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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九章 嵇康王廣齊審案 畫師借宿卻驚豔

  嵇康被沈福佑發現,正在躊躇怎麽辦,忽然沈府家丁來報,縣令王廣帶著衙役闖進府中。


  ??沈福佑顧不上盤問嵇康,急忙命令家奴,聚集府中所有家丁、護院武士,到前廳集中,與衙役們對峙。


  ??嵇康不遠不近地跟著沈福佑,一路來到前廳,王廣已經帶著二十名衙役到了。


  ??王廣坐在居中的那張太師椅上,兩旁各站著十名衙役。


  ??沈福佑氣勢洶洶地走進前廳,府中的武士和家丁們也陸續趕到,人數竟然比王廣帶來的衙役多,站得前廳裏黑壓壓地。


  ??王廣舉目四顧,看見嵇康從沈福佑身後走了出來,欣慰地點點頭,轉頭對著沈福佑喝道:“沈福佑,你想造反嗎?!哼!”


  ??沈福佑連忙辯解:“大人,小民循規蹈矩,不敢造反,隻是家中忽然闖進來許多人,心中慌亂,不得不聚集家人應對。”


  ??王廣喝道:“既然不想謀反,為何見了本官不跪?還有,你的家丁和武士,手持刀槍,是要做什麽?”


  ??沈福佑一驚,急忙揮手,命令家丁和武士都退下,自己“撲通”一聲跪倒在王廣麵前行禮。


  ??沈福佑這一跪,家丁全部泄氣,垂著頭很快散得幹幹淨淨。


  ??嵇康抓住機會走到王廣身邊,附耳道:“大人,沈府裏行駛出去一輛馬車,上麵坐著淩王氏,是本案重要的證人!她往會稽郡方向去了,快派人追!”


  ??王廣微微一笑,也小聲說:“你走後我忽然悟到,不該讓你孤身犯險,於是我讓縣丞大人坐鎮衙門,親自調集衙役們來增援你!其實我們早已埋伏在外麵,沈府裏駛出一輛馬車,早已被我派人截下,把車上二人押送回縣衙去了。


  ??我見你久久不出來,怕你有閃失,這才公開闖進來,搜查一番,其實是為了接應你。”


  ??嵇康樂了,豎起大拇指稱讚說:“薑還是老的辣,原來大人早有布置,我也探得了許多秘密,一會兒我們一起審問沈福佑。”


  ??說完嵇康退下,王廣繼續說:“沈福佑,你的事情犯了,你是自己乖乖地招供,還是隨我回縣衙問話?”


  ??沈福佑強作鎮定,問:“大人,小民守法奉公,做點小生意,有什麽好招供?”


  ??王廣說:“你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淩王氏沒有死,一直藏在你的家中,她剛才外逃,已經被我的手下截獲!你謀人妻子,還弄具別人的屍體送到淩誌光床上,陷害淩誌光殺人,該當何罪?那被你栽贓的女屍又是哪裏來的?女屍的頭顱去了哪裏?”


  ??沈福佑聞言大驚,癱倒在地上,說不出話來。


  ??王廣一揮手,命令衙役們說:“帶回縣衙問話!”


  ??衙役們剛要動手,沈福佑旁邊站著幾名忠心耿耿的家丁和武士湧了上來,攔住不讓抓人。


  ??王廣大怒,拍案而起,喝道:“官府辦案,閑雜人員全部回避!有敢阻攔的,以謀反論,格殺勿論!”


  ??家丁和武士們一嚇,乖乖地站到一旁,任由洛陽縣衙役把沈福佑押走。


  ??嵇康忽然發話說:“沈福佑,你府中誰叫沈三?一並帶走!”


  ??沈福佑垂著頭不說話,嵇康大聲說:“沈三涉案,有人舉報他,案子破了重重有賞!”


  ??果然財帛動人心,當時就有沈府家丁站出來,帶著衙役去抓沈三。


  ??不一會兒,沈三被衙役們五花大綁押來,嵇康和王廣帶著犯人沈福佑和沈三回到洛陽縣衙。


  ??沈福佑心知淩王氏已被送走,再無對證,有恃無恐,昂首傲然走出家門。


  ??家奴沈三看見主人這般模樣,也變得放肆起來,肆無忌憚!

  ??嵇康看在眼裏,暗暗冷笑,看來沈福佑和沈三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掌握了內幕。


  ??一路押解二位人犯回到洛陽縣衙,王廣居中而坐,嵇康與縣丞一左一右,陪同審問。


  ??沈福佑不肯跪下,堅稱自己無罪。


  ??兩班站立的衙役們大怒,舉棍要打,被王廣攔住。


  ??王廣也不惱怒,喊來一個衙役,耳語了幾句,衙役點頭去辦。


  ??沈福佑見王廣不說話,也不理他,反而緊張起來,站立不安。


  ??嵇康看了暗暗發笑,也不說話,板著臉坐著。


  ??不一會兒,那剛才出去的衙役把淩王氏和沈府管家押了進來,喝令他們跪下!

  ??二人與沈福佑對視了一眼,全都麵如死灰,癱倒在地,頭上冷汗直流。


  ??嵇康笑著說:“沈福佑,你機關算盡,搶先把淩王氏送出府去,以為我們沒有人證,治不了你的罪是吧?還不從實招來!”


  ??沈福佑仍然心存僥幸,詭辯說:“這能說明什麽?淩王氏與我的管家私奔?淩王氏沒死,這是好事,淩誌光不用忍受喪妻之痛了,與我有什麽關係?”


  ??王廣一下子被他問住了,沒有說話。


  ??嵇康接道:“沈福佑,淩王氏沒死,那麽她家中床上的女屍是誰的?女屍的頭顱又哪裏去了?你勾搭淩誌光的老婆淩王氏已久,謀人妻子還陷害別人殺人,欲圖治淩誌光於死地,你沒有罪?那我問你,沈三說,他的妻子賣得便宜了,問你再要一百兩銀子是怎麽回事?”


  ??沈福佑一聽大驚失色,喊道:“你怎麽會知道這些?你究竟是人是鬼?太不可思議了!”


  ??嵇康笑道:“我知道的遠遠比你想象的多,你是自己招供呢,還是要我動刑?”


  ??一旁的沈三嚇得一哆嗦,囁嚅著要開口,被沈福佑狠狠地瞪了一眼,又閉口無言。


  ??嵇康連問幾遍,沈福佑都報以沉默,王廣大怒,舉起令牌要下令行刑。


  ??嵇康連忙勸住,起身走到縣丞麵前,囑咐了幾句,縣丞點點頭,起身出來,帶上衙役去沈福佑府中辦事。


  ??王廣摸不著頭腦,疑惑地看著嵇康;嵇康笑道:“大人稍安勿躁,縣丞大人取證去了,有了證據,不怕沈福佑與沈三不招供!縣丞應該很快就回來了,到時候再審不遲。”


  ??嵇康這話一說,沈福佑與沈三站立不安,兩人相對而視,卻礙於有人在旁,不敢說話。


  ??王廣和嵇康都不說話,各自端起茶杯品茶,沈福佑與沈三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不知所措。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縣丞匆匆回來了,卻帶回來一個人,沈福佑與沈三一看都認識,是府裏的家奴,沈三的哥哥,沈二!


  ??沈福佑與沈三麵麵相覷,沈福佑忍不住問沈二:“沈二,你為何到了這裏?”


  ??沈二有些得意地說:“主人,你與淩王氏通奸的事早已傳開;我弟弟沈三為了幫你,連自己妻子的屍體都犧牲出賣了,剛才縣丞大人去我們府中,當眾承諾隻要有人舉報你,可以除去奴籍,恢複自由之身,還重重有賞!”


  ??沈三一聽破口大罵,罵沈二無情無義,出賣弟弟!


  ??沈二冷笑道:“弟弟,你罵我無情,你把自己妻子的屍體賣給沈福佑去作惡,賣的銀子我一兩也沒得到,你算不算無情?”


  ??這時王廣把驚堂木一拍,喝道:“沈福佑!事已至此,你再不招,非要我動刑嗎?”


  ??沈福佑麵無人色,汗如雨下,喊道:“別打我,我招!”


  ??書辦提筆開始記錄,沈福佑招供出一段離奇的奸情!


  ??罪魁禍首還是淩王氏,長得美麗,又不甘心寂寞,丈夫淩誌光經常外出經商,動輒幾個月不回家,淩王氏深閨寂寞,就勾搭上遠方表弟王良傑!

  ??王良傑在淩王氏未出嫁時就已暗戀上她,隻是家境貧寒,不敢高攀,隻得把遺憾藏在心裏。


  ??後來王良傑來洛陽城中辦事,順便探望表姐淩王氏;淩王氏留他喝酒,二人酒都喝多了,互訴衷腸;王良傑表達了愛意,淩王氏一是虛榮心作祟,二是身體需要,二人勾搭成奸!


  ??王良傑戀奸情熱,幹脆在洛陽客棧裏住下,夜晚就去淩王氏家與其幽會。


  ??怎奈好景不長,王良傑很快囊中羞澀,住不起客棧,隻得去幫別人做工,就便食宿,攢下些錢才來找淩王氏。


  ??淩王氏生性愛慕虛榮,愛打扮入時,愛綾羅綢緞,王良傑根本就滿足不了這些,於是二人漸漸淡了下來。


  ??有一天,淩王氏走到自家與沈福佑家的隔牆邊上,牆並不高,恰好沈福佑也在牆邊,一見淩王氏驚為天人,當即用言語挑逗。


  ??淩王氏早就知道沈福佑家財萬貫,隻恨無人引薦,現在見他對自己獻殷勤,含羞一笑,轉身離去,卻小聲約他夜裏三更相會。


  ??沈福佑喜不自勝,夜裏三更如期越過圍牆,摸到淩王氏房裏,二人一通風流快活。


  ??從此二人勾搭成奸,反正兩家住在隔壁,夜間越牆而過無須走大門,不會有外人看見,於是夜夜笙歌。


  ??沈福佑對淩王氏一見鍾情,十分滿意;隻是有一件事不快,那就是淩誌光也非常愛妻子淩王氏。淩王氏幾次試探,淩誌光都斬釘截鐵地不肯休妻,反而懷疑妻子在外麵有了奸夫,多方防範,給淩王氏和沈福佑的幽會帶來了許多不便!


  ??恰好前幾日,淩誌光不告而歸,試探妻子有沒有奸情;巧遇王良傑好久不來,來家中看望淩王氏,淩王氏念舊情留他喝酒吃飯,二人並未苟且。


  ??淩誌光妒火中燒,與王良傑大吵一場,雖經淩王氏勸解,知道是一場誤會,但還是不歡而散。


  ??淩誌光心中不快,多飲了許多杯酒,喝得大醉睡著了。


  ??淩王氏心裏念著沈福佑,偷偷越過不高的圍牆,來沈福佑家中與其幽會。


  ??淩王氏自然把晚上發生的不快對沈福佑訴說,沈福佑大喜,終於等到機會除掉淩誌光這塊絆腳石!

  ??沈福佑想起一條毒計,淩誌光反正喝醉了不省人事,而自己的家丁沈三的媳婦剛剛病死,年紀和淩王氏相仿!


  ??沈福佑想收買沈三,然後讓他把妻子的屍體賣給自己,將屍體砍去頭顱,屍身放置到淩誌光的床上,把淩王氏的衣服給屍身換上,這樣一箭雙雕!

  ??淩誌光醒來,肯定會發現死屍,大叫大喊,驚動鄰居送他去官府。


  ??然後見機行事,若是官府糊塗,判淩誌光死罪,自然除去了心頭大患,自己與淩王氏長相廝守;若官府不糊塗,追查屍身的真相,因為沒有頭,查不出是誰的屍體;淩王氏趁機藏在自家的密室裏,銷聲匿跡;沈福佑再暗中請人唆使淩王氏的父親去喊冤告狀,非要置淩誌光於死地!


  ??官府也要向上麵有個交代,屍身的真相又查不出,為了交差,很可能將錯就錯,判淩誌光死罪;淩誌光一死,自己就可以與淩王氏長相廝守!

  ??本來此案設計得天衣無縫,偏偏嵇康攪合了進來,先是發現了淩誌光家裏的圍牆有攀爬的痕跡,繼而越牆過來查證,發現了灌木叢中掛著一縷綠裙子的布條,是絲質的,十分眼熟。


  ??其實這布條就是淩王氏穿的裙子上的,隻是淩王氏為了陷害淩誌光,把裙子穿到了死屍——沈三的妻子身上;卻因為運送死屍去自家床上時緊張,裙子在灌木叢中掛了一下,扯下一縷布條,被嵇康發現,推斷出淩王氏並沒有死!


  ??後來嵇康再次越牆進沈福佑府中查探,誤打誤撞地進了假山之中,偏偏觸發了機關,進入藏淩王氏的暗室;而且嵇康聽到了許多談話,致使賣妻子屍體的沈三暴露,淩王氏和沈府管家又被王廣派人半路截住,東窗事發!


  ??縣丞聽完招供,佩服嵇康不已,忍不住問道:“嵇大人,我還有一事不明,這沈二是怎麽知道沈三賣妻子的?你怎麽知道我按你的話去沈福佑府中一說,就會有人告發沈三?”


  ??嵇康笑道:“沈三的妻子死了,自然要裝棺下葬,但是屍身被用去冒充淩王氏了,棺材裏麵隻有個人頭,自然非常輕!當時我並不知道沈二會出來告發沈三,但是沈三不可能一個人把裝妻子的棺材運走安葬,必然要請人幫忙,那麽就會有人知道棺材太輕;眼看著沈福佑將要被治罪,我讓你去沈府說,告發沈福佑的除去奴籍、重重有賞,自然會有人出來告發。”


  ??王廣笑著接道:“這樣就人證物證俱全,可以給沈福佑定罪了!”


  ??說完王廣派人押著沈三,去他妻子墳地上把棺材挖出來,一看裏麵果然隻有顆人頭,屍身卻不見了!

  ??去的衙役把沈三和頭顱全部帶回縣衙,王廣下令把頭顱和屍身接上,果然咬合!


  ??沈福佑早已供認不諱,王廣命他和沈三畫押,將二人打入牢房,依律治罪。


  ??審理完無頭屍體案,王廣和嵇康、縣丞都鬆了口氣。


  ??王廣自掏腰包,就在縣衙後堂設宴,款待嵇康、縣丞以及一幹衙役。


  ??眾人把酒言歡,也不分當官的和當差的,彼此敬酒,十分熱鬧。


  ??正喝得高興,忽然前麵大堂上鼓聲震天,縣丞急忙放下酒杯,帶著兩名衙役出去察看。


  ??嵇康對著王廣笑道:“大人,天下的縣衙門,隻怕隻有您這裏不分日夜,夜晚照樣可以擊鼓鳴冤!”


  ??王廣笑答:“怎麽說呢,百姓都是有冤屈才來告狀,不能不理。我也不是天天在後堂過夜,隻要我聽到擊鼓聲就問案,若是聽不到鼓聲回家了,隻好第二天再理。”


  ??正說著,縣丞回來了,帶回來一名文弱書生和一位白發銀須的老者,說是老者擊的鼓,告這位書生知道自己失蹤多年的女兒的蹤跡,卻不肯明示告知。


  ??王廣一見老者,卻十分恭敬,起身施禮,說是自己的遠房叔父。


  ??老者連忙還禮,介紹給王廣說,這位被告的書生也是來曆不凡,竟然是江南有名的畫師名叫陳若愚,隻因畫師陳若愚來洛陽投親不遇,親戚已經搬走,隻好淪落到街頭賣畫。


  ??偏偏老者王元山閑逛到陳若愚的畫攤上,一眼看出有張人物畫,畫的是自己多年前失蹤的女兒,於是拉住陳若愚問個究竟;誰想陳若愚一問三不知,自己就拉著他來衙門告狀;一路怕陳若愚逃跑,氣喘噓噓地拖著他走,走得極慢,到了縣衙門已是晚上。


  ??王廣聽完情由,不由得說:“嵇康賢弟,王元山老叔與我有親,我按例回避,此案請你審理。”


  ??嵇康慨然答應,說:“王大人請回府歇息,我來審理便是。”


  ??於是嵇康命衙役搬來兩張椅子,請陳若愚和王元山都坐下,細說因由。


  ??嵇康心細,又命衙役給每人上一杯茶,邊喝邊談。


  ??陳若愚道過謝,捧起茶杯呷了一口,說:“大人容稟!在下自幼苦練畫技,尤其擅長畫人物,名動江南諸郡,有‘千金易得,一畫難求’之譽。


  ??有一日,洛陽的親戚來信,力邀我去洛陽遊玩,順便作畫賣,弄些銀兩。我久聞洛陽是帝都,人物風貌非同一般,於是雄心勃勃地收拾行囊、畫具,北上洛陽投靠朋友。


  ??誰知我那親戚嗜賭如命,不小心輸了一大筆錢,舉家連夜搬走躲債,去向不明!

  ??這就害苦了我,原來打算到了洛陽就賣畫賺錢,身上沒帶多少銀兩卻帶了不少畫;親戚一搬走,我舉目無親,連住客棧的錢都不夠,隻好聽人指點,去城東的香積寺投宿,混吃混喝!

  ??好在和尚慈悲,收留了我,讓一個小沙彌領我到了一間空房,僅有一桌一床。


  ??我也不嫌棄,拿出幹糧草草吃了幾口,又把畫作收好;一切安頓就緒之後,我也是累極,躺下便沉沉睡去。


  ??到了半夜裏,我一覺醒來,隻見月光如銀,透過窗欞照在牆壁上,亮如白晝。


  ??我心情愉悅,正想起來畫上幾筆,忽然覺得似乎有人看著我!


  ??我定晴一看,真有一位姑娘站在牆壁旁邊,素衣素裙,被月光一照,宛如天人!


  ??雖然她衣著樸素,穿著布衣,卻給人驚豔奪目之感,十分美麗動人,翩然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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