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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一八章 路途討水遇命案 仔細推敲識真凶

  文天祥匆匆趕路,這一日來到衢州。


  ??衢州已入浙江境內,錢塘江上遊,素有“神奇山水,名城衢州”之稱。境內江郎山、爛柯山、龍遊石窟,都是名勝古跡。


  ??文天祥看看離臨安不遠,心裏放鬆下來,四處遊逛山水,緩緩而行。


  ??這天走到一處山坳,山明水秀,文天祥走到一座山村裏一戶人家門外,看看大門開著,就想進去討杯水喝。


  ??忽然裏麵撕心裂肺地有人喊:“死人了!死人啦!快來人啊!”


  ??文天祥吃了一驚,急忙走進去一看,門裏是個大院子,喊聲是從西廂房裏傳出來的。


  ??文天祥走進去一看,一個少婦頭朝下,腳朝上,載倒在一口酒缸內,酒缸內的酒溢了一地。,滿是酒氣!


  ??這時外麵一陣腳步聲,這戶人家鄰居匆匆趕來了幾個,一個中年男子問:“錢廣進,出什麽事了?誰死了?”


  ??那個叫錢廣進的人哭道:“劉二哥,今天早上我一覺睡醒,喊我妻子田秀秀,可田秀秀沒有應聲。我出來找她,最後發現她竟栽倒在酒缸裏淹死了!嗚嗚嗚,我怎麽這麽命苦……”


  ??劉二歎息道:“錢廣進,你常年在外經商,難得回家一次,與田秀秀聚少離多,前天你剛剛回來,不想田秀秀竟然死在水缸裏?你快把她扶出來呀!”


  ??錢廣進茫然失措地正要動手,文天祥忙說:“動不得!出了人命案子,應該火速報官,讓官府來查看現場才對!”錢廣進看看文天祥,問:“你是何人?什麽時候進來的?”


  ??文天祥拱手為禮,說:“在下是一個過路之人,走得口渴,想來貴宅討碗水喝,卻不想遇上了命案。”


  ??突然外麵跑進來一個人,奔走得上氣不接下氣,氣喘籲籲地說:“錢廣進,快,快去看看吧!你家丫環小桃淹死了河裏了!”錢廣進懊喪地說:“現在哪還顧得了她?王樵夫,有勞你去縣城走一趟,幫我報官吧!”這時門外又走進來一個人,急匆匆地說:“錢廣進,你家誰死了?是不是凶殺?”錢廣進哭喪著臉說:“保正大人,我妻子田秀秀,剛才被發現,離奇地死在酒缸裏!我也不知道她是自己死的,還是被人害死的,求保正大人替我報官吧?我讓王樵夫陪一一道去,我們家有馬車,讓王樵夫駕車送你去縣衙?”保正點點頭,囑咐不要再讓任何人進屋,保護現場,然後跟王樵夫匆匆地走了。


  ??文天祥好奇地問:“錢廣進,你家夫人平時婦德如何?她和你有沒有仇人?”錢廣進瞪了文天祥一眼,說:“去去去,這關你什麽事?老子正煩呢,別給老子添亂!”


  ??倒是劉二有些見識,悄悄拉著文天祥走到院子裏,說:“看公子模樣不俗,你這是要去哪裏?”文天祥實言相告:“在下是外地一個舉人,進京趕考的,遊玩路過這裏,巧遇了這件事。在下別無他意,隻想幫錢廣進分析分析,妻子是怎麽死的?丫環小桃又怎會突然淹死?兩者有沒有什麽關聯?”錢廣進一言不發,隻是看著妻子的屍體流淚。


  ??劉二肅然起敬,請文天祥到院子裏的石凳上坐下,悄悄地說:“進士公,我告訴你,你別說是我說的啊!其實凶手呢,鄰居都有數,就是錢廣進的好友,曹誌高!”


  ??文天祥問:“哦?曹誌高是什麽人?”


  ??劉二小聲說:“曹誌高是錢廣進的朋友,是個窮秀才。此人雖然窮,可最會說好話巴結人,但他隻巴結有錢有勢的富人,對窮人卻從來沒有好口聲,是個小人!錢廣進與曹誌高結識多年,把他當做知心朋友,每次從外地經商回來,總帶些禮物送給他,還要請他大吃一頓!這曹誌高卻隻會說好話奉承錢廣進,從來也不回請一次,錢廣進卻毫不在意!


  ??錢廣進經常出門在外經商,妻子田秀秀又長得嫵媚,自然有些放心不下,就拜托曹誌高得空常來家裏看看,還囑咐妻子要酒飯招待!


  ??這曹誌高卻熱情得過了頭,三天兩頭地往錢廣進家裏跑,每回都吃得醉醺醺地回去,愛占小便宜!時間一長,我們鄰居就看出了端倪,曹誌高和田秀秀竟然勾搭上了,我都兩次看見曹誌高大清早地從田秀秀家裏出來!


  ??而錢廣進難得回家,雖然他經營有道,手裏有錢,可是脾氣很暴躁,鄰居們都不敢多話,怕鬧出人命來。


  ??昨天晚上說也奇怪,我們鄰居看見錢廣進出門去喝酒了,很晚才回來;而他不在家的時候,曹誌高來過錢廣進家,今天一早田秀秀天然暴斃在酒缸裏,你說奇怪不奇怪?”


  ??文天祥沉吟道:“這就有兩種可能,一個是曹誌高害死了田秀秀,還有可能是錢廣進發現了妻子的奸情,一怒之下殺她泄憤!可錢廣進已經到家了,曹誌高怎麽有膽子去他家裏殺人?時間又是什麽時候?田秀秀家境頗好,有丫環服伺,難道就沒有人發現?曹誌高和田秀秀戀奸情熱,又怎麽會下手殺她?此中疑點頗多。”


  ??劉二說:“你不知道吧,剛才發現淹死在河裏的丫環小桃,就是專門伺候田秀秀的!所以我懷疑這是殺人滅口,是怕小桃把真相告訴錢廣進!”


  ??文天祥沉吟道:“我雖然是進士,卻沒有權力查案,還是等知縣大人來再說吧。”


  ??劉二沉默不語,殷勤地走進屋裏,給文天祥倒了一杯茶,文天祥正好口渴,道了謝,慢慢地飲茶。


  ??知縣很快帶著衙役和仵作趕來,先去驗屍,文天祥也跟進去看。知縣問明了文天祥的名字身份,也不說什麽,徑直去看田秀秀的屍體。


  ??這時苦主錢廣進搬了張椅子坐在旁邊,一言不發,隻是垂淚,看得出來和妻子感情甚篤。


  ??仵作把田秀秀的屍體搬出來放到院子裏一張木桌上,在陽光下細細驗屍,隻見田秀秀雙目圓睜,表情猙獰,看樣子死時十分痛苦。仵作在田秀秀的身體上下查看了一番,說死者脖頸上有明顯的掐痕,是被人強按在酒缸內窒息而死的。


  ??知縣聽了又讓保正帶著捕快去河邊把丫環小桃的屍體運回來,仵作細查,發現小桃的屍體並無傷痕,隻是口鼻中往外冒水,顯然是溺死的。


  ??知縣傳來錢廣進,問:“你妻子和丫環先後死去,到底是怎麽回事?屍體是誰發現的?”


  ??錢廣進哭訴道:“知縣大人,小人常年在外經商,前天才回家探親。昨天中午,我的好友曹誌高來我家請我晚上去他家裏赴宴,我高興地答應了。傍晚我步行去赴宴,囑咐妻子不要等我,早點安寢,我可能要晚回來。昨天晚上,我和好友曹誌高久別重逢,杯觥交錯,果然喝多了,好像記得是他扶我回來的,誰開的門就不記得了。我身體一挨到床就沉沉睡去,不想今天早上醒來,發現妻子不在身邊,覺得口渴難耐,就喊她給我倒杯茶喝。連喊幾聲妻子和丫環小桃都沒答應,我心中覺得奇怪,就起來察看,卻發現妻子死在酒缸裏,嗚嗚嗚……”


  ??知縣問:“你家裏的酒為何不放進酒壇子窖藏,卻放在酒缸裏?”


  ??錢廣進說:“我平時酷愛飲酒,嫌酒壇子藏酒費事,就直接用酒缸了。我和鄰裏關係不錯,每次回來,都有許多鄉鄰來看我,我就留他們飲酒,偏巧他們都是大酒量,酒壇子搬來搬去麻煩,就幹脆用酒缸裝酒了。”


  ??知縣聽完,沉吟片刻,命保正帶捕快去傳喚曹誌高,一邊自言自語道:“這案子奇怪了,錢家按說早就關門睡覺了,凶手是怎麽進來的呢?莫非是熟人?丫環小桃究竟是自己失足溺水,還是被人害死滅口?小桃莫非知道什麽秘密?”知縣令捕快在幾間屋子和圍牆上搜索,有沒有人破窗或者翻牆進來,一邊問錢廣進:“你夫婦二人平時有沒有什麽仇家?你家中除了丫環小桃,還有何人?”


  ??錢廣進說:“我雖然經商多年,但是深知財不可外露的道理,不敢呼奴使婢,隻買了一個丫環小桃伺候亡妻田秀秀,家裏還有一個孤寡老頭叫錢三,又聾又啞,是本族的長輩,家裏窮,又沒成親,無依無靠,被我請來看守門戶。”


  ??知縣立刻讓錢廣進找來錢三,仔細打量他,神色木然,見了主母的屍體躺在木桌上,也沒有悲傷之色!

  ??知縣心中奇怪,這錢家莫非藏著什麽秘密?

  ??這時文天祥走過來,對知縣說:“大人請借一步說話。”知縣隨著文天祥走到門外,文天祥把劉二告訴他的話說了一遍,知縣立刻喊來劉二詢問,劉二隻好和盤托出剛才所說的話。


  ??知縣微笑著點點頭,回到屋裏坐下,靜等衙役帶曹誌高來。


  ??過了一會,曹誌高帶到,知縣下令把他押進一間無人的房間裏審問,文天祥也跟去看熱鬧。


  ??曹誌高莫名其妙,不住地喊冤枉,知縣喝令他跪下,開門見山地說:“曹誌高,你與田秀秀的奸情已經被人識破,你為何殺死了田秀秀,是不是殺人滅口?”


  ??曹誌高喊道:“冤枉啊大人,小人與錢廣進是好友,經常來他家串門,因為錢廣進囑咐過我,他不在家,幫他照看家裏,我昨天還請錢廣進去我家喝酒了,怎會分身來殺人?”


  ??知縣喝道:“田秀秀是夜裏死的,你故意約錢廣進去你家喝酒,把他灌醉,然後借著送他回家的機會,潛入錢家,夜裏動手,殺了田秀秀!你與田秀秀通奸,被鄰居都撞見過幾回了,你還敢抵賴!與我招!是不是怕奸情敗露,殺了田秀秀滅口?還有,丫環小桃是不是也是你害死的?”


  ??曹誌高大聲喊冤,全盤否認,知縣大怒,下令捕快行刑,重打三十大板!

  ??三十板子打下去,曹誌高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直流,無奈之下,隻招供了與田秀秀日久生情,有染,並沒有殺人!

  ??知縣氣得下令再打,文天祥上前說:“大人息怒,能否讓晚生問他幾句話?”知縣點點頭說:“你問吧。”


  ??文天祥問:“曹誌高,你與田秀秀的奸情,錢廣進知道不知道?”曹誌高想了想說:“應該不知道,我做得很隱秘,但也有可能別人告訴他了,不過他從來沒有懷疑過我,待我一如既往。”


  ??文天祥又問:“昨日錢廣進去你家裏飲酒,有沒有什麽異常之處?”


  ??曹誌高說:“錢廣進平時酷愛杯中物,無酒不歡,家裏都用酒缸藏酒,酒量可想而知也是極大的!可昨天他去我家,隻喝道一半就喊頭昏,然後趴在桌子上打瞌睡,我感到奇怪,平時我都喝不過錢,不知他今天怎麽了?過了一會,我喊醒他,問他是怎麽了?錢說是旅途勞累,前一天回家又沒睡好,酒喝下去就頭昏犯困。我覺得有理,就扶起他,送他回家。


  ??但是他在回家的路上,雖然讓我扶著,卻腳步輕健,不像喝醉酒的樣子,我心中頗為奇怪,又不好問他。到了他家門口,我上前扣門,是丫環小桃開的門,幫著我把錢送進臥房,我就告辭回去了,誰想今天他家裏竟然死了人,還死了兩個!我送錢到家就回去睡覺,我妻子、父母都可以為我作證。”


  ??文天祥沉吟半晌,想起錢家那個聾啞老仆人的表情,心裏豁然開朗,對知縣說:“縣尊大人,在下已經有了計較,請到門外說話。”


  ??知縣半信半疑地隨著文天祥走到門外,文天祥分析道:“大人,依學生看來,這案子是錢廣進監守自盜,他殺了妻子和小桃,嫁禍於曹誌高!”


  ??知縣吃了一驚,問道:“何出此言?”


  ??文天祥說:“大人已經派人查過,錢家窗戶、圍牆都完好,並沒有凶手進來的痕跡,那麽行凶之人必定在家中!那個聾啞老仆人的神情大人還記得否?他見主母田秀秀死了,竟然一點悲傷都沒有,這有悖於常理!依學生推斷,連錢廣進家的鄰居劉二都看出田秀秀與曹誌高有染,難道聾啞老仆人看不出來?他雖然又聾又啞,可眼睛不瞎!試想,如果聾啞老仆人比劃著把主母田秀秀的奸情告訴主人錢廣進,錢廣進會不會知道妻子不貞後懷恨在心,故意裝作喝醉讓曹誌高送自己回家,然後夜裏說還要喝酒,騙田秀秀去為他到酒缸裏取酒,然後尾隨跟去,把田秀秀按住,溺死在酒缸裏?至於丫環小桃,天天跟著田秀秀,不可能不知她與曹誌高有染,錢廣進恨她知情不報,第二天一大早,命小桃去河邊洗東西,再從後麵跟去,把她推得溺水而亡?”


  ??知縣沉吟了半天,前思後想,頻頻點頭,命捕快去傳錢廣進來。


  ??錢廣進神色悲傷地進來,知縣問他:“錢廣進,你因何氣憤妻子不貞,與曹誌高有染,殺了他和丫環小桃泄憤?你還栽贓給曹誌高!”


  ??錢廣進大喊冤枉,知縣冷冷地把他故意裝醉、騙曹誌高送他回家、再夜裏殺害田秀秀、天亮後溺死小桃以及文天祥的推斷一一說來,錢廣進癱倒在地,不等知縣用刑,供認不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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