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喜認姥姥
白無瑕走後,呆呆來稟報,小四的姥姥醒了,香宓隨即趕去醫廬,但姥姥仍然顯得癡癡呆呆。
這小四也不知去了哪裏,竟然失蹤,香宓靈光一閃,莫非小四,被大王捉去做勞役了。
很多年輕力壯者,都是被官差二話不說,就抓走的。
她看著白發紅顏的姥姥,輕撫她的臉,即便姥姥癡癡呆呆,卻也美貌絕倫。
“姥姥,沒想到您是那麽漂亮,您年輕時,定是傾國傾城的美人。”香宓忍不住誇讚。
姥姥呆滯的看著前方,並未回應香宓。
香宓又歎口氣,柔聲安慰姥姥:
“姥姥,你別擔心,即便小四一時半會回不來,香宓也會照顧您的,這裏就是您的家。”
姥姥站起來要走動,香宓趕緊把已用桃花淚黏合好的蟠桃拐杖給姥姥。
“姥姥,您可得拄好拐杖,別又摔跤了。”香宓扶著姥姥細心叮嚀。
姥姥撫摸著拐杖,眸眼噙淚,嘴裏喃喃:“小四……你受傷了?”
姥姥這雕刻了蟠桃的拐杖倒是非常精美,想來姥姥用慣了這拐杖,竟把拐杖當小四叫喚了。
“姥姥,您別擔心,小四會平安回來的。”香宓又安慰著。
這時,姥姥卻拉著香宓,神色緊張道:
“玉娘,快跑!他們要將你沉河。你趕緊跑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玉娘?!
香宓胸口被什麽狠狠擊了一下,看著眼前的姥姥,眼睛一下子潮熱起來。
姥姥竟能說出阿娘的名字,還要阿娘逃生,否則就被沉河。
“……姥姥,你認識我阿娘親?”香宓激動的問。
“什麽姥姥?玉娘,你別耽擱了,快逃命去啊。娘知道你是冤枉的,你手上的守宮砂還在,是完璧之身,你清清白白,肚子裏的孩子,並非偷人得來的。你趕緊和孩子逃命去啊,再遲,就來不及了,你要是被沉河,娘也活不下去了!”
姥姥又催促道,一邊推香宓往外走。
香宓霎時間淚如雨下,雙手顫抖的撫摸著姥姥的臉龐,那種溫暖,蔓延全身。
怪不得,這些年,她一直對小四的姥姥那麽親近。
之前給姥姥沐浴搓洗,姥姥臉上老皺皮脫落,她就覺得姥姥的眉眼似曾相識,她竟忽略了姥姥竟是那麽的像阿娘。
怪不得,在那些難民中,她最親近小四的姥姥,原來,她們竟然是至親骨血。
阿娘說過,當年族人要將她沉河,是姥姥冒死救走阿娘的。
她手上的守宮砂,也是姥姥親自給她種上的。
可憐的阿娘,自己的娘親十幾年來,離自己一步之遙,卻是咫尺天涯,竟懵然不知!
她們母女,隻差幾日,便能相見。
香宓雙腿一軟,“噗”的跪在姥姥麵前,激動的哭道:
“姥姥……你竟是我的姥姥……對不起,是香宓對不起您,這些年,香宓一直不知道,姥姥就在香宓和阿娘身邊,對不起……”
“姥姥?”姥姥還是有些糊塗的問,“玉娘,你肚子裏的孩子,出生了?”
香宓緊緊抱著姥姥,又悲又喜的哭道:“姥姥,我便是阿娘肚子裏的孩子,我是香宓啊。”
香宓起來,伸出手指,讓姥姥看她手上的桃花戒指和手釧:
“姥姥您忘了麽,這是香宓及笄,您送給香宓的及笄禮呀。”
“香宓兒?”姥姥撫摸著香宓的臉龐:“你是姥姥的香宓兒啊,姥姥怎麽將你忘記了。”
“姥姥,您記起我了?”
香宓大喜過望,見姥姥身子是受傷過度,才會一時清醒一時糊塗。
略為沉吟,隨即將身上的半數靈力渡給了姥姥,如此,姥姥瞬間清醒了些。
“香宓兒,姥姥的香宓兒,可憐的香宓兒啊。”姥姥輕撫著香宓的臉龐,老淚縱橫。
阿娘沒了,卻意外得到姥姥,姥姥是她唯一有血脈的親人,香宓喜極而泣:
“姥姥,你可是清醒了,我就是你孫女香宓呀。”
“香宓兒……我的乖孫女,你是玉娘的孩子?”
香宓見姥姥終於清醒了,激動得擁抱著姥姥,嗚嗚嗚的哭道:
“姥姥……我是,我就是阿娘的女兒,您的孫女。”
如今沒了阿娘,上天卻給她送回個姥姥。
姥姥美麗的臉龐終於綻放絕豔的笑容:“香宓兒,那你阿娘呢?”
香宓怎忍心告訴姥姥,阿娘數日前,被活活燒死了。
她們母女,分開十幾年,卻隻差幾日,終究沒見上一麵。
都是那人麵獸心的白無瑕!是他,是他令阿娘死得那麽慘!是他來屠殺她所有親人!
看姥姥那樣子,怕是阿娘被逼離家後,姥姥思念阿娘成疾,才變得癡癡呆呆。
“阿娘她……”香宓不忍啟齒。
“她去哪了?”姥姥又追問著。
“阿娘她……去王都送花了,得過些時日方能回來。”香宓還是不敢實情相告。
姥姥拄著拐杖出醫廬,向桃花林走去,香宓趕緊攙扶,柔聲道:
“姥姥,您的拐杖雖然粘好,但終究曾經破損。等日後,香宓兒給你做一柄新的。”
姥姥停下來,輕撫那蟠桃拐杖,平淡道:
“不必換了,這個用了那麽多年,用慣了,順手。”
香宓見姥姥眸眼有些傷感的看著雕刻著蟠桃的拐杖,也有些心酸。
姥姥當時摔倒,若沒這個拐杖攙扶,恐怕連命都丟了吧。
她才那麽珍惜。
香宓點點頭,溫柔道:“好,那姥姥以後走路,可一定要小心些,別再摔跤了。”
香宓想起與姥姥形影不離的小四,曾說過自己就是姥姥的拐杖那些話,如今小四卻不知身在何方。
也不知是不是被官差捉去做苦力了。
“姥姥,小四不知去了哪裏,你放心,我會將他尋回來的。”
“不必了,該回來時,他自會回來的。”
姥姥來到蟠桃樹下的墳塋,停下來,看著墳塋的墓碑,平靜的問:
“那墳塋裏躺著的,便是你阿娘吧?”
香宓知道再也掩飾不住,淚如雨下,咬著嘴唇,悲慟的點頭,跪在姥姥麵前:
“對不起,姥姥,阿娘死了,被壞人來桃花源行凶,活活燒死了。”
“罷了,好孩子,別傷心,凡人,總躲不過生老病死。”姥姥溫慈的幫香宓擦擦淚,“你阿娘是在裏麵睡著了,就讓她在那裏好好安睡吧。”
香宓依然淚落如雨,痛心的哭道:
“是香宓兒沒好好保護阿娘,是香宓兒沒用,沒能救阿娘出火海,沒能讓姥姥和阿娘見上一麵。”
“不是我的香宓兒沒用,是歹人太強,連姥姥我,都幾乎命喪她手,更何況是你娘倆。”姥姥也痛心道。
香宓驚愕的看著姥姥,有些發懵,更多的是不可思議:
“姥姥,您也幾乎被凶手殺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姥姥重重的歎口氣:“姥姥半夜驚醒,覺得有人要來殺我的孩子,便趕緊跑來搭救。沒想到,鬥不過那歹人,未能救出你們。”
香宓聞言,更加震驚:“姥姥曾經來搭救?您和凶手交手了?”
“是啊。”姥姥難過的點點頭,“那凶手法力高強,又心狠手辣,若不是小四幫姥姥擋了一把,姥姥早就神魂俱滅了。”
姥姥到底是清醒還是糊塗?
她怎會知道凶手前來,她看上去就是普通凡人,又怎麽能抵擋法力高強的凶手?
“我知道姥姥是重傷新愈,是從鬼門關撿回一命,沒想到竟是被凶手打傷。”
香宓心疼的看著姥姥,又傷心落淚:
“還有小四,他也慘遭毒手,但我好像沒看見小四的屍首啊。”
“小四這孩子,受傷了啊。”姥姥輕撫著蟠桃拐杖。
“小四,拐杖?”香宓有些發懵,不知姥姥到底是清醒還是又糊塗,“姥姥,你不會是又糊塗了吧?”
“糊塗?”姥姥眼神又有些迷離,像孩子般問香宓:“姥姥糊塗了嗎?”
香宓也不知姥姥是否又犯糊塗了,孩子她所說是得了什麽臆想症,想到什麽,緊張的扶著姥姥問:
“姥姥,那您可瞧見凶手的模樣,他到底是什麽人,為何要來殺我們?”
“……模樣?”姥姥嘟嘴想了想,半晌後撇撇嘴:“她就是黑黑的模樣啊。”
“黑黑的模樣?”香宓蹙眉道,“他是男是女呢?”
姥姥著實想了想,拿袖子遮著半張臉,搖搖頭道:“就是黑黑的模樣啊。”
“您是說,凶手是黑衣蒙麵人?”香宓軟聲問。
“嗯……”姥姥點點頭,“香宓兒好聰明啊。”
香宓陷入沉思,她被火光驚醒,隻見到一群村民,後來還看見白無瑕,卻不知在白無瑕之前,還有個黑衣蒙麵人。
難道自己在木屋不能出來,是黑衣蒙麵人封的結界?
白無瑕既然要來誅殺自己這個桃花劫,又怎麽會事先派來個黑衣蒙麵人?
他們到底是一夥的,還是兩拔人。
為何都想來取自己的性命?
一時之間,香宓也想不出所以然,帶著姥姥在桃花林散步,給姥姥講阿娘從前每日起早貪黑的剪花。
香宓撫摸著姥姥的臉龐,柔聲道:“姥姥,原來你長得竟好像阿娘。”
姥姥在拿在香宓的手,看著她手上的戒指,嘴裏喃喃自語:“癡情花……”
“……癡情花?”香宓看著戒指問姥姥,“姥姥,這可是您送給香宓兒的及笄禮,難道這是癡情花?”
可是,姥姥卻似乎陷入沉思,不會回答。
香宓失去阿娘,老天爺卻給她送回姥姥,歡喜之餘,收拾淚眼,趕緊給姥姥做食物,事事細心的照料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