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九九章 尚書女跋扈橫行 狄仁傑巧計懲凶
大地動後,狄仁傑哀憫百姓,具表朝廷,減免稅賦。
??皇上準奏,下令免掉越州下轄的縣鎮三年稅賦。
??狄仁傑大喜,在越州普施德政,鼓勵農桑,與民休息,三年後,越州城物阜民豐,繁華熱鬧。大街上的各種店鋪鱗次櫛比,路麵上擺小攤的也不少。
??這天,越州城最繁華、人群最擁擠的大街上,有兩匹高頭大馬從北麵拉著馬車疾馳而來,一路塵土飛揚,行人紛紛避讓。
??湊巧的是,大街南麵也飛奔來兩匹駿馬,同樣拉著馬車;兩輛馬車險些撞在一起,馬上乘客大驚,紛紛緊勒韁繩,馬兒人立長嘶,但總算避開了一場馬毀人亡的慘劇。
??北麵駕馬車的白衣公子張口就罵:“好狗不擋道,你眼睛瞎啦!怎不早點避讓?”
??南麵駕車的是個仆人裝束,不敢回嘴,但隨即馬車車廂裏鑽出來一個俊俏公子,指著白衣公子大罵:“你好大的狗膽,竟敢辱罵本公子的仆人?!”
??白衣公子仔細一看,對麵那俊俏公子雖然滿麵英氣,但有股脂粉氣隱隱飄來,再細看,雙耳耳垂上各有一個耳洞;白衣公子哈哈大笑:“什麽公子?原來是個小娘們兒!”
??這一句話卻是觸到了俊俏公子的痛處,她果真是一名女子,而且大有來頭,是當今禮部尚書許敬宗的女兒許淑嬡,自幼胸懷大誌,恨不得身為男兒,好做出一番轟轟烈烈、驚天動地的大事業來;許淑嬡自憾生為女人,平日不喜女裝,隻愛做男裝打扮。隻因近日得了兩匹好馬,就讓家丁駕著馬車出來四處遊玩,誰知不但險些撞了馬車,還叫人一眼看穿了真麵目!
??一看白衣公子油腔滑調地笑著,許淑嬡怒極,她依仗父親的權勢,驕橫慣了,此時玉手一揮馬鞭,一鞭子就抽在了白衣公子麵如冠玉的麵頰上!
??白衣公子臉上頓現一道血痕,伸手一摸滲出了鮮血,不由得怒吼道:“賤人竟敢出手傷人,本公子跟你拚了!”這時候他身後馬車車廂裏鑽出一名青衣公子,一把將他拉住,勸道:“崇文,算了,好男不跟女鬥!”然後低聲道:“我看這女子似乎大有來頭,還是別招惹為妙!”
??白衣公子平時最在乎自己的臉,他不聽同伴的青衣公子,吼叫道:“難道我的來頭就小了?非教訓教訓這個賤人不可!”說完揮起馬鞭沒頭沒腦地朝許淑嬡抽過去!
??許淑嬡急忙躲閃,好在她也會些武功,讓過頭臉,右手被抽了一鞭;白衣公子正亂抽馬鞭,忽然許淑嬡馬車後麵衝過來一騎黑馬,馬上一位黑衣武士,隻一伸手就抓住了白衣公子的馬鞭,一把將他扯下馬來,摔倒在地!
??許淑嬡一看大喜,下令道:“衛士,給我往死裏打!”
??黑衣武士鷹隼一般從馬上跳下來,撲在白衣公子身上,拳打腳踢,打得白衣公子昏死過去!
??白衣公子的朋友青衣公子連忙過來勸架,也被打倒在地!圍觀的百姓見黑衣武士凶悍,沒人敢拉架。
??一陣大亂,雙方的馬匹都受了驚,高聲嘶叫,馬蹄胡亂踐踏,路邊的小攤子被踩壞不少,一個小男孩來不及避開,被一隻馬蹄踩斷了左腿,痛得嚎啕大哭。
??許淑嬡在一旁得意洋洋地圍觀,忽然感到右手一陣火辣辣地疼,低頭一看,右手現出一道血痕,那是被白衣公子一鞭子抽的。
??許淑嬡大怒,對黑衣武士說:“我們走,去給我查那個賤男人的底細,今天這事兒沒完!”說完坐上馬車,車夫駕馬,武士護衛,揚長而去。
??圍觀的百姓這才敢把白衣公子和青衣公子救起來,二人怒氣難消,一起來找狄仁傑告狀。
??狄仁傑問起二人姓名,白衣公子叫裴崇文,是越州城首富裴文正的兒子;青衣公子叫許守信,家裏也是開當鋪的富戶。
??狄仁傑又問大人者是誰,裴崇文和許守信都答不出來,狄仁傑隻好先記錄下來,派衙役上街查訪。
??再說許淑嬡坐著馬車到了客棧,武士許三換了身衣服,戴上鬥笠出去查訪,很快就摸清了白衣公子和青衣公子的底細,回來稟報許三,手白衣公子叫裴崇文,是越州城首富裴文正的兒子;青衣公子叫許守信,家裏也是開當鋪的富戶。
??許淑嬡聽了一怔,說:“越州首富?怪不得那麽囂張呢!哼,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他家主要做什麽生意?”
??許三回答:“裴家是越州最大的米商,城裏有六七成的米鋪都是他們裴家開的。”
??許淑嬡摸著右手的血痕想了想,說:“許三,你帶上銀票,收買那些給裴家供米的人,弄批老鼠藥,全給我摻到他家米鋪的米裏!”
??許三嚇了一大跳,小心翼翼地說:“小姐,老鼠藥會吃死人的。不如弄批砂子摻在米裏,打擊他們的商譽和誠信,再煽動買米的顧客鬧事,這樣既不會鬧出人命,小姐的一口惡氣也出了。”
??許淑嬡想了想,揮了揮手說:“就照你說的辦吧,幹得利落點!”
??許三辦事效率極高,很快就讓裴家所有的米鋪進的大米都被摻上了砂子!
??買米的不僅有普通老百姓,也有不少富商和大官,吃出了米飯裏有砂子,紛紛來找裴家算賬;最慘的是越州司馬錢大人七十歲的老娘,被米飯裏的一粒砂子崩掉了“碩果僅存”的一顆大牙,氣得錢大人派兵暫時封了裴家所有的米鋪,要裴文正給大家一個交代!
??裴文正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隻好先解決問題,拿出大筆銀子重新進了一批上等的新米,給所有顧客換回了砂米;再高薪雇了大批的人手把砂米裏的砂子淘出來,最後又備下了一份極重的厚禮,親自到錢大人府上去登門道歉,錢大人才讓裴家的米鋪重新開張。
??許淑嬡躲在客棧裏,知道裴府損失慘重,心中的惡氣總算消了!第二天悄悄離開了越州城,回神都洛陽去了。
??裴老爺裴文正和兒子裴崇文一起來找狄仁傑報案,請神斷狄大人查出凶手。
??狄仁傑非常重視,告訴裴家父子,那天打人的蠻橫主仆已經查明,是禮部尚書許敬宗的女兒許淑嬡,親自動手的,是許淑嬡的衛士許三,但是裴家大米裏被人摻了砂石,還有待查證,是不是許淑嬡幹的。
??裴文正和兒子裴崇文隻得垂頭喪氣地回了家,自認倒黴。
??沒想到過了三天,父子二人正在家裏喝悶酒,忽然家丁稟報,狄大人微服來訪!
??裴文正大喜,立刻親自出迎,讓後進客廳奉茶。
??狄仁傑說:“裴員外,已經查明,你們家米鋪出事的頭天深夜,更夫張老四路過一家米倉,看見了武士許三背了一袋砂石進了米倉,第二天供米的把米送到你們米鋪裏,就出事了!”
??裴文正驚道:“狄大人,這可如何是好?許淑嬡為何如此狠毒?”
??狄仁傑歎息道:“許淑嬡在京城裏就是出了名的跋扈,依仗父親許敬宗受皇帝的寵信,為所欲為,非但百姓,一般的大臣都對之側目!起因就是你兒子那天駕馬車和許淑嬡的馬車險些相撞,打了一架!”
??裴文正一聽,心裏涼了半截,直埋怨兒子:“自古道窮不與富鬥,富不與官爭,你怎麽傻到去得罪官府的人,看來這個黑鍋隻有我們自認倒黴扛下來了!”
??裴崇文也是一根筋的倔脾氣,怒吼道:“不,我不認!當官的就能一手遮天?哼,有錢能使磨推鬼,我就不信用銀子砸不死她!”
??裴文正想了想,問狄仁傑:“大人,這事的原委你都知悉,確實不怪我們家,你向來秉公執法,隻要幫我家出了這口惡氣,花多少銀子我都願意!”
??狄仁傑笑道:“我向來不貪銀子,你是知道的,不過這許敬宗的女兒也太跋扈了,我久欲懲治她一番!你舍得花錢時間就好辦了,我修書一封在此,我走後你們父子慢慢看,若要出氣,依此計行事,必然有用!”
??說完狄仁傑告辭走了,裴文正和裴崇文仔細看完長信,拍腿叫絕,第二天裴崇文就騎快馬出發,趕赴神都洛陽。
??十幾天後的一個晚上,裴崇文懷揣著厚厚的一遝銀票悄悄進了趙禦史家中的書房。
??趙禦史與裴文正是世交,裴崇文說:“趙世伯,這次您一定要狠狠地在皇上麵前參許尚書一本,他縱女行凶,在大米裏動手腳,差點鬧出人命來!越州司馬錢大人的老母親就受了傷,險些喪命。還有許淑嬡在鬧市飆馬,踏傷路人,傷了百姓的孩子還不管治療!”說完裴崇文把那遝銀票往趙禦史麵前推了推。
??趙禦史歎了口氣說:“崇文,你怎麽能證明是許淑嬡讓人在米裏動手腳的呢?那個打更的張老四敢出來作證嗎?那個被認出的武士許三會承認嗎?至於飆馬打架,我要是為了這麽點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兒去動本參奏,不也太兒戲了嗎?隻能怪你運氣不好,得罪的是許淑嬡,她向來心機深重,自私狹隘,睚眥必報!除了她爹許尚書,能治她的恐怕也隻有當今皇上了!”
??裴崇文大為失望,說:“就此罷手,小侄不甘心啊!家父也咽不下這口氣!”
??趙禦史也“不甘心”賺不到那一大遝銀票,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一個妙招,說:“崇文,如今後宮最得皇上寵愛的,除了則天皇後就是劉貴妃,她是許淑嬡的遠房親戚,但這姐倆自小就水火不容,感情極差。過兩天就是劉貴妃的生辰了,你進獻一份重禮,托她在皇上耳邊吹吹‘枕頭風’,挑撥皇上教訓許家一番,或許有用!”
??裴崇文很是為難,問:“皇宮裏珍寶如山,什麽東西劉貴妃能看上眼呢?”
??趙禦史笑了笑,問:“崇文,你此次進京,你父親除了銀票還讓你帶什麽來了?”
??裴崇文一驚,趙禦史果然老謀深算,隻好說:“還讓我帶了傳家之寶——珍珠衫。”
??趙禦史笑道:“我也知道你家有珍珠衫,宮裏卻沒有這個東西,你交給我,我替你出氣。”
??裴崇文暗暗佩服狄仁傑,在信中就交代了,非大量的銀票不能打動趙禦史,非珍珠衫不能實施計謀,於是隻好回到客棧,取來珍珠衫,交給趙禦史。
??趙禦史收到珍珠衫,第二天立刻進宮,獻給劉貴妃;劉貴妃喜出望外,珍珠衫功能美容養顏,對女人保養最是有用!劉貴妃就問趙禦史需要幫什麽忙?趙禦史就把裴家請托的事告訴了劉貴妃。
??劉貴妃收到珍珠衫非常高興,天天穿在身上,除了睡覺和沐浴,一刻也舍不得脫。而劉貴妃絕對守信,絕不白得人便宜,在皇上最煩心的時候,添油加醋,火上澆油狠狠地告了許尚書父女一個大黑狀,當時就激怒了皇上,火速召許家父女進宮!
??因為皇上召見得太急,許淑嬡忘了換衣服,身著男裝就匆匆和父親進宮了。皇上一看,火就上來了,嗬斥道:“你雖不是朝廷官員,但也是個官家小姐,整天打扮得不男不女的在鬧市飆馬打架,朝廷顏麵何存?律法威嚴何在?聽說你還往老百姓吃的米裏摻砂子,太膽大妄為了!”
??劉貴妃在旁皮笑肉不笑地說:“摻砂子的事情沒有證據,就先別追究了。不過表妹你還是應該老老實實做個大家閨秀,學些針線女紅。你長得這麽漂亮,打扮起來還不得是絕世美女?你要是沒有首飾釵環呢,表姐我可以送你一些,反正我多的是。不過我身上這件珍珠衫,可就舍不得割愛給妹妹嘍,這是稀世珍寶,天下唯此一件!”
??許淑嬡聽劉貴妃這麽一顯擺,才注意到她穿了一件珠光閃爍的珍珠衫,她雖然不喜歡穿女裝,但見到這樣的寶物,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許淑嬡眼尖,立刻看出了珍珠衫上的一點小瑕疵。
??皇上教訓完了,劉貴妃嘲弄夠了,就喝退許家父女回家。在出宮的路上,許淑嬡跟一個平日裏要好的宮女打聽到了珍珠衫是一個姓裴的富商送的壽禮,頓時明白了今天這頓侮辱的來源了,心中暗暗發誓絕不善罷甘休!
??回到家中,許敬宗許尚書也忍不住狠狠罵了女兒一頓,命她乖乖呆在家裏,不許再出去闖禍。還買了一大堆首飾,讓女兒換回女裝。
??這天許淑嬡正坐在客廳裏發呆,心裏捉摸著怎麽報複裴家,忽然看見衛士許三匆匆來找父親許尚書,許淑嬡喊住許三問怎麽回事?許三說,刑部報喜,他們終於抓住了朝廷緝捕多年的盜墓賊龍三爺,刑部尚書大人已經去刑部提審了!自己稟報主人一聲,讓許尚書提前進宮報喜邀功。
??許淑嬡起先覺得和自己沒關係,可是她想到那件珍珠衫,心中忽然有了個絕妙好計。
??這天深夜,許淑嬡帶著許三悄悄進了刑部大牢,獄卒大多認識她,沒人敢阻攔。許淑嬡進了關押著龍三爺的單間,龍三爺盤膝倚牆坐著,雙目緊閉,一動不動。
??許淑嬡冷笑道:“真不愧為天下第一盜墓賊,死到臨頭,還如此鎮定!你這輩子幹過多少次偷墳掘墓的大案子,自己都記不得了吧?刨墳挖墓,損盡陰德,罪大惡極,你這回是死定了!”
??龍三爺仍是一動不動,好似根本沒有聽見。
??許淑嬡接著說:“但死也有很多種死法,按照律法,你可是要被五馬分屍的,身體四分五裂,肝斷腸流!”
??龍三爺還是沒睜眼,但雙眼眼皮明顯一跳,緊緊咬住了雙唇。
??許淑嬡笑了,她知道事情遊戲,說:“我不再廢話了!一句話,你跟我做個交易,我保你條全屍!”
??龍三爺猛地睜開了銅鈴般的雙眼,問什麽交易?許淑嬡湊上去對他耳語了一番。
??龍三爺本來一眼不發,不認罪,但是許淑嬡去過之後,就如實招供,案子很快審結了,他痛快地認了罪。
??刑部很快把卷宗整理好,呈報給皇上禦覽。皇上在禦書房裏看卷宗,劉貴妃坐在旁邊給他斟茶遞水。
??劉貴妃不經意地瞟幾眼龍三爺的罪證,嬌笑道:“喲,這盜墓賊還真偷盜過不少好東西,這贓物的圖畫得還挺逼真!”
??忽然間,劉貴妃眼睛瞪圓了,驚叫道:“皇上!這一副圖,畫的不就是我這件珍珠衫嗎?”
??皇上轉頭看了看愛妃身上穿的珍珠衫,再與圖一對照,竟然是一模一樣!皇上大奇,馬上傳令刑部連夜押解龍三爺進宮,他要親自禦審!
??龍三爺跪在了皇上麵前,大概他自己也不會想到一個盜墓賊會有得見龍顏的這一天。
??皇上拿著贓物圖問:“這件贓物也是你盜墓的時候偷的?現在這件珍珠衫在哪裏?”
??龍三爺從從容容地回答:“這是我大概五年前刨墳的時候偷的,很快就交給同夥出手了,賣了一大筆錢。”他裝作皺了皺眉頭,思索半晌說:“好像是越州一個姓裴的大戶買走了!”
??皇上聲音都顫抖了,指著劉貴妃身上的珍珠衫問:“你快看看,是不是這一件?”
??龍三爺做戲做足,瞪著眼睛仔細看了半天說:“就是這件,這件衣服最難得的是顆顆珍珠一般大!可惜老天爺給人的東西沒有完美的,這珍珠衫右邊袖口正中的一顆珍珠上有一點黑色的瑕疵,不過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皇上扯著珍珠衫的袖子和劉貴妃仔細看,果然正中的珍珠上有一個黑點!
??劉貴妃帶著哭音問道:“這,這是擺在墓室裏的陳列品吧?”
??龍三爺字正腔圓,一字一句地說:“不是,這是我親手從死屍身上扒下來的,而且還是一具腐爛了的女屍!”
??“哇……”皇上立刻嘔吐了,吐得翻江倒海、頭昏眼花!
??劉貴妃尖叫著飛快地脫下了那件珍珠衫扔得老遠,對著宮女太監狂喊:“快準備浴桶,本宮要沐浴,要沐浴!快,快呀!”
??劉貴妃把自己泡在浴桶裏整整一天,浴桶裏還撒了大半桶的新鮮花瓣!
??許淑嬡聽著從宮裏傳出來的消息,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全身內外充滿著報複的快感,報複皇帝的教訓,報複劉貴妃的嘲弄,最重要的是,裴家這下死定了,真是神仙也難救了!
??許尚書見女兒笑得這麽開心,不安地說:“現在皇上龍顏大怒,你怎麽還這麽高興?萬一傳了出去……”
??許淑嬡忍住笑,說:“爹,女兒求您一件事,您說個情,給龍三爺留個全屍吧!”
??許尚書很奇怪,問:“女兒,龍三爺怎麽死,跟你有什麽關係?”
??許淑嬡低聲道:“我答應他的,多認一條罪,許他個全屍!”
??許尚書大驚,轉頭四顧沒有外人,問許淑嬡:“這件事,是你搞出來的?!那張珍珠衫的贓物圖是你偷偷放到卷宗裏去的?”
??許淑嬡又忍不住得意地大笑:“爹,世人重男輕女,那是他們愚蠢!皇上是男人,裴家父子也是男人,可還不都被我耍得團團轉?爹,你女兒不比兒子差!”
??許尚書驚得呆住了,半晌才說:“女兒,你若是男兒身,那還了得?!”
??再說劉貴妃把趙禦史叫來,狠狠地訓斥了一頓,怪他把死人穿過的東西進獻給自己!
??趙禦史莫名其妙,細問原由,頓時大吃一驚,心知此事事關自己的前途和裴崇文一家的安危,當然還有已經收下的銀票,狠狠心一咬牙,出了皇宮。
??趙禦史到家後立刻請來了幾位同僚禦史,將許敬宗父女的惡行說了一遍,人人憤恨,大家商議,聯名參奏許敬宗父女,說許敬宗截留皇家貢品,私通外官,圖謀不軌!許淑嬡依仗父勢,橫行霸道,荼毒百姓!
??皇上還不相信,但是這麽多禦史聯名參奏,隻好派禦林軍去許敬宗家裏搜查,果然查出許多貢品!還有與邊關將領私下通信,議論朝政,這都是朝廷明令禁止的!
??趙禦史又將皇上查抄許府的消息傳出去,洛陽城中,受過許敬宗父女害的民眾紛紛到官府告發,趁機報仇;狄仁傑又及時地從越州發來奏本,告發許淑嬡在越州的種種不法行為,幾下合力,終於扳倒了許敬宗;皇上下旨將許敬宗削職為民,許淑嬡發配邊關,不許回京!
??裴崇文父子對狄仁傑佩服得五體投地,僅僅憑一封書信,狄大人就幫自己報了仇,扳倒權貴,這事在越州傳為美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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