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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四章 嵇康智破案中案 再審買貨冥幣案

  縱火案的疑犯孫陸氏主動要求與表哥陸永對質,嵇康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首飾店失火,女主人孫陸氏外逃,還攜帶了大量財物,確實可疑!

  ??但是陸永的供詞和孫陸氏的無懈可擊,找不出破綻;關鍵是孫陸氏從家裏逃走後,沒有去表哥陸永家裏躲藏,如果二人有奸情,這很不合理。


  ??嵇康沉吟片刻,對孫陸氏說:“你且退下休息,本官還要查找證據。”


  ??孫陸氏被衙役帶走,嵇康坐著與王廣商量案情。


  ??嵇康說:“現在關鍵的突破口是要找到縱火之人!要不然斷定誰是凶手,都是猜測,沒有證據。”


  ??王廣頷首同意,說:“縣丞大人向來辦事幹練,現在已經去了這麽久,應該有回音了。”


  ??正說著,衙役來報,縣丞大人回來了!


  ??緊接著就響起了腳步聲,嵇康僅僅聽聲音就知道是縣丞回來了。


  ??果不其然,縣丞風風火火地走進來,先看看幾名疑犯都不在二堂,高興地對嵇康和王廣說:“二位大人,有頭緒了!”


  ??嵇康和王廣幾乎異口同聲地說:“大人快講!”


  ??縣丞拿起桌子上自己的茶杯“咕嘟咕嘟”喝了幾口,說:“我已調出清楚,首飾店失火的那天晚上,陸永確實在家裏與沙老二、孫老大、胡老四喝酒。但是喝酒的還有另外一個人,叫周五!”


  ??嵇康問:“周五是個什麽人?”


  ??縣丞說:“我已查過,周五大名叫周應祥,以前做過盜賊,被官府判過刑,現在學好,金盆洗手不幹了,做些小買賣謀生。”


  ??王廣問:“周五既然做過盜賊,陸永卻家境不錯,為何與這等人交往?”


  ??縣丞說:“周五雖然出身不好,脾氣倔強,但是為人很仗義,對朋友可以兩肋插刀,所以和陸永幾人很是投緣,經常聚在一起喝酒。”


  ??嵇康一聽,命衙役:“速速去帶陸永來問話。”


  ??一會兒陸永被帶來,嵇康一拍驚堂木喝道:“大膽陸永!為何不說實話?失火的那晚,你確實是在家裏與朋友喝酒,但是你少說了一個人,就是做過盜賊的周應祥!你與周應祥是什麽關係?快快如實招來!”


  ??陸永一聽,麵如土色,但是牙關緊咬,一言不發。


  ??依著王廣就要用刑,嵇康勸道:“且慢用刑,把陸永押下去,把孫陸氏帶來!”


  ??衙役很快帶來了孫陸氏,嵇康問:“孫陸氏,現已查明,你家失火果然不是無故起火,是一夥歹人所為!為首的一個叫周應祥,外號周五,你可認識?”


  ??孫陸氏一驚,問:“周五?他果然還是不放過我家!”


  ??嵇康不動聲色,安慰她:“周五已經落網,傷害不了你,你且說說,他跟你家有何過節?”


  ??孫陸氏想了想說:“”孫陸氏想了想說:“幾年前的一個傍晚,我父親還未過世,我也沒有出嫁,我家的首飾店正要關門,卻來了個黑臉大漢。他拿出一幅古代的字畫,和一對玉鐲,說是蔡邕的畫、蔡文姬的玉鐲,硬要賣五千兩銀子。我父親一眼便識出兩樣都是贗品,就婉言謝絕說,我們家是首飾店,不收字畫,手鐲年代太遠也不好鑒定,不收,請去別家。


  ??那黑大漢氣呼呼地走了,臨走時惡狠狠拋下一句話:“這兩件東西是山大王讓我來賣的,連他的賬都不買,你就等死吧!”


  ??從這以後,我父親一直過得提心吊膽,他將家裏貴重財物放到一隻包袱裏,隨時準備出逃。


  ??後來想想,裝財物的包袱放在家裏也容易被搶被偷,就以修葺房子為借口,聘請能工巧匠,在臥房的下麵建了一間密室,上麵擺放床,以機關控製。


  ??後來過了一陣子,周五還真來報複了!

  ??一天夜裏,我和父親都已熟睡,父親忽被一陣撬門聲驚醒。他趕緊跳下床,透過門縫朝外看,隻見幾個蒙麵人正在用刀尖撬門。


  ??父親大吃一驚,連忙衝到我房間裏拉起我就往外跑。


  ??我隻穿了睡衣,羞得不行,父親不由分說捂住我的嘴,把我拉到他的房間,然後按動機關,床自動挪開,露出下麵的密室。


  ??我被父親拖進密室,按動密室裏的機關,床自動挪回原位。


  ??我們剛剛躲好,就聽上麵房門被咣當一聲踹開,強盜衝了進來,聽腳步聲有七八個之多!

  ??隻聽一個粗獷的聲音說:“周老五,你的消息他媽的不準確!你說掌櫃的和他女兒都在家,怎麽一個人也沒有?而且首飾店裏值錢的東西都收起來了,你怎麽向弟兄們交代?”


  ??周五嘟囔道:“大哥!他們父女明明在家,不知道誰走漏風聲,被他們逃走了!我剛剛摸過,兩個被窩都是熱的!”


  ??那大哥吼道:“被窩還是熱的?你怎不早說!弟兄們,衝出去四處找找!”


  ??說完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響起,盜賊們紛紛離開我家。


  ??我爹爹怕他們去而複返,小聲對我說:“丫頭,躲在密室裏不要動,等天亮了強盜就不會來了,我們再出去。那盜賊周五果然狠毒,這些強盜都是他招來報複的。”


  ??我躲在密室裏無所事事,就問父親:“那蔡邕的字畫很名貴嗎?就為了我們家沒有買他一幅畫,就要將我家滅門?”


  ??父親點點頭,說:“蔡邕,字伯喈,陳留郡圉縣人。他是東漢時期名臣,文學家、書法家,才女蔡文姬之父。蔡邕精通音律,才華橫溢,師事著名學者胡廣。除通經史、善辭賦之外,又精於書法,擅篆、隸書,尤以隸書造詣最深,有"蔡邕書骨氣洞達,爽爽有神力"的評價。所創‘飛白"書體,對後世影響甚大,被《書斷》評為‘妙有絕倫,動合神功"。”


  ??我恍然大悟,說:“就是大名鼎鼎的蔡文姬的父親?”


  ??我父親點點頭說:“正是,蔡文姬在南匈奴入侵時,為匈奴左賢王所擄,生育兩個孩子。曹操統一北方後,花費重金贖回,嫁給董祀。著名的《胡笳十八拍》就是她創作的。”


  ??我突發奇想,問父親:“曹操是好色之徒,怎麽不娶了蔡文姬而讓她嫁給董祀?”


  ??父親想了想說:“曹操大概是因為和蔡文姬的父親是好朋友,不好意思下手吧。當年蔡邕夜訪曹娥碑,忘記帶火折子,就用手摸了一遍曹娥碑,寫下八字隱語,人皆不知其意。楊修隨曹操下江南,見曹娥碑後題八字曰:‘黃娟幼婦,外孫齏臼’,曹操不解問楊修:‘卿知否?’楊修對曰:‘知之,’操曰:‘且勿言,待孤思之。’行軍三十裏曹操想出來了,命令楊修說答案。楊修曰:‘黃絹色絲也,是絕字,幼婦少女也,是妙字,外孫女之子也,是好字,齏臼受辛也,是辭字。’曹操曰:‘一如孤意。’


  ??蔡文姬之父在文壇名氣太響,所以曹操不好意思娶一個晚輩,以免一班文人雅士指責。


  ??我和父親就以閑聊打發時間,一直到天亮才敢出來。好在我們小心謹慎,從那以後盜賊一直沒有來過。


  ??孫陸氏說完和周五的恩怨,嵇康點點頭,命衙役領她下去休息,把陸永帶來審問。


  ??陸永還是垂著頭,一言不發。


  ??嵇康一拍驚堂木說:“陸永,孫陸氏和你的家丁都招出了周五,你還頑抗不招,莫非這些刑具打你不得?!”


  ??嵇康一使眼色,衙役們把水火棍往陸永麵前一扔,咣當作響。


  ??陸永沒有見識過這個,嚇得微微哆嗦。


  ??嵇康看他還是不招,把臉一沉,喝令先打二十大板!


  ??衙役們不由分說,拖倒陸永就打起了板子,隻打了三板子,陸永就殺豬般地喊疼,連喊別打了別打了,情願招供。


  ??於是王廣親子提筆記錄,聽陸永招供。


  ??原來陸永與孫陸氏青梅竹馬,情深意篤,卻被首飾店夥計孫立如橫插一杠子,上門為婿,搶先成親。


  ??陸永非常念舊,意中人嫁與他人,自然是痛不欲生,每日借酒澆愁,結交了一幫酒友。


  ??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陸永邂逅了孫陸氏,兩人再見,恍如隔世。


  ??陸永問起孫陸氏現狀,才知道孫立如酗酒打妻,賭博成性,孫陸氏經常以淚洗麵。


  ??陸永勃然大怒,就要帶人去打孫立如一番;孫陸氏連忙勸住,問陸永還愛不愛自己。


  ??陸永當然說愛,於是孫陸氏說回去想辦法讓孫立如休妻,改嫁給陸永。


  ??陸永大喜,高高興興地回去等消息;誰想孫立如怕妻子孫陸氏與他分家產,堅決不肯休妻,就是不寫休書。


  ??陸永大怒,與一班酒友商量,想暗殺孫立如,再娶孫陸氏為妻。


  ??周五是強盜出身,就勸陸永不要殺孫立如,弄出人命官府必定追查;最好夜裏偷偷地縱火,把孫立如家裏多點幾把火,這樣孫立如在睡夢中毫無防備,被火燒死官府查不出凶手。


  ??陸永大喜,就請周五和幾個酒友沙老二、孫老大、胡老四幫忙一起縱火!

  ??定下了動手的日期後,陸永提前告知了孫陸氏,要她睡覺千萬警醒,不能被火燒死;要帶走什麽財物也要提前準備,以免到時候手忙腳亂。


  ??孫陸氏心細,提出那夜動手燒房子後,自己帶著財物不能直接去陸永家,以防官府勘查現場沒有找到自己的屍體,四處搜尋。


  ??陸永欣然同意,放火的那一夜他跟著沙老二、孫老大、胡老四以及周五一起去了,因為黑夜沒有被人看見。


  ??縱火完了,陸永親眼看見孫陸氏背著包袱匆匆出了家門,才放心離去;然後與幾個縱火的幫凶商量好互相作證,不在現場,在自己家中飲酒。


  ??沒有想到的是,孫立如那夜起來小解,發現了失火,從窗戶裏跳出去逃生了!

  ??鄰居們救火又及時,大火很快被撲滅,沒有完全燒毀宅子。


  ??孫立如發現妻子孫陸氏不見了,立刻報官,洛陽縣衙役連夜出動搜尋,把沒有逃多遠的孫陸氏第二天一早在客棧裏抓獲;於是王廣會同嵇康,抽絲剝繭,層層審理,找出了元凶陸永一幫人!


  ??案件告破,王廣將一幹人犯按律判罪,分別收監。


  ??嵇康剛剛鬆了口氣,忽然大堂方向有人擊鼓鳴冤,衙役來稟報,是一個雜貨店老板,拉扯著一個貨郎來報官,說貨郎用紙錢冒充銀子找他買貨,被他發覺,告到縣衙。


  ??嵇康和王廣麵麵相覷,竟有這樣的奇怪事,就喊上縣丞一起出來觀看。


  ??依舊是王廣坐正堂,嵇康和縣丞一左一右陪審。


  ??堂上一左一右跪著兩個人,左邊是個掌櫃的模樣,右邊是個貨郎模樣。


  ??王廣問:“誰是原告?有何冤情?”


  ??那掌櫃模樣的人直起身說:“大人,小人是原告,城南大街雜貨店的掌櫃,人們叫我朱掌櫃,以賣百貨為生。”


  ??王廣點點頭,又問:“你告的這個人是貨郎?他為何拿紙錢跟你買貨?”


  ??朱掌櫃有些驚訝地說:“這貨郎名叫費有才,平時經常到我店裏進貨,再用貨郎挑到鄉下去賣,人倒是熱心老實,從來不玩滑頭。不知何故他前幾天拿銀子跟我進貨,第二天早上我起來一看大吃一驚,銀子竟然成了燒給死人的紙錢,一碰就碎了!今天費有才又來進貨,我告訴他這件事他竟然不認賬,我隻好拖他來縣衙評理。”


  ??王廣轉頭問被告:“費有才,你平時為人老實,卻為何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費有才三十歲左右,身材魁梧,身體很結實,苦著臉說:“大人,非是小人搗鬼,其中另有隱情。”


  ??王廣說:“大堂之上,有什麽隱情你直說便是!”


  ??費有才說:“在下家貧,平時販賣些針頭線腦、胭脂花粉、日常用品,賺些差價過活。每天大早就挑擔出門,搖著撥浪鼓走村串戶吆喝叫賣,日落西山時才一個人往回趕。


  ??前幾天我由於下鄉賣貨跑得太遠,直到天黑還沒趕到家。


  ??當我挑著貨郎擔踏上山路經過一座樹林時,忽然聽到樹林中有朗讀詩書的聲音,在夜風中飄來,忽急忽慢、抑揚頓挫。


  ??我不由得大吃一驚,這座樹林我進去過,裏麵一片荒蕪,隻有幾座墳塋,誰會夜晚來這裏讀書?莫不是遇鬼了?!

  ??我趕緊挑著貨郎擔,加快腳步趕緊離開。


  ??誰知那讀書聲追著我轉,還是不離耳邊。


  ??我走了很久,抬頭一看,居然又回到了原地!


  ??我心中明白,這是鬼打牆了!


  ??我想想氣憤,我又沒招誰惹誰,為什麽和我作對?我心頭火起,壯著膽子大咳了兩聲喝道:“朗朗乾坤,星月在天,是哪家的冤魂在林中作怪,恐嚇路人?!快快出來見我,否則,我這六尺長的扁擔就不客氣了!”


  ??我這麽大聲一喝,倒也有用,讀書聲戛然而止。


  ??我的好奇心反倒起來了,就走進樹林裏看那幾座墳塋。


  ??隻見座座墳塋前麵站著一身白衣的白麵書生,麵目十分俊俏。


  ??那書生四處張望了一番,問我:“大哥,這麽晚了,你一人行路穿林,就不怕虎狼鬼怪嗎?剛才小生誦讀詩文驚擾了你,請見諒啊。”


  ??我詫異地問:“公子是鬼吧?為何半夜出來讀書?”


  ??那書生歎了口氣,對著旁邊的一座墳塋喊:“阿玉,快點出來。”


  ??我睜大了眼睛看,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那書生有些不悅,又喊:“阿玉,能夠幫助我們的人來了,你還不出來相見?!”


  ??這時那座墳塋忽然白煙一冒,嫋嫋婷婷地走出來一位十分清秀的少女。


  ??少女掌著燈籠,走到我麵前施禮說:“大哥剛才受驚了,都怪我家公子也讀詩文,驚擾了大哥。小妹這廂有禮了,還請大哥幫我們一把。”


  ??我不禁問她:“你們裝神弄鬼,就是要我幫忙吧?我一個窮人,勉強糊口,能幫你們什麽忙?”


  ??美少女款款說:“大哥請看,那座老墳就是埋的這位公子的遺骸,旁邊那座新墳埋的是我!我和他都是苦命人!那位讀書的公子叫李雙正,是在山中遊玩,不幸遇到強盜,被強盜殺死劫財,然後把他的屍骨草草埋葬!而我是被父母逼婚,逼著我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我懸梁自盡!死後父母仍然怨我不孝,不讓我入祖墳,草草把我埋在這裏。


  ??我與李雙正成了鄰居,因為都是橫死,不能去投胎,日子一長,彼此照顧,就想成婚了!


  ??我們同命相憐,互相都非常愛慕,雖然被埋在靠近的墳裏,可是不同棺,在世又未經明媒正娶,無法成婚!

  ??冰冷的墳墓之下,我們倆都受夠了,就缺一個媒人讓我們成親,彼此取暖。


  ??但是一般人聽說鬼結婚,嚇得逃跑都來不及,不肯幫助我們!

  ??我們知道大哥為人厚道,所以想請大哥為我們做媒,成全我們的心願。”


  ??美少女說完,我感到為難,說:“要是活人,我倒是可以做媒,可是兩個鬼成親,要我怎麽做?難不成要我也死了,下去為你們做媒成親?”


  ??李雙正連忙說:“大哥誤會了,不要這樣做的。按照陰間的規矩,我這兒已經備好一紙婚牒文書,上麵寫好了我願與珍珍姑娘結為夫妻,隻求先生你將這紙文書焚燒在城隍廟內,並且禱告說願為李雙正、珍珍姑娘二人做媒就成了。”


  ??我思忖了一會,毅然點頭答應下來。


  ??珍珍姑娘大喜,從袖子裏掏出一錠銀元寶說:“這銀子是我的父母給我的陪葬,怕我年紀小,死了沒錢花被鬼欺負。就煩請大哥拿這銀子去買一具大的棺材,趁深夜來此,將兩座墳挖開,把我倆的屍骨收進新棺合葬,裝在一起,再埋入地下,燒些紙做的新郎新娘衣服就大功告成了!”


  ??我瞥了一眼那錠銀元寶,起碼有一百兩之多!


  ??我沉吟道:“幫你們辦這些事不難,隻是一百兩銀子太多了,用不了多少錢的。”


  ??珍珍姑娘嬌笑道:“剩下的就給大哥,算作酬勞!”


  ??我平生第一次見到這麽多的雪花紋銀,眼饞得眼珠子直打轉,心中“怦怦”跳個不停。


  ??我接過銀子立即向書生李雙正和珍珍姑娘許諾說:“二位放心吧,我平生言出必踐!你們的囑托,我費有才一定做到就是了。”


  ??這時,書生李雙正遞給我一紙婚牒文書,然後和珍珍姑娘一起化作兩股煙霧鑽入了墳內。


  ??我毫不費力得到一百兩銀子,喜出望外,立刻挑起貨郎擔回到家裏。


  ??第二天我還舍不得花這銀元寶,就自己墊錢買了其他應用之物,隻有棺材貴些,我一下子拿不出那麽多錢來買。


  ??於是我就找雜貨店的朱掌櫃,拿銀元寶向他進貨,然後他找零銀子給我,我再拿去買了口大棺材。


  ??誰想我昨夜剛剛把李雙正和珍珍姑娘合葬,今天一早,朱掌櫃就氣衝衝地找到我家,說我那錠銀子是冥幣,是銀箔紙疊的,要我還錢!

  ??我交給朱掌櫃的時候明明是一錠大元寶,我拿在手上感覺和別人的元寶一模一樣,怎麽一夜之間就變成了冥幣了呢?我懷疑是朱掌櫃掉了包,自然不肯賠他銀子,因此被他拖到大堂要告我,大人明鑒!”


  ??貨郎費有才說完,恭恭敬敬地給嵇康磕了個頭,請嵇康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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