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零章 兩情悅喜諧連理 錢心重謀害新娘
曹瑩懷疑嵇康接近鄭瑤心懷不軌,嵇康哭笑不得,隻好讓沛穆王府管家每天駕馬車去接鄭瑤給爺爺治病。
??鄭瑤每日給曹林和宋平安的母親施針用藥,很是辛苦,而父親出去采藥,卻一直未歸。
??宋平安對鄭瑤十分鍾情,每日獻殷勤,端茶送水,好飯好菜。
??鄭瑤心中有數,卻不說破,隻是微笑。
??過了幾日,鄭瑤的父親回來了,采來一堆草藥,熬成藥湯,讓宋平安的母親服下。
??鄭瑤非常溫柔體貼,不但針灸還主動熬藥、喂藥。
??宋母看在眼裏喜在心裏,又見兒子宋平安對她百般嗬護,心裏就有意娶鄭瑤做個媳婦。
??但是宋母不好自己開口,想找個媒人。
??恰好曹林王府管家天天來接鄭瑤去給老王爺針灸,有時候曹瑩也坐馬車來接鄭瑤,一來二去宋母就和曹瑩熟悉了,悄悄地請曹瑩撮合此事。
??曹瑩一聽正中下懷,她就怕嵇康和年輕貌美的鄭瑤接近,既然宋母有此意思,曹瑩全力撮合。
??曹瑩先找鄭瑤談,鄭瑤含羞不語,曹瑩又去找她父親。
??鄭醫生一聽,欣然同意,替女兒答應了,但是提出一個要求,女婿要給自己養老送終。
??曹瑩把話帶給宋母,宋母十分高興,滿口答應。
??曹瑩樂嗬嗬地又來告訴鄭瑤,鄭瑤害羞,低頭不語。
??宋平安得知後,欣喜若狂,著手準備定親,開始購買婚慶用品。
??曹瑩全力張羅,讓鄭瑤先住到自己家裏,作為娘家,然後擇吉日先定親、後迎娶。
??沛穆王曹林聽說此事,也十分喜悅,念著鄭瑤給自己治病,賞賜了不少金銀綢緞。
??定親的這一天,宴請了雙方的近親好友,鄭瑤母親早已不在,隻有父女二人,也沒有親戚到場;宋平安有些奇怪,但很快被喜悅包圍,忙著招呼親友,忙碌不堪。
??人是衣裝馬是鞍,宋平安一身新衣打扮起來,玉樹臨風;鄭瑤一身大紅喜服,漂亮標致,親友們稱讚不已,宋母心花怒放。
??嵇康和曹瑩自然也出席了喜宴,看著一對璧人,十分歡喜;曹瑩轉頭看看嵇康,嗔道:“隻許你看新郎,不許你看新娘!”
??嵇康笑笑轉過頭去,心裏卻隱隱有些擔憂,這鄭瑤雖然溫婉可人,醫術高明,但畢竟是妖,還不知道是什麽妖精!
??轉念一想,清幽秘境中,鬆樹精也與人類結為夫妻,也沒什麽不妥。看這鄭瑤,最擅長的就是用藥草給人治病,可能也是植物一類的精靈,卻心地善良不肯害人。
??宋平安定親後十分滿意,張羅著把家裏重新粉刷、修葺一新,準備成親。
??隻是有一樣不太滿意,鄭瑤家裏一個親戚也沒來參加定親儀式,宋母已經有些懷疑鄭瑤來路不明了。
??但是宋平安對這個如花似玉又醫術高明、心地善良的媳婦十分滿意,不許母親多問,一心一意地籌辦婚事。
??曹瑩也熱心地幫了許多忙,幫助購置結婚用品,做新衣服,聘請大廚,準備婚禮。
??就在緊鑼密鼓之時,忽然宋家發生了一件事!
??宋平安的表弟,叫宋德勝,是一個賭鬼,嗜賭如命,在賭場出千被人打成了重傷,躺在家裏就快要死去。
??宋母最疼這個侄子宋德勝,聽說這件事後就找到鄭瑤,希望她能幫忙治好侄子的傷。
??鄭瑤隻好答應,帶上藥箱去了宋德勝家;診脈之後,鄭瑤臉色沉重,對宋母說:“宋德勝病情很重,針灸之力已經救不了他,還是另請名醫吧。”
??宋母有些不悅,說:“我癱瘓多年,最近被你醫治得都能慢慢地走路了,宋德勝的病難道比我的還嚴重?怕是你不肯盡力吧?”
??鄭瑤欲言又止,沉吟半晌說:“婆婆,非是我見死不救,宋德勝已傷及肺腑,要救活他得耗費大量的草藥,而這種草藥非常珍貴,難以采集。”
??宋母反駁道:“草藥值什麽錢?無非就是難采集些而已。是人命重要,還是草藥重要?”
??鄭瑤欲言又止,低頭沉吟了一會說:“婆婆,我盡力而為就是了。”
??於是宋母留下鄭瑤,住在宋德勝家客房裏,給他治病。
??過了兩天,曹瑩去找鄭瑤玩,順便看看婚事籌備得怎麽樣了;誰知到了宋平安家卻撲了個空,宋母告訴曹瑩,鄭瑤去給宋德勝治病了,並且給了曹瑩地址。
??曹瑩坐著馬車來到宋德勝家,看望鄭瑤,誰知鄭瑤自己卻病倒在客房裏。
??曹瑩大驚,走進鄭瑤的房間探視。
??鄭瑤掙紮著要站起來參見長樂亭主,曹瑩連忙按住她,讓她躺著說話。
??鄭瑤麵黃肌瘦,神情憔悴,躺在床上十分疲憊的樣子。
??曹瑩驚問:“鄭瑤你怎麽了?才幾天不見,你竟病成這樣?”
??鄭瑤歎口氣說:“姐姐,我為了醫治宋德勝耗盡了精力!他被人打成重傷,五髒六腑都受了傷,我用極難采集的藥草給他外敷內服,還泡在熱水裏讓他洗澡,這才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他快要好了,我卻累得病倒了。”
??曹瑩有些驚訝,問:“鄭瑤妹妹,你深通醫術,應該知道調理自己,怎麽會為了草藥難采而病成這樣?”
??鄭瑤沉吟了一會說:“原有的草藥不夠用了,我去山裏采藥了,十分艱難!你看看我的手。”
??說著鄭瑤攤開雙手,曹瑩一看大吃一驚,兩隻手上傷痕累累,傷疤交錯縱橫,許多地方肉都沒了。
??曹瑩心疼地撫摸鄭瑤的雙手,說:“妹妹你怎麽這麽不小心呢,看把你的手傷得!姐姐心疼死了,怎麽會弄成這樣?”
??鄭瑤歎息道:“姐姐,那種藥草十分珍貴,懸崖絕壁上才有,我是九死一生才采夠了份量,治好了宋德勝,我卻病倒了。”
??曹瑩忽然問:“你父親應該也知道藥草長在哪裏,為何不讓他去采?”
??鄭瑤歎息道:“我父親多大了?我怎麽忍心讓他去犯險?我若不救吧,婆婆又不高興,救吧,自己又受罪。”
??曹瑩見鄭瑤說話都嫌累,隻好站起來說:“你安心養病吧,改日我再來看你,這錠金子你買些吃的,將養身子。”
??說完曹瑩留下一錠金元寶,告辭走了。
??晚上嵇康回家吃飯,曹瑩在飯桌上就把這事告訴了嵇康,嵇康也覺得奇怪,說:“這鄭瑤父女倆我看有點奇怪,我看過他們給人針灸,手法也一般,沒有什麽奇特之處。倒是他們每次給人治病,都用一種我們不認識的草藥,或者外敷,或者內服,或者熬湯,或者泡澡。我看那些草藥怎麽用其實是障眼法,草藥神奇才是真的!隻可惜我們不知道那種草藥哪裏有,不然自己種植,施舍給病人,倒是一件大功德。”
??曹瑩忽然眼睛一亮,對嵇康說:“你不是告訴過我,這父女是妖?我看了鄭瑤的手,傷痕累累,肉都沒了許多!會不會鄭瑤本身就是草藥精,所以才那麽舍不得大肆使用草藥?”
??嵇康拍掌稱讚說:“阿瑩果真聰明!我看猜對了,草藥可能是鄭瑤身體的一部分,用多了傷元氣;她父親已經年邁,鄭瑤隻肯用自己身上長的那部份,所以鄭瑤救了宋德勝,自己卻病倒了!是傷了身體!”
??曹瑩得意地說:“怎麽樣,還是我聰明吧?”
??嵇康忽然一拍腿說:“不好!鄭瑤怕是有危險!”
??曹瑩一愣,問:“她有什麽危險?”
??嵇康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鄭瑤有這麽神奇的草藥,必定會有人打她的主意,她就危險了。”
??曹瑩追問:“別人又不會治病,要那草藥有什麽用?”
??嵇康微微一笑,說:“賣錢啊!誰不知道錢好?!”
??曹瑩急了,連搖嵇康的胳膊,說:“你千萬要設法救救鄭瑤,我挺喜歡這丫頭的,一見如故!”
??嵇康想了想說:“還是靜觀其變吧,現在還不知道誰想害鄭瑤,無處下手。”
??曹瑩說:“那我明天去提醒她一下可好?”
??嵇康連忙搖手說:“千萬不要說破真相!鄭瑤父女一直以為我們不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如果說破了,萬一他們逃走了,不和宋平安成親了,我們上哪找人去拜堂?”
??曹瑩歎了口氣,說:“唉,人與人之間真複雜!那我不管這事了,你看著辦吧。”
??果然如嵇康所料,過了幾天,宋平安慌慌張張地來找嵇康。
??嵇康問有何事?宋平安帶著哭腔說:“大人為我做主啊!眼看就要舉辦婚禮成親了,新娘鄭瑤突然失蹤了!”
??嵇康安慰他說:“別急,你坐下慢慢說。”說完倒了杯茶給他。
??宋平安急道:“也怪我娘多事,非要讓鄭瑤去給他侄子宋德勝治病!昨日我去宋德勝家裏看望生病了的鄭瑤,誰想到宋德勝說,鄭瑤前一天就會我家了,我卻沒有看到她!
??我急了,跟宋德勝鬧,讓他還我老婆,宋德勝卻不買帳,病治好了忘了恩人!
??我在宋德勝家裏大吵大鬧,宋德勝才說出真相。
??原來宋德勝病好了之後,賭博成性的惡習難改,又去賭場賭博,又賭輸了!
??於是他動起了歪腦筋,趁著鄭瑤生病,持刀逼她要那種治愈他的神奇藥草,拿去賣錢做賭本,還想在賭博上翻身。
??鄭瑤自然不肯,宋德勝就把她綁架了,藏了起來!我和他大鬧一場,要他交人,他卻趁著家裏人拉架勸我,自己偷偷溜走了!現在我的未婚妻鄭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請大人做主。”
??嵇康驚訝道:“宋德勝真這麽幹?賭博使詐被人識破,打得半死,好不容易被鄭瑤救活,卻為了錢綁架了救命恩人?還有你怎麽知道鄭瑤被他綁架了?”
??宋平安急道:“大人,賭徒都不是正常人,賭輸急了眼連自己的手都敢剁下來作賭注!我是聽宋德勝的家人說,鄭瑤被他綁架了。而宋德勝正缺賭本,所以鄭瑤落在他手裏十分危險,大人千萬要幫我救出鄭瑤!”
??嵇康點點頭說:“你莫慌,我必定不能坐視不理!我們分頭行動,你去宋德勝常去的幾個賭場找他,我去趟洛陽縣衙,調一幫衙役去賭場抓賭,直接把宋德勝抓進縣衙,再逼他交人!”
??宋平安大喜,問:“大人的主意甚好,我們在哪裏會合?”
??嵇康說:“你現在就去找宋德勝的下落,無論找不找得到,半個時辰後都到你家裏集合,然後再抓捕宋德勝。你去賭場時要注意安全,千萬不能貿然行動,賭徒都是目無法紀的人,你隻要找出宋德勝在哪家賭場就回家,等我們到了再行動。”
??宋平安連連點頭,去了宋德勝家,問他的家人,宋德勝平常都到哪裏玩?很快一路摸索到賭場。
??那賭場卻是一間破屋子,在一條癮癖的巷子裏,外麵有人望風,戒備森嚴。
??宋平安剛進巷子就被望風的賭徒攔住,說他是生麵孔,問他找誰?
??宋平安一看那幾個望風的膀闊腰圓,不敢明說,就說是宋德勝的表弟,來找他有事。
??那幾個人對視幾眼,自然不能說實話,就告訴宋平安,宋德勝不在這裏,回家休息去了。
??宋平安知道這是假話,自己剛從宋德勝家裏來,根本就沒遇到宋德勝。
??宋平安記著嵇康說的話,也不和他們爭論,轉身回家等候嵇康。
??到家沒多久,外麵一陣馬蹄聲響起,嵇康帶著四個衙役都騎馬來到宋平安家。
??宋平安的馬受驚逃走了,急忙跟鄰居借了一匹毛驢,騎上去帶路,引著嵇康一行來到賭場所在的巷子。
??嵇康一看,對身邊的四個衙役說:“你們先把住巷口,不讓人離開,我去找找後門,一起動手!”
??宋平安惶恐地跟著嵇康步行,嵇康繞到巷子後麵,也是一條巷子。
??宋平安問:“大人,為何要找後門?”
??嵇康笑道:“你是個讀書人,謙謙君子,賭場沒有一家不留後門的,這樣官府抓賭時可以從後門溜走;若不提前堵住後門,是抓不到幾個賭徒的。”
??宋平安一拍腦袋說:“我還真不知道有這麽多花花腸子,大人找到後門了嗎?”
??嵇康走了一圈,點頭說:“我已有數了,後門必然在這巷子裏,你留下守株待兔,我去通知衙役們動手,很快就來支援你。”
??宋平安點頭答應,嵇康回到賭場前門的巷子口,通知四個衙役去抓賭,隨即折回後門所在的巷子,會合宋平安。
??果然沒多久,就聽巷子裏一片喧嘩聲,一扇門吱呀開了;隨即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群賭徒奔了過來。
??宋平安瞪著眼睛看,忽然手指著其中一人對嵇康說:“他就是宋德勝!”
??嵇康一看,那人賊眉鼠目,非常猥瑣,一副輕浮的樣子;於是嵇康拔出寶劍喝道:“洛陽縣在此辦案,閑人回避!”
??旁邊的賭徒一聽是官府中人,手中又拿著寶劍,嚇得一哄而散,隻剩下宋德勝在拔足奔逃。
??嵇康會武藝,幾個箭步衝上去,一把抓住宋德勝,往地上一摔。
??宋德勝摔得頭目昏眩,掙紮著站起來說:“大人,我就是賭點錢取樂,為何打我?”
??嵇康冷冷地說:“你隻是賭錢?你幹下的綁架案犯了,隨我去衙門走一趟!”
??宋德勝連忙求饒說:“大人冤枉啊!小人就愛賭點小錢,不敢犯法,大人千萬明察!”
??嵇康見他抵賴,朝站在遠處的宋平安招招手,宋平安快步走過來怒斥道:“你個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東西!我未婚妻鄭瑤好心救活了你的命,你卻綁架了她,你的良心讓狗吃了?!”
??宋德勝低著頭,再無法抵賴,隻好認罪說:“大人千萬別帶我去衙門,我願意放人,隻求大人看在我和宋平安是親戚的份上,不予追究,放了我吧。”
??嵇康喝道:“放不放你,還看你把鄭瑤怎麽樣了!你現在知道是親戚了,當初為何下毒手?”
??宋德勝不敢狡辯,垂著頭領路,直往自己家裏走。
??宋平安喊住他問:“我剛從你家裏來,你家中並沒有鄭瑤啊?”
??宋德勝詭異地說:“我把鄭瑤捆綁起來,藏在我家和隔壁王二家的夾巷裏,你們自然找不到。”
??嵇康強忍怒火,喝令他快走!
??宋德勝帶頭走到自家屋子旁邊的夾巷裏一看,地上有一條粗繩索,正是自己捆綁鄭瑤的那條;而鄭瑤卻不見了,夾巷裏亭亭玉立地長著一株高大的藥草,迎風婆娑起舞。
??宋德勝看著這藥草有些眼熟,忽然旁邊的宋平安哭倒在地,哭道:“我苦命的娘子鄭瑤,是誰使妖法,把你變成了樹!”
??宋平安流淚不止,宋德勝看了一會忽然想起,這種藥草正是救自己命的藥草,自己喝過它的藥湯,外敷過藥泥,用葉子泡過澡,多虧了他自己才從鬼門關裏爬回來!
??宋德勝良心發現,跪在地上失聲痛哭;宋平安想起鄭瑤的種種好,哭得更傷心,拉住嵇康的衣服,懇求他想個法子讓鄭瑤複原,還與他成親。
??嵇康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沉吟半晌,緩緩說:“這法術道書上倒是記載過,可是沒人用過,不知道靈不靈??”
??宋平安哭道:“死馬當作活馬醫吧!隻要讓鄭瑤回到我身邊,讓我怎麽做都可以,我的家產都可以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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