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五章 有心無意現暗室 有雞有蛋擒狐妖
嵇康打量打量暗室，這裏麵並不大，僅容一張小方桌，一張椅子；靠牆有個木製畫架，一半嵌在牆裏，一半伸在外麵。
??木製畫架有三層，卻都平放著一張張畫，堆在一起，不再把畫掛起。
??嵇康先看看桌子上一疊畫，都是美人圖，卻畫的全是絕色美女！
??嵇康一張張地翻閱，仿佛看見畫上的美女也在看著自己，鼻中隱約聞到脂粉味！
??嵇康很快地翻了一遍桌上的畫，起來走到嵌在牆裏的畫架前，從上到下看三層畫架上擺的畫。
??誰知翻閱之下，嵇康麵紅耳赤！三層畫架擺的畫都是春宮圖！
??各個年代的都有，各種姿勢都有，不堪入目！
??老管家也過來看了看，急忙轉過頭去，說：“造孽呀，這些畫上的男女都沒穿衣服，太傷風化了！”
??嵇康連忙把畫放回原處，喟歎道：“怪不得你家老爺有幾房妻妾卻無後，他整天把精力放在這些春宮圖上，精力暗耗掉了，自然不能生兒育女。”
??老管家說：“怪不得老爺經常把書房門關起來，一呆就是大半天，原來是幹這些勾當！隻是嵇大人，春宮畫又不是真人，怎麽也傷身體？”
??嵇康說：“七情六欲，都能消耗人的精氣神，不單單是行房傷身。《黃帝內經》上講，多怒傷肝，多喜傷心、多憂傷肺、多思傷脾、多恐傷腎。你家譚老爺整天沉迷於這些美人圖、春宮畫，長年累月，自然精氣神都不行了，才會無後。”
??老管家問：“大人是怎麽會發現暗室的？”
??嵇康說：“我看見牆上有幾根黃頭發，頭發必定是人留下的，那麽我就問你，你家老爺有沒有黃頭發？剛好你說他鬢角是黃頭發，那麽這黃頭發必然是你老爺留下的，因為外人進不了書房。而這書房別無門戶，我就猜想，可能有暗室之類的，你家老爺進暗室時，頭發蹭了幾根留在牆上。於是我在地上找機關，果然發現有一處凸起了，用力跺下去，就找到了暗室。”
??老管家佩服地說：“大人真是心細如發！換作我，怎麽也找不到暗室！”
??嵇康笑笑，說：“你一進來就發現的那張美人圖，說是知縣大人送的，拿來我看！”
??老管家從桌子上拿起那張畫，遞給嵇康。
??嵇康把畫接過來，說：“暗室裏用燈籠看，看不清楚，我們拿到外麵去看。”
??老管家點點頭，跟隨著嵇康走出暗室，忍不住問：“這暗室怎麽辦？讓別人知道老爺躲在裏麵看春宮圖，畢竟不雅。”
??嵇康走到那機關處，跺跺腳，用力踩在凸起的磚塊上，就聽牆壁“紮紮紮”一陣響，又關了起來！
??老管家大喜，說：“大人請放心，老奴絕不會說出去的。”
??嵇康點點頭，走到書房門口，把畫展開，細細觀看。
??隻見畫上的女子十分嫵媚，容貌絕美，眼神卻不淫蕩。
??嵇康盯著畫上的美女看，那美女美豔無比，膚色雪白，五官十分精致，有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嵇康看著看著，忽然一陣心悸，有種要保護這美女的想法。
??猛然間，畫上的美女竟然眼睛對著嵇康眨了眨，似乎要說話！
??嵇康連忙揉揉眼睛，再細看，畫上的美女眼睛又不動了。
??嵇康突然一驚，人說狐媚狐媚，這畫上的女子眼睛像狐狸，還能動，肯定有鬼！
??嵇康再看看女子裙角下麵的小狐狸，黑油油的毛，斜著頭咬著女子紫色裙子的裙角，十分可愛。
??嵇康忽然喊老管家：“你說你家大夫人救過一隻狐狸，然後放生了，跟這隻像不像？”
??老管家把眼睛湊上去看了半晌，失聲道：“就是這隻狐狸！奇怪，它怎麽跑到畫上去了？”
??嵇康說：“你之前怎麽沒告訴我，大夫人放生的那隻狐狸和畫上的狐狸一模一樣？”
??老管家說：“畫是縣令大人送給我家老爺的，老爺晚上把它拿回家，我隻瞟了一眼畫上有隻小狐狸，誰知道這畫上的狐狸和大夫人放生的狐狸一模一樣？那放生的狐狸在我們家住了些時日，我也去逗它玩過，所以記得長相。”
??嵇康點點頭，又指著畫上美女身後的一塊褐色東西說：“你見過這幅畫，這褐色的一團，是樹樁？是石塊？還是什麽？”
??老管家把頭湊上去，眯著眼看了半天，說：“奇怪呀，上次看這幅畫時，美人身後空蕩蕩地，沒什麽東西啊？難道我記錯了？”
??嵇康聽了一愣，說：“你再仔細看看。我看這褐色的一塊，像是個人蜷縮著睡在地上。”
??老管家疑惑地湊在畫前看了又看，忽然驚叫起來：“老爺！是我們老爺！”
??嵇康一驚，問：“你說這個褐色的一塊是你家譚老爺？”
??老管家說：“沒錯！我家老爺睡覺喜歡蜷縮著睡，而且還喜歡聳肩縮頭，你看這一塊褐色的右邊，是不是有點黑色？那就是我家老爺的發髻露在外麵！而且我們老爺失蹤的時候，就是穿的褐色的衣服！”
??嵇康一聽，把那幅美人圖拿到書房外麵的院子裏，就著陽光細看，果然一塊褐色右邊有一點黑色，那褐色還真像一個人側臥著睡覺。
??老管家忽然驚恐地說：“這就有鬼了，縣令大人送我們家譚老爺這幅畫，但是不可能把老爺本人畫進去呀；我記得清清楚楚，原先是幅美人圖，沒有我們家老爺的背影！”
??嵇康之前在山神廟經曆過一次怪事，畫上的美人成精，自己衝進畫去殺了她！
??嵇康沉吟道：“怪不得到處都找不到你家老爺，你家譚老爺進了畫裏！”
??老管家嚇得麵無人色，喊道：“大、大人，你說我家老爺進了畫裏？這怎麽可能？打死我也不信！”
??嵇康說：“也難怪你不信，這事太為離奇。這幅畫有鬼，準確地說是有妖，而且我估計是狐妖！”
??老管家驚恐地問：“狐妖？哪來的狐妖？”
??嵇康說：“你想，你們大夫人救過一隻小狐狸，把它買下了帶回家養了一陣子對不？而那小狐狸出現在畫裏！你家大夫人養著小狐狸的時候，經常和它談話，它必然知道你家老爺是嗜好，所以才有了後來縣令大人送畫給你家譚老爺的事發生，這可能是一個連環局！”
??老管家問：“大人說得似乎有點道理，但是證據呢？”
??嵇康說：“畫上的小狐狸跟你家大夫人養過的小狐狸一模一樣，是不是可疑？而且畫上的那個美人十分妖媚，我親眼見它對我眨眼睛，是不是很詭異？你家老爺遍尋不見，卻在畫上發現了他的背影，是不是可疑？原先這幅美人圖上並沒有你家老爺，可現在多了出來，是不是很奇怪？”
??老管家聽得暈頭轉向，說：“大人稍候一會，我也拿不定主意，我去請大夫人來。”
??嵇康點點頭，老管家走了。
??嵇康忽然心中一動，自己懷中的墨玉佩善能識別妖邪，而這畫上的狐狸和美女沒有離開畫幅，墨玉佩自然不會示警，何不把墨玉佩放在畫上一試？
??想到這裏，嵇康把脖子上掛的墨玉佩從懷裏掏出來，放在那幅美人圖上。
??隻見墨玉佩忽然綠光大盛，美人圖上的美人卻花容失色，美人身邊的小狐狸也麵露驚恐。
??嵇康大喜，這證明了自己的猜想是對的，這幅畫果然有問題！
??忽然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嵇大人，聽老管家說，你發現了老爺的下落？”
??嵇康轉身一看，是大夫人來了；嵇康拿著畫，把大夫人讓進書房，慢慢談。
??嵇康把畫擺在桌子上，攤開來請大夫人看，一邊說：“請夫人過目，這畫上的背影和小狐狸你認不認識。”
??大夫人凝神細看，緩緩說：“這褐色的一塊，倒是像我家譚老爺的背影，他睡覺是這麽個姿勢；畫上的小狐狸，跟我曾經養過的那隻是一模一樣，這個錯不了！剛才老管家已經把你的猜測給我說了，隻是我很奇怪，畫上的那隻小狐狸，我救過它的命！給它治傷又把它放生，它為何反而恩將仇報，要來害我家老爺？”
??嵇康看著大夫人說：“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夫人請隨我來。”
??說完嵇康領著大夫人到了暗室門口，啟動機關，露出了暗室，大夫人也是大吃一驚，看來大夫人也不知情，不知道書房裏竟然有暗室。
??嵇康請大夫人看那三層畫架上放的春宮圖，大夫人拿起一張隻看了一眼，羞得滿臉通紅，連忙丟下。
??嵇康說：“狐狸狡詐，而且貪淫，有的狐狸專門以采補之術修煉。想必是你家譚老爺好色，愛看美人圖、春宮圖，被你曾經救下的狐狸知道了，勾結其他狐狸，弄此妖法，把你家譚老爺攝進畫去，準備采陽補陰，害他性命！”
??大夫人嚇得花容失色，連忙跪下，說：“大人既然能夠看出來龍去脈，必有救人之術，千萬要救救我家老爺，嗚嗚嗚……”
??嵇康想了想，扶起大夫人，說：“既然我來了，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你請起來，我們想想辦法。”
??大夫人淚流滿麵，說：“無論要花多少銀子我都舍得，隻要保住我家老爺性命就行，萬一老爺有個不測，我這全家依靠何人？懇請大人千萬要盡力呀。”
??嵇康說：“這件事人多了不行，會泄漏你家老爺愛看春宮圖的秘密，你隻讓老管家幫我就行，就在這書房中除妖！”
??大夫人大喜，說：“大人需用何物？我好去準備。”
??嵇康沉吟片刻說：“隻要兩隻大公雞，一籃子雞蛋即可，讓老管家悄悄地送來書房，我們晚上作法。”
??大夫人問：“不要桃木劍？香爐燭台？焚香燒紙？”
??嵇康笑道：“我自帶著仙劍，何須桃木劍？這件事要保密，不要讓別人知道，以免慌亂。等譚老爺找回來了，就說他出去遊玩，結識了一個新朋友，別人拉住不放喝了幾天酒。”
??大夫人連連點頭，轉身要走。
??“夫人且慢。”嵇康忽然喊道。
??大夫人詫異地轉身，問：“大人還有何事交代？”
??嵇康說：“那暗室裏的春宮畫，我想留著它也是禍害，還傷及譚老爺的身體！我想把那些畫一把火燒了，夫人意下如何？”
??大夫人臉紅了紅，說：“全憑大人做主，但是這事有損老爺的名聲，最好瞞著老管家，大人自己動手便是。”
??嵇康也不說破，點頭答應，回到書房中，坐在椅子上打坐調息，準備晚上作法。
??過了半個時辰，老管家一手拎著兩隻捆好的公雞，一手提著一籃子雞蛋來了。
??老管家很機靈，一看嵇康在打坐，悄悄地把一對公雞和一籃子雞蛋放下，恭敬地垂手站在那裏，一言不發。
??嵇康其實早已知道老管家進來了，連忙下坐，請老管家坐下歇會。
??老管家問：“大人，那狐妖設下連環局，先讓人送畫給縣令大人，縣令又將此畫轉送給我家譚老爺，譚老爺突然失蹤，小狐狸又出現在畫中，如此心計，就憑我們兩個能對付嗎？”
??嵇康笑道：“老管家放心，比這再厲害的妖精我都除過。你想，要是妖精能夠直接害人，直接動手便是，何必拐彎抹角地用計？這說明妖精或者法力不夠，或者不想張揚，怕被人識破，這等宵小，有何可懼？”
??老管家點點頭，放下心來，問：“我們何時動手？但憑大人吩咐。”
??嵇康說：“動手除妖之前，還有件難事！”
??老管家問：“什麽事？”
??嵇康說：“暗室裏的春宮畫，留著有百害無一利，你家大夫人已經同意燒毀；隻是這書房裏隻有門沒有窗戶，用火一燒濃煙滾滾，家裏人會以為失火來救，驚動了家人不好，你可有主意？”
??老管家想也不想，說：“嗨，這個容易！我不是提了一籃子雞蛋來嗎？我把雞蛋拾下來，你把春宮畫全部撕毀，再把碎片放到籃子了，我提到廚房去倒進灶頭裏全部燒了，豈不幹幹淨淨？”
??嵇康啞然失笑，說：“我就沒想到這個主意，薑還是老的辣，嗬嗬，你我這就分頭行事。”
??於是老管家把雞蛋一個個拾下來，嵇康也取出來春宮畫，全部撕成碎片，裝進籃子，讓老管家送去廚房燒了。
??等老管家回到書房，天已經微微黑了，老管家興奮地問：“大人，我們是不是能動手了？”
??嵇康點點頭，說：“現在到了吃飯時間，應該不會有府裏的閑人來書房；為防止動起手來，把書房裏的美人圖毀了，你家老爺心疼，我們還是去暗室裏動手吧，勞煩你把雞蛋一個個拾到暗室裏。”
??說完嵇康上前關上書房門，轉身去打開暗室，幫著老管家把雞蛋全部運進暗室。
??老管家興奮地看著嵇康把那幅美人圖放在方桌上，兩隻公雞和一籃子雞蛋散在桌子底下，嵇康悄悄地拉著老管家出了暗室，小聲說：“狐狸都喜歡吃雞和雞蛋，我們都不要出聲，等畫上的小狐狸和那狐狸精美人下來吃雞，我再下手擒之，免得投鼠忌器，傷了你家老爺。”
??老管家連連點頭，蹲在暗房門外，偷偷地往裏看。
??隻見兩隻公雞中有一隻叫了幾聲，另一隻忍不住也叫，叫成一片。
??忽然桌上那張平放著的美人圖人立了起來，“站”在了方桌上！
??老管家看得目瞪口呆，果然這畫中有妖！
??就聽一個小姑娘脆生生的聲音說：“姐姐，我聽到了雞叫，還聞到了雞的味道，我們下去享用美食吧？”
??接著一個少女的聲音響起：“饞丫頭，小蹄子！就知道貪吃，你不知道人類比我們狡猾多了！
??今天有幾個人看過我們這幅畫，其中一個男子眼神精光四射，卻又精神內斂（指嵇康），隻怕不是個善茬，我們還是小心謹慎為好。
??那小丫頭的聲音說：“姐姐，我看這裏沒人，剛好有兩隻公雞，我們一人一隻分了，那些雞蛋，帶回洞府去給姐妹們吃。”
??那少女的聲音說：“我看這房間裏怎麽會無緣無故出現雞和雞蛋？肯定有詐！別貪吃，中了別人的奸計！”
??沉默了一會，那小丫頭的聲音說：“姐姐，雞蛋實在是太香了，我不管了，先下去吃它一隻再說！”
??說完就聽一聲輕響，畫中的小狐狸黑影一閃，竟然飛快地跳落到地上。
??嵇康悄悄地探頭一看，隻見黑油油的小狐狸嘴巴叼起一隻雞蛋，兩隻前爪各抓住一隻雞蛋，飛快地跳回畫中。
??嵇康再看看那立起來的美人圖，圖中的小狐狸身上多了三隻雞蛋！
??嵇康忍不住發笑，狐狸雖然狡猾，畢竟貪吃的毛病改不了，自己的計策用對了。
??老管家也暗暗發笑，卻捂著嘴不敢出聲。
??嵇康和老管家躲在外麵偷聽，過了一會，那畫中的小狐狸又說：“姐姐，你多心了吧，看我吃了三隻雞蛋，一點事也沒有，你到底吃不吃那公雞？”
??畫中美女冷冷地說：“你就知道吃，哪裏知道修煉的好處！姐姐我采陰補陽，和那譚老爺風流了一夜，那才是無比的快活！你看譚老爺睡得像死狗一樣，他的精華被我采了不少，他不昏睡個三天三夜醒不過來！”
??小狐狸說：“姐姐，要不你也教我采補的本事吧？我也想學。”
??畫中美女說：“你還小，道行也不夠，你學不了！要想吸引男人，起碼你得修煉成人形，還要變成美女，才會有男人上鉤！你還是個狐狸身，誰會愛你？所以呀，以後對著月亮練采納月華的時候不能偷懶睡覺，要下一番苦功夫才行！”
??小狐狸說：“姐姐你幾百歲了，才修成個美女形狀，我要修到何年何月？算了，我還是先飽飽口福，吃它一隻公雞再說！”
??接著就聽“嗖”地一聲，畫中的小狐狸再次跳下地來，咬住一隻公雞的喉嚨；公雞喉嚨直冒血，一聲都叫不出來就一命嗚呼了！
??旁邊的一隻公雞嚇得“喔喔喔”亂叫，四處逃竄。
??忽然畫中美女飛了下來，隻一伸手，就抓住了那隻逃竄的公雞；美女隨即一口咬住雞脖子，吸了口血，公雞疼得兩爪亂蹬，卻叫不出聲來。
??嵇康一看時間成熟，猛然拔出腰間煉妖劍，衝進暗室，大喝一聲，一劍刺中那畫中美女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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