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八章 李世民脫險遇險 秦叔寶救人被貶
程咬金月夜苦追李世民，李世民落荒而逃。
??秦叔寶催馬趕來，勸程咬金放過李世民；程咬金卻一本正經地說：“二哥，我知道你和李淵有舊，但是李淵父子與天下豪傑有仇！紫金山一戰，李元霸打死打傷十八路反王麾下將士無數，這筆仇怎能不報？所以你莫多事，待我去殺那李世民！”
??程咬金大義凜然地說了一番話，秦叔寶無言以對，隻得默默騎馬跟著程咬金走。
??李世民一路疾馳，戰馬跑到天色微明，上了一座山坡，遙遙看見前麵山穀裏有座房屋，心中一喜，拍馬過去想藏匿起來，躲過程咬金的追擊。
??李世民拍馬向前，到了近前一看，那座房屋是座破舊的道觀，觀外柏樹成蔭，觀門上麵有塊匾額，寫著“老君堂”三字；李世民再仔細一看，卻暗暗叫苦，道觀已經是山穀的盡頭，除了來路，別無出路，是條死山穀！
??李世民轉頭再看，程咬金拍馬已經追近，來不及再回頭改道，隻好下馬，把戰馬藏在樹林裏拴好，自己閃身進了“老君堂”。
??進去一看，裏麵一片荒蕪，一個人影也沒有，塵土味撲麵，隻有一個舊的太上老君神像默默在站在神龕裏。
??這時外麵的馬蹄聲越來越近，李世民一慌，四下張望，沒有地方躲避，隻有老君像下有座供桌，供桌上有帷幔垂了下來，情急之下隻得一頭鑽了進去，蜷縮在供桌下一動不動。
??片刻的功夫，腳步聲響起，程咬金和秦叔寶走了進來，程咬金還提著宣花斧，重重地往地上一頓，“嗵”地一聲。
??李世民躲在供桌下嚇了一跳，心知不妙，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禱告：“太上老君在上，弟子李世民落難至此，懇求老君念在同姓的份上庇佑弟子！弟子若能脫難回去，定當重塑金身，再修觀宇，老君庇佑！”
??程咬金提著宣花斧進來四下一看，驚道：“咦？裏麵怎麽空無一人？李世民哪裏去了？”
??秦叔寶有意相助李世民，就勸他說：“咬金，既然這裏沒有，我們去別處找找？”
??程咬金想了想卻搖頭說：“此間四下無路，我眼看著他騎馬過來的，一定在這道觀內。”
??程咬金打量一番，忽然眼神落在那座供桌上，說：“看來看去，隻有這下麵可以藏人，待我掀開供桌看看！”
??秦叔寶連忙勸阻說：“咬金，神靈豈是可以褻瀆的？你在瓦崗寨把大旗叫得飛上旗杆，又曾喊開關門，都是神靈庇佑你的！太上老君威力無比，萬萬不可造次。”
??程咬金一嚇，不敢掀供桌，卻用宣花斧伸到供桌底下一陣橫掃，秦叔寶的嗓子都提到喉嚨口了。
??但是程咬金的大斧一陣掃，卻什麽也沒有碰到，隻得悻悻地走出了“老君堂”。
??李世民也嚇得半死，眼看著明晃晃的宣花斧橫掃進來，卻無處可避，隻得閉上了眼睛。
??但是耳中聽得程咬金的腳步聲往外走去，李世民睜眼一看，自己安然無恙，情知是太上老君顯靈，庇佑自己，無比地高興。
??程咬金悶悶不樂地走出“老君堂”，騎上玉花驄準備離去，不想栓在柏樹樹林裏的李世民的戰馬，聽到同類的馬蹄聲，忽然嘶叫起來！
??程咬金立刻催馬衝進樹林，一看大喜，果然是李世民的戰馬！
??程咬金二話不說，催馬就回，折返到“老君堂”裏，一腳踢開供桌，露出了蜷縮著的李世民！
??程咬金大喜，舉起宣花斧對著李世民就砍，秦叔寶急忙搶步上前，用一對金裝鐧架住宣花斧，喝道：“程咬金！李世民是瓦崗寨的重犯，你如何能擅自殺他？且拿他去見皇上發落才是！”
??程咬金道：“有理。”於是將腰間皮帶解下來，把秦王綁在自己的玉花驄上，自己卻去樹林裏牽出李世民的馬騎了，與秦叔寶望金墉城而去。
??快到金墉城時，忽然兩員唐將拍馬趕來，正是殷開山與馬三保！
??二將見主人秦王射鹿，隨後趕來，轉過一處山坡，卻忽然不見了李世民！
??二將四處尋找，怎奈山上樹林茂密，擋住了視線，找不到秦王！
??一直尋找了一夜，天色大亮，殷開山說：“馬三保，這麽找不是個辦法，這裏的山上樹木太多，就是看見了秦王喊他也聽不見，所謂隔山跑死馬！你我不如上前麵最高的那座山丘，往下看，一目了然。”
??馬三保欣然同意，二將登高一望，果然看見山下有三個人騎馬前而來，一個執斧，一個提槍，一個被捆縛在馬上。
??遠遠望去，那被綁縛之人，外形正是秦王李世民！
??二人大驚，急忙縱馬下山來搶奪，秦叔寶心中本要放走秦王李世民，怎奈程咬金牽住秦王的馬韁繩不放。
??忽見馬三保、殷開山來奪，程咬金大怒，舉斧交戰力敵二將，毫無懼色！
??秦叔寶自然不便旁觀，也拍馬上去，卻不肯下殺手，攔住馬三保打鬥。
??這裏交戰，早有探馬報到金墉城，李密一聽仇人李元霸的哥哥被擒，心中大喜，親率眾將出來接應。馬三保和殷開山二人一看瓦崗寨猛將都出來，料想寡不敵眾，不敢上前搶奪，拍馬逃回本營，領兵回牢口關，急遣探馬飛報入長安去了。
??李世民被綁在馬上帶進金墉城，去見西魏王李密。
??左右大喝跪下，李世民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傲然站立，就是不跪。
??李密一見，拍案大怒道：“孤王舉興兵，追殺奸臣宇文化及，汝弟李元霸竟然毫不講情麵，自恃凶狠，搶奪了我的傳國玉璽！這也就罷了，竟然又要眾王寫降書順表，跪送投降，連親舅舅竇建德都要跪拜他，真真豈有此理！我隻道李元霸這小畜生橫行一世，不料天理難容，被雷劈死了。孤家正要興兵報仇，你卻自投羅網，還有何話可說？”吩咐左右推出去砍了。
??秦叔寶見李密盛怒，不敢求情，連忙看向足智多謀的徐茂公，徐茂公會意，出班奏道：“啟稟皇上，李世民固然該斬，但他與主公曾有恩惠，宜將他暫時囚禁，日後再行發落不遲。”
??李密詫異地問：“孤家與他並無幹涉，有何恩惠於我？”
??徐茂公笑道：“主公請聽其詳，昔日主公在揚州曾被隋煬帝治罪，要殺頭！雖然虧了竇建德、王世充和朱燦救出，但是後來隋煬帝立刻派遣李世民、李元霸追趕；當時多虧了李世民勸李元霸收兵回太原，放過皇上一馬，否則以李元霸之勇，陛下早已遭難了，請三思！自古道有恩不報非君子，今日皇上驟然殺了恩人，必然被天下英雄豪傑譏笑。”
??李密聽說，皺著眉頭思忖一會，下旨道：“既然是軍師求情，且將李世民押往天牢，待我興兵與唐皇李淵決戰時，再拿他祭旗，不必多言。”於是手下把世民押入天牢監禁，多虧了秦叔寶暗中照料，隔三差五地總帶著酒肉去看望李世民。
??再說馬三保派人告急，報入長安，唐高祖得報大驚，，驚慌失措，放聲大哭。
??滿朝文武，感念李世民的為人，紛紛落淚，唯有有殷王李建成與齊王李元吉，暗暗歡喜，少了個爭奪帝位的強敵。
??唐高祖立刻下令百官商議，如何營救李世民？眾官麵麵相覷，束手無策！
??正在憂愁之際，忽然侍衛來報：“魏國公李靖現在午門外候旨。”
??唐高祖聞言，反憂作喜，站起來說：“此人一到，我兒世民有救矣！”
??急忙下令召見，李靖進殿，跪下三叩九拜，三呼萬歲。
??唐高祖問道：“卿如閑雲野鶴，喜歡到處雲遊，今日為何不期而至？”
??李靖答道：“臣素來愛處林泉，但是不敢忘了廟堂之事！臣日前掐指一算，秦王李世民有難，特為此事而來。”
??唐高祖大喜，問有何妙計？
??李靖笑道：“陛下，謀事宜機密，豈可告知大眾？祈陛下降下一道空白聖旨，蓋上玉璽，交付與臣，臣不勞陛下派一兵一卒，保管秦王安然無恙歸來。”
??唐高祖大喜，立刻照辦。
??李靖帶了空白聖旨，回到寓所，自己提筆寫了一通，騎馬竟往曹州而來。
??曹州宋義王孟海公，占有曹州、戴州兩州，兵強馬壯，在十八路反王中實力位列前茅，頗受尊重。
??這一日孟海公坐朝，黃門官啟奏道：“有一道人，自稱三原人李靖，要見大王。”
??孟海公命宣他進來，李靖入朝，參見孟海公。
??孟海公打量打量李靖，儀表魁偉，仙風道骨，心中敬慕，就問：“先生此來，必有要事，乞請賜教。”
??李靖躬身為禮，笑道：“貧道曾遇異人傳授道術，善於呼風喚雨，卜算陰陽，預知吉凶。貧道算定大王乃是真正的帝星，有君臨天下之命造！
??我主唐皇李淵，對貧道言聽計從，聽了我的勸諫，願和大王平分天下，共坐江山！
??現有唐皇李淵的聖旨在此，願與大王結盟，共圖霸業！”
??孟海公大喜，命手下把李靖拿出來的聖旨接過來，呈上來觀看，聖旨是李靖自己寫的，自然與所說的話吻合。
??孟海公看完，麵帶喜色，說：“我知道李淵喪了趙王李元霸，想掃滅天下豪傑，隻怕不易！我如今與李淵約定，共謀大業，事成後以開封為界，開封以東，歸我統治，開封以西，唐皇自領之，先生可能做主？”
??李靖連連點頭，說：“貧道臨行前，我皇李淵一再囑咐我，由我全權做主！此事我先答應下來，等大王出兵後，我立刻回長安，寫好盟約，蓋上玉璽，與大王結盟！”
??孟海公大喜，命手下捧出黃金千兩，要酬謝李靖，並問李靖，出兵先攻何處？
??李靖也不多讓，接過黃金謝賞，緩緩說：“縱觀天下，其他反王或者偏處一隅，或者是烏合之眾，能與大王一戰，逐鹿中原的，唯有瓦崗寨耳！瓦崗寨一滅，其餘反王及六十四路煙塵不足為慮也！就請大王興兵出征，先攻外圍的金隄關，再取金墉城，最是上策，臣這就回長安準備盟約，請我主與大王會盟於開封，平分天下！”
??孟海公大喜，下令擺盛宴款待李靖。李靖推辭道：“大王，飲食事小，霸業為重！臣這就告辭回去，稟報我主，在開封恭候大王得勝之師！”
??孟海公連連點頭，站起來送李靖出殿，隨即點兵，戰將全部出動，親統大兵十萬，直奔金隄關而來。
??金隄關守將單雄信和賈閏甫、柳周臣，聞報商議；賈閏甫說：“單員外，敵軍勢大，隻恐我們關小兵少，抵擋不住！請您速速去金墉城告急搬救兵，我與柳周臣閉關不出，日夜防備，十日之內可保無虞，遲恐有變！”
??單雄信深以為然，親自去金墉城告急搬救兵，囑咐二將小心守關，不可輕易出戰。
??金墉城內，西魏王李密，見單雄信親自來告急，知道軍情緊迫，立刻點起十萬大軍，親自率領五虎大將和百十員副將，來救金隄關，又命魏征和徐茂公，率領其餘將軍把守金墉城。
??秦叔寶身為大元帥，自己從軍出征，臨行前一再拜托徐茂公和魏征，好生對待秦王李世民，不可讓他受到傷害。
??西魏王李密親自率領大軍出征，到達金隄關外，孟海公大軍已經到了，把金隄關圍得水泄不通！
??孟海公麾下元帥尚義，勇武過人，舉著金背大砍刀，騎馬在關外耀武揚威馳騁挑戰。
??西魏大將屈突通一看大怒，舉著長槍，出馬迎戰。
??屈突通一槍刺去，尚義舉刀一格，隨即轉手一刀，橫劈屈突通的脖子！
??屈突通沒想到尚義出手這麽快，急忙把頭一低，卻被尚義一刀砍掉頭盔，落荒而逃！
??尚義哈哈大笑，拍馬就追，屈突蓋怕哥哥有閃失，拍馬而出，挺槍前來接應。
??尚義一看，架起大刀，取出弓箭，彎弓搭箭，一箭直奔屈突蓋麵門而來！
??屈突蓋眼見一條黑線撲麵而來，心知不妙，舉槍杆一擋，卻擋了個空，羽箭“噗”地一聲，射進左胸，血流如注。
??屈突蓋撥馬就敗，尚義又取出兩支弓箭，準備雙箭齊發，射殺兄弟二將。
??對麵陣上，王伯當看得清清楚楚，急忙也取兩支弓箭，幾乎同時和尚義射擊，箭如流星，“當當”兩響，王伯當的兩支箭與尚義的兩支箭撞在一起，墜落下來。
??尚義大吃一驚，不想敵軍有如此神射手，於是勒住戰馬，不敢再追，屈突蓋兄弟逃回軍中。
??齊國遠和李如珪對視一眼，大喝一聲，雙雙拍馬而出，一起來戰尚義。
??齊國遠使大刀，李如珪使一條竹節鋼鞭，雙雙趕到，兩把兵器一齊揮舞，來打尚義。
??尚義刀出如電，一刀砍在齊國遠的大刀上，齊國遠隻覺一股大力襲來，大刀險些脫手而出，刀頭不由自主地往左邊蕩去，正擊中李如珪的竹節鋼鞭！
??李如珪大吃一驚，急忙擋住一刀，揮鞭衝上來，狠砸尚義的頭顱。
??尚義舉刀一架，格開竹節鋼鞭，轉手一刀，直劈李如珪的頭顱！
??李如珪急忙舉鞭招架，不想尚義力大，壓住李如珪的竹節鋼鞭，使出全力往下壓！
??李如珪吃虧在單手持鞭，使不出全力招架，胳膊漸漸彎了下來，尚義的大刀離頭頂越來越近。
??正在危急時刻，王伯當對著尚義又射一箭，直撲咽喉而來！
??尚義聽到箭響，百忙中把頭一偏，王伯當的一箭射穿了尚義的耳朵，耳朵流出血來。
??尚義彪悍，不顧自己受傷，拍馬急追正在奔逃的齊國遠和李如珪。
??秦叔寶一看大怒，舉起提爐槍就要出戰，卻被羅成攔住。
??羅成說：“表哥，你是元帥，不可輕易出戰，待小弟結果了這個尚義！”
??說完羅成拍馬衝出去，正迎著尚義。
??尚義舉刀就砍，被羅成一槍架住，用力一掀，反手一槍直奔咽喉！
??尚義大驚，沒想到羅成出手比自己還快，措手不及招架，急忙又劈一刀，直砍羅成的頭顱！
??羅成不得不收槍回防，心中火起，使出羅家槍法中的精妙招數，圍著尚義猛刺十八槍！
??尚義手忙腳亂地招架，卻被羅成的快槍一槍刺入左肩，鮮血噴出，伏在馬鞍上逃走。
??西魏王一看大喜，把令旗一揮，五虎將帶頭衝鋒，全軍出擊！
??孟海公倉促應戰，也令部下大軍出擊，二十萬兵馬戰成一團。
??瓦崗軍如猛虎下山，金隄關中守軍趁機衝出來夾擊，孟海公部抵敵不住，全軍潰敗而逃。
??瓦崗軍大勝，一齊衝殺過去，如砍瓜切菜一般，殺得曹州兵馬屍山血海！
??孟海公率領殘兵，逃回曹州去了，白做了一場美夢！
??李密下令鳴金收兵，進了金隄關，心中得意，立即降旨犒賞三軍，慶賀勝利。
??秦叔寶心生一計，奏道：“我皇大獲全勝，雖賴人力，但也是天命所歸，宜修善積德，大赦天下。”
??李密點頭同意，親自寫了詔書，赦免瓦崗軍勢力範圍內的罪犯。
??赦書寫道：“頒諭金墉眾臣知悉：孤家親救金隄，皆賴上天之佑，馬到成功，合該賞軍澤民，赦宥一切罪犯。凡已結案、未結案的罪犯，除十惡大罪外，盡行赦除。詔書到時，有司悉行釋放罪犯，欽此遵依！”
??秦叔寶暗暗高興，這麽一來，李世民就該放了；不想李密寫完詔書，忽然想起李世民，心想此人放不得！於是提筆在赦書後麵補上一句：滿牢罪人皆赦免，不赦南牢李世民。
??寫完，派使臣到處傳詔，詔書到了金墉城，徐茂公、魏征等焚香拜讀過了，立即下令獄卒釋放一切犯人，隻留下李世民不放。
??徐茂公收好詔書，私下對魏征說：“魏兄，我早已推算過，李世民乃是真命天子，你我日後歸唐，俱是他殿下之臣！如今他監禁在南牢，應當及早救他才好，怎奈西魏王赦書後麵，又加上一句不放李世民，你看如何是好？”
??魏征接過赦書看了半晌，笑道：“這個不難，可將句中‘不’字上，豎出了頭，下添一畫，改作‘本’字，變成‘本赦南牢李世民’，便可以放他了。”
??徐茂公拍手稱善，二人隨即改了赦書，令從人帶了秦王的逍遙馬、定唐刀，同去牢中見秦王李世民。
??二人將改詔私放走李世民一事告知，秦王李世民喜出望外，再三拜謝。
??徐茂公說：“主公，臣等不久亦歸輔主公，此刻不宜多說，天機不可泄露！如今事在緊急，恐西魏王收兵回來，就難以脫身矣！請主公火速離去。”
??秦王十分感激，提刀上馬，拱手辭別而去，魏征一路騎馬護送，送出金墉城。
??果然過了兩天，西魏王李密統帥大軍凱旋歸來，問起李世民怎麽樣了？
??徐茂公奏道：“陛下詔書後麵有批語：滿牢罪人皆赦免，本赦南牢李世民，故而臣已經放他走了。”李密聞大怒，喝道：“速取詔書我看。”
??徐魏二人連忙取來獻上，李密細細看詔書，有篡改的筆跡，看字跡竟然是魏征的！
??李密拍案大怒，喝道：“都是你二人弄鬼，欺瞞於朕！速速推出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刀斧手過來就捆綁二人，秦叔寶等大驚，跪了一地求情。
??羅成向來佩服徐茂公，不停地磕頭，願以軍功替二人贖罪；李密沉吟半晌，知道眾怒難犯，就下旨道：“徐茂公、魏征私改詔書，罪在不赦！本當處斬，姑念有功在前，饒你們一死，趕出金墉城，永不錄用！”隨即喝令侍衛將二人火速趕出城去，連行李都不讓帶！
??徐茂公也不多說，連連冷笑，往外就走；二人到了城外，徐茂公寫詩一首，貼在城門上，詩曰：坐穩江山逞豪強，全忘當年落魄樣，趕走左右兩丞相，再逢強敵誰商量！
??貼完詩紙，徐茂公和魏征對著送行的眾將一拱手，上馬就走！去投奔李世民去了！
??眾將戀戀不舍地看著二人離去，全都怏怏不樂，各自回府；守城門的士兵連忙把詩紙揭了，送給李密觀看。
??李密看了詩句大怒，立刻派秦叔寶、羅成出城追趕徐茂公和魏征，要拿他們回來，以正國法。
??秦叔寶和羅成怎肯去抓二人？騎馬出城，在山中撕混了一日，打了些獵物，回去複命說：“臣等追趕二人，早已逃遠，並無蹤跡，不知去向。”
??李密大怒道：“好個奸黨，明明私情賣放，還敢欺瞞本皇！”喝令左右武士綁這二人，推出斬首。
??殿前閃出程咬金，大叫道：“皇上，這可使不得！你也不想想，你這皇帝是怎麽來的？如今如此無情，動不動就要殺人？不妥不妥，實在不妥！”
??李密怒極，大喝道：“好個匹夫，焉敢奚落皇上！”吩咐左右，一並把他推出斬首。
??嚇得兩班文武，一齊跪下保奏：“陛下息怒，且看他三人從前的戰之功，免其一死，貶為庶民可也。”
??眾文武再三保奏，李密怒猶未息，說：“既是眾卿力保，將三人削去官職，永不複用。”
??三人勉強謝恩而出，程咬金一路嚷嚷道：“還有這樣可笑的人！我主動讓位給他做皇帝，如今他倒作威作福起來了，豈有此理！”
??秦叔寶勸道：“事已如此，說也無益，不如商量個去處。”
??羅成慨然道：“表哥，憑我三人的本事，隨便去哪家反王處投奔，他不歡迎？”
??程咬金附和道：“幹脆我們拉些人馬，就讓秦二哥稱王，省得受人鳥氣！”
??秦叔寶沉吟道：“我有意去投奔秦王李世民，二位意下如何？”
??羅成還沒說話，程咬金連連搖頭說：“不去不去！我幾次要殺李世民，他怎肯饒我？”
??秦叔寶無言以對，羅成說：“我看這樣吧，表哥和程咬金的母親已經過世了，隻剩下我的老母健在，我們不如帶上我母親，先去各處遊覽，等待機會，看天下反王誰可投靠，再作打算？”
??二人欣然同意，於是各自回去帶上家眷，把財物裝上馬車，一列車隊浩浩蕩蕩地出了金墉城而去。
??臨行時，金墉城內的文武官員全都趕來送行，大家對李密的做法敢怒不敢言，各自灑淚而別。
??三人一走，金墉城內軍心渙散，金墉關六驃八猛十二騎都對李密不滿，隻是不好發作。
??單雄信與秦叔寶最是投契，一看秦叔寶走了，氣得也不去上朝，躲在家裏喝了一整天悶酒！
??李密也不在意，日日在後宮飲酒作樂，觀看歌舞，眾將難得見到李密一麵，漸漸心灰意冷，也不去上朝。
??單雄信待了幾天，坐立不安，有心去追隨秦叔寶，卻又不知秦叔寶的下落，本來就是孤身一人沒有家眷，索性收拾了金銀細軟，不告而別，離開了金墉城。
??此時天下反王都派出不少探馬，彼此刺探消息，聽聞金墉城人心渙散，洛陽的王世充心中大喜，即刻密傳將令，暗暗起兵來取金墉城，想攻破金墉城，收編瓦崗軍，擴大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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