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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六章 嵇康智破械鬥案 毒死丈夫卻喊冤

  謝家父子和姑娘謝竹簧密議,卻被隔壁躲藏的嵇康幾人聽得清清楚楚!


  ??其實謝家父子並不傻,被押進牢房前四處張望過,這座牢房裏空空蕩蕩,隻有最裏麵兩間關押著謝愛林、謝竹綠、謝竹青;謝竹簧是女子,單獨關押在對麵的一間牢房裏。


  ??謝家父子商量完,王廣已經把供詞替他們都寫好了,突然走出來,站到關押謝家父子和謝竹簧的牢房前。


  ??謝家四人大驚失色,嚇得全部癱倒在地,隻得供認不諱。


  ??王廣讓四人在供詞上畫押,依律定罪。


  ??審理完殺貨郎案,王廣正想休息幾天,忽然皇宮裏來了位公公,傳旨說澗河以西發生了大規模的械鬥,械鬥已經被司馬懿派出軍隊敉平,但是械鬥打死了一個人,因此傳旨讓王廣審理此案。


  ??傳旨的公公還帶著一隊禦林軍,押來了幾十個人犯,移交給王廣。


  ??王廣在翻閱案卷,翻了一遍給嵇康介紹說:“洛陽西南有條大河叫澗河,發源於陝縣觀音堂,全長約二百裏。澗西位於澗河以西,故名澗西。東以澗河為界,與西工隔河相望,西與洛龍接壤,北臨澗河,南傍秦嶺。


  ??澗西物產富饒,土地肥沃,盛產糧食,其實是沾了澗河的光。


  ??澗河兩岸,住著兩家大族,一族人都姓孫,一族人都姓沈,人丁興旺,勢力不小。


  ??平時兩族也沒有矛盾,跨河而居,河麵寬闊,足夠兩族人飲用、灌溉。


  ??偏偏前陣子遇上大旱,澗河不斷地縮小,兩族都築壩攔河取水,就發生了矛盾!


  ??孫家和沈家各有一人任亭長,孫家的亭長叫孫雄健,沈家的亭長叫沈霸先,都是武藝高強之人!

  ??兩位武夫亭長幾次談判,都沒有結果,於是兩族發生了械鬥,爭奪水源。


  ??前幾天夜裏,月黑風高,兩族都派出了人把守河岸,也不知道誰先動的手,發生了大規模械鬥!

  ??兩族人一片混戰,雖然沒有兵器,但是木棍釘耙鋤頭都用上了,結果驚動了皇上,讓司馬懿派出禦林軍去彈壓,才平息了事態,抓捕了兩族幾十號人。”


  ??王廣講到這裏,嵇康問:“大人,是哪一族的人被打死了?”


  ??王廣說:“孫雄健這一族裏,一個名叫孫嘯強的人混戰中被打死了;當時棍棒交加,又是月黑風高的夜晚,誰也看不清是誰下的毒手!”


  ??嵇康說:“這麽地吧,大人和縣丞先把兩族犯人分開一一審問,問是誰失手打死了孫嘯強?然後再作打算。”


  ??於是王廣和縣丞分開審問,當時天色已晚,各自歇息,第二天將被捕的人一一過堂,王廣審問孫家這一族人,縣丞審問沈家這一族人。


  ??王廣在大堂審問,縣丞在二堂審問,嵇康來回走動,把兩族人的證言一一查證,結果是大多數族人都認為孫嘯強是被沈霸先打死的,小部分人說沒有看清。


  ??於是嵇康單獨在後堂提審沈霸先,沈霸先雖然跪在堂上,但是一副桀驁不馴、滿不在乎的模樣。


  ??嵇康看看身材魁梧,相貌彪悍的沈霸先,問:“你就是沈霸先?兩族都有人指證你打死了孫嘯強,你有什麽話說?”


  ??沈霸先說:“大人,這是誣陷,打死了人找我背鍋!”


  ??嵇康問:“哦?為什麽這麽說?”


  ??沈霸先說:“當時官府派兵彈壓,已經去過仵作驗屍了,結果是孫嘯強死於頭頂被鋤頭擊中殞命,而我一向是使鐵棍的;孫嘯強不是我打死的,官府不能冤枉好人。”


  ??嵇康沉吟道:“那麽你認為,孫嘯強是死於何人之手?”


  ??沈霸先說:“當時是黑夜,雙方混戰,誰也顧不上誰;所以孫嘯強到底是被誰打死的,我不敢胡亂猜測,請大人明察。”


  ??嵇康沉思了一會,沒有足夠的證據指證沈霸先殺了孫嘯強,於是對他說:“你且回到牢房去呆著,隨時聽候傳訊。”


  ??沈霸先麵露喜色,跪著磕了個頭,站起來往外走。


  ??嵇康看著沈霸先的背影,自言自語道:“這人個子好高,身體又魁梧,難怪一般人不是他的對手!”


  ??沒一會兒,王廣和縣丞都審問完了孫家和沈家兩族的人,來和嵇康聚在一起商量案情。


  ??王廣說:“我審問的人當中,供出了幾個凶手,我調查了,大多是和對方有私怨的,趁機指認對方是凶手,想借官府的力量報複!”


  ??縣丞說:“我那邊情況也差不多,但是被人指認為凶手次數最多的,還是沈霸先!”


  ??嵇康沉吟道:“百聞不如一見,我們何不去看看死者孫嘯強的屍體?”


  ??王廣說:“死者孫嘯強已經運來,停放在縣衙的停屍房裏,我們一起去看看?”


  ??嵇康和縣丞都同意,於是三人一起前往停屍房。


  ??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停屍房地上血跡斑斑,氣味十分難聞。


  ??因為之前境內沒有發生凶殺案,停屍房裏隻有孫嘯強一具屍體,

  ??嵇康掀起遮蓋屍體的白布,仔細打量孫嘯強,隻見孫嘯強身材瘦長,頭部血肉模糊,血跡都已結痂,兩眼瞪得滾圓,死不瞑目!

  ??嵇康看看死者,心裏一動,問王廣和縣丞:“二位大人,你們審問下來,殺死孫嘯強的嫌疑人共有幾位?”


  ??王廣說:“我這邊審下來,有兩個人有嫌疑!”


  ??縣丞說:“我在二堂審問,眾人攀咬出來,也是兩個嫌疑人。”


  ??嵇康眼睛一亮,說:“連沈霸先就有五個嫌疑人,縣丞大人,麻煩你走一趟,把五個嫌疑人全部帶到這裏來。”


  ??縣丞領命去了,不一會兒陸陸續續地帶來了五個嫌疑人。


  ??嵇康冷眼看著形形色色的五個嫌疑人,個子高矮不等,再看看沈霸先,神情還是那麽倨傲,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嵇康命一個衙役把孫嘯強的屍體扶起來,背靠著牆,又命一名衙役找來一把鋤頭,讓五個嫌疑人挨個地舉著鋤頭,上前放在孫嘯強的頭頂上。


  ??沈霸先神情頓時緊張起來,雙手有些顫抖。


  ??嵇康也不說話,緊跟著他冷眼觀察;隻見輪到沈霸先時,沈霸先把鋤頭輕輕地舉起,放到孫嘯強頭上,很快就放下來,轉身退走。


  ??嵇康大喝一聲:“衙役們拿下!”


  ??衙役們一擁而上,把沈霸先五花大綁,沈霸先連聲喊冤。


  ??嵇康喝道:“冤枉?你們一共五個嫌疑人,其他人個頭都沒你高,舉著鋤頭放在死屍頭上,鋤頭隻夠到死屍的前額!


  ??而你個子比他們都高,死屍的傷口在頭頂偏後的地方,隻有你能擊中這裏,你還有何話說?”


  ??沈霸先愣了半晌,說:“可是屍體的傷口是鋤頭創傷,我是使用鐵棍的,怎麽能僅僅憑身高就斷定是我幹的?冤枉!”


  ??嵇康說:“混戰之時,月黑風高,混亂中你的鐵棍很可能被人奪去,你順手抄起一把鋤頭就砸,正好砸死了孫嘯強!之前就有不少族人在我們審訊時招供出是你殺了孫嘯強,如果不是看見了你和孫嘯強打鬥,別人怎麽會指認你?”


  ??沈霸先辯解道:“大人,黑夜之中誰能看得那麽清楚?誰看見我用鋤頭打孫嘯強了,站出來作證!”


  ??嵇康冷笑道:“人在做,天在看!你不要以為沒人看見,之前王廣大人和縣丞大人審問兩邊的族人時,我去旁聽,就聽到有人提起過,死者孫嘯強在世和你有過節;按照身高也隻有你的個頭能夠把鋤頭砸到孫嘯強的頭頂上,你還有何話說?”


  ??沈霸先聽著聽著低下了頭,王廣喝令大刑伺候!

  ??衙役們很快拿來了各種刑具,沈霸先麵如死灰,願意招供。


  ??王廣命書辦記錄口供,當場讓沈霸先按手印畫押。


  ??剛剛處理完沈霸先的案子,王廣讓縣丞把案卷和供狀一起派人送進皇宮,呈請陛下禦覽,自己和嵇康到了後堂品茶休息。


  ??誰曾想一杯茶剛剛喝完,王廣給嵇康續水,說:“二道茶最香,色香味都泡出來了,仔細品品。”


  ??嵇康端起茶杯剛剛喝了一口,忽然聽到大堂外麵的鳴冤鼓被人敲響,鼓聲大作,有人來告狀了!

  ??嵇康連忙放下茶杯,和王廣匆匆趕到大堂,隻聽見一片嘈雜聲,有兩個中年婦女被一群人綁著,喝令跪在大堂上,旁邊站著兩個白發蒼蒼的老年男子,手持狀紙,正激動地說著話,吐沫橫飛。


  ??王廣居中坐在了公案後麵,旁邊設一張椅子讓嵇康坐,王廣一拍驚堂木,衙役們齊喊:“肅靜.……威.……武.……”


  ??人群漸漸安靜下來,王廣喝道:“苦主上前,把狀紙呈上來我看。”


  ??兩位老頭臉上涕淚橫流,抽泣著把狀紙分別遞給衙役,衙役們接過來轉呈王廣。


  ??王廣先飛快地看完兩張狀紙,然後命衙役把狀紙轉給嵇康看,一邊問話。


  ??王廣對兩位老者說:“張老丈、王老丈,你們倆個其實狀告的是同一件事。張老丈的兒子張孝直和王老丈的兒子王寬誌都在鄰近的田裏勞作,中午時分兩人的媳婦前去田裏送飯,結果兩人吃了妻子送的飯菜,全都中毒身亡,是也不是?”


  ??兩位老者連連點頭,哭訴道:“大人,我們的兒子都是家裏的獨子,被這兩個天殺的淫婦給害了,我們家絕後了呀!嗚嗚嗚,青天大老爺千萬要為我們做主呀,把兩個淫婦千刀萬剮,為我兒子報仇!”


  ??王廣問:“淫婦?你們的兒媳難道有奸情?與奸夫合謀害死了你們的兒子?”


  ??兩位老者沉默片刻,全都搖頭說:“我們的媳婦作風倒是沒有問題,平時與兒子也算恩愛,隻是不知為何今天下此毒手!”


  ??王廣問:“兩位死者的屍體都抬來了嗎?請仵作驗屍了沒有?”


  ??縣丞上前答話:“大人,兩具男屍都被報案人送來了,仵作初步檢驗均是中毒身亡,但是要弄清是什麽毒,卻要刨腹查驗,這個需要苦主的同意。”


  ??王廣還沒問話,兩位老者不約而同地說:“大人,我們的兒子死得好慘,不能死後再刨腹了!我們不同意刨腹,請大人明察!”


  ??王廣沉吟道:“既然是毒死,總要查驗是中了什麽毒,才好定罪;現在你們阻擾刨腹,讓我怎麽破案?”


  ??但是張老丈和王老丈跪下不停地給王廣磕頭,就是不同意刨腹驗屍。


  ??這時嵇康已經看完了兩張狀紙,對王廣說:“王大人,此案有些蹊蹺,張孝直和王寬誌平素與妻子並無矛盾,兩位妻子似乎沒有外遇,怎麽會對自己的丈夫下此毒手?我看是不是屏退圍觀的閑人,到二堂先審兩位少婦,再作計較。”


  ??王廣欣然同意,對嵇康說:“就請賢弟把一幹人等帶去二堂審問,退堂。”


  ??嵇康帶著原告被告到了二堂,兩位被告農婦全都大聲喊冤,痛哭流涕!


  ??嵇康被吵鬧得不得安寧,一拍驚堂木喝道:“張氏、王氏,你倆個一個個地述說冤情,有何冤枉,不得喧嘩!”


  ??倆人慢慢安靜了下來,張氏長得白白淨淨地,體態豐腴,歲數也大些,朝著嵇康磕頭說:“大人,我先說。我與丈夫張孝直成親快十年了,夫妻感情和睦,從未吵過嘴,公婆和鄰居都可作證!

  ??今天出事,十分蹊蹺!

  ??我晌午時分就開始做飯,熬了丈夫愛吃的魚湯,炒了青菜,我伺候公婆吃完飯,才去地裏送飯;我自己也喝了魚湯,吃了炒青菜、米飯,公婆也吃了,一點事都沒有,我為什麽要毒死我丈夫?毒藥從哪裏來?”


  ??嵇康聽了點點頭,問張孝直的父親:“老張,你兒媳說的可是實情?”


  ??老張說:“假是不假,但是我兒子就是吃了她送的飯菜,中毒身亡,仵作也證實是中毒,難不成我誣陷自己的兒媳不成?”


  ??這時一旁跪著的王氏欲言又止。


  ??嵇康目光敏銳,看見王氏的表情,問:“王氏,你有什麽話說?”


  ??那王氏稍微有點黑,瘦瘦單單,跪在地上怯生生地說:“大人,我家丈夫王寬誌也是在地裏吃了我送的午飯中毒身亡!而且我家的地和張孝直家的地靠在一起,算是鄰居,會不會有人去田壟上投毒?”


  ??嵇康問:“你這麽說有何憑據?”


  ??王氏說:“我今天給丈夫送的紅燒肉和炒韭菜,每次送去丈夫都在田裏幹農活,見我送飯去,丈夫都要去不遠處的小河裏洗洗手臉,坐下歇會才開始吃飯。


  ??而我要等丈夫吃完才收拾碗筷帶回去洗,丈夫去洗手準備吃飯時,我喜歡在周圍轉悠一圈,打發時間;會不會這段時間內我和丈夫都不在飯菜旁邊,有人投毒?”


  ??嵇康反問道:“王氏,你丈夫平時和什麽人有過節沒有?”


  ??王氏搖搖頭說:“沒有,我丈夫憨厚老實,說話都沒個大聲,平日裏隻是悶頭悶腦地幹活,夫妻之間都極少說笑話,又不賭博又不嫖娼,怎會和人結仇?”


  ??嵇康打量打量王氏,倒是伶牙俐齒,但是長相非常平常,不像是有外遇的樣子。


  ??嵇康問:“你二人的田既然靠在一起,彼此丈夫毒發時應該都看見了,他們是什麽症狀?”


  ??張氏和王氏幾乎異口同聲地說:“丈夫直喊肚子疼,疼得在地上打滾,我們婦道人家,田畝上又無處去找大夫,隻有哭泣,六神無主。丈夫滾了不一會兒,都腿一蹬不動了,我們哭著試了試鼻息,已經斷氣,這才慌慌張張地回家去喊公婆。”


  ??嵇康問:“照這麽說,你二人的丈夫吃剩下的飯菜還在田畝上,沒有帶走?”


  ??張氏和王氏一起點頭,嵇康問:“仵作,飯菜為何不帶回來?”


  ??仵作上前躬身施禮說:“大人,當時隻顧著檢驗屍體,忙著把屍體抬回來,苦主又不住地哭喊,沒顧得上帶回有毒的飯菜,飯菜應該還在田壟上。”


  ??嵇康一聽,下令說:“衙役們,準備兩輛馬車,你們自己騎馬,把原告被告全都帶往案發地點!”


  ??兩旁伺候的衙役連聲答應,去了四個人準備馬車,其他人把原告被告帶了出去,準備乘車。


  ??仵作去牽了兩匹馬來,伺候著嵇康上了馬,自己騎馬在前麵帶路。


  ??嵇康轉頭看看,兩輛馬車已經碌碌地出發了,於是和仵作先行,騎馬出了城,一路來到郊外那處田壟。


  ??嵇康看了看四周,田壟上放著打翻在地的飯碗,除了剩飯,就是剩菜,兩份飯菜果然是張氏和王氏招供的那樣。


  ??再看周圍,都是田地,最近的村落也在三裏開外。


  ??嵇康問仵作:“死去的張孝直和王寬誌是不是同一個村子的?”


  ??仵作說:“大人,張孝直和王寬誌一個是東邊的村落的,一個是西邊的村落的,兩家隻是田靠在一起,卻不同村。”


  ??嵇康想了想,說:“你去那邊村裏尋兩條狗來,我要試毒。”


  ??仵作領命去辦,嵇康等了一會,兩輛馬車載著原告被告都來了,車上人下來,個個臉有哀色。


  ??嵇康也不說話,背著手圍著兩家人走了一圈,一一觀察他們的表情,都沒發現異常;兩家的父親和妻子都無聲地流淚,等候嵇康破案。


  ??一會兒,仵作騎著馬回來了,身後用繩索拴著兩條抓來的草狗。


  ??嵇康一看,下令鬆開綁狗的繩子,讓它們去吃剩下的飯食。


  ??兩條狗也不客氣,一個去喝魚湯,一個去吃了紅燒肉,不大一會功夫,全部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眼珠翻白,中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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