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七一章 嶽飛智取濟南城 吉青莽撞陷敵營
嶽飛答應替山東好漢孟邦傑報仇，第二天辰時，點將放炮出兵，浩浩蕩蕩開赴山東。
??十萬大軍這日來到濮陽，快入山東境內，奸臣劉豫已經得到消息，大為緊張，一邊派人向金兀術求救，一邊派出許多探馬打探軍情。
??嶽飛大軍連日趕路，這一天過節了，就駐紮下來休整一天，時值七月十五日，過中元節，祭祀先人。中元節在農曆七月十五日，部分在七月十四日，原是小秋，有若幹農作物成熟，民間按例要祀祖，用新米等祭供，向祖先報告秋成。因此每到中元節，家家祭祀祖先，供奉時行禮如儀，七月十五上墳掃墓，祭拜祖先。傳說該日地府會放出全部鬼魂，民間普遍進行祭祀鬼魂的活動，凡有新喪的人家，照例要上新墳，而一般在地方上都要祭孤魂野鬼，所以，它整個兒是以祀鬼為中心的節日，係中國民間最大的祭祀節日之一。
??嶽元帥下令放假一天，準備了祭祀的菜肴，讓士兵祭祀祖先。
??牛皋悄悄對吉青說：”軍營中萬馬千軍，刀槍劍戟殺氣騰騰，你叫亡人如何敢來受祭？不如我和你到營外去，帶上飯菜紙錢，去那僻靜的山坳裏祭祀一番？”
??吉青點頭說：”言之有理，我們就兩個人悄悄地去，不要驚動別人。”於是二人各拎一個食盒，來到營外山上僻靜地方。
??二人分開祭祀，擺好菜肴，燒上紙錢，撒酒祭奠一番，不免哀哀哭泣。
??牛皋想起亡母，父親早逝，母親含辛茹苦地把自己拉扯大，又指給自己一條明路，來尋周侗老師拜師學藝，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又娶了老婆。可惜母親一天福沒享受到，前年遇到一個老鄉告訴自己，母親已經獨自一人病死家中，死前身邊一個人也沒有，還是地方上族長出麵掩埋了屍體。
??牛皋越想越悲，放聲大哭，真個是淚如雨下，情真意切。
??吉青聽了一會，過來勸牛皋一起去喝酒，二人把食盒擺在一處，一樣樣酒菜拿出來，就放在草地上吃喝起來。
??牛皋是個粗人，幾碗酒下肚，煩惱全消，和吉青一碗一碗地幹杯，還劃拳勸酒！二人吃喝了一陣，牛皋忽然站起來去小解，走到一處草叢邊，牛皋忽然發現不遠處花樹一陣搖擺，有東西在那裏！
??牛皋頓時來了興趣，係好褲子，悄悄拔出隨身腰刀走過去，想看看是什麽野味？若能抓來，燒烤吃了，豈不下酒？
??誰知牛皋剛剛走到近前，忽然“嘩啦”一聲響，裏麵鑽出一個人來，跪倒在地，喊道：“爺爺饒命，饒命啊，不要殺我。”
??牛皋驚訝地問：“你是何人？為何躲在這僻靜的山坳裏？”
??那人說道：“小人是附近的獵戶，隻因家中窮困，沒有肉食祭祖，想出來打些野味回去做菜。”
??牛皋點點頭，從懷裏掏出二兩碎銀遞給他說：“你倒是個孝子，這些許銀子不算什麽，你拿去花吧。”
??那人喜出望外，接過銀子，說了許多感謝的話，轉身就走。
??牛皋也往回走，走了幾步忽然覺得不對，返身喊道：“站住，你且回來！”
??那人一愣，渾身一哆嗦，卻不敢不從，轉身走回來賠笑道：“大人還有什麽吩咐？”
??牛皋瞪著他說：“方才你說是本地人，怎麽口音卻像是山東人？還有，你方才喊我是老爺，我穿著便衣，你怎知道我是個老爺？”
??那人一呆無言以對，牛皋不由分說，幾步搶上去把那人按倒在地，伸手在他身上一頓搜索，竟然搜出一塊令牌來！
??那人大驚失色，急忙求饒：“牛皋老爺饒命，小人也是奉上峰差遣前來打探消息，實非本意，饒命啊！”
??牛皋詫異地問：“你怎麽認識我就是牛皋？你是何人手下，快快從實招來！”
??那人說：“牛老爺的大名和形象傳滿天下，誰人不知？小人是劉豫的手下，被差遣來刺探軍情的，饒命啊！”
??牛皋笑道：“依著老爺的性子就一拳打殺了你！但老爺今日心情好，就押你回去見見嶽元帥，由他發落！”
??說完牛皋抽下那人的褲帶，把他的手反綁到背後。
??吉青這時也過來看熱鬧，一看抓住了敵軍一個探子，也很高興，對牛皋說：“牛大哥，你就押他去見元帥，食盒、碗筷酒杯等物，由我收拾。”
??牛皋得意洋洋地推著探子回到軍營，來到嶽飛中軍大營外求見。
??守衛的士兵悄悄告訴牛皋，嶽元帥祭祖時想起了被洪水淹死、從未謀麵的父親，大哭了一場，借酒澆愁，喝得醉了還在喝，將軍進去要小心行事。
??牛皋點點頭，推著探子進了大營，跪下道：”元帥，末將在那邊山上，拿得一個奸細在此，聽候元帥發落。”嶽飛乜斜著醉眼，看了看探子，心知此處沒有別的敵軍，必是劉豫派來的。
??嶽飛沒有說話，沉吟了一會，計上心來，醉眼蒙矓地說：“牛皋賢弟，你拿錯人了！此人是張保的部下王四，是張保奉我之令派往山東刺探劉豫軍情的探子！大水衝了龍王廟了，放了吧！”
??那探子大喜，轉身就往外走；牛皋卻目瞪口呆，不知嶽元帥為何醉成這樣？
??嶽飛也不說破，喊道：“王四慢著，你做事如此粗疏！我讓你帶去的密信想必還在你身上？”探子慌忙搖了搖頭，嶽飛不由分說，提起桌上毛筆，“唰唰唰”又寫了一封，拿信封封了，擲在地下，說：“王四，速速帶了此信去山東，千萬不要再弄丟了，否則軍法從事，去吧！”
??那探子慌忙接過信封，急匆匆地出去了。
??牛皋急忙上前問嶽飛：“大帥，為何將那劉豫手下的奸細認作自己人？真的酒喝醉了？”
??嶽飛微微一笑，說：”你隻知道打打殺殺，哪裏懂得兵法？此乃離間計也！孫子兵法雲：兵者，詭道也！兩軍即將交戰，彼此派出探子刺探軍情，最正常不過。你把這個小小探馬殺了也無濟於事，我久欲領兵去取山東，又恐金兀術帶兵來犯藕塘關，故此將機就計，寫了封信，約劉豫反正，兩軍聯手去攻金軍，這探馬出去必定拆開書信，若他把信送給劉豫，我在信中已經言明了厲害關係，劉豫必然猶豫不決；若他把信送給金兀術，正中我下懷，借刀殺人！”
??牛皋聽完大喜，對嶽飛讚歎不已。
??再說那探子出了宋營，到了無人的地方，果然拆看了書信，一看大驚，不想劉豫暗通嶽飛，意圖反正，同謀金兀術！
??探子思前想後，金兵勢大，劉豫成不了氣候，索性不回山東，直接向北去投靠金兀術！
??金兀術聽完探子敘說，大吃一驚，接過書信細看，卻是劉豫暗約嶽飛領兵取山東，引金兀術來援，趁機殺之！金兀術大怒道：”本王誠心待劉豫，劉豫卻反複無常，先反宋，又反金，這等小人留他不得！元帥金眼蹈魔、善字魔裏之何在？即刻領兵三千，前往山東，把劉豫全家斬首！”
??二位元帥領命要走，軍師哈迷蚩急忙攔住，對金兀術施禮說：”大王且慢！這封書信得自嶽飛之手，真假難辨，萬一是反間計呢？我看不如讓二位元帥相機行事，若劉豫真反，再將他斬首不遲！”
??金兀術點頭應允，命二位元帥速去！
??嶽飛大軍休整一日，第二天往山東開拔，一路勢如破竹，劉豫手下一觸即潰，紛紛逃走，很快攻到濟南城下。
??嶽飛知道濟南城城固兵多，強攻必定死傷慘重，下令大軍圍城，卻隻圍東、南、西三門，故意留下北門給金軍援軍留下一條路。
??第二天，金兀術派出的兩位元帥金眼蹈魔、善字魔裏之領三千精兵來援，嶽飛喚來牛皋秘密囑咐一番，牛皋點頭，去軍中選了三千老弱殘兵去攻金軍。
??金眼蹈魔、善字魔裏之帶兵奮力衝殺，殺退宋兵，進入濟南城，嶽飛隨即派大軍把北門也團團圍住，輪番派將攻打，卻不打其他三門。
??金眼蹈魔、善字魔裏之來到劉豫府中興師問罪，金眼蹈魔拿出那封假信摔在劉豫麵前讓他自己看，劉豫拾起來邊看邊抖，大喊冤枉，說是嶽飛的詭計！
??善字魔裏之冷冷地說：“劉豫將軍，你山東境內軍兵，對嶽飛畏之如虎，一路敗退，丟失了多少城池？我二人剛才進城，也被嶽飛軍阻擊，卻輕易地擊退了他們！你敢說你沒有私通嶽飛？”
??劉豫連忙解釋，說手下都是宋朝故舊，人心思宋，不肯全力作戰。
??金眼蹈魔喝道：“胡說！分明是你與嶽飛暗通款曲！我來問你，嶽飛軍先到濟南城下，為何圍而不攻？莫非是你與他約好了，引誘我們金兵來援，然後一網打盡？為何我們剛進北門，北門就被嶽飛手下圍了，你是何居心？”
??劉豫瞠目結舌，答不出來，善字魔裏之不耐煩地說：“和他囉嗦什麽？按四太子之令行事！”說完拔出腰刀，竟一刀砍下了劉豫的首級，命手下懸掛到北門上示眾！
??嶽飛一看大喜，終於用計為孟邦傑報了家仇！隨即下令，北門外的宋兵全部撤離，讓出一條道路。
??牛皋不解，問道：“元帥，為何讓出路來，難道讓金狗逃走？”
??嶽飛笑道：“非也。我們若繼續圍城，金將金眼蹈魔和善字魔裏之必定固守待援，卻何日才能破城？金人圖利，殺了劉豫必定抄沒他的家產，我們讓出北門，就是故意讓他們逃走！牛皋，就命你和王貴將軍各帶五千兵馬，埋伏在北門外十裏處，等金兵出了城，攔住截殺，搶奪出財物！我再率兵尾追，前後夾擊，濟南城可破！”
??牛皋與王貴大喜，各自去準備；果然如嶽飛所料，金眼蹈魔、善字魔裏之殺了劉豫，隨即斬草除根，把他一門老小全部殺死，搜刮出大量金銀古玩，裝上馬車！
??金兵探馬隨即來報，北門外宋軍不知何故全部撤走？二位元帥大喜，立刻下令埋鍋造飯，報餐一頓，到了晚上，悄然打開北門突圍向北！
??嶽飛早已等候多時，金眼蹈魔、善字魔裏之剛出城，嶽飛就派湯懷、張顯、施全、吉青、嶽真、孟邦傑六將去攻城，自率大軍尾追金眼蹈魔、善字魔裏之而去！
??濟南城裏劉豫被殺了滿門，守軍人人自危，無心交戰，宋軍剛一攻城，就有人開門投降！
??金眼蹈魔、善字魔裏之押著財物往北疾行，走不到十裏，被牛皋和王貴引兵殺出，攔住截殺，金眼蹈魔、善字魔裏之和部下三千金兵全部戰死，一個也沒漏網！
??牛皋與王貴高高興興地押著馬車回來交令，卻發現濟南城上飄揚著宋軍旗幟，嶽飛兵不血刃地收複了濟南城！
??全軍十分高興，牛皋嚷嚷著要擺慶功宴，喝個一醉方休！
??嶽飛卻臉色沉重，召集眾將說：“列位將軍，不可麻痹大意！金兀術很快會知道濟南失守，軍師哈迷蚩必定獻策，讓他南下去攻藕塘關！藕塘關十分重要，扼住金軍南下的咽喉，是兵家必爭之地！眾將聽令，孟邦傑、嶽真、呼天保、呼天慶、徐慶、金彪六將率部留下防守濟南城，其他將軍，明日一早出發，隨我前往藕塘關！慶功宴暫時不擺了，可將繳獲的劉豫財物與軍士們平分了，以酬其勞！”
??命令一下，無不歡喜，嶽飛軍休息了一夜，次日辰時便出發，回防藕塘關。
??走了幾個時辰，果然探馬來報，金兀術自知嶽飛難鬥，避開濟南城，派了王兄、大太子粘罕領兵十萬來犯藕塘關，已經出發！
??嶽飛大喜，催促三軍趕路，搶先一步進了藕塘關，一口茶沒喝先下令，命周青領兵五千，在藕塘關正南方安營，保護藕塘關；命趙雲領兵五千，在藕塘關正西紮寨；命梁興領兵五千，在藕塘關正東駐防；命吉青領兵五千，在藕塘關正北迎敵。
??四將領令，各去安營把守。嶽元帥派出許多探馬，不住打探軍情，準備迎戰。
??第二天傍晚，粘罕大軍果然趕到，一看藕塘關已有戒備，大軍遠道而來疲憊，就下令離關十裏安營紮寨，明日開戰！
??十萬大軍紮下連營，綿延十幾裏，浩浩蕩蕩。
??粘罕坐在中軍大營裏思量：昔日青龍山一戰，我方十萬大軍被嶽飛用詭計殺得血流成河！如今嶽飛兵強馬壯，連打幾個勝仗，會不會趁我軍初到立足未穩，夜裏來偷襲？不可不防！”於是傳下令去，命士兵在帳前掘下陷井，兩邊埋伏下撓鉤手，以防宋軍再來偷營劫寨。
??士兵一齊動手，一個時辰就掘好了陷阱，上蓋浮土；粘罕還不放心，令軍中木匠立即刻了一個木頭假人，麵容幾乎和自己一模一樣，擺在帳中桌案後麵，手上還放了一本書，明燭高燒，就等宋將來上鉤。
??關內嶽飛元帥正在忙碌，知道城外四路共兩萬兵馬，擋不住粘罕十萬大軍，忙著指揮士兵、調度兵馬，上四門的城牆設防，又準備守城的器械，同時出榜文曉諭藕塘關內百姓不要驚慌，婦孺都待在家裏，青壯男丁可以自願上城助防，忙了個不亦樂乎，徹夜未眠。
??不想就在夜裏，城外出事了！
??先是湖口總兵謝昆，奉了嶽飛的命令押運糧草前來接應，到了離城二十裏處，天色已晚，粘罕大軍紮下營寨，老遠就能看到！謝昆地形不熟，不敢冒進，就率部偷偷地在一大片樹林裏過夜，準備明日進關。
??不想剛剛躲進樹林不久，林外來了一條好漢，正是河間府節度張叔夜的大公子張立。張立自從和兄弟張用闖進金營一頓亂殺，要為父親張叔夜報仇，後來寡不敵眾，兄弟二人突圍而走，從此就失散了。
??張立盤纏用盡，流落在江湖上，隻靠賣藝為生，一邊打聽著嶽元帥的消息，準備投軍效力。不想嶽元帥戎馬倥傯，居無定所，張立幾次趕去投奔都撲了個空！最近張立聽說嶽飛在藕塘關，就趕來投靠，也躲在這片樹林裏睡覺。
??謝昆總兵帶部下押運糧草進了樹林，驚醒了躲在樹上睡覺的張立，聽得下麵人喊馬嘶，以為是金軍的探子到來，不由分說，跳下樹去，提起大鐵棍就打！
??宋兵毫無防備，頃刻間就被打傷幾個，其他人急忙去稟報謝昆。
??謝昆大驚，提刀上馬，大喝道：”何方野鬼，敢來搶嶽元帥的糧草？”張立抬頭一看，來將是宋軍服飾，才知道自己莽撞，打錯了人，無顏相見，偷偷鑽進樹林深處走了。
??張立睡意全無，想想幹脆趁夜色去金軍營中，殺他個人仰馬翻！拿定主意，就一直向北而行，恰好被提著狼牙棒巡視的吉青將軍發現，攔住問話，知道是忠臣張叔夜之子，連忙讓進軍營敘話。
??張立說明來意，對吉青說：“吉將軍，金人遠道而來，必定疲憊酣睡，將軍此刻不去殺敵，卻等他休息一夜養足精神再戰？”
??吉青也是一個莽夫，一聽非常高興，也不請示嶽飛，命三軍勿動，自己隻帶了張立去踹敵營！
??二人悄悄來到金營外麵，隻見裏麵燈火不多，巡哨的士兵也少，吉青大喜，對張立說：“兄弟，金狗看來是趕路走累了，防範鬆懈，有勞你去那邊放上一把火，吸引金狗的注意；我直接騎馬去闖中軍大營，要是殺了粘罕那金狗，豈不是金兵不戰自退？”
??張立大喜，一手提著大鐵棍，一手拿出火折子，衝進去就放火。
??路上遇到幾個金兵阻攔，張立二話不說，一棍一個全部打死，隨即點燃了一座營帳。
??金兵頓時大亂，奔走呼號喊人救火，吉青趁亂衝進敵營，略一辨認方向，直奔中軍大營。
??一路也有金兵阻攔，被吉青掄起狼牙棒打死，其餘的不敢靠近，隻是遠遠地呐喊。
??吉青膽大氣壯，一直衝到中軍大營前，老遠看見牛皮帳中坐著一人，麵如黃土，頭戴雙龍鬧珠冠，一對雉尾高飄，身穿一件大紅猩猩戰袍，血盆大口，身材高大。
??吉青大喜，自言自語道：”這不是粘罕麽？”把馬一拍，直衝上前去，想一棒打死他。隻聽得“轟隆”一聲響，連人帶馬，跌入陷坑。兩邊軍士一聲呐喊，撓鉤齊下，把吉青搭起來，用繩索緊緊綁著，推進營帳，來見粘罕。
??粘罕吩咐先去救火，把放火的敵將拿住，一並審問。
??手下奉命趕到軍營門口附近，對正在苦苦廝殺的張立喊道：“呔！賊將聽著，你的同夥已經落網，你再不放下鐵棍投降，我們就放箭了！”
??張立一聽大驚，沒想到吉青失陷了，急中生智，猛衝幾步撲到這員騎兵麵前，掄起一棍把他打下馬來，而後翻身上馬，衝出金營，奔藕塘關去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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