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兩位蠱修
孔征一行隨著淩王殿下登上了三樓。
金絲錦帳,香薰宜人。
踩著軟塌,孔征來到一處桌前坐了下去,看著淩王殿下的方向,比了個請的手勢。
淩王殿下欠了欠身:“謝仙師賜座。”
忽然,孔征開口道:“這位置不是讓你坐的。”
淩王一愣。
孔征的目光,越過淩王,看向他身後那位奴仆打扮的人:“閣下貴姓?”
那奴仆欠了欠身:“免貴姓杜,單名一個衝字。”
淩王殿下急忙道:“仙師,這位是杜先生,雖然穿著樸素,卻是我王府幕僚。他向來不愛錦衣華服。”
孔征抬手,製止了淩王的話:“蠱修自然不喜錦,五彩麻服才是他們的最愛。”
孔征的意味深長,杜衝卻有些詫異。
孔征淡笑道:“這龍雀樓船裏的酒,是你備的吧?”
杜衝沒有話,淩王殿下愣住,這些酒還真是杜衝找來的,但是他剛的蠱修又是什麽意思?
陳之信、孔奇心中一驚,不由得封死了杜衝的左右。
淩王道:“仙師何以知道這酒是杜先生備的?”
孔征微微一笑:“噬心酒,雖有酒味,卻不是酒。那玩意兒集百草所釀,是喂蠱蟲的藥汁罷了,裏麵還有些低級蟲卵,供蠱蟲食用。我的對吧,杜先生。”
一行人原以為孔征上船後喝酒鬥詩,是來了興致,準備在凡人麵前耍耍威風,誰曾想到,此中居然有這般變故。
杜衝霍然起身。陳之信和孔奇迅速上前,兩人一左一右,壓住了杜衝的肩膀,孔征微微一笑:“杜先生。準備去哪兒?”
杜衝眯起眼睛,看向孔征:“你們究竟是何人?”
孔征啞然一笑,忽然二指並起,點在杜衝的脖子上:“這個你就無需知道了。”
一道劍氣迸射,刺入杜衝脖頸,杜衝立即暈倒。
淩王殿下心中駭然,這位跟了自己五年的幕僚,忽然被仙師針對,他根本意識不到發生了什麽。
周圍有六位威武的護衛頓時將淩王圍住,孔征淡然地對其中一位道:“這位壯士,借刀一用。”
護衛警惕望來,孔征對王吞使了個眼色,王春腆著臉一笑:“了借刀一用,你就借一下,我若搶,你又抵擋不了。”
為首的護衛,還沒看清王吞的動作,忽然間,腰中的刀就被奪去。
孔征接過刀,不由分,朝著杜衝的背後插下。
噗嗤一聲,黑血冒出,那黑血濃稠、惡臭。隨著血液流出了密密麻麻的黑蟲,那黑蟲如芝麻大,看的人頭皮發麻。
霍麻衣忽然明白了過來,原來孔征剛剛請那些凡間士子喝下百日醉是為了清除他們體內的蠱蟲。
從藥修的角度來講,醉酒就是中毒的一種狀態。酒對於人身來,算是毒藥(真事),對這些蠱蟲來也是一樣。
劍玄山的百日醉酒勁辛辣強烈,這些低級蠱蟲,根本就撐不過仙家的酒勁。
呆滯的淩王,還未從杜衝的死緩過神來,忽然聽到樓下一陣騷動。隔著紗簾望去,一位高冠文士倒在地上,七竅流血。
淩王大為驚訝:“趙賢怎麽了?”
孔征淡淡道:“太多子蠱入體,積毒太深,母蠱一死,絕了他的生機。這個家夥,應當是這群人中最好酒的吧?”
淩王不禁點了點頭。
他確實好酒。
自己從淩川出來時,第一個上船的便是趙賢。趙賢一路飲酒,一路作詩,杜衝帶來的酒,大半都是他喝的。
孔征道:“那種酒,等閑人喝不得。但是一旦喝了,便離不開,對蠱修而言,那是醇醪,對凡人而已,那是毒藥。”
趙賢忽然倒地身亡,引起恐慌,淩王看著下方,忽然又想起了什麽。
“徐玉明也喝了不少酒,他為何沒事?”
孔征微微一笑:“他叫上來就明白了。”
龍雀船內,徐玉明被叫了上來,忽然間看見倒地閉氣的杜衝,雙眼陡然轉厲。
“你們是誰?”
淩王還未開口詢問,便見到徐玉明臉上那副厲色,他猛然意識到,徐玉明絕非文弱書生這般簡單。
徐玉明話間,口中一團毒蟲噴出。
孔征早有防備,在對方張口時,一柄長刀便飛了過去。
長刀橫貫對方口中,徐玉明忽然咬斷刀身。
孔征咂舌:“蠱齒,果然厲害!”
徐玉明口中黑蟲被阻大半,發現對方並不慌亂,連忙後退。
隻可惜孔奇、陳之信眼疾手快,二人手掌一翻,須彌戒指中的法劍落在手中。徐玉明逃跑的一刹那,便被刺出兩個血洞。
徐玉明在掙紮,卻發現二人的劍氣入體,鎖住了他的經脈。
他猛然回頭,低聲吼道:“原來是劍玄山的匹夫!”
話間,他撕開衣袖,皮囊下方不斷蠕動,雙臂如蜂窩般出現無數孔,漆黑稠密的蟲豸即將飛出。
淩王怎麽也想不到,徐玉明這種文弱之人,居然會如此邪術,那雙臂膀,看的淩王頭皮發麻,他驚懼後退,孔征一聲令下,徐玉明瞬間被削斷了雙臂。
沒了真氣灌注,蟲豸便縮了回去,徐玉明慘叫未出,孔征手刀打去,徐玉明喉骨盡碎,孔征看到他的狼狽模樣,和煦笑道:“會寫字嗎?”
“如果會寫的話,給我點點頭。把你知道的玄痋穀的事,一一交代清楚,我給你個痛快。如果你不會寫字,那麽抱歉。我會把你骨頭一根一根的打斷。”
徐玉明痛苦的眼底,藏著一抹驚駭。他根本不相信,這種話居然是從一個正道修士口中出的。
旁邊的丁玉秋眼帶讚賞,她喜歡孔征的做事風格。
王吞有些於心不忍,陳之信,孔奇倒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徐玉明喉骨劇痛,他蘸著鮮血,在地上寫道:“玄痋穀,誓殺你滿門!”
孔征惋惜地搖了搖頭,手掌一翻,一柄長劍出現。
“隻會叫囂的魔道,可不會讓我高看半分的。”看的徐玉明渾身忽然鼓起,孔征淡淡道,“別想屍爆了,我很討厭蟲子沾滿全身的惡心樣子。”
罷,一劍削掉了徐玉明的腦袋。
三樓,一片狼藉。
杜衝、徐玉明先後死在這裏,淩王驚懼過度,臉色慘白。
孔征拍了拍他肩膀,淩王驚嚇地回過頭,孔征道:“看你氣色也不對,當下最好睡一覺,免得傷了神魂。”
著手掌一翻,出現一個酒壇,一碗美酒到出,醇香四溢。
淩王胸口起伏不定,仰頭一灌,沒過多久,頓覺旋地轉,慢慢醉倒。
三樓隻剩下幾位侍衛,孔征對他們道:“屍體處理一下吧。”
淩王殿下醉倒了,杜先生死了。侍衛現在沒有了主心骨。他們隻好按孔征的辦。
……
淩王殿下醒來時,發現已經到了下午。
他拍了拍發懵的腦袋,感覺渾身無比疲憊。
看到旁邊侍衛還在,他便安心道:“幾位仙師人呢?”
其中一位侍衛回答:“早已離去。”
“他們去了哪兒?”
“皇城。”
淩王殿下點了點頭,又問道:“他們沒有坐我的船嗎?”
“回稟殿下,幾位仙師正是乘坐此船來的皇城。”
淩王一愣,突然透過窗戶看去,發現龍雀樓船已經停留在皇城港口。
淩王忙問:“我睡了多久?”
“足足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