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6章：她的醜惡，深入骨髓
淩進已經很久都沒有過這種驚慌失措的感覺了，記憶中，上一次，還是她和宋伊芳坐在車裏，看著宋文華的身體沉入海底。
從小到大，淩進都不認為是個膽小的人。
哪怕是當初麵對夏潔的死，哪怕是第一次從宋伊芳口中聽到她對宋文華對了殺心，淩進都不曾有那種恐懼的感覺。
淩進覺得，死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在眼睜睜的看著生命消失時，宋伊芳的臉上沒有絲毫恐懼，反而是那副興奮到了極致的神情。
淩進到現在都無法忘記，那一晚，昏暗的燈光落在宋伊芳的臉上，將她扭曲的五官以及猙獰可怖的麵部照映的一覽無遺。
當時的淩進，好像被扔到了千年冰窖裏一般，全身發冷，心跳失序，大腦一片空白。
直至現在，午夜夢回，當時的情形都是他揮之不去的噩夢。
許是印在腦海裏太過深刻，還有幾次做夢，都是宋伊芳要他命的情形。
本以為不過是場噩夢，終究做不得數。
可今天接到的這通電話，卻被這種驚懼不安的感覺再次將淩進籠罩。
尤其在當聽到對方提到買凶殺人和自行解決的敏感字眼時，淩進就知道，這次的事情已經不是單純的花錢平事那麽簡單。
此時站在客廳，淩進耿直了脖子，後背挺得筆直，雙拳緊握，任憑指尖狠狠掐入掌心，卻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隻覺得五髒六腑都像被烈火吞噬。
視線變冷的同時，連帶著語氣也跟著加重：“多少錢，說個數吧！”
“嗬？”不陰不陽的笑聲帶著極致的輕蔑：“我如果想要錢，大可以帶著這些照片去找蘇子騫，到時候來個現場捉奸，豈不是更過癮？”
聞言，淩進狹長的眼眸微眯了眯：“你想讓我做什麽？”
“如果我說想要你的命，你給嗎？”
淩進的雙眸倏然緊縮，連帶著神色也跟著越發冷凝，有那麽一瞬，甚至有些抑製不住心裏湧出的狂躁殺氣。
正想掛斷電話，就聽到裏麵的聲音再次適時響起：“我敢保證，如果你現在掛斷，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因為我是來幫你的，並且，隻有我能幫你！”
“你到底是誰？”淩進的眸光一淩，語氣也變得森嚴。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你危險的時候，我可以幫你化險為夷，幫你結束這一切！”
安靜的房間內，不辨男女的聲音，回蕩在耳邊，顯得格外的清晰，也使得淩進的動作微頓，幽深的眼眸更加銳利：“你到底在說什麽？”
“難道你就沒想過，一個連親生父親都可以痛下毒手的女人，對你的感情又有幾分是真的？”
這個問題，淩進確實不止一次的想過，並且早就對當初所為後悔不已。
當初年輕，不懂人心險惡，沒有經曆過男歡女愛，再加上宋伊芳給出的利益實在太過誘人，才會迷失了自我。
之所以與宋伊芳保持著多年的關係，其實牽製也是相互的。
宋伊芳所有的醜惡麵孔，毒辣的手段他都見過，也都參與其中，所以為了平衡這種關係，一路走到今天。
要說不擔心，是假的，否則也不會在每次和宋伊芳見麵時，都在試探邊緣艱難求生。
甚至投其所好，哄她開心，其實也在暗自為自己考慮退路。
奈何宋伊芳是個老狐狸，饒是他拚盡全力，這些年所得也寥寥無幾。
所以對方的尋問，無疑問到了淩進的心裏。
可淩進不知道眼前這是什麽情況？
對方雖然打著為他好的旗號，警覺性極強的他卻不敢輕易相信，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宋伊芳故意在試探？
況且，這樣的事，在之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所以現在淩進才會如此小心。
所以幾乎是不假思索，淩進的回答仍舊是那樣滴水不露：“不管你是誰，有著怎樣的目的，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以後就不要說了，我不會相信，也不敢興趣！”
“不感興趣沒關係，至於相不相信，不需要回答我，要問問你自己的內心才行！”
“你打來這通電話，就是為了挑撥我們的關係？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一次次的被指出心中所想，淩進已經非常不爽，微不可見的蹙了下眉頭，語氣依舊疏淡：“如果你不是為了要錢，那麽其它的目的，怕是我也做不到，所以我勸你不必費心了，以後也不要再打電話過來了！”
“這麽篤定你們的感情？讓我來猜猜是什麽原因？是因為你幫她坐上了蘇太太的位置？還是因為宋文華的事你也有份？”
明明隻是一通電話，卻令淩進覺得自己完全被看穿了一般，內心的想法和感受無處可藏，隻覺得後背一寒，涼意瞬間遍布全身。
點了支煙，本想以此平複此時的心情。
隻是還等送入唇邊，便聽到電話裏的聲音再次響起：“既然這些你都知道，那麽宋文華回來了，她有告訴你嗎？”
“你說什麽？”
刹時，淩進的眼底神色變得肅殺，像是實質性的冷冽刀子一般，聲音低沉，透著恍惚：“不，這不可能！”
“你看，她連這麽大的事都沒和你說，你覺得現在的她還會相信你？”
這一次，淩進沒再回答。
因為宋伊芳的身份，很多事情不方便出麵，所以當初宋文華的事，都是經他手辦理的。
按說依照兩人的關係，發生這麽大的事，宋伊芳應該會在第一時間找他商量。
可這段時間，宋伊芳非常沒有聯係他，反而像是消失了一般，不接他的電話也沒再來過公寓。
難道，她在懷疑他？
想到這些，淩進隱隱開始覺得不安，而電話裏的聲音並未因此放棄，反而再次加大砝碼：“你以為，過往那些是防身根本，可知道太多容易被滅口的話也不止是玩笑！如果有一天，她覺得你已經威脅到了她的安危和現在的生活，你覺得她會怎麽做？”
“為什麽要幫我？”
“我隻是不希望慘劇再次發生！畢竟你和宋伊芳不同，她的醜惡深入骨髓，而你還值得挽救！”
“你還有時間可以好好想想，我會再打給你的！”
電話被掛斷，而淩進仍舊保持著方才的姿勢，整個人都定格在了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