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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二八章 出遊攔棺查屍體 暗訪老農知端倪

  這天,狄仁傑比較閑暇,一時興起,帶著狄春騎馬出去微服私訪。


  ??狄春問:“老爺,咱們去哪裏?”狄仁傑說:“城裏人口眾多,裏正也多,有什麽冤案都瞞不住,我們出南門看看吧,那裏地廣人稀,說不定有什麽冤情。”


  ??於是二人騎馬出城,來到一處鄉間小道上,忽然前麵拐角處嗩呐齊鳴,還夾雜著哭聲。


  ??狄仁傑連忙招呼狄春把馬騎到路邊,等對方先過去。


  ??狄春不解,困惑地望著狄仁傑,狄仁傑笑道:“聽這陣勢,是有人出殯,死者為大,雖然我們居著官,遇到民間紅白大事,,也要回避一旁。”於是狄春和狄仁傑便待在路旁,靜候他們通過。


  ??果然一會兒功夫,一支隊伍轉過拐角,隻見一戶人家在操辦喪事出殯,幡幢滿天,鼓聲動地,哀樂齊鳴,送殯的足足有數百人,一路上很是壯觀!


  ??狄仁傑靜靜地看,一具描金的紅木棺材放在一架馬車上,旁邊幾個親戚頭裹白布扶靈;靈車過去後,接著的便是一頂掛著白布的孝轎,轎內傳來女人“嚶嚶”的嬌泣聲,想必是未亡人了。


  ??正在這時,忽地刮起了一陣大風,把轎前的素幃高高揭起,把轎內那婦人的衣服也吹露了一角。狄仁傑眼尖,隻見婦人外麵雖然穿了一件白麻布喪服,裏麵卻是條色彩鮮豔的紅羅裙。他頓時心生詫異,命令狄春去查訪,問清轎內是誰,因為以穿著判斷,他實難相信轎內的女人是死者的遺孀。


  ??狄春騎馬去找當地的裏正,很快探明情況,死者是本縣的鄭秀才,暴病而亡,家中頗有資財,但是結婚幾年沒有生育,轎中坐的女人的確是他的妻室。狄仁傑聽了,不免更加疑心,知道其中必有隱情,連忙撥轉馬頭,追上送葬的隊伍,從懷裏掏出官憑,阻止送葬隊伍前進!

  ??狄仁傑眼看路旁有座小廟,就下令把棺材暫寄在廟中,一邊派狄春快馬趕回去,帶仵作和幾個衙役來驗屍。


  ??鄭秀才的親戚中,多半是本鄉士紳,即使次一等的,也是鄉裏有名望的富戶,一聽了這位狄大人的命令,一個個麵麵相覷,十分驚訝。眾人紛紛前來,都來懇求狄仁傑開恩放行,讓死者人土為安,

  ??但狄仁傑始終不答應,十分威嚴地說:“你們與死者都有親戚關係,怎麽忍心讓他不明不白地死去?諸位如不服我的推斷,隻要這具屍體查不出問題,我寧願進京向皇帝請罪,罷官回家,再不為官。”


  ??眾人見拗不過他,隻得姑且聽他的,隻是私下議論說:“等他驗屍以後找不到什麽把柄,再去反詰他,看他個外地來的縣官,還有何臉麵見人?”


  ??狄春很快帶著仵作趕來,誰知仵作脫下死者的衣服,渾身查了三遍,既沒有傷痕,也沒有中毒的跡象,不免和狄仁傑麵麵相覷。


  ??狄仁傑頗感意外,自己判斷居然出錯了?鄉民們議論紛紛,死者的孀妻鄭李氏趕來,放聲大哭,狄仁傑頓時十分尷尬。


  ??狄仁傑仔細觀察了屍體,發現死者麵部有悲憤痛苦之色,下巴處還隱隱有水痕。


  ??狄仁傑將仵作拉到一旁,問道:“依你看,死者神色不自然,下巴有水痕,是怎麽回事?”


  ??仵作悄悄說:“大人,有個法子可以改變死者的臉色,就是趁死者剛死的時候,用燙毛巾捂,可以讓死者麵部肌肉鬆弛,改變猙獰的神色,這下巴的水痕,應該是就用燙毛巾捂出來的!”


  ??狄仁傑聽了眼睛一亮,頓時說:“鄉親們不要喧嘩,死者死因不明,暫緩下葬!衙役們,將屍體抬回去仔細檢驗,五日內必有結果!”


  ??死者的親屬頓時一片嘩然,但衙役們威風凜凜,又都帶著腰刀,沒有人敢來搶奪屍體,任由衙役們把屍體運回縣衙。


  ??狄仁傑回到衙門,又仔細眼看的屍體,還是找不到傷痕,想了半天,命手下放出風去,說自己突然患病,臥床休養,五日後再審此案。


  ??鄭秀才的家屬聽到這個消息,額手相慶,說狄仁傑冒犯了死者的亡魂,被死者附身了!


  ??狄仁傑得知後一笑了之,命令狄春留在衙門裏處理事務,自己化裝了一番,穿上長袍,粘上長須,手拿算命幡,頭戴鬥笠,扮做一個算命先生,悄悄來到鄭秀才家附近暗訪。


  ??狄仁傑一路探聽,鄭秀才的鄰居有很多人再談論此事,卻沒有聽出什麽有用的線索。


  ??到了晚上,狄仁傑四顧無人,正準備回去休息,忽然看見前方農田裏有一座草棚,露出亮光。


  ??狄仁傑悄悄走了過去,一看草棚裏坐著一位老農,滿臉滄桑,正在抽旱煙。


  ??狄仁傑上前施禮,說自己是個外地人,流落到這裏,以算卦糊口,現在天黑路暗,不能再走,能否容留一宿。


  ??那位老農人很爽直,毅然留下了狄仁傑,對他說:“我也是窮苦人,常年住在這草棚子裏看守莊稼!你若不嫌棄,盡管在這草棚裏歇息一夜,隻是沒有什麽東西好招待你的。”


  ??狄仁傑看了看草棚裏放著一張床,十分狹小,僅僅夠一人躺臥,於是歉意地說:“老人家,我若睡了,你就無處睡了,真是抱歉。”


  ??老農磕了磕旱煙杆說:“無妨,夜裏可能有小偷來田裏偷東西,我經常也不睡的,你請安歇吧。”


  ??狄仁傑於是不再客氣,放下算命幡,和衣躺在床上。


  ??躺了一會,狄仁傑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索性坐起來說:“老人家,生地方我不大睡得著,不如陪你聊聊天吧?”


  ??老農高興地點點頭,起來倒了一杯開水遞給狄仁傑說:“漫漫長夜,我也無聊,又不敢睡,正好遇你聊聊。”


  ??狄仁傑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今年風調雨順,收成不錯,倘若遇上一個賢明的長官,不盤剝百姓,百姓可以安居樂業過一段舒心日子了。”


  ??老農卻歎了口氣,說:“先生不要如此說,此事說起來讓人憂愁。咱們縣這幾年來,受夠了貪官汙吏的糟蹋,如今的新來的縣令狄大人是個有名的清官,體恤百姓,斷案入神!隻是最近出了一件事,隻怕狄大人幹不長了,恐怕將來接任他的,未必有他那樣清廉.”


  ??狄仁傑聽了這席話,心中很高興,卻沒在臉上顯露出來,故意問道:“既然是清官,怎麽幹不下去了呢?”


  ??老農說:“隻可惜前幾天出了一樁事情,狄大人微服私訪,看見一戶人家出殯,覺得可疑,就攔住了隊伍開棺驗屍!不想沒有查出什麽結果,死者的家屬不服,已經派人去府裏上告了!”


  ??狄仁傑問:“你如何得知這戶人家的親屬去上告?”


  ??老農說:“你我都是草野小民,告訴你也無妨。死去的鄭秀才,正是我的佃主,他平日裏身體強壯如牛,我突然聽到他死了,心中就很懷疑。我去幫忙料理喪事時,悄悄問起他的死因,他家裏上下人等都說不知道,隻有一個書童明白原委,私底下告訴了我,原來鄭秀才的妻子鄭李氏,向來與她的表兄李長元有私情!最近,她的表兄李長元妻子過世,鄭李氏三天兩天往李長元家裏跑,說是幫著辦喪事,誰知李長元家喪事剛剛辦完,鄭秀才就暴斃了,書童懷疑李長元與鄭李氏合謀害死了丈夫,但是沒有證據。”


  ??老農端起旱煙杆吸了幾口,又說:“鄭李氏和丈夫沒有子女,按照本朝律法,鄭秀才的家產應該歸鄭李氏所有,但鄭李氏與丈夫沒有生育,那麽家產應由鄭李氏與鄭秀才的兄弟平分!而這幾天鄭李氏與李長元頻繁來往,就是為了商量婚事,一旦鄭李氏改嫁,家產便歸鄭李氏所有,所以李長元殺人的嫌疑極大,是為了圖謀鄭秀才的家產!”


  ??狄仁傑聽完大喜,終於找到疑犯了,可為何鄭秀才的屍體上沒有傷痕呢?他將這個問題問了老農,老農也百思不解。


  ??熬到天亮,狄仁傑向老農道了謝,回到縣衙,狄春連上前稟報,說鄭李氏已經帶著家人來衙門鬧過,要將鄭秀才的屍體交還給她下葬,讓死者入土為安,被狄春托辭大人不在,不能做主,繁衍一番回去了。


  ??狄仁傑微微一笑,立刻派出衙役去抓捕鄭李氏的表哥李長元。


  ??李長元很快被帶來,一副斯文的樣子,一點也不慌張,見了狄仁傑彬彬有禮。


  ??狄仁傑說:“李長元,有人告發你與鄭李氏有染,二人合謀殺害了鄭秀才?”


  ??李長元鎮定地說:“大人,此乃誣告!鄭李氏是我表妹,兩家素來交好,之前我妻子過世,鄭李氏也去幫忙了,現在鄭李氏的丈夫死了,我多關心關心她,去她家裏幫忙,怎麽能說是有奸情?是何人告發?請大人傳他來與我對證!”


  ??狄仁傑想了想說:“告發之人我已經派衙役去傳了,一會就到。聽他說,是你與鄭李氏合謀害死了鄭秀才,你可敢麵對鄭秀才的屍體?”


  ??李長元想了想說:“此事與我無關,有何不敢?”


  ??狄仁傑走下大堂,命李長元隨行,一同去停屍房看屍體。


  ??鄭秀才的屍體一絲不掛地躺在一張木床上,狄仁傑暗中觀察李長元,神情有些緊張。


  ??狄仁傑說:“仵作何在?速速與我當場驗屍!注意,死者身上每一個部位都要仔細勘察!”


  ??仵作會意,點了一盞油燈舉在手上,慢慢察看屍體。


  ??狄仁傑注意觀看李長元,發現一樁怪事,每次仵作舉著的油燈移到死者鄭秀才的下體處,李長元臉上就十分緊張!


  ??狄仁傑心裏一動,又點燃一盞油燈,命狄春舉著,走到屍體下體旁邊細看,李長元頓時臉色發白!


  ??狄仁傑看了一會沒有看到傷痕,思忖一會,毅然伸手抬起死者的男根,在陰囊摸索了一陣,覺得有些紮手!


  ??狄仁傑喊來仵作,命他用解腕尖刀割開死者的陰囊,赫然露出一支細小的銀針!

  ??仵作仔細地用手撚著銀針拔了出來,在燈下一招,赫然竟有五寸長,針上還沾著斑斑血跡!

  ??狄仁傑轉頭看看麵如死灰的李長元,笑道:“此時此刻,你還不招供嗎?”


  ??李長元躊躇了一陣,忽然說:“大人,這銀針是怎麽刺入鄭秀才下體的,小人一概不知!不信你可以問他的家人,晚上我從未去過鄭家!”


  ??狄仁傑頷首道:“也罷,你是不見黃河心不死!與人押了下去!”


  ??衙役們立刻上前,把李長元綁了起來,關進大牢,狄仁傑隨即派人去鄭家傳喚鄭李氏。


  ??鄭李氏來到大堂,哭倒在地,嚷嚷著要狄仁傑歸還她丈夫的屍體下葬;狄仁傑冷笑一聲說:“鄭李氏,你還裝模作樣?你丈夫鄭秀才是被你和奸夫李長元合謀害死的!李長元已然招供,你還不如實招來,要我動大刑麽?”


  ??鄭李氏嚇得癱倒在地,隨即眼珠一轉,懷疑地說:“大人休要詐我,我丈夫死於什麽凶器?是怎麽殺的他?”


  ??狄仁傑笑道:“呈上來!”仵作用手托著帶血的銀針,捧到鄭李氏麵前給她看;狄仁傑說:“凶器在此,李長元已然招供出你,你招是不招?”


  ??說完狄仁傑命衙役取來各種刑具,扔在鄭李氏麵前。


  ??鄭李氏頓時渾身發抖,大哭了一陣,開口招供。


  ??原來她因與鄭秀才沒有生育,經常爭吵,彼此責怪,就與表兄李長元早已勾搭成奸。二人合謀要害死鄭秀才再謀奪他的家產,於是李長元想出一條毒計,交給鄭李氏一枚銀針,要她伺機刺入鄭秀才的陰囊,這樣就神不知鬼不覺!

  ??那天晚上,鄭李氏故意燒了幾個鄭秀才愛吃的菜,還陪他喝酒,把他灌醉;等鄭秀才酣睡後,鄭李氏狠狠心將銀針刺入鄭秀才的陰囊,然後故意大喊,說丈夫得了急病,連夜請郎中診治。


  ??郎中自然查不出來,就認為是忽染暴病,藥也不敢開,匆匆告辭走了。


  ??鄭李氏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故意喊來幾個家丁幫忙,給鄭秀才擦洗身子換上壽衣,目的是讓別人看看,丈夫不是被害死的。


  ??出殯那天,鄭李氏心裏非常高興,眼看就要嫁給李長元了,還帶著鄭秀才的家財嫁過去,李長元必定珍惜自己!不想出殯的路上碰到狄仁傑,被看出內穿豔服的破綻,將棺材攔下,把屍體帶回衙門驗屍,因此案發!

  ??鄭李氏說完,狄仁傑已經親自提筆寫好了口供,命她畫押,然後提審李長元,把鄭李氏的供詞摔在他麵前讓他看。


  ??李長元邊看邊抖,鐵證如山,隻得認罪伏法,和鄭李氏一起被狄仁傑判了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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