”


  ??“昨晚哥哥說幫我去給爹爹求情,拒了這次的親事。”


  ??“玉公子真是個好人。”莫邪由衷歎道,“他怕你以後以死抗爭拒絕出嫁,所以提議你這次就徹底從相府消失,以後就沒誰能逼迫你了,說你要住在侯府一輩子也沒關係。”


  ??“真是個大大的好人!”陶夭夭簡直無法相信世上有這種人存在,直覺自己撞上狗屎運了,心情一時舒暢至極。


  ??心情一好,打扮起來就眉飛色舞,她直接把自己捯飭成了一個俊俏公子,仿男妝很見功力,眉宇間一段英氣。


  ??她理由很充分:“打扮成這樣住進侯府,就當哥哥身邊多了個侍從,免得帶個女人回去惹人猜疑。”


  ??“如此甚好!”莫邪讚同,道:“還別說,你手藝真教厲害,確實像個小郎君。”


  ??“那是!你看你,雖然穿了男裝,但一個女相,怎麽穿都能看得出是個女人,要扮男人就別那麽敷衍嘛。”


  ??“沒辦法,我不會易容啊。”


  ??“要不我幫幫你?”


  ??“算了,趕緊吃早飯去,玉公子他們應該已經等著了。”


  ??待陶夭夭風度翩翩出現在玉郎幾人麵前時,那幾人眼睛不由瞪大了。


  ??她昨晚那身衣服沒變,但人變了。


  ??這分明是個臉部輪廓硬朗,五官分量更足,眉眼英氣的俊俏男人。


  ??如果說陶夭夭昨晚叫‘美’,今天就是‘俊’,真是各有所長,兩段風韻。


  ??陶夭夭眉眼彎彎,嘴唇抿起,拱手躬身做禮:“玉夭,見過侯爺。”


  ??她倒不生分,直接就跟人家姓了。


  ??當然改的還有聲音,微微低沉,刻意壓住了平日裏愛往上揚的調調。


  ??玉郎冷不丁聽見如此稱呼和語氣,竟覺十分別扭,道:“別,你還是叫哥哥吧。”


  ??一個叫了你十多年哥哥的人,突然規矩的尊稱爵位,給人時移世易的錯覺,童年少年時光裏那些美好一下子弄丟了,讓人難免有些唏噓。


  ??陶夭夭可沒那唏噓的心,叫什麽都看心情隨意,體會不了玉郎心裏微妙情緒。


  ??她覺得這哥們是真隨和的愛心人士,於是更加文明禮貌,趕緊又規矩地行了個大禮,道:“哥哥大恩大德,夭夭定當結草銜環以報。”


  ??電視劇裏姑娘都是對帥哥說,大恩大德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陶夭夭不說那句,一來自己對嫁人沒有興趣,二來看玉郎對她也無興趣。


  ??玉郎不想跟她客套。揮手招呼陶夭夭吃早餐,料她怕是忘盡侯府點滴,簡單交代了一些侯府的情況。


  ??說侯府除了大門氣吞山河威武森嚴外,內裏也就空曠冷清,比不得相府富麗輝煌有人氣。


  ??家裏人丁單薄,長輩就止老母一人,以前夭夭也叫阿娘,但現在跟著玉笙他們叫老夫人也行。


  ??管家張伯是個實誠人,上了歲數耳朵不好使,不可以隨意支使。家將30人,是隨老侯爺出生入死舊部,都是些無家可歸之人,看家護衛外也可喂招侍劍陪練,但需尊重。


  ??其餘就伺候老夫人,料理家務的8個婢女,廚房幾個雜役等。


  ??在侯府可以自由安排時間,但為其安全著想,出門必須帶家將。


  ??陶夭夭邊吃邊聽,確實覺得侯府比相府差了不是一星半點,但又似乎更是個自由所在,少了那些勾心鬥角彎彎繞繞,主子隻有兩人,其中一個還是玉郎哥哥,料想老夫人也是和藹可親的菩薩,其餘人不足慮也不足懼,心便鬆弛起來。


  ??回程中,陶夭夭不會騎馬,玉郎和莫邪都表示願意載她,她毫不猶豫選擇了玉郎,理由不是跟著玉郎更安全,而是他更好看。


  ??莫邪抓狂:“小姐,你能否要個臉!”


  ??陶夭夭糾正:“是少爺。”


  ??臉皮這個東西,最是抑鬱症的死穴,在現代時,她就深受其害,就是這個莫名其妙的恐懼製約傷害著她的心。來到這個世界後,她費盡心機要甩掉這製約,死都死過一次了,還需要在乎誰的看法和評價?


  ??一行人到了鳳城門外,早得了消息的太子率眾在此迎接,不關心時事的陶夭夭這才知道玉郎這次是得勝還朝,把那入侵的胡人打回了老家。


  ??打仗回來?就他手下那兩條槍?

  ??陶夭夭一頓瞎想,但忍著沒開黃腔,怕暴露了自己的無知。


  ??回看玉郎那雲淡風輕的臉和一身簡約白袍,就像出門旅遊一趟回來的公子哥一樣,沒看出半分戎馬倥傯行跡。


  ??太子與眾臣按禮製客套半天,才簇擁玉郎一行向城裏走去。


  ??那一臉溫潤如玉的太子不忘並駕探臉問玉郎:“你身前這位是?”


  ??玉郎隨口道:“半路撿來的。”


  ??太子的眼光在陶夭夭臉上逡巡,表情一言難盡:“兩個大男人坐一匹馬,就沒想過買一匹麽?”


  ??玉郎笑:“你是知道我很窮,能省就省。”


  ??太子丟了他一個白眼,滿臉寫著鬼信你,眼睛還是轉回到陶夭夭身上,似在琢磨此人到底哪裏不對頭。


  ??陶夭夭可不管太子臉上的表情,對他笑道:“太子殿下,我是玉夭。和玉笙一樣。”


  ??提到玉笙,太子殿下就明白了,新侍從。


  ??隻是這侍從未免也驕縱了些,宛若被玉郎擁在懷中,真讓人產生不好的聯想。


  ??進了城,民眾的自發迎接更是具有人氣,彩旗和歡呼填滿了道路兩旁,大姑娘小媳婦的尖叫更是不絕於耳,鮮花、手帕紛紛向玉郎砸來,說她們是來歡迎英雄,不如說是來打望帥哥。


  ??一行人高高在上越過人海緩緩弛行,陶夭夭快被熱辣辣的眼光刺穿。


  ??坐在戰功赫赫,俊美無匹的玉郎身前,她與有榮焉,暗爽這大腿抱得妙不可言。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一股說不出的暗香時不時縈繞鼻端,淺淺的香帶點淡淡的甜,莫名讓心情大好。


  ??陶夭夭扭著腦袋找莫邪,哪裏有她人影,看來她早隱在隊伍身後遁去。


  ??回到侯府後,玉郎把這個“玉夭”介紹給了張伯和母親,就把她撂給玉笙去安排,自己帶著玉雕進宮去了。


  ??一連幾日玉郎玉雕早出晚歸,陶夭夭連他們麵都沒照著。


  ??她就每天和玉笙廝混在一起,這兩個年齡相仿的人紮一堆,頗為投緣。


  ??玉笙是個嫩得能掐得出水的小鮮肉,相貌和現代那些當紅男星比也不遑多讓。


  ??陶夭夭還是覺得跟玉郎沒法相比,若說玉笙如星辰奪目,那玉郎應該就是能蓋其光芒的朗月。


  ??陶夭夭是個天生的顏控,就是她前世男朋友駱乘風,也不是因為學曆財富等讓她青眼有加,說不出口的理由僅隻一個。


  ??他長得帥。


  ??這也是她對玉郎雖未見色起意,也喜歡看他和往其身邊蹭的原因。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美麗的人和物都是風景,賞景無可厚非,跟膚淺扯不上關係。


  ??玉笙難得有同齡人一起,也甚為開心。玉雕整天刻板死沉,活像一個行走的機器,根本和他說不到也玩不到一塊。玉郎雖看著溫和,實則不怒自威,親近中也掐著分寸。


  ??府裏的家將都是中老年,老拿他當孩子,也無甚趣味。


  ??玉郎愛靜,也不喜歡身邊鶯鶯燕燕,所以他們住的院裏不許婢女們踏足。各種原因加在一起,可以說侯府裏最為歡迎陶夭夭的就是玉笙了。


  ??曾經的陶夭夭住在侯府時纏著的是玉郎,對玉笙是疏遠而矜持,但現在的玉夭不一樣,是拿他實心當夥伴。


  ??這兩個人,一個天生機靈俊俏,一個後天灑脫不羈,轉眼就變成了無話不說的朋友。


  ??因為玉笙膚白貌美脾氣好,陶夭夭不太拿他當男人,頗有男閨蜜之感。


  ??而陶夭夭從妝容到性格都像個不拘小節的小子,大大咧咧,開朗活潑,玉笙也就不把她當女人。


  ??不過幾天,玉笙就把昔年陶夭夭留在腦海裏的固有形象自動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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