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一九章 查案逢雨品菜肴 作惡因果總難逃
越州城郊王家莊出了個滅門大案！狄仁傑忙帶著捕快、仵作和狄春，朝王家莊趕去。
??王家莊依山而築，是個山鎮，道路平整，人口眾多，十分繁華，隻是要翻過一座山才進得去。
??狄仁傑火急火燎地趕時間，見馬匹爬山吃力，行走很慢，毅然下令留下兩個衙役牽馬過山，其他人全部下馬，徒步爬山！
??終於快到晌午時分，進了王家莊，一看王家莊地勢十分險要，幾條道路從莊裏交叉而過，莊上酒肆茶樓都有，十分繁華。
??這時裏正迎了過來，參見狄大人，說出事的那戶人家在莊子最北麵，還有幾裏路才到；狄仁傑一行爬山疲憊不堪，衣服都濕透了，汗流浹背。
??狄仁傑不顧疲憊，命裏正帶路去那戶人家，正在此時，忽然刮起了一陣黑風，緊接著也沒見多少烏雲，豆大的雨點就“劈劈啪啪”砸了下來！
??狄仁傑茫然不知所措，裏正說：“大人，就在前麵不遠，有座酒樓，剛剛開張不久，掌櫃的手藝十分好，附近幾個鄉的鄉民都趕來品嚐，何不進去歇歇腳，吃點東西，避一避雨？”
??狄仁傑本不想休息，看看雨點越下越大，風也一陣緊似一陣，隻得同意進酒樓避雨。
??這時剛到飯點，酒樓裏已經賓客滿座，一是因為慕名而來的食客多，二是許多人來避雨，順便吃個飯。
??裏正一看沒座位了，連忙叫來小二，說要一張桌子！
??小二感到為難，實在沒處安排，就去稟報老板，老板一看是裏正，卻不過情麵，就在緊靠廚房的地方騰出一塊地方，擺放了一套桌椅，請裏正幾人入座。
??裏正命小二先端來一個火盆，讓大家烤一烤有點濕的衣服，然後拿起菜單準備點菜。
??狄仁傑忙說：“裏正大人，不需要吃飯了，我們坐一會，喝杯茶，等雨停了就走。”
??裏正笑道：“我知道大人清正如水，可這雨一時半會不得停，總要吃飽了肚子才好辦案吧？”
??狄仁傑聽了，暗暗朝狄春點點頭，狄春會意，也點點頭，等會吃完飯就搶先去結賬。
??裏正繼續埋頭點菜，狄仁傑趁機四處打量，隻見店堂裏四處都是新的，看來開張沒多久，大廳木柱上貼著一副對聯：四大菜係無一不精，天南海北全都會做。橫批：天下美食。
??狄仁傑看了微微一笑，這酒樓老板口氣也大了點！
??一杯熱茶下肚，衣服也幹了，渾身暖和；這時裏正點完菜，發現狄仁傑在看對聯，笑道：“大人，這裏廚子名叫周正洪。十年前，周正洪機緣巧合下得到一位前輩的指點，烹飪之道略有小成。他在別人的飯店酒樓幫忙曆練，後來，他拿出自己積攢多年的銀兩，開了這家酒樓，定名為‘望山樓’。”
??狄仁傑笑道：“這副對聯口氣不小，隻是不知道這誇下海口的掌櫃有沒有幾把刷子？”
??裏正答道：“這周正洪還真有些本事，硬生生地借著自己的機靈勁兒和這幾年的努力，把客人要求的菜肴全做了出來，做得也是鮮嫩味美，色、香、味俱全，食客無不驚歎，拍手稱快！”
??這時一個小二走了過來，先給這桌上冷盤，狄仁傑笑問：“小二，你家掌櫃當真‘四大菜係無一不精、天南海北全都會做’？”
??“我家掌櫃的說了，若是有一道菜他做不出來，門口的對聯就摘下來。我家望山樓開張這幾天，倒是有好多客人想摘，可惜沒人有這個能耐。”小二回答說。
??狄仁傑無書不讀，也看過許多菜譜，笑眯眯地說：“好！那就先給我來一道‘竹外桃花三兩枝’。”小二回答得利索：“行，客官稍等吧！”
??一會兒工夫，小二風風火火地從後廚走出來，手中多了一盤“竹外桃花三兩枝”。周圍的食客看見，好奇地圍上前旁觀。
??狄仁傑一看笑了，周正洪做的這道菜真是巧妙，他用的是一個繪有翠竹的碟子，旁邊正放著三塊帶著點點豔紅的桃花餅。還別說，真有那麽點味道！
??小二臉帶一絲得意，笑問：“客官您看，合您的心意嗎？下一道點什麽呢？”
??狄仁傑端詳著這道菜，說：“倒是有股機靈勁兒！好，這次算他搪塞過去了，第二道，我要點‘春江水暖鴨先知’。”
??“好！”小二走進後廚告訴周正洪，隻見廚房裏很快出來一個夥計，帶著一個木桶，提著一個菜籃，急匆匆走出樓去。
??不一會兒，隻見夥計提著一桶水、帶著一籃子蔬菜回來了，急匆匆地走進後廚；過了一會兒，後廚裏飄出一股鮮香，光是聞一聞，就讓人垂涎三尺。隨即，傳菜的小二小心翼翼地端著一個大砂鍋走了過來，放在狄仁傑麵前的飯桌上說：“客官，您看。”
??小二立刻掀起砂鍋蓋，濃濃的一股香味帶著騰騰的熱氣，散發出來。隻見那砂鍋中，幾片金黃的帶皮鴨肉悠悠然漂在湯上，煞是好看，真有幾分小鴨鳧水的意趣；砂鍋的配菜新鮮翠綠，倒也有幾分江邊柳樹隨風飄揚的滋味；湯汁濃黃，給人一種飽滿厚實之感。
??這時又過來一個小二，放下一個小火爐，將砂鍋放在上麵。砂鍋很快沸騰，鴨肉一塊塊翻滾，真如春江裏群鴨遊水！
??狄仁傑仔細看了一會，笑道：“意境是達到了，隻是刀工還略欠火候！”
??小二笑了笑，轉身欲走，狄仁傑忽然說：“你急什麽？我方才叫了兩道菜，你們上了一道點心，一道湯，主菜還沒做，這讓我如何下口？”
??小二得意洋洋地問：“那您還想叫什麽？”說著，他看了一眼砂鍋，一臉的得色。
??狄仁傑想了想，說：“很簡單，那就來道下麵的兩句詩‘蔞蒿滿地蘆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時’吧。”
??小二哈哈笑道：“我就知道您說這兩句，我家掌櫃的已經準備好了，您看，現在正是時候！”小二拿起一雙筷子，在砂鍋裏撥拉了幾下，將鴨塊撥開，忽然一塊塊白花花的河豚肉，從鍋底翻騰了上來。看這架勢，真好似河豚在水中遊動，上下翻飛，正是那‘正是河豚欲上時’！
??小二一臉得意的表情，他看了一眼狄仁傑，又說：“‘蔞蒿滿地蘆芽短’我想就不必說了吧！老人家，您知道的。”
??狄仁傑點了點頭，微微一笑，拿起筷子，在砂鍋中一撈，果然浮上來蔞蒿！
??小二繼續說：“我家掌櫃的早就料到了，他特意讓我派個夥計，去取活江水以及新鮮的蔞蒿，正是想到客官會點這個！”
??狄仁傑頷首笑道：“你家掌櫃的是有點急才，有道是‘螞蟻上樹，猴子爬杆’。最後一道菜，就讓他給我們來一道‘猴子爬杆’吧。不過我有一點要求，必須讓你家掌櫃的現場做出來。”
??小二略顯一絲驚訝，心想這還鎮不住你？不過，他對掌櫃的周正洪的廚藝絕對有信心，答道：“好的，客官！不過我得先問問掌櫃的。”說完，小二快步走進後廚。
??周正洪滿懷自信，一聽狄仁傑的要求，決定現場做就現場做！他招呼夥計搬來廚具，準備原料，開始做菜。狄仁傑和裏正一起走進後廚，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隻見周正洪先將烙好的白麵餅“噌噌噌”飛快地切成細條，然後把雞蛋液與切好的餅條拌勻，倒進油鍋裏，一起翻炒，最後，放入佐料，翻炒均勻。
??不一會兒，隻見一盤猴子爬杆餅條出鍋了，色澤金黃，鬆軟鮮香，周正洪親自端到狄仁傑一行的桌子上。
??酒樓裏食客們好奇地來圍觀，無不叫好稱讚。周正洪指著盤子對狄仁傑自信地說：“這份猴子爬杆，有虛有實，有動有靜，也算是一道名菜，先生您果然見識非凡！”
??但是狄仁傑看都沒看這盤菜，就揶揄道：“你這就做好了？嗬嗬，果然還是欠火候。你這道菜，猴子有了，杆也有了，可我怎麽沒看到猴子爬杆呢？我要你現場做，個中奧秘，皆緣於此。而且，你做的這小猴，怎麽連眼睛都沒有啊，哈哈哈。”
??這……”周正洪頓時啞口無言。
??狄仁傑忽然來了興致，再次走進後廚，命夥計取來鮮蝦、竹筍，佐料若幹，然後說：““這真正的猴子爬杆，其實是這樣的。”狄仁傑提刀切筍，較於周正洪，狄仁傑刀工更慢，更柔和，但切出來的筍條卻十分整齊。
??狄仁傑將筍條倒入鍋中，竹筍“劈劈啪啪”地經油一炸，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發散出來。這香味，相比之前的猴子爬杆，更具一股清香，別有風味。幾分鍾後，狄仁傑將炒好的竹筍收入盤中，然後他再起油鍋，將佐料撒入鍋中，霎時間，奇香四溢。
??接著，狄仁傑又放入竹筍，炒拌均勻，再迅速將活蝦傾盆倒入鍋中；隻見活蝦受不住高溫煎烤，蝦腳自然彎曲，竟然抱住竹筍，向上躥動！一雙雙小蝦眼，真給人一種小猴在杆上玩耍的奇特感覺，卻正像那“猴子爬杆”！
??“好！”跟進來圍觀的食客紛紛拍手稱讚，周圍聚攏的人越來越多，潮水般的叫好聲四麵而來。狄仁傑將這盤真正的猴子爬杆放在周正洪麵前，周正洪看得呆若木雞，而後麵紅耳赤，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年輕人啊，謙受益，滿招損。做一個名廚，可以有傲骨，但不能有唯我獨尊的狹隘，不能固步自封！”
??狄仁傑說完，笑眯眯地走出去，和隨行的幾人吃起飯來，周正洪呆了半天，走出來對狄仁傑深施一禮，感謝教誨。
??等大家吃完飯，雨也停了，狄仁傑讓裏正帶路，迅速趕到王家。
??一進了堂屋，狄仁傑就看到倒在血泊裏的王老漢，裏正介紹老漢名叫王誌華，正是這家的主人。仵作上去驗屍，王老漢明顯是被人用利器所殺，脖子上有一條深深的刀痕。
??狄仁傑快步走進臥室，發現臥室裏又有兩具屍體。裏正跟來介紹說，一具女屍是王家兒媳王田氏，她全身並無傷疤，隻是麵孔醬紫，眼睛暴突，脖子上有一條印痕，明顯是被繩索緊勒窒息而死。另一具屍體是男屍，裏正卻說不認識。
??狄仁傑不由得大惑不解：裏正在路上說過，王家兒子叫王致勇，是一個農民，粗手大腳的；而這具屍體竟然是一個白麵書生，細皮嫩肉。
??仵作上前查驗，這個死去的書生全身上下竟然沒有一點兒傷痕，隻是臉色酡紅，嘴鼻裏有隱隱的血跡。狄仁傑吩咐裏正去找來王家的鄰居辨認，竟無一人認識這白麵書生。
??這時隨行的捕快來報，經過搜查，在廚房裏又發現了一具男屍！
??狄仁傑連忙帶著裏正去辨認，正是王家的兒子王致勇，他胸腹部被人用利刃捅了三刀，其中有一刀正中心髒！
??狄仁傑讓裏正介紹下王家成員的情況，裏正說：“王家老漢名叫王誌華，妻子早逝，王家本來隻剩下父子二人相依為命。就在去年，王老漢給兒子王致勇尋了一門親事，娶回一個新媳婦，這媳婦名叫王田氏，是鄰村的一個小地主寧成工的女兒，寧成工看中了王致勇的勤勞老實，所以將女兒嫁給他。
??這時鄰居們走來說，在王家父子被害的前三天，親家寧成工曾氣勢洶洶地來過，還帶著兩個兒子和一大幫家丁……狄仁傑吩咐捕快立刻去傳寧成工。
??仵作走了過來，稟報說：“大人，屍檢完畢，據我推斷，兒媳王田氏死得最早，從屍體腐爛的程度看，是死在三天前，因繩索勒住氣管窒息而死；書生死得比王田氏晚一些，是在兩天前，死於砒霜中毒；王家父子死得最晚，死於裏正報案的前天夜裏。從傷口形狀、深度來看，兩具男屍死於同一把刀下。”
??狄仁傑沉吟道：“四個人，死在三個不同的時間，又是三種不同的死法，究竟怎麽回事？這書生究竟是誰？”無人敢回答。
??等了半個時辰，捕快帶來了寧成工，狄仁傑問道：“寧成工，三天前你帶著兒子和家丁，來王家是怎麽回事？你可知道，就在當夜，王家三口陸續被害？”
??寧成工臉色很不自然，說：“大人，兩天前，王誌華和王致勇突然去了我家，說我家閨女王田氏上吊自盡了，讓我去看看。我一聽氣壞了，心想肯定是他家狠心折磨我女兒，才逼得她上了吊。我操起家夥就要痛打這父子倆，他們見這陣勢，趕緊逃了。
??然後我喊來兩個兒子和家丁，要去給女兒報仇。我們趕到王家，王誌華拽著我走進了王致勇和王田氏的房間，我一看就驚呆了！隻見王田氏還在房梁上吊著，還有一個書生躺在他們床上，滿臉是血。
??我一下明白了是怎麽回事！這時丁王致勇在我耳邊小聲說‘嶽父，我昨天原本打算出趟遠門，走到半路想起忘了帶雨傘，等我回到家，想不到王田氏和這書生正在翻雲覆雨！我一怒之下，就捂住這書生的嘴掐死了他，然後摔門而去。等我爹今天一開門，王田氏她竟然上吊了！’
??我不等丁王致勇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老爺您想想，自家女兒做出了這等事情，我的老臉往哪擱，怎麽還敢再鬧下去？”
??命案未破，竟然又出奸情，而且王老漢和王致勇夫婦都死了，死無對證，狄仁傑發現這案情越來越複雜了！
??王家這邊的線索算是斷了，狄仁傑沉思良久，看來隻有從這白麵書生的身份上著手了。於是，狄仁傑下令立刻張貼榜文，讓人來認領書生的屍體。到了傍晚時分，有一個年逾五十的老人跑過來，不顧一切地撲到書生的屍體上，大喊一聲：“我的兒啊，是誰害了你啊，我的親兒啊！嗚嗚嗚……”
??一名捕快悄悄地告訴狄仁傑，這個來認屍的老頭是城裏臭名昭著的算命先生，名叫卞建成，常常幫人看風水算命，為了賺錢胡說一氣，往往不準，但是照樣收錢！
??這時卞建成痛哭著說，兒子三天前從家裏出發，說是出門訪友，沒想到竟死於非命！
??狄仁傑仔細打量算命先生卞建成，隻見這個老頭兒把全身包得嚴嚴的，還裹著圍巾，渾身大汗也舍不得脫下一件衣服，十分詭異。狄仁傑把他兒子死在王田氏閨房的事告訴了他，沒想到卞建成一口否認，說兒子住在離王家三十多裏遠的老家中，沒有機會接近王家，說他們偷情純屬造謠。
??狄仁傑想了想，命捕快們把卞建成和幾具屍體帶回衙門，慢慢審理。
??回去後，狄仁傑再次提審卞建成，想不到他這次變了說辭，說自己經常在城裏，不太了解兒子的情況，對兒子是否和王田氏有奸情，渾然不知！
??狄仁傑對卞建成的轉變非常驚詫，想了想命衙役先把卞建成帶下去休息，然後狄仁傑走進停屍房，仔細觀察四具屍體，想不到竟有了一個重大發現--在死者王誌華右手食指的指甲縫裏，竟然嵌著一小塊肉皮！狄仁傑初步斷定這肉皮極有可能是從凶手的身上抓下來的，立刻派出捕快去王家周圍查訪，有沒有人見到卞建成在王家出沒過？並且另派捕快去卞建成家裏搜索。
??到了晚上，捕快回報，就在王家父子被害的前一天傍晚，有人看見卞建成淚流滿麵地從王家莊往城裏走。
??狄仁傑當機立斷，立刻提審卞建成！
??卞建成很快來到大堂，狄仁傑看看他，仍然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就派狄春上前，把他的圍巾一把扯了下來！
??卞建成大驚，連忙伸手去捂脖子，狄仁傑喝令衙役把他的手拉開，卞建成的脖子上赫然露出一塊傷疤！
??狄仁傑大喝一聲：“卞建成，你脖子上的傷疤是哪裏來的？還有捕快從你家裏搜出來的血衣和長刀是怎麽回事？”
??“啊？”卞建成張大嘴巴，瞠目結舌！
??狄仁傑命衙役把搜出來的血衣和長刀扔在他的麵前，卞建成看得渾身發抖，突然情緒失控，瘋狂地吼道：“是我殺了人！是我殺了王家父子，誰讓他們殺死我兒子的！”
??狄仁傑提筆錄口供，卞建成說出一番話來，滿堂震驚！
??一天晚上，王致勇和媳婦鬧別扭，王致勇憤怒之下對著王田氏又打又踢，直到打累了才去睡覺。而王田氏在家裏受寵慣了，受此羞辱，一怒之下竟懸梁自盡了！
??第二天早上，王家父子才發現媳婦已經死了，這事要是被凶悍的寧成工知道，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無奈之下，王誌華隻得拿著兩錠元寶去找熟識的算命先生卞建成，要他幫忙出個主意。卞建成見有銀子可賺，貪圖報酬，就給王誌華出了一個歹毒的主意，要他們騙來一個過路男人，把他害死，再偽裝成和王田氏通奸的假象，借以脫罪。
??當天下午，王家父子就按照卞建成的主意，在家門口攔住了一位路過書生，說是不識字，想請書生幫忙寫一封書信。書生經不起王誌華恭維和哀求，就前去幫忙。
??書信寫完，王家父子熱情請書生吃飯，書生醉酒後，王家父子把摻有砒霜的茶水灌進了書生肚裏。書生昏睡中慘叫幾聲，七竅流血而死。王家父子便把書生的屍體挪到王田氏的臥室裏，造出他們通奸的假象。
??次日，親家寧成工聽了王誌華和王致勇的說辭，前來興師問罪，卻發現女兒做了苟且之事。寧成工害怕丟人現眼，隻得答應王家把女兒屍體偷偷埋掉。傍晚時分，算命先生卞建成心想自己的錦囊妙計應該奏效了，就偷偷地進了王家去看看，準備再要一筆報酬，可當他看到那白麵書生的屍體時，不由得目瞪口呆，原來那被毒死的書生，竟是他的親生兒子！
??卞建成見此情形，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萬分悲痛地回到自己的住處，越想越氣，越想越恨，於是帶著刀趁夜爬進王家大院裏；他先暗中襲擊，殺死了在廚房裏喝水的王致勇，然後，又潛入堂屋殺死了王誌華，但王誌華臨死之前狠命地抓了他一把，生生地抓下一塊皮肉來。
??狄仁傑命卞建成畫押，狄春在旁感慨道：“世人莫害人，害人終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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