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危言聳聽
大清早,李文魁就從被窩裏爬了起來,邊上陪著他的窯姐兒還在他身上膩歪了幾下,被他一巴掌扇下了床。
如今他權威日重,再也沒有人敢叫他李龜,便是分宜縣衙門裏的典史捕頭也要尊稱他一句“李爺”!
但他還是喜歡別人叫他“龜爺”!
他要時刻用這個名字提醒自己,當初的落魄人生和現在的權勢的得來不易;也唯有饞嘴幫的老兄弟,才會叫他“龜爺”。
他要用這種方式來時刻地提醒自己注意,所有的一切都得來不易,身邊的人和饞嘴幫,都值得他李文魁用生命去守護。
昨夜伺候李文魁的姑娘不是倚紅樓的紅牌,隻不過稍有姿色而已;他心裏拎得清,樓裏的姑娘都要生活,都是為幫裏賺錢的,所以他從不亂來;
李文魁稍微梳洗了一下,就出了倚紅樓,來到了東門邊的一個攤子坐下;叫了幾個油泡,又弄了碗豆腐腦,灑上蔥花,慢慢地吃著;
他就好這口!
才喝了幾口,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街道上的行人開始混亂起來,有一匹馬從遠處疾衝過來,驚得雞飛狗跳,揚起的灰塵落到了李文魁的豆腐腦裏麵。
李文魁火起蹭蹭蹭地上來了,正要發作,便看見那騎士看見他之後,從馬上跳了下來,連滾帶爬地到了麵前,納頭便拜:“龜爺,屬下是府城分舵的李二狗,有要事稟告龜爺”
李二狗正要繼續話,李文魁一隻手已經按在他的肩頭,搖了搖頭:“既然是幫中的老兄弟,不如先跟我去幫裏,坐下來話!”
知道叫他“龜爺”的人,隻能是幫裏的老兄弟!
李文魁見李二狗渾身灰塵,身上還有幾處擦傷,顯然有十萬火急的事情,然而此地是分宜最為熱鬧的場所,人來人往,不宜深談;
李二狗誤會了李文魁的意思,隻是慘叫一聲,哭喊道:“龜爺,十萬火急啊!寧王造反,發兵突襲府城,現在府城危急,我府城分舵危急啊!”
豈止李文魁聽了李二狗的話,突然臉色大變,高聲喝道:“大膽賊寇,膽敢妖言惑眾,想要亂我分宜人心,火中取栗,行那不軌之事嗎?來人!”
他一聲爆喝,人群之中馬上又四名饞嘴幫的幫眾走出來,扣住了李二狗的手臂,要把他拉走。
李二狗急道:“龜爺,我是來報信的!寧王爺造反,追殺巡撫大人到了府城,現在府城危在旦夕,我們的分舵”
李文魁聽了李二狗的話,放眼見到四周看熱鬧的百姓都在看著自己,心中不禁想起了陸幫主臨行前的交待,猛然喝道:“大膽,左右給我掌嘴,打得他不再話為止!”
李二狗沒有想到李文魁如此對待他,心中大急,正要掙紮,旁邊的大耳刮子已經扇了下來,隻兩掌就打得他眼冒金星。
“給我把這個賊子帶回總堂,我親自審他!”
李文魁吩咐下去之後,再也沒有心思吃早點,起身會過賬後朝總堂走去。
他的心裏此時猶如驚濤駭浪一般,幫主的沒錯,寧王果然反了;那麽此時的當務之急,便是不能讓這個消息擴散出去,以免分宜的百姓恐慌。
這個時候,隻能委屈了李二狗。
回到了饞嘴幫的總堂,李文魁細細地問過了李二狗,方才知道其中的詳情。
原來當日江西巡撫楊士彪聽寧王府調兵遣將,與西廠人馬發生了衝突,在反複斟酌之後,終於找到寧王詢問。
寧王府當然沒有事情發生,楊士彪無功而返。
但是沒有過幾,寧王府的人馬突襲了巡撫衙門,楊士彪帶領手下死戰數場才突出了重圍。
巡撫衙門的親兵護著楊士彪且戰且退,又受到了寧王府的龍鱗騎士的衝擊,傷亡慘重,楊士彪也受了重傷。
寧王要造反,首要的便是追殺江西巡撫楊士彪,防止他召集各地衛所兵反抗;另一路,寧王反手間占領了九江,打算順水而下,直逼南京。
現在巡撫衙門的親兵隊已經逃到了袁州府城,但是寧王府的軍隊隨之而至,眼下巡撫楊士彪下落不明。
李文魁從李二狗口中詢問詳細,便不再猶豫,一道道指令從總堂發了出去;饞嘴幫集合分散在分宜縣城附近的所有幫眾,封鎖所有城門,盡管有些地方的城門已經破爛不堪。分宜縣城通往袁州府城的道路上,開始有許多饞嘴幫的探馬往來奔馳。
作為陸離的忠狗,不需要帶腦子,隻需要按照陸離離開時的交待做事就行了。
直到做完這一些,分宜的百姓們也隻是議論紛紛而已,並沒有引來太多的波瀾。饞嘴幫在分宜縣的威信太高,幾乎每個百姓都和饞嘴幫有著或多或少的聯係,他們已經習慣了在饞嘴幫的領導下做事情。
不過,做完這些還不夠!
分宜縣最近一年來,吸引了太多的士紳巨賈,整個袁州府治幾乎一半以上的豪族都集中在分宜縣城,在這種特殊的時刻,隻有知縣大人出麵才能穩定局勢;
因此,李文魁把事情吩咐下去之後,便坐了一襲轎,匆匆地朝著縣衙而去。
。。。。。。
陸離護著秦娥母子,一路行來,待路過上饒的時候,已經見到了刀兵,上饒已經被寧王的兵馬占據,玉山危急。
他們星夜兼程,路過袁州府時親眼見到府城新餘被圍;陸離不敢耽擱,輕車快馬,朝著分宜縣城疾馳。
一路上,陸離直接出手,至少殺了四撥寧王府的探馬;
終於,來到了仙女湖畔,隻要過了十裏外的一個鎮子便進入了分宜縣的範圍。
到了此時,陸離等人才算是鬆了口氣;此地探馬眾多,分宜縣應該還沒有陷入敵手,饞嘴幫和分宜百姓無恙。
稍事休息,他們正要啟程,突然有震的喊聲從鎮中傳了出來,有一隊人馬奔出,戰馬的鐵蹄敲擊在街道的石板上,出悶雷般的轟隆聲響。
馬上的騎士均穿著鴛鴦戰襖,渾身沾滿了鮮血,即使隔著老遠也能感受到他們身上散出來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