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7章：痛苦程度，無異剜心
眼前一幕，饒是見多識廣的辦案民警也失了分寸。
見多了被施暴者防衛過當，或是不甘忍受家暴，甚至是為了過往恩怨而走上的犯罪之路。
但事情發生後，她們大多都後悔不已，說不該一時衝動，做出無法彌補的事來。
還從沒看到宋伊芳這種為了一已之私，不擇手段，視人命為草芥，還不知悔改，執迷不悟的。
可就在辦案民警想要伺機瞄準的同時，卻發現蘇子騫剛好將她擋了個徹底。
尤其是蘇子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辦案民警更加不敢大意，扣下扳機的同時，還在試圖做工作：“宋伊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現在主動自首，還可以爭取寬大處理…”
“如果你說殺人可以不用償命，還能將我無罪釋放，那我就放了他，怎麽樣？”
聽到這調侃的聲音，辦案民警當即變了臉色：“宋伊芳你別過分，我這是在給你機會…”
“做不到是嗎？”
意味深長的聲音傳來，帶著無法忽視的挑釁：“不然我再幫你出一招，或許你可以開槍試試，看能不能同時射穿我們兩個的身體？”
“畢竟做了這麽多年的名義夫妻，雖不能同日生，能夠同日死也是種緣份，說不定死後還能葬在一起，對不對？”
宋伊芳的話音才剛落下，便聽到別墅裏響起另一道支離破碎的聲音：“你-做-夢！”
原本脖子被毛巾緊緊勒住，連呼吸都變得吃力，所以這三個字幾乎是蘇子騫拚了力氣，從嗓子裏擠出來的。
嘶啞難聽的聲音，難以入耳。
卻不難看出，蘇子騫對宋伊芳的厭惡怕是到了極致，哪怕小命賺在對方的手中，都不為所懼。
連辦案民警聽到這三個字，都為蘇子騫暗自捏了一把，生怕他將宋伊芳惹怒，下一秒會直接擰斷他的脖子。
可事實上，宋伊芳並未生氣。
反而在聽到蘇子騫的話後，勾起一道若有似無的笑，朝著兩名辦案民警所在的方向說道：“聽到了嗎？我家子騫是怪你們來得太早了，不然這會兒，他已經去見他心愛的女人了，都怪你們，誤了他的事！”
就在剛剛，宋伊芳動了殺心後，便帶著蘇子騫重演了當年夏潔遇害的整個過程。
宋伊芳很清楚，想要瓦解一個人的精神意誌，摧毀一個人的人格，其實很簡單。
就像她，將蘇子騫視為她的陽光養分，她未來的希望，她活下去的勇氣和生命的全部。
哪怕在這期間，為了達成這個目標，她與淩進保持了二十幾年的情人關係，甚至不惜觸犯法律，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但也是為了達成最終的目標，不得不為之。
每次夜夢驚醒，看到躺在身邊的蘇子騫時，宋伊芳不覺得驚慌害怕，反而認為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蘇子騫的身上，所以才會在得知蘇子騫從來沒有愛過她，反而這麽多年，一直對夏潔念念不忘時，徹底崩潰了。
她明白那種感受，也理解那種痛苦，才會輕而易舉的抓住蘇子騫的軟肋。
原本想著，隻要蘇子騫願意和她離開，那麽過往的所有不愉快，她都可以當作沒發生過。
可蘇子騫卻為自己選了一條不歸路！
於是宋伊芳沒再顧及，她本就已經窮途末路，既然她得不到，也不會允許蘇子騫的身邊再出現其她女人。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結束一切。
當她知道蘇子騫對夏潔的感情，察覺到蘇子騫對她的懷疑，便明白了蘇子騫對夏潔的死耿耿於懷。
於是她帶著蘇子騫重演當年的整個過程，讓她承受夏潔曾經受過的痛苦，這種感覺，遠比肉體上和精神上所承受的更多。
痛苦程度，無異於剜心。
宋伊芳能夠感受到，剛開始蘇子騫還是有求生意識的，可在聽到她說起夏潔兩個字時，蘇子騫當即便放棄了掙紮。
雖說夏潔的死是她所為，但這一切卻是因蘇子騫而起。
如果說，之前的痛苦隻是因為夏潔的決絕而埋怨，憤恨，那麽在得知夏潔真正的死因後，蘇子騫則是被無盡的懊悔與痛恨充斥著。
當宋伊芳抓著蘇子騫的頭，一下接著一下的撞擊在浴缸上，看著鮮血飛濺，血肉模糊，感受著蘇子騫的身體變得越來越軟，宋伊芳隻當是蘇子騫是在彌補這些年對他的欺騙。
可就在她準備往浴缸裏放水，讓蘇子騫像當年的夏潔一樣，感受生命一點點流逝和消失時。
門外巨大的聲響，突然傳來。
且一聲接著一聲，甚至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時間，對方便已經破門而入。
所以宋伊芳隻能出此下策，放手一搏總好過束手就擒，前者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後者麵臨的唯有死路一條。
更何況，她這一生將所有的堅持都給了蘇子騫，就算死，也想要拉他一起。
聽懂了宋伊芳話語中的深意，辦案民警也是捏了一把汗。
這要是在自己眼皮低下出了事，別說他們自己無法和上頭交待，就是心裏也過不了自己的這道坎。
所以眼前情形，還是先保住蘇子騫的安全才是關鍵。
“宋伊芳，隻要你放開她，有事我們好商量！”
辦案民警努力平靜下來，一邊出聲試圖穩住宋伊芳，一邊朝同伴遞了個眼神，讓他尋找機會下手。
對此，宋伊芳自然並不知情。
有蘇子騫的身體遮擋，確實能為自己尋到庇護，但也因此，視線受到限製。
見狀，另一位辦案民警心領神會，借著對方吸引其注意力的同時，試圖從另一側包抄過去。
“你剛剛提的要求，我確實沒辦法做到，但我可以幫你爭取寬大處理，隻要你現在收手，一切都還來得及！”
“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要為你的女兒想！”
“我在精神病院看到過她，她很漂亮，就是呆在那裏過得並不好，如果你出事，你的女兒怎麽辦？你也不想她未來都過著被人指點，受盡唾棄和排斥的生活吧？”
提到蘇潤可，宋伊芳有一瞬間的遲疑。
如果說，這個世界還有她值得留戀的，那就是她的女兒，可從做出選擇的那一刻開始，她便知道這是一條不歸路。
其實當年得知懷孕時，她也一直在猶豫，就是擔心眼前情況的發生。
她的人生已經毀了，她不能再拿孩子的一生做賭注。
可她也想與心愛的男人，有一個屬於他們自己的愛情結晶，享受天倫之樂。
所以她僥幸幻想，或許能夠得天厚愛，未來可以安穩度過餘生。
可這一切，還是沒能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